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別太污》第019章：擦肩而過
雪花話一說完，胖管事立刻就想起了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關於百草村老葉家那個被野狼叼走了多年的女兒，忽然又活著回來的事兒。
而且，那個姑娘，他今天剛剛見到過。
「回大長公主……」
「叫夫人吧。」雪花淡淡的打斷了胖管事的話。
相比於被人稱為大公主，她更樂意被人冠上自家男人的頭銜。
胖管事立刻一激靈，從善如流的改口道：「回夫人，是有這麼一件奇事，百草村的……」
胖管事開始侃侃訴說關於啞妹的，各個版本的傳言。
韓嘯親手把茶盞放到雪花面前，「先喝點茶水。」
聲音雖然淡淡的，但裡面有一種淡如流水，又濃如蜜糖的東西。
對於自家女人每到一處，就閑聽地域雜談的心思，韓嘯只是寵之、縱之。
雪花輕啜了一口茶，抬眸，對著韓嘯溫柔一笑。
圓潤的許多的臉頰，終於把韓嘯要把雪花喂胖的心思，圓滿了些。
胖管事低著頭，繼續說著，不敢看自家兩個尊貴的主子之間的互動。
眼角的餘光，卻捕捉到了韓嘯看向雪花的目光中，所包含的東西。
那是沉澱在心底的，化不開的情義。
心裡暗嘆，傳言果然是真的，國公爺真的把夫人放在心尖上寵著的。
聽完胖管事的話，雪花忽然就想起了現代那些，被稱之為「狼女」、「野人」的故事。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雖說是一個小孩子，沒準就有什麼因緣際會的造化，未必就不能在山野中存活下來，至於精怪一說，應該是妄談。」
雪花說完，看向韓嘯。
韓嘯點了點頭。
他也不相信是什麼精怪。
雪花眨了眨眼睛，心裡總歸是有一些好奇，特別是聽說那個姑娘臉上有所謂的「鬼符」，就升起了見一見的感覺。
因為她的心裡，驀然就閃過了韓嘯當初被蠱王侵體時，身上那些仿若藤蔓的紋路。
於是，說道：「若是有機會，倒要見一見那位姑娘。」
胖管事一聽，連忙說道：「那個姑娘今天早晨來過，和他哥哥一起送了些獵物來，小的倒是見到了。」
「是嗎，說來聽聽。」雪花說道。
胖管事思索著說道：「據小的觀察，那個姑娘臉上的紋路，應該是體內血液異常，以至於臉上筋脈外浮所引起的。」
雪花心裡「咯噔」一下。
竟然也是血液引起的。
雪花下意識的就看向了韓嘯。
「或許是她長期生活在山林間，誤食過什麼東西引起的。」韓嘯看著雪花，安撫的說道。
心裡卻不由的湧上了一股心疼。
他知道雪花的心裡，肯定是又想起了醉兒。
這些年自己抱著一絲的希望，派人尋遍了大江南北，卻沒有絲毫醉兒的消息，不得不說，他心裡不認為自己的女兒，仍在人世了。
不過，這話他不能跟雪花說。
雪花聽韓嘯如此一說，黯然失笑，她也覺得自己太多疑了。
人家別人家找到了女兒，她就立刻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可那是人家的女兒，不是她的女兒。
胖管事看兩個主子這番情形，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那個姑娘。
他的眼前，閃過了那道清冷凌厲的目光。
那道目光里的氣勢，並非尋常人能具有的。
胖管事剛要開口，門外有夥計輕輕的敲門。
飯菜送上來了。
韓嘯對著胖管事輕輕揮了揮手。
胖管事連忙打開房門，幫著夥計擺好飯菜，退了出去。
雪花吃飯，仍然是不喜歡有人伺候的，所以隨行的丫頭等人，都在另一個房間吃飯。
此時雅間里，只有韓嘯和雪花。
雪花雖然剛才嚷著餓了，可是看到滿桌子的食物，忽然又沒有了胃口。
韓嘯濃眉微蹙，雪花這幾日總是不好好吃東西，這讓韓嘯有些無奈，有些心疼。
「爺，你說皇上真的已經……」雪花懷疑的問道。
