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你註定會失敗
賀喵喵的眼睛眨的更歡,「好阿澤,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大小姐,我怕boss一生氣,又把我發配走了!」
「好阿澤,地球是圓的,總有一天你還是會回來的!就這一回!」賀喵喵比著一根手指頭。
阿澤仰天一嘆,終究不忍心,「好吧!不過我要先跟大老闆請示,大老闆如果不同意,我是不會帶你去的!」
「ok!你說了算!」
打電話的結果竟是意外的順利,賀祖堯同意了!只是交待他們不要回去的太晚。
阿澤覺得不可思議,以boss的作風,不是該直接拒絕嗎?
賀喵喵嘻嘻直笑,「我就知道他肯定會同意,監護人現在變的通情達理多了,我只是去看救命恩人,又不是去見情人,再說有你這個保鏢在,他沒理由拒絕,除非是你這個保鏢不給力!」
阿澤覺得自己是躺著中槍,這中間又關他什麼事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離開豐江也沒多久,什麼時候起大小姐跟boss的關係這麼好了?還知道在語言上維護boss,這是個好現象,又不是個好現象!
回去收拾了一番,待傍晚出來時,天色已經擦黑。
賀喵喵穿了一件斗篷款的大衣,脖子里圍著一條格子圍巾,長發就隨意的披在腦後。
到了約定的地點,下了車,冷風一吹,長發四處飛揚,吹的臉上都是。
賀喵喵縮了縮脖子,把嘴巴里的髮絲撥開,有一根很頑固,粘在了舌頭上,怎麼吐都吐不出來。
「喵喵!」恰在這時,有人喊了她一聲。
賀喵喵疑惑的回頭,手指還勾著嘴裡的髮絲,紅磚青瓦下,庄景文穿著薑黃色大衣,裡面是黑色的高領毛衣,頭髮細碎,皮膚白凈,五官俊秀,斯文又帥氣的模樣吸引來了不少目光。
「巧了,我也剛到!」賀喵喵彎著眼睛,笑容真誠。
「不巧,給你打完電話我就在這裡等了!」庄景文笑了一下。
賀喵喵愣了愣,這讓她怎麼回?
「走吧,外面太冷了!」庄景文讓開路,示意她跟他進去。
走了兩步,看到緊跟著賀喵喵的阿澤,皺了皺眉,但什麼也沒說。
阿澤的專業素養不錯,很多時候表現的都恰到好處,既讓庄景文不舒服,又讓他即使再不舒服,也說不出任何拒絕反對的話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美味的蛋糕上趴了一隻蒼蠅,讓人覺得噁心,可趕走了蒼蠅也會毀了蛋糕,只能這麼干忍著。
庄景文不想這麼噁心自己,於是把話題移到了旁邊佳人的身上。
「喵喵,你的胳膊怎麼了?那天你為什麼不跟我講?嚴重嗎?」
賀喵喵低頭看了看,笑著搖頭,「當時挺疼的,現在已經沒事了,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行,監護人不讓我出門,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打消了庄景文心頭的疑慮,想到先前自己對她放的那句狠話,庄景文覺得自己炒蛋透了。
不過,他還是抓住了她這句話的重點,「你說的監護人,是賀祖堯?」
賀喵喵點頭,「對啊!那天在加油站你不是見過?你認識他嗎?」
庄景文冷笑,「整個豐江,有誰不認識他?」
賀喵喵很滿意他的答案,「監護人有時候的確挺囂張的!」
走進餐廳,庄景文訂了一個半敞開的『梅』字包廂,地方不大,三面是鏤花的紅木屏風,正中間擺一張桌子,桌上的玉瓷花瓶里插著兩朵玫瑰,長條桌兩邊各擺了一張凳子,這是一張兩人用餐桌。
「這位先生,真不好意思,我只訂到這個位置!」走到包廂門口的時候,庄景文停了下來。
阿澤無所謂的擺手,「沒事,讓服務員加一張凳子!」
「對不起,我不習慣跟陌生人坐一張桌子!」庄景文又道。
阿澤還想再說,賀喵喵趕緊攔住他,「那阿澤你就到旁邊訂個位置!」邊說還邊對阿澤擠眼睛。
庄景文已經走進去了,拉開了其中一邊的凳子,等著賀喵喵。
賀喵喵兩手合十,對阿澤作揖,壓低聲音道:「阿澤,都這個時候了,你就睜隻眼閉隻眼吧,回頭我請你吃飯!」
「大小姐,這小子太可恨了!」
「不要胡說,那是我的救命恩人!」賀喵喵拍了拍阿澤的胳膊,進包廂了。
等賀喵喵坐下后,庄景文才又走向對面自己的位置坐下。
桌上有茶,庄景文拿起杯子,給賀喵喵和自己都倒了一杯。
「今天我請吧,你救了我之後,還一直沒對你表示感謝,一來是因為我胳膊有傷,二來是因為我的手機才拿到手,於情於理都該由我來請!」賀喵喵笑道。
