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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馬車, 在飛!

  夜晚的街道上很靜,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死一般的寂靜。


  馬蹄的聲音在暗夜裡清脆的回蕩,彷彿這是世間唯一的聲響。


  一路上,雪花的心「砰砰」直跳,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事實再次證明,好的不靈壞的靈。


  「什麼人?」小豬子忽然大喝了一聲。


  馬車驀然停住,雪花坐在馬車裡往前一撲,差點撞車門上,幸虧煙霞和籠月一左一右拉住了她。


  「保護夫人!」隨著小豬子的一聲大喝,外面刀劍碰撞之聲響了起來。


  雪花心中一緊。


  看來,有人要對她不利。


  雪花並沒有天真的認為她只是碰上了劫道的,因為這裡畢竟是內城,除了蓄意的截殺,沒有人敢來此劫道。


  「你們兩個出去幫忙!」雪花壓抑著內心的強烈不安,冷靜的道。


  她不知道荷花的昏迷和她被截殺,是不是被人策劃好的?


  是不是有著關聯?

  但是,她必須要做最壞的打算,因為若是那樣的話,她帶來的人肯定是不敵的。


  而且,雪花知道,她這次出來沒帶多少護衛,這裡畢竟是京城,是天子腳下,誰曾料到會出現被劫殺之事?


  聽到雪花的吩咐,煙霞和籠月有一絲猶豫,畢竟,保護雪花才是最重要的。


  這時,外面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啊!」


  急促而又壓抑的痛呼聲傳了進來。


  是小豬子的聲音!

  雪花猛地推開了車門。


  暗夜裡只有稀疏的幾顆星星強自眯著眼睛,給刀劍相擊時,渡上了一層冰冷的光。


  「夫人,小心!」煙霞一把將雪花拉了回來,揮劍擋住了從側面劈過來的一把大刀。


  雪花出了一身冷汗。


  「籠月,你保護夫人!」煙霞說著,跳出車外,和向馬車圍攏過來的幾個黑衣人斗在了一起。


  可是,一把把寒光閃閃的刀劍不斷的刺入馬車內,逼得籠月不得不下車,和煙霞、小豬子以及幾個護衛一起,拚命護在了馬車四周。


  雪花坐在車內,壓抑著內心的狂跳,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


  是的,冷靜,她若出去,只會給煙霞她們添麻煩。


  對,冷靜!冷靜!

  不對!


  外面怎麼這麼靜了?


  剛才還「叮叮噹噹」的刀劍相擊聲,竟然全部銷聲匿跡了。


  雪花覺得汗毛都乍起來了。


  緊緊的握著手裡的發簪,雪花額頭沁出了一層冷汗。


  詭異的寂靜中,飄來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雪花再也受不了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剛要推開車門,看看外面的情形,馬車卻忽然動了起來。


  沒有馬蹄的聲音!

  但是,雪花知道——


  馬車在動!


  不!不是在動,是在飛!


  憑感覺,雪花知道馬車在飛。


  「煙霞!籠月!」雪花大聲喊著,伸手就去推車門。


  然而,徒勞。


  車門緊緊的關著,絲毫推不動。


  雪花明白,她特么又被人劫持了。


  煙霞和籠月她們不會已經……


  雪花心裡一痛。


  不!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雪花雖然這樣的告訴自己,眼裡的淚卻忍不住落了下來。


  不過,雪花知道,煙霞她們或許沒事,她卻有事兒了,她現在必須要保持清醒的頭腦。


  當馬車停下的時候,雪花坐在黑暗中靜靜的等待著。


  她相信,劫持她的人是有所圖,而不是要殺她,否則,不會把她帶到這兒來。


  早早的就給她一刀,比較省力氣。


  「不哭不鬧,不嚷不叫,青河郡主真是好膽量!」


  陰冷的聲音從車外傳了進來,隨即,車門緩緩的打開了。


  透過隱隱的光亮,雪花看到車外站了一個——人。


  是叫人吧?


  否則怎麼會說話?