趙騁重傷不治的消息，他們當然收到了。
否則的話，也不會回京了。
不過，對於這個消息，雪花總是覺得不可置信。
「皇上身邊的御前侍衛，已經護著皇上的遺體回京去了。」
韓嘯聲音冷淡的訴說，彷彿只是在陳訴一件普通的事情，並不是在說大燕的一國之君命歸西天之事。
「是完整無缺的遺體嗎？」雪花敏銳的問道。
韓嘯看向自家女人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讚賞。
「據說是一副白骨，和一套破爛的衣服。」韓嘯淡淡的道。
果然！雪花一挑眉。
看向韓嘯的目光，熠熠生輝。
她就覺得，皇上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掛了。
在她的心裡，那個小皇上可是一個心機深沉，運籌帷幄，胸有謀略的人。
不過，皇上若是真的沒有死，這樣做，豈不是太大膽了？
一個不慎，他可就做不回那個帝王寶座了。
「爺，皇上真的在林城轄內遇害的嗎？」雪花問道。
韓嘯點了點頭，隨手夾了幾筷子菜，放到了雪花的碗里。
「快吃。」
雪花往嘴裡夾了些飯粒，繼續問道：「那，我們吃過飯，是在翠峰鎮小住幾日，還是直接去林城？」
「去林城。」
「哦。」雪花應了一聲，心裡竟然升起了一股惆悵。
她還想著見一見那個臉上有紋路的姑娘呢。
「我們去林城，等皇上。」韓嘯又補充了一句。
雪花一驚，心裡的其他心思立刻消失無蹤了。
「等皇上？」
「不錯！」
「爺，你的意思是……」雪花試探的道。
「皇上若是沒死，應該還在林城附近，那麼我們到達林城的消息，皇上一定會知道。」韓嘯篤定的道。
「爺，皇上若真的詐死，他連宮裡都瞞著，會向我們坦白嗎？」雪花懷疑的問道。
「這就要看皇上怎麼想了？」韓嘯彷彿漫不經心的說道。
隨手又夾了一些菜到雪花的碗里。
雪花說著話，反倒不知不覺的開始吃了起來。
韓嘯從小接受的就是「食不言、寢不語」的教育，可是為了哄雪花多吃飯，早就把他體內那根深蒂固的規矩，摒棄了。
是以，經常是和雪花邊吃飯，邊說話。
並且，有時候還故意說雪花感興趣的話題，讓雪花不知不覺的多吃一些。
當然，他的話仍然不多，但是一句話能讓雪花多吃幾口飯，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雪花聽了韓嘯的話，吃了幾口飯菜，思索著道：「爺，你的意思是，皇上若是對我們沒有懷疑，就會來見我們，反之……」
「反之就會避而不見。」韓嘯淡淡的補充道。
不錯！
雪花點頭。
「爺，我們現在出現在這裡，於我們來說，確實是回京必須要經過此處，可是於皇上來說，沒準就會深究了。」雪花想了想，說道。
誠然，於他們，是順路經過此處，可是於皇上，未必會這麼想。
聽了雪花的話，韓嘯又給雪花夾了些菜，這才說道：「三日。」
什麼三日？雪花一挑眉，有些不解。
「我們在林城，等皇上三日，若是三日之內皇上仍不出現，那麼我們就立刻回京。」韓嘯淡淡的道。
三日，是他給了皇上考慮的時間了。
「然後呢……」雪花相信，韓嘯還有下文。
「另立新君！」韓嘯冷冷的吐出了幾個字。
一個對他滿心猜忌的帝王，不要也罷。
雪花嚇了一跳。
「爺，你的意思是……」
「爺的意思是，不會把國公府置於危險之地。」韓嘯漠然道。
雪花心思急轉，誠然如此，若是趙騁對他們有懷疑，而且懷疑如此之重，那就是國公府的一大隱患了。
將來趙騁親政，羽翼豐滿之後，肯定會把國公府去之而後快的。
想到這兒，雪花心裡黯然。
不得不說，她對趙騁還是滿欣賞的。
她也算是看著趙騁長大的，趙騁對她也一直很敬重。
不論趙騁是看著她大長公主的身份，還是看著她曾經是她丈母娘的身份，對她一直很親厚。
雖然不如趙澤，但這是性格使然。
況且，趙騁的身份，也促使他自小就沉穩有度，做不出特別熱情的事兒。
