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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她家爺,喝醉了

  雪花看見自家男人如此,也只得無奈何對著同晉帝跪拜道:「臣婦……」


  雪花說到這兒,停下了。


  她都受了皇家郡主的恩惠了,還能再自稱「臣婦」嗎?


  「妹妹萬不可再自稱『臣婦』了,雖然『以夫為綱』是正理,可是現在妹子身份不同了,是有了封地的皇家郡主,當然要先天家,后臣子。」


  席莫研笑著接過了雪花的話。


  雪花明白席莫研的意思,也知道她說的對,只得硬著頭皮道:「臣妹謝皇上隆恩。」


  「臣妹」兩個字,雪花差的咬著舌頭。


  「呵呵,這才對,過來,讓哀家好好的看看。」太后笑呵呵的對雪花招手。


  雪花剛才跪下謝恩時,就把二皇子放到了地上,如今她一站起來,剛想聽從太后的召喚走過去,二皇子就又對她伸出了小手,意思還是要讓雪花抱著。


  雪花本來就渾身酸痛,抱了二皇子這半天,說實話,她已經抱不動了。


  韓嘯看了一眼自家女人,沒有忽略雪花眉間的那絲為難。


  「二皇子,臣以為二皇子身為皇子,雖然年幼,也應該頂天立地,自己能走怎麼能讓人抱?」韓嘯看著二皇子冷冷地道。


  他從一進入殿內,看到雪花抱著二皇子,他就很不高興了。


  雪花的身體他知道,一連兩晚,他承認,雪花被他累到了。


  他本想昨天晚上先放過雪花的,可是雪花自己喝多了酒,熱情無比,他哪控制得住?


  韓嘯的話一落,雪花立刻嗔了他一眼。


  當著人家爹娘、奶奶的面,有他這麼說話的嗎?


  而且,還冷著一張臉——


  冷著能足已嚇壞小孩子的一張臉。


  席莫研彷彿看出了什麼,抿嘴一笑,走到二皇子面前,柔聲說道:「澤兒,姑姑累了,讓姑姑歇息一下再抱好不好?」


  二皇子抱著雪花的大腿,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一眼冷著臉的韓嘯,對著席莫研點了點頭,奶聲奶氣地道:「姑姑歇歇,澤兒自己走。」


  「澤兒真乖。」雪花讚賞般的拍了拍二皇子的頭。


  不過,為毛她覺得有點心虛?


  席莫研的一句「累了」,她怎麼覺得落到她身上的目光都有點其他的意思?

  她承認,她從一起床就累,可是……


  算了,雪花明白,自己新婚燕爾,別人若是想其他的也沒辦法。


  雪花想到這兒,臉色不由的有點發紅,神情也有了一絲尷尬。


  這個,她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呀?


  她都已經謝過恩了,可是為毛她覺得太后暫時不會放人呀?


  「澤兒乖,領著姑姑到皇奶奶這兒來坐下歇歇。」太后說著,拍了拍她旁邊鋪著金線綉彩鳳絨毯的炕幾。


  雪花的感覺成真,太后都想讓她去坐了,還怎麼會讓她走?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粉衣宮女,低聲稟報道:「啟稟皇上、太後娘娘,靖王爺、靖王妃求見。」


  「宣。」同晉帝淡淡地道。


  雪花一聽靖王夫妻來了,由衷的鬆了一口氣。


  靖王爺一身寬大的玄色綉金線麒麟的錦袍玉帶,靖王妃一身華貴的玫色錦緞宮裝,夫妻兩人一進來,因為體型的原因,很有存在感。


  「臣、(臣妾),拜見皇上、太后。」


  靖王夫妻對著皇上和太后躬身拜見。


  「王叔、王嬸,不必多禮。」皇上語氣很是平和。


  「呵呵,哀家剛得了個女兒,你就來找哀家了。」太后一見靖王妃,立刻笑米米的說道。


  靖王妃不明所以,看了雪花一眼。


  雪花偷偷對著靖王妃露出了一個愁苦的笑,攙扶著靖王妃向太後走過去。


  「皇嫂這話的意思是……」靖王妃笑著對太后說道。


  太后看著雪花,滿臉慈愛的說道:「皇上剛才把青河,賜給了雪花丫頭做封地。」


  太后話一說完,靖王爺和靖王妃心裡都「咯噔」一下子。


  賜封地可不是小事,沒有極高的功勛,有幾個人能得到封地?

  雪花不過是一個女子,就算被封為郡主,也沒有得到封地的資格呀?


  這裡面恐怕……


  靖王爺和靖王妃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擔憂。


  「皇嫂也真是的,莫不是要和臣妾搶女兒?」靖王妃掩住眼中的不安,看著太后笑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雪花丫頭早就被你搶著認了義女,哀家一早就搶過來了,哪還會等到今天?」太后如同老佛爺般笑米米的。


  雪花深深的發覺,她如今是香餑餑了。


  不,應該說是一隻待宰的肥羊。


  總之,她就是有這種感覺。


  皇家的光是那麼好沾的嗎?

