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顧西城,你再說一遍
曹琳曦拿著結婚證書的手有些顫抖,原來她心裡還是有期待的。
聞亦銘以為他拿出這個,曹琳曦第一反應是高興,激動……他沒有想過,女人對他更多的會是不信任。
他不禁反問自己,她心裡對他的愛還剩下幾分?
翻開小紅本本,看著裡面的照片是自己時,曹琳曦怔在當場。
她什麼時候從離異又變成了已婚?
把結婚證捏在手裡,曹琳曦起身站在聞亦銘面前,肅著嗓子問,「如果今天我不過來,你準備什麼時候把這個本子給我?」
聞亦銘拿過她手裡的小本本,重新放回他的抽屜,隨後抬起頭淡然的說,「這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今天不過來,你明天也會過來,我總會等到你的。」
曹琳曦看著這個霸道得一如既往的男人,被他強人的邏輯氣笑了,「我什麼時候是……」
她忽然頓住了,看向聞亦銘時的眼神中多了疑惑,「你在給我演戲?」
庄清歷也是一個群眾演員?如果她的猜測成真,她覺得是時候應該找他談談關於顧西城的事了。
聞亦銘伸出雙手把她困在懷中,繾綣而溫柔的看著她,老實的說:「也不全是演戲,聞老頭子那段是真的,只是你老公沒那麼慘而已。」
他承認,他是藉機賣了慘,前提是她得買單,他賣的才是慘。
曹琳曦冷然一笑,微啟朱唇,「老公?這個社會只有臨時工。」
六年前,她的結婚證不也輕意變成了離婚證?如果愛情靠一紙證書就能天長地久,世界上那還有那麼多的痴男怨女。
聞亦銘涼薄的唇抿了下,摟著女人腰肢的手緊了緊,貼在她耳邊低吟,「女人,看看我的表現再說,好嗎?」
曹琳曦自然是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緋紅著臉,恨恨罵了一句,「色胚。」
聞亦銘卻笑得肆意,「如果只對著你才硬得起來,這叫專情。」
說著手上已經開始動作,他已經好幾個月沒喝奶了。
曹琳曦被他帶著火星的手指點燃了,她撇過頭,貝齒咬著嘴唇,任由男人在她身上為所欲為。
聞亦銘被*了一臉,他獃獃的抬起頭,一臉無辜的看著曹琳曦。
這樣痴痴傻傻的男人讓她心動不已,她知道沒有什麼理由讓她再捨得放下這個男人。
看來這個坑她是難以爬出去了。
曹琳曦俯身吻了吻他的嘴角,說:「今天去工作室安置你的卧底了,還沒來得及喂大寶,小寶。」
回想起一秘二秘的精湛演技,曹琳曦就恨得牙痒痒。
聞亦銘抱著她往休息室走去,嘴裡還在輕聲安撫道,「現在我這兒的存貨已經可以讓你再生出一屋子的大寶小寶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我們就不談了。」
曹琳曦突然掙扎著從他身上下來。
聞亦銘可憐兮兮的看著她,情真意切的說「寶貝兒,你再不讓老公泄一下火,老公變爆了,你真的想看看什麼叫吊爆了?」
曹琳曦無能為力的表示,「我大姨媽來了。」
兩人眼神對視,唇邊溢出一絲笑意。
只要不是她刻意的挺的排斥,聞亦銘根本不在意,多衝一次冷水澡。
只是他進浴室之前說了一句話,讓曹琳曦陷入沉思。
庄清歷之所以不讓他們見顧西城,有可能是因為顧西城已經失蹤了。
曹琳曦守在浴室外,有些局促不安的等著,等著聞亦銘給她一個答案。
她自是知道,庄清歷那個過份精明的男人不想讓她知道的事,她是絕無可能從他口中套出答案的。
