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別太污》第050章: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老大夫講述完那人的病症,就用熱切的目光看著啞妹。
啞妹心中一動。
這個病人,應該對老大夫來說,非常的重要。
啞妹眼帘微斂,想了想,然後拿起櫃檯上開方子的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老大夫一見,親自在旁研墨。
啞妹並沒有開具體的藥方,也沒有寫具體的用藥多少,只是寫了治療的方案以及原理。
這些東西,她當年分析病理的時候,可是經常做的。
當然,為了萬無一失,也本著嚴謹、嚴格的對病人負責的原則,具體用藥量的大小,必須要看過病人,才能決定。
老大夫看了啞妹寫的東西,彷彿醍醐灌頂,驀然明白了什麼。
對著啞妹長揖到地,「多謝姑娘指教。」
啞妹微微搖頭。
心中卻愈發的肯定了,這個病人對於老大夫來說,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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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濟世堂的大門,啞妹的懷裡,又多了二十多兩銀子。
是賣藥材得來的銀子。
石頭覺得頭有些暈,有點頭重腳輕。
雖然他第一次跟著啞妹去錦繡山莊給白若塵看病時,就已經知道了啞妹的出診費是一百兩銀子。
那時候他雖然吃驚,但是和現在的感覺不一樣。
那張百兩銀票對他的衝擊,還不如他現在懷裡的錢匣子衝擊大。
那張銀票對於石頭來說,那是啞妹的,他從來沒有想過什麼,也不認為那是家裡的錢。
啞妹的醫術他不可能學會,所以用醫術掙錢,對於他來說,是遙不可及的。
但是現在掙的錢不同,不論是賣藥材,還是賣烤肉,這都是實實在在的用東西換來的。
這些,都是他將來可以做的。
而且,石頭忽然覺得,怎麼自從啞妹回來之後,這錢就這麼的好掙了?
掙錢在一夜之間,彷彿變成了極為容易的事兒。
先不說啞妹從錦繡山莊掙得銀子,單說今天——
這賣藥材二十多兩銀子,他懷裡的錢匣子里,也有五六兩銀子,再加上昨天賣野豬的八兩多銀子,這就是將近四十兩銀子了!
這四十兩銀子里,只有買豬肉、羊肉,以及一些調料的本錢,加起來也就是一兩銀子罷了,其餘的,都是實實在在的。
石頭這樣一算,覺得有一瞬間的懵逼。
這掙錢,也太容易了!
而且,現在家裡的這些銀子,完全可以蓋幾間青磚瓦房了。
這是許多人家,一輩子都攢不到的錢。
結果他們家,竟然兩天功夫,就到手裡了。
石頭的心裡,既激動又複雜,走路都忘了拄著木棍了。
忘了拄木棍的結果就是,石頭受傷的腳一著地,疼得他一趔趄,差點趴到地上。
啞妹走在石頭身邊,一把就抄住了石頭的胳膊,阻止了石頭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趙騁臉一沉,沒等石頭直起腰,站穩身形,忽然繞過啞妹,雙手在石頭的腋下穿過,一使勁兒把石頭架了起來。
並且不著痕迹的把石頭往旁邊挪了挪。
石頭剛才還覺得是妹妹扶住了自己呢,結果一轉眼,就被趙騁架到了一邊。
「謝謝你,趙大哥。」石頭憨聲說道。
趙騁冷著臉點了點頭,「小心點兒。」
啞妹撿起地上的棍子,遞給了石頭。
思忖著,是不是該給石頭買一副拐杖。
話說,這個年代有拐杖嗎?
