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我見到他了(周詩琪出場)
祝你歲月無波瀾,敬我餘生不悲歡。
…………
聞亦銘只需要動動手指,花一分鐘的時間打個電話,他就能知道曹琳曦消失在他身邊的這二十七分四十六秒到底做過些什麼。
但他不想用對待敵人的方式來對待他的心肝寶貝。
他希望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是隨興而至的,是自然而然的,不需要任何的牽強附會,亦不必為了對方去委屈自己,接受不能接受的。
依曹琳曦的性格,她的仇和恨從來都不會過夜,如果她的傷心欲絕是為了他,那她一定會在一個最適合的時機,對他敞開心扉。
對自己在別人心中的份量估計錯誤,也是一件高風險的事。
曹琳曦心裡的仇與怨確實不會過夜,但……在她消化這件事的過程中會不會發生什麼變故,這……誰又能保證?
當她試圖將那段可怕的記憶在腦海中強行刪除,徹底遺忘時,那個悲慘故事中的女主角出現了。
當然,出現的不可能是那個男人的未婚妻,只可能是……那個劊子手——周詩琪。
大門外的門鈴響起時,曹琳曦一~夜的輾轉反側才剛剛睡下。
聞亦銘推開卧室的門進來,走到曹琳曦的身旁,緩緩彎下腰,低頭,在睡顏顯得有些憔悴的女人臉上印下一個淡淡的吻。
自從他從醫院回來,住進這棟別墅至今,昨晚是他們第一次分房睡,沒有抱著他的小女人睡,他這一晚也睡得非常不安心。
從前聽著悅耳動聽的門鈴歌聲,此刻聽起來卻異常的難聽,刺耳。
曹琳曦睜了睜疼得厲害的貓眼,蔫蔫的啞著嗓子說:「滾出去,把大門上的門鈴電源關了。」
古人說相由心生,其實大多的病症也是由心而發,曹琳曦思慮過重,加之沒有了聞亦銘這個人形『暖寶寶』的貼身給暖,她得個重感冒也算是情理之中的。
聞亦銘聽著她沙啞的聲音,眉頭微蹙,那裡還管得了那忽然響起的門鈴,「寶貝兒,嗓子很難受嗎?我馬上叫醫生過來,你先忍忍。」
曹琳曦把頭轉進被子里去,她煩燥的低聲抱怨,「吵!」
「好,我把大門的門鈴電源關了,別把頭捂在被子里。」看著小巧精緻的五官因為難受都皺了了一起,聞亦銘馬上就舉手投降了。
看著她難受,聞亦銘的心比之更甚。
直到確定聞亦銘已經步出了卧室,曹琳曦才睜開那雙布著腥紅血絲的貓眼,無神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她還是不相信聞亦銘可以冷血殘酷到那個地步,可是……
不擇手段,在聞亦銘的世界里從來都是理所當然的,只要能達到他的目的。
那個男人的確悔恨終生了,聞亦銘為了周詩琪的名譽也極有可能……
想不通時,頭疼;想通時,心疼。
聞亦銘一走出卧室,在曹琳曦看不到的角度,臉隨之就陰沉了下來,他的女人可不是什麼林黛玉,他以為昨晚在車上的哭泣已經是她心底深藏的發泄了。
顯然……他低估了事情的嚴重性。
聞亦銘把電源關了,快步向大門處走去,醫生馬上到了。
「亦銘哥,你在家?我還以為你們不在。」周詩琪淺笑嫣然的站在雕花大鐵門前,看著從裡面步出的男人,眼角都彎了起來。
他們之間只要沒有那個多餘的女人,一切都會顯得格外美好,亦銘哥心裡明明是有她的。
聞亦銘眼神淡淡的掃過她的臉,微微蹙了蹙眉,出來混果然都是要還的。
他最不想見到的人,這幾天都排著隊一個緊接著一個出現在他們的生活里,這些人不能影響他們的生活,卻能噁心到他們。
「聞少,病人在那裡?」從車子上疾步走過來,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周詩琪,眉頭微挑。
家庭醫生與周詩琪的關係不可謂不好,畢竟她要裝病成功,必須得有一個專業的醫生為她作掩護。
長達十年的合作,默契可想而知,一個眼神,兩人就懂了彼此想要表達的意思。
「在房間,先進來吧。」聞亦銘獨自轉身走了進去。
現在他的女人才是第一位的,周詩琪既然有大把的時間等在大門口,說明她的事並不大,那就讓她繼續在這兒等著吧。
當然,某個女人可不會這麼單純,自覺,她快步跟在家庭醫生的身後,在大門關上之前,閃身進了去。
聞亦銘連眼尾都懶得欠奉,直接行色匆匆的領著醫生去了卧室。