她相信庄清歷對顧西城的關心不壓於她,可是聽到顧西城有可能失蹤的消息,她還是會心生恐慌。
畢竟現在的顧西城不比從前,只要是個人都能傷害到他。
一進浴室,聞亦銘就給他的一丘之貉打電話,畢竟曹琳曦能主動踏出這一步,庄清歷功不可沒。
可惜……好像庄清歷並不怎麼領他的情,只聽他冷著嗓子在電話那邊回道,「管好你的女人,自求多福!」
庄清歷的語氣至少向聞亦銘傳遞了一個消息:他的處境很微妙,不方便外人介入。
想討好你的女人,另尋他路,別想著打他的主意,敬謝不敏。
庄清歷看著守衛愈發森嚴的私人別墅,唇角的勾起一個深刻的笑意。
如果這樣就能控制他,他早被庄氏那些功於心計的老狐狸吃得殘渣都不剩了。
庄老夫人鑒於庄清歷最近的良好合作態度,開始為顧西城提供優越的生活環境,讓他從廢品倉庫搬到了獨棟別墅。
當然,對於一個月換三處住所,庄老夫人的用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庄清歷避開庄老夫人的耳目,輕車駕熟的推門,進了顧西城的房間。
不管他有多忙,每天陪顧西城吃晚餐是必備的項目,風雨不改。
庄清歷悄無聲息的走到顧西城身旁,他不知道窗外有什麼好看的景色能讓顧西城看上一整天。
牽起他垂在身側的手,輕輕一吻,見他終於捨得把視線從窗外移到他的身上,庄清歷笑得一臉狡黠。
一雙狐狸眼柔得能滴出水來,「今晚想吃點什麼?我讓人下去做。」
顧西城面無表情的臉波瀾不驚,只是獃滯的眼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
庄清歷若無其事的轉身,和往常一樣準備讓人做些清淡可口的菜品。
事關顧西城,庄清歷從來都是事無巨細。
忽然身後淡得近乎聽不見的聲音,在庄清歷耳邊響起,「我想回家。」
庄清歷激動的轉過身蹲在顧西城面前,雙手握著他愈發消瘦的肩,「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顧西城,你再說一遍。」
顧西城低頭,一雙古井不波的眼輕描淡寫的劃過他深刻的眉眼,「我要回家。」
庄清歷顫抖著雙手,看著顧西城的眼晃動著晶瑩剔透的水霧,他終於等到了嗎?
終於等到顧西城對外界有反應了,這是他病情好轉的前兆嗎?
「老公,你看著我,你說出我的名字,我就帶你回家,你要去那裡我都陪你去。」
庄清歷的生命里,沒有比顧西城的健康重要的東西,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安危。
如果可以用他的壽命去換顧西城的身體健康,他會毫不遲疑的答應。
顧西城平靜的看著他,過了好半晌才喃喃開口道,「不要你陪,我回自己的家。」
庄清歷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不要他的男人,強忍著哽咽的聲音,一臉茫然的問,「為什麼不要我陪?顧西城,你到底是病情減輕了,還是加重了?我是你的傻東西,我是庄清歷,你可以忘了全世界,唯獨不能忘了我……因為我只有你了。」
清俊精緻的五官蒙上了一層暗啞的灰,庄清歷挫敗的看著顧西城無神的眼,跌坐在地上。
他以為他可以接受顧西城任何情緒,只要他還好好的活著,陪在他身邊,他就可以安然幸福的過頭與從前無異的生活。
為什麼這次不行了呢?
