第二百三十三章 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庄清歷回庄宅,直接去見了庄老夫人,兩人在房間里詳談了近兩個小時,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房間里談了什麼,兩人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
反正密謀了近兩個小時的結果是庄老夫人做出了讓步,放了顧西城。
庄清歷去接顧西城回家時,他又變回了那副痴痴傻傻的樣子。
聽到顧西城要回來,曹琳曦早早的就在門口望眼欲穿了。
自從聞亦銘透露出顧西城可能失蹤的消息,曹琳曦就一直心神不寧,生怕那一天再聽到一個比失蹤更加驚悚的消息。
顧西城下車看到曹琳曦,冷硬的嘴角也消融在淡淡的微笑里,他輕聲細語的說:「我餓了。」
曹琳曦笑得眼角氤氳一片,她睜著霧蒙蒙的大眼睛,聲音哽咽的說:「林凡正在廚房為你準備你喜歡吃的那些精細的菜品呢,先進屋吧。」
庄清歷跟在他們身後,他的出現顯得如此的格格不入,他面容清淺的跟在顧西城身後,不言不語。
直從回到有曹琳曦,林凡的家之後,顧西城好像完全忘了庄清歷的存在,他總是安靜的坐在一旁,認真的聽著他們在說些什麼。
獃滯的眼,偶爾也會轉運一下,緊抿的唇綳成一條直線,卻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意思。
聞亦銘下了班過來,還沒走進門就看到了要離開的庄清歷,兩人一個淡淡的眼神交匯,便點頭,雙雙走到了外面的停車位旁。
聞亦銘倚靠在自己的車身上,清冷的問,「他怎麼樣了?」
雖然他和曹琳曦回不到從前,但至少他們還有現在,只要他不放手,他的女人就走不走出他的視線。
反觀庄清歷的愛情就沒有那麼順暢了,據他所知,顧西城的身體狀況是越來越不按套路出牌了。
庄清歷單手插袋,聲音沙啞的說:「他現在時好時壞,我也不知道他那個時段是正常的。」
聞亦銘看得出來,庄清歷雖然口中說話的語氣甚是無奈,可他的表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氣餒。
庄清歷從來不會多說一句費話,此番與他多費口舌,必定是有所圖,聞亦銘從容淡定的看著他笑得坦然,「有什麼需要?」
庄清歷嘴角上揚,微微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也沒什麼,只是要你幫我準備一間房間,我可能要經常過來打擾你們了。」
聞亦銘聳聳肩,無奈的表示,「我到現在都沒有入住權,每天她只是讓我按時回來吃飯,如果錯過了她的飯點,她也一樣把我拒之門外,不聞不問。」
庄清歷不咸不淡的抬起頭,冷冷清清的睨了他一眼,說:「這是你利用我和我男人的代價。」
從來不懂吃虧是福的男人可不會慣著聞亦銘,拿了他的好處,就得付出等價的回報。
他做生意一向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如果聞亦銘想過河拆橋,那他會幫他一起拆,隨便把他前方的路也堵上一堵。
聞亦銘對於庄清歷的威脅不痛不癢,他笑著說:「這叫合作共贏,怎麼會叫利用?現在我們都需要顧西城的照拂才能過上兩天舒心的日子,我以為我們現在是同一個戰壕里的兄弟。」
庄清歷暗沉的眸光肅殺一閃而過,「你做不到,我就帶他離開。」
顧西城的家在那裡,現在是他說了算。
如果他連照顧他男人的機會都沒有,那他帶他來這裡的意義就失去大半了。
畢竟從前他們的生活模式就是這樣。
聞亦銘點了下頭說:「明天過來吧,我把鑰匙給你,包括顧西城房間的。」
一看庄清歷說到顧西城時的炙熱眼神,同為男人那裡會不懂。
庄清歷也毫不避諱的淡淡開口,「讓人在他的房間裝上隔音板。」
聞亦銘唇角上揚,他戲謔的說,「要不然,我給他下藥,讓他任你為所欲為?」
畢竟以現在顧西城的狀況,干出點什麼來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果他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對庄清歷施暴都是有可能的。
庄清歷冷哼一聲,不冷不熱的回道,「聽說聞老爺子最近又地加碼了,你不忙?」
換屆選舉迫在眉睫,聞老爺子怎麼會任事情超出他能控制的範圍。
對於聞亦銘這種反抗之意過於明顯的人,不能招安,就只能用強大的國家機器把他給人道毀滅了。
在這一點上,聞老爺子和他家莊老夫人是有共同話題的。
聞亦銘眉宇間儘是冷意的輕笑道,「呵呵……再忙抽出點時間,討好自己的女人還要有的,畢竟失敗和勝利都得有人分享吧。」
不是因為他超脫俗世,純屬是聞老爺子根本就威脅不到他,聞氏集團毀了,於他來說不痛不癢。
如果出來摸爬滾打數十載,他就只是想靠著聞氏集團安身立命,豈不是太過浪費青春了?