啞妹柳眉微微皺了起來。
說起來,啞妹對於這個時代,其實是相當的不了解的。
她這些年過得一直是與世隔絕的日子,哪裡知道這個朝代的事兒。
就連當今皇上是誰,她都不知道。
當然,當今皇上現在正走在她身邊,她就更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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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山莊的馬車,和上次一樣,是一直跟著啞妹的。
但是因為有了趙騁這個翻譯,啞妹今日就謝絕了白若塵的好意,沒有讓書香跟著。
此時,啞妹示意趙騁把石頭扶上馬車,自己卻向前步行。
她還要買些東西。
趙騁當然也不會坐車,並肩走在了啞妹的身側,手裡的扇子高高舉著,遮在啞妹的頭頂,為啞妹遮去了照在臉上的陽光。
馬車的車簾是撩開的,石頭的看趙騁和啞妹並肩行走的樣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腳踝,眼睛里閃過一絲懊惱和喪氣。
他這個做哥哥的一直嚷嚷著要照顧妹妹,結果自己什麼都沒有做,一直是妹妹在照顧自己,這讓石頭心裡很是自責。
啞妹直接停在了賣各種罈子、罐子、碗盤的攤子前,然後在攤主驚喜的目光下,一口氣定了三十個大號的酒罈子。
因為啞妹要的貨多,攤主連連答應會送貨上門。
啞妹交了定金,又讓趙騁留下了送貨的地址,這才上了馬車。
「啞妹,你買那麼多酒罈子幹什麼?」趙騁問道:「莫非是想……釀酒?」
啞妹掃了趙騁一眼,沒有理會他。
趙騁眸光一閃,眼前浮現出來啞妹看著那些野葡萄,眼神晶亮的樣子。
慢慢的,趙騁的嘴角翹了起來。
他想,他知道啞妹要做什麼了。
莫名的,趙騁的心裡,升起了一種熱切的渴望。
面前的這個女子,總是能帶給他新奇,總是能讓他吃驚,無論是那絕世的醫術,還是那味道獨特的烤肉,以及獨特的打獵方法都讓他刮目相看。
現在,好像又多了一種。
趙騁目光炯炯的盯著啞妹,其實在啞妹的身上,何止是那些讓他吃驚,啞妹身上,有太多與眾不同,有太多讓他吃驚的地方。
啞妹就象一團迷霧,吸引著他去撥開,然後他撥開一層,就會發現裡面還有一層。
一層一層,讓他不由的就沉浸其中,迷失在裡面,不能自拔。
而同時,啞妹又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純凈透明,不摻雜絲毫的雜質。
彷彿一眼就能見到底,又彷彿永遠都看不到最下面是什麼。
只是覺得有流光溢彩的旋渦在旋轉,吸引他想要跳下去,去探尋最底層的珍寶。
趙騁覺得,或許就是那份純凈,那份冰冷,一直吸引著他,吸引著他想要不斷的去探尋。
漸漸的,趙騁看向啞妹的目光,就帶上了一絲灼熱。
啞妹眉頭微皺,忽然感覺車廂里的空氣,是那麼悶熱,甚至有一種壓抑的熱。
她絕逼不承認,是趙騁的目光,讓她心裡有些不自在。
摘下臉上的面巾,啞妹直接用面巾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珠,又用面巾扇風。
面巾一摘下來,趙騁和石頭都發現,原來啞妹的臉已經被曬得通紅了。
即便有面巾遮擋,也沒能抵住陽光的毒辣,啞妹的臉都有些晒傷了。
紅通通的,再配上那些青紅的紋路,看上去更加的嚇人了。
這也就是趙騁和石頭罷了,要是不認識的人猛一看見啞妹這張臉,可能會嚇得尖叫。
趙騁和石頭則不同了,兩人沒有害怕,只有心疼。
趙騁拿著扇子,大力的給啞妹扇風降溫。
眉頭緊緊皺起,思忖著以後是不是不讓啞妹再出來烤肉賣了。
石頭拿起水囊遞給啞妹,「妹妹,喝點兒水。」
石頭的聲音里,除了心疼,就是自責。
自責他沒有本事,讓妹妹受苦了。
啞妹也渴了,接過水囊「咕咚咚」喝了幾口水。
「妹妹,你以後別出來賣烤肉了,以後就在家裡和娘做做針線,掙錢的事兒,等我的腳好了再做。」石頭說道,語氣中有一種少見的堅持。
啞妹微微側目,看向石頭。
石頭繼續道:「我知道娘不願意讓我去打獵,因為爹的死,娘擔心我的安全。」
石頭說到這兒,頓了頓,「可是現在我們既然可以用野果來吸引獵物,那麼就沒有什麼危險了,再加上可以采草藥賣錢,就算不賣烤肉,日子也會過得很好的。」
石頭這樣說,除了心疼啞妹,還有他的一個私心,那就是——
他不想妹妹拋頭露面。