「下次,今天是我給你打的電話,理應我來請,你要想表示感謝,需要你自己邀請!」
賀喵喵:「……」
「喵喵,我的車修好最快需要半個月,不是你讓人給我賠點錢就算了的,這中間耽擱的時間,難道你不該有一點表示?」
「……」賀喵喵眼睛又瞪圓了一分。
「喵喵,你記不得我不要緊,我會讓你再次記住我!」庄景文盯著賀喵喵那張精緻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
她和兩個月前消失的時候一模一樣,頭髮還是那麼柔順,那麼長,笑容也還是那麼美,笑起來時,嘴角陷下去兩個好看的小梨渦,他扮演著儒雅公子哥的形象,悄悄接近了她一年,就差最後一步功虧於潰。
他不甘心,長這麼大,他從沒輸這麼慘過,因為她,他近兩個月脾氣變的特別差,連學業都沒有心思繼續下去了。
再次重逢,他絕對不會再錯過她!
賀喵喵愣了一會兒,端起面前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你能給我講講以前嗎?我們是怎麼認識的?我好像得了一種病,總是記不起來以前的事情,曾經也有一個跟你一樣的人說認識我,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他說我是個幼兒園的老師!」
這次輪到庄景文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那人是個騙子!」
他說的很絕對,「你是湖州女校美術系的大三學生,今年21歲,你有你同窗三年的同學,有你的老師,怎麼可能是個幼兒園的老師?至於是怎麼認識的……」
庄景文透過她烏亮的眼睛,似乎看到了第一次見到她時的畫面,「那時候你和你的室友來學校禮堂聽我的講座,那天你們來晚了,教室里已經沒有座位,你跟你室友直接衝到了教室的最前面,而你則被你室友擠上了講台,站在了我的面前……」
那是庄景文頭一回相信『一見鍾情』這四個字,也是那一眼,讓他準備了整整一年……
他滿懷信心與激動而去,卻失敗落魄而歸。
他永遠都忘不了,她無情絕決的挽著另一個男人的胳膊,從自己面前離開時的情形,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後來,我又去你們學校做報告,每次都是座無虛席,你也每次都會來,知道你們宿舍離功能教室遠,我都會提前幫你留好座位,就在我的面前!喵喵,你知道嗎?除了第一次的講座,後面那麼多次我都是可以不用去的,可我想認識你。」
「我向你的同學打聽你,她們說你對男生的戒備心理很重,也從來都沒有好臉色,我想證明我跟他們是不同的,我是真心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是校花,而我也快要做到了!」
「……」
庄景文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當講到他的玫瑰地毯時,眼中不意外的劃過一絲痛色,「我以為我成功了,可你卻在關鍵的時候消失了,我發瘋似的找了你整整一個晚上……最後你跟別人走了!」
「哦!」賀喵喵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好苦的茶!
庄景文自嘲的笑了一下,抹了一把泛紅的眼角,「喵喵,我說了這麼多,你就只有這個『哦』嗎?沒有愧疚,沒有感動,沒有不好意思,沒有任何的懷念?」
這麼一說,賀喵喵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對不起,你說的這些,我都記不得!」
「呵~記不得?好一句記不得!為了你,我花了一年的時間,學校一再催我回去,我卻一直滯留在湖州,拖著不走,就是因為你!你現在跟我說記不得?」
「那你想怎麼樣?」賀喵喵問。
庄景文把手伸了過來,想抓住賀喵喵,被她迅速躲了過去。
「跟我交往,我們重新開始!」
演戲也罷,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也好,只要她答應重新開始,其它的他都可以不用計較。
賀喵喵哭笑不得,這都什麼跟什麼?
庄景文是她的救命恩人不假,可是在其它方面,他的性格他的人品他的愛好等等,對她來說完全就是個陌生人,就因為他的幾句話,她就要跟他交往?