  可是,稱他為人,又覺得對不起人類的相貌。


  因為這個人臉上奧凸不平,甚至有膿瘡流出,使人見了噁心欲嘔。


  更為詭異的是,這個人臉上奧凸的部分竟然在不停的變化,好像有東西在裡面油走。


  「喬逸?」雪花不看那張臉,只注視著那雙陰毒的眼睛。


  雖然用的是疑問的句式,但雪花心裡已經肯定了,這個人就是當初永平侯府的世子——喬逸。


  「想不到還有人記得在下?」喬逸說完,發出了桀桀的笑聲。


  雪花忍不住就想用手去捂耳朵。


  這特么的聲音也太刺耳了。


  「喬逸,你們永平侯府通敵賣國,被皇上株連九族是罪有應得,這件事兒與我毫無關係,你若是想報仇,應該去皇宮大內把皇上劫持來,何必劫持我一個無辜女子。」雪花冷聲說道。


  雪花雖然做過許多事兒,但是永平侯府的事,的確與她無關。


  那種事兒,不是她能接觸到的。


  「你無辜?」喬逸冷哼一聲道:「就算你無辜,可是你男人呢?若不是韓嘯這些年來一直為狗皇帝搜集消息,做他的爪牙,替他掌管著『密影』,又怎麼能抓到我們和北齊相通的證據?」


  雪花一皺眉。


  對於韓嘯還有這麼一個身份,她確實不知道。


  看來,她家男人還掌握著皇上的密探。


  電光石火之間,雪花就想起了當年韓嘯夜入青河縣衙,交給她的那個東西,以及當年在桃花庵,她因為韓嘯被劫持的那件事。


  原來,一切皆因於此。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通敵賣國,即便不被我家爺抓到證據,也會被別人抓到。」雪花冷冷的道。


  事情既然因韓嘯而起,雪花已經不指望能說服喬逸放了她了。


  喬逸本就是個心思縝密之人,她使用任何計策都沒有用。


  而且,雪花現在也顧不得擔心她自己的處境了,很明顯,喬逸抓她來,是為了要挾韓嘯。


  她不知道喬逸會使用什麼陰毒的手段,利用她來對付韓嘯,但她知道,狗急跳牆、窮途末路之徒,最是難纏。


  喬逸聽了雪花的話,眼中露出了一道怨毒的光,「被別人抓到證據又能怎樣?只要能推遲一些時間,一切就不會是現在的結果,而且,若不是你的出現打破了蕭王殿下的計劃,現在大燕已經被北齊攻破了,而一切的榮華也都是我們喬家的了!」


  雪花不屑地冷嗤一聲,「痴人說夢!」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激怒喬逸,應該拖延時間,等著韓嘯來救她,但是,她更想通過發怒的喬逸,早點知道喬逸的打算。


  這樣,她才能想一下對策,想想怎麼樣才能不傷到她的男人。


  果然,喬逸聽了雪花的話,臉上的表情變得陰森恐怖,惡狠狠的道:「李雪花,你不要張狂,過了今晚,我讓你無法在京城立足!我讓你以前有多風光,以後就有多凄慘!我要讓你象個人盡可夫的妓女般,被世人不齒!哈哈……」


  雪花心裡猛地一沉,她特么的最怕的事出現了。


  喬逸這廝,看來是要用最他媽的下作的手段對待她。


  「喬逸,你可知道,我曾經被元鷹劫持了許多時日,可是元鷹卻沒敢動我一下,你知道為什麼嗎?」雪花嘴角一挑,冷聲說道。


  「我管你為什麼!蕭王殿下有憐香惜玉之心,我可沒有!」喬逸冷哼一聲,陰險地繼續道:「我就是要給韓嘯的頭上扣上一頂綠帽子!我就是要讓她的女人身上,都是別的男人的氣味!我就是要讓他悔不當初,我要讓他嘗嘗惹了喬某的後果!」


  喬逸說完,眼裡露出了瘋狂的光。


  「別廢話了,這麼多兄弟都等著嘗嘗大燕郡主的滋味呢。」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了起來。


  喬逸聽了那人的話,一皺眉,眼裡極快的掠過一絲不甘,隨即對著雪花一伸手——


  雪花只覺得一股大力傳來,「砰!」的一聲,跌到了車外。


  卧槽!雪花忍不住低哼了一聲。


  丫的,疼死她了!

  她的屁股呀,雖然肉多,也禁不住這樣摔呀。


  不過,雪花顧不得疼了,她的心裡是滿滿的吃驚。


  喬逸這廝的功夫,什麼時候這麼高了?