還有一點,石頭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那就是他看到賣草藥賺的錢是那麼輕容易,那麼多,心思有些浮動,把主意都打到了賣草藥上。
啞妹聽了石頭的話,張了張嘴,但是沒有發出聲音。
這還是啞妹第一次,想要張嘴說話。
誠然,如石頭所說,就算是不賣烤肉,單憑采草藥也能維持生計,但是啞妹並不計劃讓石頭以采草藥為生。
石頭自己還沒有明白的事兒,啞妹卻已經看出來了。
啞妹知道,石頭是看到今天賣草藥的二十多兩銀子,來得如此的輕易,心裡有了浮動。
這也難怪,石頭畢竟才十幾歲,猛然見到銀子來得如此容易,難免會產生好高騖遠的念頭。
其實,這也正是啞妹雖然懷裡揣著幾百兩銀票,卻沒有拿出來的原因。
她不希望石頭因為錢財,變了本性,失了淳樸。
她想要石頭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的發家致富。
慢慢的積累財富的過程,是鍛煉人心的過程,也是一個錘鍊人的能力的過程,啞妹不希望石頭越過這個過程。
就像是建造房屋一樣,地基沒有打好,再好的房子,也會坍塌。
可是這些,啞妹不知道該怎麼和石頭說。
啞妹的目光,看向了趙騁。
趙騁一直注意著啞妹,並且在啞妹剛才張嘴的時候,眸光驀然一亮。
可惜,啞妹並沒有如他所想的,說出話來。
看出了啞妹的意思,趙騁沉吟了一下,對石頭說道:「石頭,採藥草雖然能賣錢,但是很辛苦危險,稍一不慎,可能就會遇到毒蛇猛豸什麼的,並不比打獵來得輕鬆。」
石頭聽了趙騁的話,想起了他在山裡采草藥時,有一次差點從山崖上掉下去,還有一次差點被一條毒蛇咬中,不由的點了點頭。
趙騁見石頭明白了,繼續道:「而用野果打獵,也就是這段時間行,等到過些日子,樹上的果子沒有了,還怎麼用野果吸引獵物?」
石頭摸了摸頭,忽然覺得他剛才想的簡直太天真了。
石頭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黑紅,不僅有些尷尬。
趙騁看了啞妹一眼,然後拍了拍石頭的肩膀,「總之,無論是打獵和還是采草藥,都有一定的限制和危險,而做個小買賣,再買些良田,置辦處房產,慢慢的把日子越過越好,這才是正事。」
石頭聽了趙騁的話,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趙大哥。」
啞妹看向趙騁,目光有一絲感激。
趙騁雖然沒有完全按照她的意思說,但是效果卻是顯而易見的。
啞妹相信,趙騁其實也看出了石頭的浮躁,所以才這樣說的。
這樣不僅保全了石頭的面子,還讓石頭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這對石頭的將來,會有很大的幫助。
不過,趙騁卻看著啞妹說道:「賣烤肉的事兒,就先作罷,等到石頭的腳好了,讓石頭賣就行了」
聲音中,竟然有不容辯駁的堅決。
「是呀,妹妹,掙錢不在一時,賣烤肉煙熏火燎的,還又挨曬,還是等以後我來賣吧。」石頭也連忙附和。
在這一點上,趙騁和石頭空前的一致。
啞妹今天被晒成了這副模樣,他們兩人都不能忍受。
啞妹掃了趙騁和石頭一眼,明白他們的意思,不由的撇了撇嘴。
她有那麼笨嗎?
還會繼續讓自己再大太陽底下曬著嗎?
拍了拍剛才買的那一大堆灰色的粗布,啞妹指了指車的頂棚。
「啞妹,你的意思是……」趙騁猜測的道:「用這些布,搭個棚子,在棚子底下賣?」
啞妹「啪!」地打了個響指。
賓果!
隨即,啞妹愣住了。
她怎麼會做出這麼輕率,或者可以說是輕浮的動作?
趙騁也看著啞妹的手指愣住了。
隨即,趙騁的嘴角,緩緩的勾了起來。
目光中,露出了一絲邪肆的笑意。
啞妹的變化,真是越來越大了。
這真是——可喜可賀!
雖然啞妹的動作不雅,但是在趙騁看來,啞妹只要有變化就好。
「啞妹,你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趙騁有些興味的問道。
啞妹橫了趙騁一眼,拍了拍車門。
趕車的仍然是錦繡山莊的王小二,王小二聽到聲音,立刻停下了馬車。
啞妹跳下馬車,徑直向賣桌椅板凳的店鋪走去。
趙騁看著啞妹的背影,眼睛微眯,嘴角高翹,隨即也跟著跳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