庄清歷見聞亦銘一副不管山雨欲來風滿樓,我自泰然自若,寵辱不驚的模樣,他眉梢高高挑起。
看來姜並不一定是老的辣,長江後浪推前浪,聞老爺子這股巨大的浪潮是時候要被推上沙灘了。
庄清歷莞爾一笑,聞亦銘果然是個值得長久合作的對象,他微啟薄唇,「下手別太狠了,留著他們,讓他們看看我們的世界長什麼樣。」
話音落下,他已經按下了手裡的車鑰匙,不遠處一輛瑪莎拉蒂的車燈閃了兩下。
他冷漠的走過去,開車,走人,從頭至尾都沒有再看過聞亦銘一眼。
聞亦銘站在原地,他抬手摸了摸鼻子,揚唇無奈的笑了笑,看來精明強幹的庄老夫人也要栽了。
心情愉悅的轉身進了走廊,衣冠楚楚的站在門口,有節奏的敲了門。
聞亦銘生出一種回家還要像客人一樣等在門口的錯覺,他不是很喜歡。
閑適自如的倚靠在門口,看著把門開出一條縫,一臉不耐的睨著他的曹琳曦,磁性的聲音溫和的說:「我又遲到了?」
曹琳曦對於這種散發著強烈男性荷爾蒙的性感聲音毫無感覺,她隨意的應了一聲,就轉身進了客廳,對於聞亦銘的到來完全沒有什麼感覺了。
他來,她就當他不會走,他走,她就當他沒有來過。
她還是如當年對他一見鍾情時那樣愛他,然後也僅此而已。
愛情並不能高於生活之上。
她的好友顧西城病重,林凡和關菲亞交往得也漸入佳境,工作室要忙,還要抽出時間應付慕淮葉隔三差五的感情攻勢。
她的生活很豐富多彩,多了愛情也只是錦上添花,沒有也未嘗不可。
聞亦銘已經慢慢開始適應被曹琳曦冷落了,他的女人不重視他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
伺候好她,她心情好能給你一個讚揚的吻,心情不好時,她能直接視他為無物。
這是他這次回到曹琳曦身邊獲得的感悟,要學會自娛自樂,要學會自力更生,在這個家,沒有人會特意照顧他。
他自顧自的挽起衣袖,自然的走到廚房門口看著林凡在動作優雅的忙碌著,他走上前熟捻的問,「這個菜是要切的嗎?」
林凡轉過頭,眼神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點了下頭,不客氣的說:「切成丁,做辣子雞丁。」
聞亦銘輕車駕熟的開始處理鉆板上解凍到恰到好處的雞胸脯肉。
大師級別的炒菜廚師林凡,偶爾會遞一把蔥,一根蒜給身後幫忙擺盤的男人。
聞亦銘會手腳麻利的切成所有林凡需要的大小粗細。
兩個同樣英俊帥氣的男人,配合默契的在廚房做著晚餐。
客廳里兩個女人,一人手裡抱著一個可愛的奶娃娃,試圖和顧西城溝通。
很明顯效果並不怎麼好,基本是曹琳曦和關菲亞在自說自話,顧西城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們,不應也不說。
顧西城看著一左一右的兩個女人嘴不停的一張一合,腦袋裡嗡嗡作響,他不知道她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好像她們說的是一門他完全陌生的語言,如果身旁坐著的不上曹琳曦他已經起身離開了。
他發現他更適合呆在庄清歷身邊,除了他明目張胆的對自己的身體想入非非外,關於其他的,好像他都能一一接受。
曹琳曦蹙眉看著陷入自己世界的顧西城,她對心理醫生說的可以回家靜養這個醫囑產生了深深的質疑。
她把大寶放在沙發上,挨著關菲亞坐下,起身去問比她聰明一點點的聞大少爺。
他在這個家也就這麼點用處。
聞大少爺正一臉愁容的盯著水池裡的澳洲龍蝦,在餐桌上放著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覺出它。如此面目可憎過。