阿澤雖然坐在外面,兩隻眼睛卻一直盯著包廂里,耳朵儘可能的往那邊靠,大小姐在感情上有多單純他是看在眼裡的,就怕庄景文這小子手段太高,又把大小姐騙過去。
突然,背後一涼,就像是整個人掉進了冰窟窿里,胳膊上毛煞煞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旁邊也有人在問,說莫名其妙就覺得冷了。
阿澤憑著本能往冷源一掃,目光不期然的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阿澤只覺全身的血全部涌到了腦子裡,瞬間又百竅通透。
難怪boss會同意大小姐來赴約!
只見賀祖堯脊背筆挺,面色陰沉的坐在另一個包廂里,同樣是半敞開式,坐下后視線正著賀喵喵和庄景文的梅字包廂。
莫名的,阿澤感覺很緊張,哪個不長眼的又惹boss了?
莫不是……
阿澤朝梅字包廂一看,半蹺著的二郎腿趕緊放了下來,身子也扳正了,正襟危坐,正對著包廂門口。
時間過的異常緩慢,這一頓飯阿澤吃的異常煎熬。
而事實上,賀祖堯的目光不曾有半分投放到他的身上。
「對不起,我不能!」
「為什麼?我哪裡不好嗎?」
賀喵喵覺得庄景文在鑽牛角尖,索性把問題推到賀祖堯的身上,「我的監護人不允許!」
「喵喵,你是成人,不需要監護人!」
「我是病人!我的監護人不會害我!」
阿澤意外的發現籠罩在餐廳里的那股子冷氣又突然消失了,暖氣如春日的太陽般照在身上,好溫暖!
等賀喵喵和庄景文吃完,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喵喵,時間還早,一會有個活動你要不要去玩玩?」庄景文開口挽留。
「不了,我胳膊上還有傷!」
庄景文望著她的右胳膊嘆了口氣,「那我改天再找你!」
「改天再說吧!我先去趟洗手間!」賀喵喵站了起來。
庄景文目光緊盯著賀喵喵的背影,戀戀不捨。
一道惹人厭的人牆擋住了視線,堵在了包廂門口。
庄景文收回目光,面色不善的望著阿澤那張討人厭的臉。
「庄少爺是吧,我警告你離我家大小姐遠一點,別說是莊家,就算是何家,在我們賀家眼裡也不算什麼,你庄少爺給我家大小姐提鞋都不配!」阿澤語氣格外囂張,boss就在身後盯著,他要好好表現才是。
庄景文冷笑了一聲,兩手抱臂,「你不就是跟在喵喵身後的一條狗嗎?」
「庄少爺這話說的太對了,但狗也會咬人的!」阿澤陰陽怪氣道。
「我只知道會叫的狗不咬人!」
「那是因為庄少爺見識太淺!」阿澤說話的時候,手已經搭上了門框,也沒見他使多大力量,就直接從門框上掰了一塊木頭下來,細碎的木屑隨之飄落。
庄景文眼底閃過一絲驚愕,但很快又鎮靜下來,朝阿澤身後突然招手:「服務員,這裡有人故意破壞公物!」
阿澤呆若木雞,尼瑪!
那邊賀喵喵已經去洗手間回來了,看到這邊在吵,好奇的問了一句,「出什麼事了?」
庄景文拿起賀喵喵的圍巾迎過去,笑的格外紳士,彷彿剛才跟阿澤針鋒相對的並不是他,「沒什麼,你的保鏢有問題要向服務員請教,我們先下去!」
「哦!」賀喵喵回頭招呼了一下阿澤,讓他快點。
阿澤剛一挪腳,服務員就把他胳膊拽住了,「破壞公物要賠償,你往哪兒走呢?這門框子招你惹你了,看把這一塊啃的,我們這是一體成型的,你知道有多貴嗎?」
阿澤被人抓著走不了,急的眼睛都紅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庄景文那王八蛋把大小姐帶走。
再一看boss那邊的包廂,不知何時已經沒人了。
下樓的時候,庄景文怕賀喵喵摔著,自然而然的想去摟她的肩膀,被賀喵喵輕輕的躲開。
「庄先生,樓梯道太窄,女士優先,我先下!」賀喵喵望著他僵在半空中的手,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庄景文順勢把手插進褲子口袋,「我是看這燈光太暗,怕你摔著,不過你還是小心些!」
「謝謝!」賀喵喵謹記著賀祖堯交待她的,不能讓陌生人碰自己,特別是男人。
庄景文這人乍一看挺紳士,可是吃飯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的想要碰自己的手,明明口中說著她以前在湖州女校的事,眼神卻又那麼暖昧,她不太喜歡庄景文看她的眼神,太過直接。
他說的那些事,她只信了三成,比先前柏愷銘說的可信度還要低,柏凱銘說的時候,整個人的情緒很純粹,她能感受到他的那種傷心和絕望。
而這個庄景文卻不一樣,表面紳士斯文,內里的情緒卻像是一團火,不像是救她回來的時候,那時他是憤怒的惱火的,今天的他心思很深。
夜幕已經降臨,但道路兩邊的路燈和廣告牌上霓虹燈,卻把街道照的比剛才吃飯的餐廳還要明亮。
深冬的夜有些冷,還飄了點雪,賀喵喵縮了縮脖子,把圍巾系好。
庄景文突然伸手把她臉旁邊的髮絲撥了一下,賀喵喵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一臉防備的望著他。
庄景文無所謂的笑笑,「喵喵,你臉紅了!」
賀喵喵暗暗翻了個白眼,她為什麼要臉紅?分明是路燈照的好伐?
