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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這劇情,真是有夠——狗血!

  果然,苗玉婉後面的話,印證了雪花準確的第六感。


  「表嫂不知道,我小時候因為貪玩,有一次竟然跌下了山崖,幸虧被一個路過的少年救了,那少年為了救掛在樹枝上的我,不小心讓凸出的岩石,在臉上劃了深深的一道口子,後來,在臉上留下了一道疤痕。」


  苗玉婉說到這兒,語氣中滿是掩飾不住的心疼。


  雪花卻是忽然想到了什麼。


  不過,她沒有打斷苗玉婉,聽她繼續往下說。


  很明顯,故事才剛剛開頭嘛,肯定會有後續的。


  苗玉婉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很快就繼續道:「這件事兒過去后,我只記住了那個少年叫石牧,是山中的一個獵戶家的孩子,可是一年前,我在去城外渝州城外進香的途中,不慎驚了馬車,然後——」


  「怎麼樣?」雪花好奇的問道。


  憑直覺,她覺得那個石牧該出場了。


  果然,苗玉婉看了雪花一眼,有些羞怯,但又語帶甜蜜的道:「我被甩出了馬車,向山崖下墜去,結果千鈞一髮之際,被隨行的一個侍衛抓住了手,然後我們就一起墜了下去。」


  好吧,典型的英雄救美橋段。


  不用苗玉婉繼續往下說,雪花也能猜出,那個侍衛肯定是石牧。


  再往下肯定就是私定終身、兩情相許,然後被皇上一紙聖旨,棒打鴛鴦,這才有了昨日苗玉婉上吊一說。


  「那個侍衛就是石牧!」雪花看著苗玉婉,肯定的道。


  苗玉婉羞怯的點了點頭,「嗯,他在下墜的途中,把我攬進了懷裡,用自己的身子護住了我,結果他自己被凸出的岩石劃得遍體鱗傷,特別是臉上,又留下了一道疤痕。」


  苗玉婉說到最後,語氣中又帶上了心疼之意。


  雪花終於確定了石牧的身份,就是昨天她和韓嘯從靖王府出來,在二門處碰到的那個侍衛。


  她當時因為那個侍衛臉上,一邊一道疤痕,還特意看了那人一眼,覺得那人受個傷,留個疤,還留得挺對稱。


  「然後你們就互生情愫了?」雪花雖然用的是疑問的句式,可是語氣卻是肯定的。


  苗玉婉臉上閃過一絲羞澀,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雪花覺得這事兒,真是有夠——狗血!


  她就說嘛,戲文小說狗血劇里的那些,小姐和侍衛互通款曲之事兒,她怎麼就沒有遇到過?


  好吧,現在她終於遇到了。


  看來,文學真的是起源於生活的。


  你看,在如此封建、如此閉塞,女人甚至基本上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年代,大家閨秀都能因為一、兩次的接觸,就和自家侍衛發生感情。


  當然,這也可以說是,英雄救美后,美人以身相許。


  「既然如此,那麼你們……」雪花說到這兒,自己就住了嘴。


  身份之別,在這個年代,真的是一個不可跨越的鴻溝。


  自己一家人的境遇,絕對是鳳毛麟角的特例。


  雪花不得不承認,當初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農家女,韓嘯竟然一直堅持了這麼多年,實在是——


  她家男人的性格決定的!

  不,雪花忽然覺得,她應該這樣想,是她自己魅力太大了!

  不過,雪花也知道,男女之間可以不在乎身份,但是父母長輩就不行了。


  比如自己,韓嘯是一直堅持了下來,可是老夫人不是至今的不喜自己嗎?

  至於銀花,銀花當初以一介農女的身份,能嫁進忠勇伯府,誠如蘇明軒當初所分析的那樣——


  那時候,自己是席莫寒的義妹,是靖王妃的義女,這就在身份上抬高了銀花,讓正在衰敗下去的忠勇伯府,因為要攀上靖王府,不得已只好痛快的接受了銀花。


  當然,若說真正是特例的,那就只能說是荷花。


  荷花當初是以農家女的身份,被靖王爺一家子痛快的接受了。


  不過,誰成想,現在又被皇上插了一杠子?