  皇家的飯是那麼好吃的嗎?

  如今被人硬逼著要沾、要吃,那能有好事兒嗎?

  「母后今天如此高興,不如就留王嬸和皇妹用午膳吧。」同晉帝說著站了起來,「朕今天也要留王叔和韓愛卿陪朕痛飲幾杯。」


  皇上金口都開了,即便是太后也不會駁了皇上的面子。


  於是,出現了雪花看著滿桌子的飯菜,難以下咽的一幕。


  幸虧還有個小跟屁蟲一樣的二皇子一直黏著雪花,分散了雪花的注意力,讓雪花心中不安的同時,看著粉雕玉琢的小娃,心中平靜不少。


  太後設的午宴沒什麼波折,皇上的午宴可就不同了。


  「韓愛卿新婚大喜,理該慶賀,賜御酒一壺。」同晉帝看了韓嘯一眼,聲音隨意但又暗含威嚴的道。


  立刻有宮女手執玉壺,過去給韓嘯斟酒。


  靖王爺看著皇上賜給韓嘯的御酒,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靖王妃下過令不讓他灌韓嘯喝酒,所以他在韓嘯成親的當天沒能灌韓嘯喝酒,他一直耿耿於懷。


  平時韓嘯在靖王府留飯,他即便想灌韓嘯喝酒,韓嘯也不喝,他也不能硬灌,所以一直就卯著勁的等著在韓嘯大婚的時候,好好的灌韓嘯一把的,結果靖王妃一句話,他盼了多年的事兒硬是泡湯了。


  如今好了,靖王爺一看皇上的意思,就知道皇上和他目的相同。


  靖王爺眼睛眯了眯,這個臭小子好像有什麼地方惹到皇上了。


  想到這兒,再想到皇上對雪花的格外恩典,靖王爺眼裡又閃過了一絲擔憂。


  韓嘯看著面前的御酒,眸光一閃。


  皇上賜酒,不能不飲,韓嘯舉杯謝過皇上,一飲而進。


  隨伺的宮女立刻又給韓嘯滿上了。


  ……


  「今年北方大旱,韓愛卿為君分憂,慷慨解囊,再賜御酒一壺。」


  ……


  「幾年來,韓愛卿為國效力,局功甚偉,賜御酒一壺。」


  ……


  皇上一頓午宴,竟然吃到了日落西山。


  韓嘯一向冰冷的臉上,染上了紅暈,眼中也現出了迷離之色。


  同晉帝舒了一口氣,這小子真是好酒量。


  他若是再不醉,自己這個皇上可真是沒面子了。


  同晉帝看了靖王爺一眼,他知道靖王爺明白他是想把韓嘯灌醉。


  若是沒有靖王爺在旁,同晉帝見韓嘯酒量好,也就算了,可是他身為帝王,知道臣子在旁看著呢,他若是達不到目的,就會覺得自己的龍威受到了質疑。


  特別是對韓嘯,同晉帝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把他狠狠的灌一灌。


  反正御酒皇宮裡有的是。


  如今看到韓嘯終於現出了醉態,同晉帝感到很是滿意。


  不過,他滿意的太早了。


  「皇上,臣知道您是想算計臣的媳婦。」韓嘯看向同晉帝,雙頰通紅,目光卻忽然之間變得異常明亮。


  ——亮的都有些耀眼。


  韓嘯的話一落,靖王爺心裡「咯噔」一下。


  這可是大不敬的話呀!


  同晉帝聽了韓嘯的話后,臉色驀然一沉。


  一種無聲但又強大的威壓,在大殿里瀰漫開來。


  「皇上,這小子肯定是喝多了,臣這就送他回去。」


  靖王爺連忙站起身,向韓嘯走來。


  韓嘯彷彿沒聽到靖王爺的話,繼續對同晉帝道:「皇上,臣知道您想一統江山,可是臣的媳婦她就是一個女子,當日她為了救出被北齊軍隊圍困的臣,弄出了那種紅衣大炮,後來又為了給臣報仇,不遠千里出征北齊,可是誰又知道,她其實生性善良,最看不得死傷之事兒,誰又知道,她其實夜夜噩夢纏身……」


  「好了,臭小子,別說了,跟本王回去。」靖王爺上前就要拉韓嘯起來。


  韓嘯一把甩開靖王爺的手,「不行,我要說。」


  同晉帝臉上烏雲滾滾,黑乎乎一片。


  一揮手,殿內伺候的宮女內侍立刻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讓他說!」同晉帝的話中滿是冰寒之意。