「喵喵!」身後有人叫她。
賀喵喵眼睛頓時一亮,覺得這道聲音堪比天籟之音,出現的太是時候了!
腰身迅速一扭,圍巾上長長的流蘇被她帶出好看的波浪。
賀祖堯一身黑色的大衣,撐著一把寬大的黑傘,靜靜的站在路燈下面,雪花簌簌下落,在路燈的照射下看起來格外細密,卻沒有一朵落到雨傘上面,他就像是從另外一個時空而來,明明看起來全身上下一身的黑,卻像是個金色的太陽般,耀眼奪目,讓人移不開眼睛。
「賀祖堯?你怎麼在這兒?」賀喵喵腳步輕快的跑了過去。
賀喵喵離他還有兩步遠的時候,賀祖堯伸出胳膊,把傘往前遞了一分,擋住了她頭頂的雪。
「恰好路過!這是準備回去了?」賀祖堯問。
不等賀喵喵回答,庄景文朝這邊走了兩步,「賀先生,又見面了!我聽說喵喵說賀先生是她的監護人?」
這是他第三次見賀祖堯,賀祖堯雖然名字響亮,但脾氣有點怪,不太近人情,平時人又低調,看到真人的情況並不多。
第一次,他當著自己的面帶走賀喵喵,第二次還是這樣,今天是第三次,依舊是這樣。
賀祖堯一手撐傘,一手攬著賀喵喵的肩膀,面無表情,「不錯!」
「我還聽說賀先生本來是學醫的,喵喵有沒有病,你最有發言權,可你不覺得你這監護人的權利有些過大嗎?你所謂的保護實際上是在囚禁她,她有權利知道以前經歷過什麼,而不是被你無情的抹除!」庄景文越說越激動。
賀祖堯靜靜望著他,不動聲色,「你今晚不是告訴她了嗎?然後?」
然後?庄景文整個人一僵。
哪裡有什麼然後?他把以前那些告訴賀喵喵之後,她只回了他一個『哦』,沒有絲毫的愧疚和不好意思,就只是『哦』!
她不僅把自己忘了個徹底,也忘了她的那些室友和同學,包括她的學校她的專業,所有在湖州發生的一切似乎都跟她沒有關係。
庄景文之前還告訴自己,她是在演戲,她是在騙他!可是隨著他說的越來越多,他的心也就越涼,他在賀喵喵心裡連小到針尖的位置都沒有,到底演技要精湛到什麼地步,才能做到這麼決絕無情?
哪有什麼然後?
「我會重新追她!賀喵喵,我要重新追你!」恨恨的捏緊了拳頭,庄景文突然抬頭,鄭重的起誓,前一句是對賀祖堯說的,后一句的對象卻是賀喵喵,漫天的雪花齊齊往他身上砸過去,依然掩折不了他的鬥志。
賀喵喵怔怔的望著他,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賀祖堯幫了她,聲音冷淡的沒有任何溫度,透著絕情,「你註定會失敗!」
「我會給找她名醫,我會治好她!」
賀祖堯嘲諷的望著庄景文,突然覺得自己站在雪地里和這樣的人說話完全是浪費時間。
名醫?他以為他學醫是為了什麼?
「走吧,雪越下越大了!」賀祖堯把賀喵喵脖子里的圍巾攏了攏,攬著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