  雪花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苗玉婉也已經明白了雪花話里的意思,原本有了神採的眼睛,立刻暗淡了光芒。


  「我想和他走,可是他不同意,說自己配不上我,而且,這一年來,他一直躲著我,不理我。」苗玉婉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委屈。


  雪花聽了苗玉婉的話,不僅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想不到面前的姑娘,竟然有私奔的念頭。


  這個,還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所以,你就進宮參加選秀了?」雪花問道。


  「選秀的名額是禮部送去的,我們家當然不敢違抗,況且,想被選中難,想不被選中,很容易的。」


  苗玉婉此時說話條理清晰了起來,樣子也沉穩了下來。


  身上終於有了一絲大家閨秀的氣派和精明。


  苗玉婉繼續道:「我原本就相貌不出眾,若是自己再不想被選中,那麼是不可能被留在宮裡的。」


  雪花聽了苗玉婉的話,不得不同意,她說的很對。


  想在選秀中一鳴驚人,被皇上所留意,很難。


  但是,想不被注意,還是很容易的。


  畢竟,那麼多人都掙著、搶著去表現呢。


  那麼多人都野心勃勃的盯著中宮的位置呢。


  「不過,你沒有想到,選秀一結束,你竟然被皇上賜了婚?」雪花冷靜的道。


  「是。」苗玉婉的語氣中又流露出了喪氣的心情。


  「於是,你就上吊了?」雪花說著,眼眸一眯,聲音驀然變冷,「而且,把責任都推到了世子哥哥和荷花的身上!」


  苗玉婉一驚,終於想起了她昨天說的那些話。


  「表、表嫂,玉婉該死!」苗玉婉一下子站了起來,「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玉婉知道那樣說對不起姑媽一家,可是我、我……」


  苗玉婉訥訥的說不下去了。


  雪花冷哼一聲,「你那些話,都是說給我聽的,對不對?!」


  「我……」苗玉婉悚然一驚,心裡翻起了滔天巨浪。


  她沒有想到,她昨日的想法,竟然如此輕易的被雪花猜中了。


  這若是雪花惱了她,那麼她的計劃可能就無法成行了。


  既然知道已經瞞不過雪花,苗玉婉索性豁出去了似的說道:「表嫂恕罪,昨日之事,事急從權,玉婉那樣說,也是迫不得已。」


  「哦?」雪花冷笑一聲,「我倒想聽聽,表妹有什麼迫不得已的理由,要那樣算計我?算計靖王府?」


  苗玉婉聽了雪花暗含譏諷的話,臉上閃過一絲羞慚,聲音也有了一絲顫抖。


  「表嫂可知,當玉婉一接到聖旨后,第一時間就找了石牧,想讓他帶我走,可是他卻態度恭敬的對我說,尊卑有別,讓我以後安心做我的王府世子妃,不要再去找他。」


  苗玉婉說著,想起了昨日的情形,想起了石牧恭敬疏離的態度,眼圈不由的紅了,然後繼續道:「他還說,現在聖旨已下,我若逃婚,整個苗氏家族都會被連累。」


  的確如此,聖旨下達之前,苗玉婉若是和人私奔,苗家只是丟顏面。


  可是現在,聖旨已下,苗玉婉再若逃婚,那就是蔑視皇威,整個家族都有可能會被降罪的。


  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女兒沒有教導好,當然也是父母之過,家族之過了。


  苗玉婉說到這兒,嚶嚶的哭了起來。


  「表嫂,我當時聽了他的話,萬念俱灰,再也沒有了活下去的念頭,就想著死了算了,然後就支開了身邊的丫頭,在屋子裡上了吊,嗚嗚……可是沒想到,竟然被丫頭春杏發現了,然後表嫂和姑媽等人也都去了,於是我就……」


  「於是你就把責任都推到了世子哥哥的身上,並且故意說出了那番話!」雪花冷冷的介面。


  冰冷的語氣中,絲毫沒有對苗玉婉的同情。


  若是她沒有被苗玉婉算計,她當然會同情她的遭遇,可是她都被人家划入圈裡去了,她幹嘛還要同情心泛濫?