庄清歷脆弱的抱著自己的肩,平日靈氣逼人的狐狸眼,此刻死氣沉沉。
顧西城獃滯的眼閃過一絲隱忍,隨即又恢復了獃滯死板。
庄清歷最後帶著一顆受傷的心回了庄宅。
在車上給他庄老夫人打了電話,問她晚飯是不是已經要吃了。
庄老夫人嗯了一聲,冷冷淡淡的。
庄清歷毫不在意她的冷淡,他知道有些事從來就不由已,庄老夫人現在不喜歡他是很正常的。
畢竟他沒有帶文媚回到過,庄老夫人怎麼可以對他放下心防。
他裝模作樣的對庄老夫人說了幾句讓她多吃點的話,掛了電話就又打電話給庄管家。
無非就是讓他哄著庄老夫人多吃點,晚上的消夜就用他今天送回去的新鮮冬棗煮銀耳,多少讓她吃點,叫阿姨們陪她聊會天消好食了再睡。
庄管家掛完電話就來到庄老夫人身邊哄她,說:「別跟小少爺置氣,他最心疼你,你要是掉一點肉,回頭還得怪我們沒伺候好你。」
庄老夫人自是沒有庄管家耳根子軟,他不屑的說道,「我要是跟他置氣,還會讓繼續對文媚兒不聞不問?」
只是說著,庄老夫人都氣得心口疼,她絲毫不作偽的敲了敲心口,頓了半晌,歇了口氣,才喃喃開口,說:「你明天中午去公司給他送飯去,順便帶上文媚兒,讓那個女人放低一些姿態,現在他正值傷心空虛的時候,更是需要女人去虛寒問暖,如果他還是這樣不近女色,叫我百年之後怎麼有臉去見莊家的列主列宗……」
庄管家連忙應是,上前輕拍她的背,嘴裡嘆了口氣說:「你就別多想了,顧著點身子吧,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小少爺想,沒了你,他以後可怎麽辦?那個人還活著呢,如果他還要纏著少爺……」
「哼……」庄老夫人殺伐決斷的氣勢不亞於任何一個男人,她這時冷冷輕哼了一聲,臉孔一板。
「死和喜歡之間,他總會選擇得出來吧……?」她沒有再說下去,庄管家扶起了她去吃飯,口裡繼續用哄勸人的口氣情深意切的說著:「所以,在那個人還沒徹底的脫離小少爺之前,您還是先顧著這身體吧,之前為了讓小少爺回來執掌庄氏的大權,您忍著吃了那麼多的葯,受了那麼久的苦,好不容易,小少爺算是回歸正道了,您可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放鬆身心啊。」
庄老夫人聽了庄管家的話,又是冷哼一聲,但一落坐,筷子還是拿到了手中,吃著她眼中永遠都長不大的小孫子在中午就給她尋思好了的菜色。
庄清歷這手溫情牌打得行雲流水,真真假假,誰能看得清?
就算他神智不清,庄清歷還是不能接受他不喜歡他的事實。
還好,他的男人也只是說不想讓他陪,並沒有說不想干他,不要他。
他應該慶幸,不是嗎?庄清歷完美無瑕的俊顏上閃過一絲苦澀的笑意。
收拾好心情莊嚴明重新回到了走回了房間,顧西城還沒睡,正一個人獃獃的坐在客廳里。
「晚安。」庄清歷走上前,低頭淺吻顧西城的唇,隨即抬頭看了看卧室的門,淡淡的說了一聲。
他在這裡也是有住處的,為了安全起見,被下面的人強行安排在一樓,儲物間旁邊。
顧西城的房間是在二樓,他們並不在同一層。
儘管知道顧西城也許並不是在等他,庄清歷心底暗涌的情緒在看到靜靜望著門的顧西城時,又統統歸於平靜了。
不想再多說什麼,不說,也是一種寬容的表現。
他對顧西城並無怨憎,他還是會一如繼往的對他付出真心,顧西城看不清,識不明也罷。
誰叫他愛他深入骨髓呢。
深情不變,多餘的深情他要不了,只希望時間把人的心磨平了,或者磨耗了,就可一了百了了。
庄清歷覺得,顧西城如果身體恢復了,完全可以找到一個比他好千倍萬倍的人。
只是愛情的事,庄清歷也知道其中苦的一二,他有時就算想不起顧西城細緻入微的那張臉,但思念卻從不會為此少一分。
情愛太耗心神了,沖著這一點,庄清歷也對顧西城狠不下心。
至於現實,也是讓他不得不妥協。
顧西城正在病重,庄老夫人正在時刻準備著算計他,最重要的一點還是……他愛死了這個冷硬如鐵的男人。
跟著他好日子沒過幾天,卻從來捨不得讓他難受上一分,除了犯賤,庄清歷不知道如何評價自己的情深。
剛踏進房間,庄清歷又想起顧西城還沒吃東西,自然而然的轉身就進了廚房,沒有絲毫遲疑。
「我煮了點冰糖梨,你吃點。」庄清歷的手藝已經不比自家主廚差多少了,住進來的這段時間太過匆忙,服並沒有施展身手的餘地,但今晚趁著顧西城沒有睡下這點時間,他還是煮了點潤肺的東西。
顧西城看向庄清歷的茫然眼神頓了頓,沒有再說話,只是緩緩的起身走到餐桌前,自顧自的拉開椅子,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