曹琳曦已經起來了,她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清楚,只是聞亦銘向來喜歡大驚小怪,加之她現在確實還不想看到他那張雲淡風輕的臉。
也就隨他去了,只要不打點滴,她無所謂。
看著神情怠倦,卻已經收拾起身的女人,聞亦銘輕嘆了口氣,寵溺的說:「寶貝兒,怎麼起來了,躺回去,醫生讓你起來了,你再起,乖,聽話。」
他旁若無人的抱著單薄得沒什麼重量的女人,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嗯……還好,不燙。
曹琳曦早已習慣了他的懷抱和強勢,也就沒有過多的掙扎,任由他抱著她,眼角一掃,隨意的看了一眼那個醫生,小臉瞬間就白了起來。
醫生旁邊站著的那個依然光鮮亮麗,楚楚動人的女人,她突然的出現,第一次讓曹琳曦有些觸不及防。
她抬起有些輕顫的手,拽了拽聞亦銘的衣角,神情冷漠的說:「她怎麼在這裡?誰讓她進來的!」
如果沒有她,那個家是不是會好好的?如果沒有她,聞亦銘是不是就不會變成冷血殺手,如果……
曹琳曦在聞亦銘的懷裡凄然一笑,再多的如果也改變不了,她的男人願意為了別的女人赴湯蹈火,不顧一切的事實。
突然她對聞亦銘的愛有些厭倦了,其實他們兩個才是一對,冷血無情,自私自利,兇狠殘暴。
聞亦銘把曹琳曦放在chuang上,繾綣而溫柔的親了親她的嘴角,「你不用管她,如果你實在不想見到她,我馬上就讓她走。」
他的溫柔以待並沒有打動到此時已經陷入絕望中的曹琳曦,她茫然的仰起冷漠的臉,用毫無焦距的眼看著聞亦銘說:「如果我說不想見到你,你是不是就會直接從我的人生里消失?」
聞亦銘呼吸一窒,看著曹琳曦時古井不波的眼,瞬間皸裂開來,也就是五秒,他又恢復了平常淡然處之的模樣。
「寶貝兒,我馬上讓她離開。」說完就朝身後的醫生點頭示意,人就交給他了,然後他就準備退出房間。
沒人會知道,當曹琳曦面色淡漠的對他說,不想見到他時,他的心有多疼。
他一直都是這樣,從來不曾變過,以前她能接受這個不完美的他,為什麼現在就不能了。
背過身時,聞亦銘的臉上清冷一片,甚至還帶著淡淡的憂傷。
曹琳曦,不管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你討厭的一切我也可以讓他們從你的世界里統統消失,只除了……不要我……這一點。
她怎麼能如此輕意的說出那句話,她明明是愛他的。
聞亦銘早已被曹琳曦馴化得安定從容的心,又開始燥動了起來。
曹琳曦看著那個高大落幕的背影,淚直直的噴出了眼眶,如果她的人生真的沒有他了,那會是怎樣?
僅僅只是一個假設,她就已經心疼得不行了,那愛她如命的聞亦銘呢?
其實她愛上他時,他就是這副模樣,如今她要因為這副模樣而離開他。
曹琳曦糾結不已的搖著頭,對既將走出卧室的男人喃喃出聲,「你回來。」
一隻腳已經跨出房門的男人,瞬間如旋風一般三步並作兩步,回到了女人的視線里,他單膝跪在地毯上,一把抱住了女人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把頭深深的埋進她的懷裡。
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進曹琳曦的衣服里,滾燙的溫度,讓她身體一滯。
她讓這個萬能的男人流淚了呢,其實他是那麼的柔軟,淚也是有溫度的,他怎麼可能為了那麼一個可笑的理由,去殘害一個懷著身孕的婦女
她應該相信他的,他再渣也是有做人底線的。
曹琳曦看著神情震驚的醫生,輕啟朱唇:「麻煩你先在客廳等一下,我們處理點家,事,處理完了,我讓聞亦銘過來通知你。」
醫生愣愣的點頭稱道:「嗯……啊……好的,好的,你們先忙,正好我出去回一封郵件。」
醫生離開后,她朝著卧室房門邊,一直用寒冷刺骨的眼神打量他們的女人,點了下頭,提醒她可以進來了。
她把懷裡的男人推開。
曹琳曦看著聞亦銘,就這麼直直的看著他,好像要透過他俊美的皮囊,看到裡面那些掩蓋在美好下,醜陋的東西。
半晌,她才鼓起勇氣,淡淡開口,說:「我昨天見到那個男人了……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