  苗玉婉聽到雪花這樣說,再看到雪花那副凜然的樣子,心裡愈發的惶恐了,不敢再有一絲隱瞞,把她當時想的都說了出來。


  「表嫂,玉婉知道自己的行徑,非正人君子所為,可是在當時那種情形下,我若是說不願意嫁給表哥,所以才尋死的,那麼傳講出去,就是對皇上的不滿,對聖旨的不滿,難保不會連累家族。」


  苗玉婉說到這兒,猶豫了一下,繼續道:「可是,我若說是因為表哥大聲嚷嚷不想娶我,羞憤而死,那麼我死後,苗家就不會受牽連了。」


  苗玉婉的聲音,越來越低,臉上的羞慚之色,也越來越重。


  終歸,她還只是一個閨閣女子,品性也是溫婉柔弱的,平日接受詩書禮儀的教導,沒有做過什麼下作之事兒。


  雪花聽了苗玉婉的話,冷笑一聲,說道:「苗家是不會受牽連了,可是靖王府就要遭受無妄之災了。」


  雪花的語氣,滿含譏誚之意。


  苗玉婉臉色通紅,眼中滿是羞慚,低聲道:「玉婉認為,以靖王府的地位,皇上應該只會對錶哥的胡言亂語斥責幾句,不會真的怪罪靖王府的,權衡利弊之後,所以才把責任推到了表哥的身上。」


  雪花不得不承認,苗玉婉分析的很對。


  皇上再如何忌憚靖王府,也不會因此真的降罪趙子沐。


  一是趙子沐本來就有混名,二是趙子沐和荷花的事兒,皇上門清。


  如今皇上賜婚,趙子沐若是不大鬧,那才會讓皇上懷疑。


  趙子沐嚷嚷幾句,那是在情理之中的,如此一來,苗玉婉因為覺得失了顏面,一怒之下上吊,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所以,這件事傳到皇上耳朵去,還真的只是斥責趙子沐幾句罷了。


  「表妹真是好算計,表嫂真是小看了表妹了。」雪花淡淡的道。


  雪花再次發現,雖然說古代民風淳樸,可是生活在古代大宅門裡的女人,她特么的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你想把她當成一個中學生對待,可是她往往都會讓你大吃一驚。


  就象面前這個姑娘,怎麼看都不是刁鑽之人,可是她那心思,也特么的那麼不單純,自己真是差點被她的外表騙了。


  聽出了雪花語氣中的嘲諷,苗玉婉的頭,更加低垂了。


  雪花繼續道:「那麼,表妹是從一進京,就打了我的主意,還是在靖王府見到我之後,才把心思動到我身上的?」


  苗玉婉聲如蚊蚋的道:「是在靖王府,聽到姑媽介紹了表嫂,並且知道了荷花姑娘是表嫂的妹子之後,我才想起了,表嫂曾經有過一次死而復生之事,然後……」


  「然後你就故意說要成全世子哥哥和荷花,自己則當著我的面要撞牆。」雪花冷淡的替苗玉婉說完了下面的話。


  「是,這樣一來,這件事就成了無解之事兒,你們都會認為,即便請皇上收回了成命,我也會因為失了顏面,尋死覓活的,所以……」苗玉婉訥訥的道。


  「所以,你再求到我頭上時,我肯定會喜出望外,毫不猶豫的幫助你,是不是?」


  「……是。」苗玉婉艱難的吐出了一個字。


  雪花看向苗玉婉的目光里,滿是複雜。


  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竟然能在那種情形下,想到那麼多。


  這心思,也真是太敏捷了。


  屋子裡一時間寂靜無聲,雪花就那樣看著跪在地上的苗玉婉,一句話也不說。


  彷彿是受不了屋子裡壓抑的氣氛,亦或是受不了雪花身上傳來的威壓,苗玉婉怯怯的看了雪花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頭。


  隨即低聲道:「表嫂,其實我昨日說那些話時,只是因為死過了一次,看到表嫂后,又燃起了一絲生的念頭,所以才下意識的那麼做的,並沒有真的想怎麼樣,直到晚上……」


  「晚上石牧去找你了,同意你詐死後,然後帶你走,所以你今天才來找我的。」


  苗玉婉一怔,她沒有想到,雪花連這件事兒都猜了出來。


  她的心裡,再次肯定的石牧的話——


  只要青河郡主肯幫忙,他們的事兒,一定能解決!


  其實,雪花之所以能猜出來——


  很簡單,是因為苗玉婉的神采!