對誰都是帶著一抹冷高傲疏離之氣。
除了當年對自己的女兒醉兒，不同於常人。
而且，趙騁早就該成親了，卻一直遲遲不立后，這讓雪花也懷疑，趙騁對自己的女兒，真的有情。
雖然，若是那樣的話，趙騁開竅也太早了。
畢竟，那時候，醉兒只有幾歲。
「爺，你說，若是醉兒還在……」雪花的心思，有些悠遠了。
「醉兒在，爺也不會把她嫁入宮中的。」韓嘯斷然道。
「為什麼？」雪花下意識的問道。
韓嘯無奈的搖了搖頭，夾了一筷子素菜遞到雪花的嘴邊。
雪花本能的張嘴，吃菜。
「皇上的後宮，不可能無妃。」韓嘯給了簡單的幾個字。
他的女兒，豈能和別人共侍一夫？
即便那個人皇上！
雪花立刻明白了。
這原本也是她堅持的，不過剛才因為覺得趙騁這人不錯，忘記了這點。
「這狍子肉做得倒是不錯，你嘗嘗。」韓嘯雖然和雪花說著話，但是他最大的目的，還是喂雪花吃飯。
雪花看著碗里的紅燒狍子肉，忽然有些噁心。
不過，抬頭看看韓嘯殷切的目光，硬著頭皮咬了一口。
韓嘯看出了雪花的勉強，說道：「不知道京城現在形勢如何了？」
果然，聽了韓嘯的話，雪花腦袋開始思索，嘴也跟著開始動，嘴裡的狍子肉，很快就被她吃了下去。
韓嘯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也抓住規律了，每當雪花不好好吃飯的時候，他就要說些話題引起雪花的注意，那麼雪花就會下意識的邊吃邊想，不由的就會多吃許多。
當然，雪花若是胃口好的時候，他就不用說話了，只看著自家女人滿眼晶晶亮的品嘗美食就好了。
想想當年雪花那副彷彿風大點就能吹跑的樣子，再看看雪花現在豐腴了許多的身子，韓嘯忽然很有成就感。
這種成就感，比他當年指揮千軍萬馬的成就感還大。
自家的女人，可是自己動用心思，一點點喂胖的。
而且，他發現，胖了抱起來，確實舒服。
想到自家女人那柔嫩的彷彿能掐出水來的肌膚，韓嘯的眸光，忽然一暗，眸底跳躍出了幾簇火焰。
「爺，你說，那個刺殺皇上的幕後之人，會是誰？」雪花沒有發現自家男人的異常，思忖著說道。
「你認為呢？」韓嘯若無其事的又給雪花夾了一塊肉。
雪花吃著肉，想了想，說道：「絕對不會是席大哥！」
韓嘯夾菜的手，頓了頓，臉色黑了黑。
「為什麼？這幾年爺不怎麼過問朝中之事兒，爺手中的許多的權利，可是都給了他。」韓嘯掩去心底的那絲酸酸的味道，義正言辭的道。
「席大哥是皇上的親舅舅，對皇上掏心掏肺的，他自己又沒有成親，沒有子嗣，簡直是把皇上當成了兒子，斷不會害皇上的。」
雪花說到這兒，嗔了韓嘯一眼，繼續道：「況且，皇上死了，席大哥又不能順理成章的坐上皇位，他害皇上幹嘛？」
她不相信自家爺不知道這點。
現在這天下是趙家的，席莫寒畢竟姓席，不姓趙。
雖然知道雪花說的完全正確，韓嘯還是心裡不舒服。
而且，對於席莫寒一直沒有成親這件事，也讓韓嘯不舒服。
席莫寒不成親，韓嘯就覺得席莫寒還想著雪花，對雪花沒有死心。
哼！他一定要活得比席莫寒長久，否則沒得自家女人被人搶了。
雪花不知道韓嘯又打翻了醋罈子，眉頭一皺，說道：「爺，你說，會不會是……義父？」
雪花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沉重。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掩去了眸底的一抹暗芒，說道：「別想那麼多，一切還沒有定論。」
說完，又給雪花夾了一筷子菜。
「爺，我吃飽了。」雪花搖了搖頭。
說到靖王爺，她再也沒有吃飯的心思了。
韓嘯一皺眉。
這才吃了多少？
「爺還沒吃飽，陪爺吃。」韓嘯口氣中，多了一絲命令的意味。
雪花眨了眨眼，一副無辜的樣子，但是態度卻表明了，她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