  竟然能隔空把她吸出車外!

  這和她曾經胡謅出來的吸星大法是不是差不多了?

  雪花心下一沉。


  強自壓下內心的不安,雪花環目四望,直到這時,她才算徹底的看清了,她現在正處於一處破廟中。


  幾尊歪倒了的泥塑像前,早就沒有了香火的供奉。


  四處透風的牆壁,殘破的供桌,顯示著這裡已經久無人煙了。


  雪花明白,現在她的情形是——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叫菩薩菩薩聽不見的情形。


  看到一個黑衣人正在寬衣解帶的向她走過來,雪花立刻大聲道:「我身上有鴛鴦蛇的毒,不怕死的儘管過來!」


  黑衣人的腳步一滯,眼裡閃過了一絲懷疑。


  很明顯,這個人知道鴛鴦蛇。


  雪花心中一喜,若是這些人根本就沒聽到過鴛鴦蛇,她說了豈不是白說?


  一見有門,雪花繼續道:「當初元鷹之所以不敢動我,就是因為我身上的毒素。」


  黑衣人停下腳步,看向了喬逸,冷聲道:「你先來!」


  喬逸一聽,眼裡閃過了一絲憤恨。


  黑衣人見喬逸站著沒動,冷冷的道:「放心,你身上的蠱毒,完全可以剋制鴛鴦蛇的毒。」


  雪花心下一驚,緊了緊手裡的發簪。


  丫的,姐難道真要一死捍衛清白了嗎?

  韓嘯,姐他丫的可都是為了你呀,你可別忘了給我立個貞節牌坊呀。


  這時,一陣寒風吹來,破舊的廟門竟然「砰!」地一聲——倒了!


  巨大的聲響引得廟裡的黑衣人紛紛拔出了刀劍,全部凝神,注視著門外,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然而,只有陣陣的風聲傳進來,並帶進陣陣塵土,除此之外,再無聲響。


  一個黑衣人提著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四處查看了一番,又走了進來,對著其他人搖了搖頭。


  雪花趁著這會兒的功夫,已經偷偷的跑到了供桌旁,身後是一尊半倒的泥塑。


  不過,雪花吸了吸鼻子,她怎麼聞到了一股酒味從供桌下面傳來?


  這時,那個看著像是頭目的黑衣人,對著喬逸一擺頭。


  喬逸看向雪花,眼中露出了狠厲的光,大步向著雪花走了過來。


  雪花把手裡的發簪猛地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厲聲道:「別過來,否則本郡主不介意血濺當場!」


  「哈哈,好呀!」喬逸張狂的大笑,隨即陰狠的說道:「你以為我會在乎你的死活嗎?你就是死了,身上也會沾滿了別的男人的氣味,然後我再把你的屍體送給韓嘯,這頂綠帽子,韓嘯他是帶定了!」


  雪花心中一凜。


  丫的,這傢伙的意思是要殲屍嗎?


  真特么的喪心病狂到了沒底線的地步了!

  「喬逸,你他媽的還是人嗎?」雪花不由大罵,「也對,就你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鬼樣子,也不能算個人了!」