  昨日她還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今天就神采奕奕了,那麼,肯定是晚上發生了改變了。


  聯繫到她和石牧的私情,再加上石牧昨天在二門處的行為,肯定是兩人晚上私會了。


  而且,石牧肯定給了苗玉婉什麼承諾。


  苗玉婉聽了雪花的話,一怔之後,臉上飛起紅雲,低聲道:「是,他昨天晚上看到我脖子上的痕迹,又心驚又心疼,直說我傻,然後就讓我來求表嫂,說只要求得死而復生的法子,就帶我走,這樣一來,既不會連累苗家,也能成全表哥,而且……而且……」


  苗玉婉說到這兒,有些猶豫。


  雪花索性替她說了出來。


  「而且我肯定會答應幫你們。」雪花的語氣冷淡無波,彷彿聽不出絲毫感情。


  不過,若是仔細聽,可以聽出裡面既有佩服,又有譏諷。


  是!無論是石牧,還是苗玉婉,都猜對了——


  她肯定會幫他們!

  不!也可以說是,她肯定會幫趙子沐和荷花!

  但是,她會如此的讓人算計嗎?

  最起碼,她要先嚇唬一下苗玉婉。


  苗玉婉聽了雪花那毫無感情的話,忽然心裡開始打鼓,有了一種不確定的感覺。


  果然,雪花下面的話,讓她如墜冰窖,渾身冰冷。


  「可惜呀,表妹,你們算計的很好,可是卻漏算了一件事——」


  雪花說到這兒,嘴角一勾,臉上現出了一絲譏諷,似笑非笑的道:「可惜我不會什麼死而復生的法子,幫不了你們。」


  苗玉婉大驚,「怎麼會?表嫂,當初你不是……」


  「我不是死而復生?是不是?呵呵……」雪花嘲弄的一笑,道:「實話告訴你吧,我當初是服用了上一個南夷靈女古雅給的假死葯,根本不是什麼死而復生,而是我根本就沒有死!」


  「那、那種葯?」苗玉婉的心裡,又升起了一線希望。


  「那種葯古雅只給了我一顆,已經被我吃了,至於古雅,想必你也聽說了,她早就死了,所以那種葯,已經無處可尋了。」


  雪花把苗玉婉心裡的那絲僅存的希望,徹底的掐滅了。


  苗玉婉聽了雪花的話,再也跪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臉上一片絕望之色。


  古雅的事兒,當初鬧的那麼大,她當然聽說了。


  古雅死了,她當然也知道。


  現如今雪花這樣說,那麼她想要詐死逃婚之事兒,豈不是不能成行?

  那麼她和石牧的事兒……


  雪花眸光閃了閃,看著苗玉婉絕望的樣子,忽然說道:「或許,你可以……」


  「怎麼樣?」苗玉婉急切的道。


  她的身子,不由的又跪直了,她的眼中,立刻閃出了一道光彩。


  雪花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道:「或許表妹可以親自去和她要來。」


  苗玉婉有些不解,「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呀。」雪花雙手一攤,煞有介事的道:「只要表妹也死了,不就可以看見她,親自找她要了嗎?」


  苗玉婉眼中的那抹光彩,立刻熄滅了。


  知道雪花是戲弄她,是嘲諷她,可是她卻無法生雪花的氣。


  這件事本來是她不對,是她先算計人的,雪花這樣對她,沒有怪罪於她,她哪裡還敢心生怨恨?


  苗玉婉自嘲的一笑,「表嫂說的對,只要我也死了,就可以見到她了。」


  苗玉婉說著,臉上忽然露出了堅定之色,「表嫂放心,我一定不會阻了表哥和荷花姑娘的路的!」


  說到這兒,苗玉婉凄然一笑,「就當是償還……償還我算計靖王府和表嫂的債吧。」


  苗玉婉說完,對著雪花恭敬的磕了個頭,然後站起了身。


  她原本不是下作齷齪之人,昨日卻因為一己之私,算計了靖王府和雪花,如今落得這個結果,也是她命該如此。


  「今日打擾表嫂了,玉婉告退。」


  苗玉婉淡淡的說著,嬌小的身體上,滿是孤寂和絕望。


  看著跌跌撞撞,強撐著往外走的苗玉婉,雪花忽然道:「表妹還想私奔嗎?」


  苗玉婉的身形停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無奈,一絲惆悵,更多的是傷心和絕望,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留戀。


  「父母養育了我,我沒有回報他們什麼,卻要因為我一人而連累家族,豈不是禽獸不如?」


  苗玉婉低聲說完,繼續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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