他可以很優雅輕鬆的烹飪出許多中式,法式大餐,唯獨海鮮是他的死穴。
此時的聞亦銘更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睜著一雙無可奈何的眼,手中無措。
曹琳曦看著表情如此豐富多彩的聞亦銘,眉眼間染上明媚的笑意,剛剛因為老友的病情鬱結於胸的煩悶隨之一掃而空。
她靠在門邊,閑閑的問,「聞大少爺,你還是放過它吧,它其實比你還惶恐不安。」
那隻澳洲龍蝦舉著被五花大綁的鉗子,威風凜凜的瞪著聞亦銘,一副要與聞大少決一死戰的陣勢。
聞亦銘風度翩翩的轉身,動作優雅從容的把手裡的作案工具放在一旁,在門口的紙巾盒裡拉了一張紙巾細細擦試了一遍骨節分明的大手,才不疾不徐的走向曹琳曦。
看向曹琳曦時的眸光如沐春風,他語氣寵溺的淡淡問道:「忙完了?」
聞亦銘一派風輕雲淡的貴公子模樣,近乎讓人忘了他剛才與龍蝦大作戰時的囧態。
曹琳曦淺笑出聲,「嗯……有點事找你。」
對於剛剛發生的小插曲,兩人淺笑不語,心照不宣。
聞亦銘回頭與做最後一道菜的林凡點了下頭,出了廚房。
曹琳曦和聞亦銘一前一後來到陽台上,雙雙倚靠在雕花的護欄上。
聞亦銘自然是知道曹琳曦心中的憂慮是什麼,他也正好把庄清歷的債一併清了。
「可以讓心理醫生和庄清歷都住進來,方便觀察顧西城的病情,不管是好與壞,我們都有應對方案,你不是醫生,我也不是,所以我們只能寄希望於專業的人身上。」
權衡利弊是一個上位者天生的才能,聞亦銘這方面的才能尤為突出,這也是他能對強大如聞老爺子之流肆無忌憚的原因。
最壞的他都能接受后,他還有什麼好懼怕的,反正不管事態如何發展都只能變得更好。
曹琳曦蹙眉思考了半晌才點頭稱好,「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聞亦銘,如果我沒有回國,顧西城是不是就不會犯病了?」
面對大寶,小寶,她得堅強;
面對繁忙的林凡她得堅強;
面對商場上虛與委蛇的合作夥伴,她更要挺直腰肢,從容不迫。
可是面對病重的老友時,束手無策的曹琳曦心底只有愧疚。
追其根源,還是她這場該死的愛情惹的禍,她的愛情就有這麼了不起嗎?
傷害完所有關心她的人,她還能一如既往的和聞亦銘甜蜜的生活在一起,何苦諷刺。
聞亦銘輕嘆了口氣,波瀾不驚的說:「世間萬物,所有的選擇,最後都只有一個結果亦或者說後果,偏偏沒有如果,知道為什麼嗎?」
曹琳曦暗沉的眸子淡漠的抬起,看著聞亦銘,當初她知道她的愛情是這個後果,她寧願從來未曾遇見過聞亦銘這個人。
聞亦銘抬手拍了拍她抬起的頭,若無其事的說道,「因為時間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不管你是千萬富豪,還是一名不文,誰也沒有改變昨天的能力,包括我。」
曹琳曦笑得有些凄涼,聞亦銘總是能以一個局外人的眼光看透這些讓她傷心不已的事。
她站直身體,挺直腰身淡淡一笑,說:「有時我真的很害怕你的淡定從容,好像下一刻天崩地裂,你依然能不為所動的獨善其身。」
聞亦銘輕輕擁過她單薄的肩,繾綣的低喃道,「如果我和你一樣感性,我們家大寶小寶怎麼辦,每天陪著我們一起哭嗎?那他長大了得多恨我這個爸爸。」
這是第一次,曹琳曦從聞亦銘口中溫情的念出他們孩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