  雪花罵到這兒,見喬逸臉色一變,卻更加肆無忌憚的步步逼進,目露兇狠,咬了咬牙,繼續罵道:「你他媽的也不怕這大冷的天,把你的那根鬼東西凍掉了,你……」


  「丫頭,說話怎麼這麼口無遮攔?雖然這是事實,可是這是你一個婦道人家可以說的嗎?」


  突然從供桌下傳來的一句話,打斷了雪花的不堪大罵。


  雪花被猛然近距離傳來的聲音嚇得一哆嗦,隨即就是巨大的驚喜。


  與雪花的驚喜不同,廟裡的人立刻都抽出了刀劍,全神戒備的盯著供桌下面。


  他們這麼多人都沒有察覺供桌下有人,可見這個人的功夫極高。


  「道長!」雪花驚喜的叫著,一把掀開了供桌上鋪著的破布。


  身穿破舊道袍的長須老道,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從供桌下面爬了出來。


  「真是的,睡個覺都不讓人睡好?」老道抱怨的道:「你們知不知道,擾人清夢是很不道德的行為?」


  「就是、就是!」雪花連聲附和,拍馬屁般的繼續道:「道長,您老好好的教訓一下這些不長眼,擾了您睡覺的傢伙。」


  老道撫了撫鬍鬚,斜著眼看著雪花,說道:「是嗎?本道長可是聽說,有人口口聲聲要找本道長算賬的。」


  雪花連忙巴結的一笑,「有這回事兒?我怎麼沒聽說過?象您這樣的得道高人,誰敢找您算賬,您肯定是聽錯了。」


  雪花說完,殷勤的給老道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


  老道很是受用的眯著眼,點了點頭。


  「這位道長,此間之事,與你無關,趕緊離去,我等不會為難與你。」黑衣人頭目對著老道一抱拳,說道。


  「真的嗎?你們真的肯放我走?」老道面露驚喜的問道。


  「道長請!」這次是黑衣人面露驚喜了。


  他沒想到老道真的會不管這件事兒。


  很顯然,雪花與老道是認識的,而且還一副熟稔的樣子。


  這令黑衣人心裡沒底,老道若是插手此事,他不能確定能從老道手中再奪回雪花。


  因為他竟然看不透老道的功力深淺。


  「好吧,那我走了,丫頭,你保重。」老道說著,真的作勢要走。


  雪花一把拉住了老道的袖子,痛快的說道:「說吧,您老有什麼條件才肯救我?」


  雪花相信,老道肯定不會袖手旁觀,但老道肯定是有所要求。


  老道當初既然能算出韓嘯會墜落崖底,讓紫影去救人,那麼她會有此劫難,說不定也在老道的意料之中,早就被他算出來了。


  老道等在這兒,肯定是有所圖。


  老道聽了雪花的話,眼裡閃過一道精光,呵呵一笑道:「丫頭果真聰明,貧道嘛,生平沒什麼嗜好,就愛喝好酒,這大江南北的好酒已經被貧道嘗得差不多了,可是大燕皇宮中珍藏了一種酒,老道是想盡了辦法,竟然沒能喝到嘴裡,真是生平之憾事呀!」


  老道說著,砸了咂嘴,滿臉的遺憾。


  「好,我答應你。」雪花咬了咬牙道:「只要你救我出了這裡,我一定進宮給你把酒討來!」


  「真的?」老道一臉算計的光芒。


  雪花心裡開始嘀咕,看老道這表情,分明是故意露出來給自己看的。


  這是什麼酒呀,貌似很難討來的樣子。


  不過,再難討也得討,她發動所有她能發動的力量,坑蒙拐騙也要把酒給老道弄來。


  「真的!」雪花堅定地點了點頭。


  雖然她覺得,她即便不答應老道,老道也會救她,但她確實欠了老道的大情,於情於理都要報答老道的。


  而且,據雪花推斷,老道應該是故意等在這兒救她的。


  老道既然親自出馬,一是這些人難對付,二是那種酒的確不易得來。


  但是,不管如何,雪花都決定,一定要替老道討來。


  老道看著雪花一臉堅定,也可以說是視死如歸的樣子,殲計得逞般的露出了狡詐的笑,隨即對著黑衣人道:「聽見了吧,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老道既然拿了丫頭的酬勞,今天就要帶著丫頭一起走了。」


  「老不死的,給你臉不要臉!」一個黑衣人說著,對著老道揮劍就刺了過來。


  老道隨意的一甩拂塵,黑衣人大叫了一聲,直直的飛了出去。


  雪花暗自豎了豎大拇指,厲害!

  「一起上!」


  黑衣人頭目大喝一聲,所有人一起向老道攻了過來。


  「丫頭,把這個系在腰上!」老道說著,扔給了雪花一個破舊的荷包。


  雪花聞到了一股子藥味,連忙聽從老道的話,把荷包繫到了腰側。


  這些人一看就他丫的透著一股子詭異,肯定有邪門歪道。


  老道給的葯,不是辟邪就是辟毒。


  果然,廟裡忽然漫起了紅色的煙霧,並且散發出了帶著血腥氣的臭味。


  雪花緊緊的靠著供桌,看著老道左右揮動拂塵,隔開一道道寒光,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當然,時不時的還伴隨著黑衣人的痛叫聲。


  很顯然,這些人不是老道的對手。


  這時,紅霧中慢慢的出現了幾個東西——


  我靠!雪花頭皮一麻,這是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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