  靖王爺滿頭黑線,覺得肝火上升,心跳開始加快。


  韓嘯明亮的眼睛直視著同晉帝,聲音異常清楚的道:「皇上,您絕對不會知道,這次北方大旱,她竟然都歸到了她的身上,她滿心自責,她認為是她弄出了那種大炮,害死了那麼多人命,所以老天懲罰她,以至於害得百姓受流離失所之苦。」


  韓嘯說到這兒,彷彿想起了雪花受內心折磨的日子,明亮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心痛,然後繼續道:「她食不能安,夜不能寐,您不知道,她前些時候,瘦的彷彿風一吹就能吹跑,若不是臣連夜趕去了青河,夜夜摟著她入眠……」


  靖王爺覺得他的心臟承受能力快到極限了。


  韓嘯這時候竟然把如此私密,有礙雪花閨譽的事兒,都說出來了。


  韓嘯若是不說這話,單看韓嘯那明亮的眼睛,靖王爺都懷疑韓嘯沒喝醉,可是這話一出口,靖王爺相信,韓嘯絕對是醉了。


  以韓嘯的性格,絕不會把還沒成親,就跑到人家姑娘閨房中,摟著人家睡覺的事兒說出來。


  同晉帝聽了韓嘯的話,目光晦暗不明。


  韓嘯猶不住口,仍然繼續道:「臣為了除去她的心病,散了萬貫家財,買了糧食救助受災的百姓,這才讓她心裡好過了些。臣的媳婦她其實就是一個小女人,她拚命賺錢,為的是讓家人過得好些,她賺錢但也心繫百姓,她賺的其實都是富貴人家的錢,她不賺貧苦百姓的錢,反而一場旱災下來,把她辛苦賺的錢都舍了出去。」


  靖王爺發現,韓嘯誇起自己的媳婦來,可是聲情並茂的。


  誰說這小子整天冷著臉,惜字如金了?


  靖王爺深深的發現,韓嘯其實是個話簍子。


  韓嘯不知道靖王爺心中所想,依然是不住口。


  「皇上,這樣一個良善的女子,您怎麼忍心為了一己之私,害她從此不得安眠?皇上,臣就這一個媳婦,臣也答應過她今生不納妾,只要她一個,皇上若是執意要利用臣的媳婦,臣的媳婦恐怕會……」


  韓嘯說到這兒,忽然「啪嗒」一下,一頭扎到了面前的桌子上,打起了鼾聲。


  靖王爺心懷忐忑的看向同晉帝,「皇上,這小子喝醉了,剛才說的都是醉話,您……」


  「送他回去吧。」同晉帝冷冷地打斷了靖王爺請罪的話。


  「皇上……」靖王爺心中愈發的不安。


  同晉帝冷著一張臉,掃了一眼趴在桌子上,腦門磕在碟子上,沾了一腦門的菜湯的韓嘯,起身甩袖,大步離去。


  靖王爺長嘆一聲,酒,真他媽的不是好東西。


  雪花和靖王妃一直在太后的宮中沒走,直到靖王爺派人傳話過來,才拜別太后和貴妃娘娘,到宮門口和靖王爺匯合。


  靖王爺見到靖王妃和雪花的第一句話就是——


  「翠兒,你太英明了,那個臭小子,真的不能讓他喝醉了。」


  靖王爺一句話,靖王妃和雪花面面相覷,然後兩人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雪花看著自家的馬車,連忙上前掀開了車簾。


  果然,韓嘯臉色通紅,躺在車裡,睡得正香。


  「義父,世子喝醉后,說錯話了?惹怒皇上了?」雪花轉頭看向靖王爺,問道。


  靖王爺話里的意思,絕對是韓嘯惹禍了。


  韓嘯惹禍能惹誰,肯定是皇上了。


  「唉,算了,丫頭,這事兒你也別問了。」靖王爺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韓嘯那番又揭皇上的短,又大逆不道的話,當然不能傳出去。


  把皇上的那番小心思,如此赤luo裸的揭示了出來,若是龍顏一怒,韓嘯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靖王爺決定,韓嘯那番話,他還是爛在心裡吧。


  同時,靖王爺也決定,他以後絕對不能灌韓嘯喝酒。


  誰知道韓嘯喝多了,會說出哪些氣人的話?


  連那麼大逆不道的話他都敢說,還有什麼是他不敢說的?

  要說同晉帝也是自找的,但凡皇上賜宴,還沒有哪個臣子敢喝多的。


  「禍從口出」這句話,哪個混朝堂的人不知道?誰面對皇上,不時刻保持清醒?

  韓嘯這次可是讓同晉帝深刻體會到了,面對一個醉鬼,他的天子之威,根本屁用沒有。


  雪花坐在車裡,把韓嘯的頭放到自己的腿上,摸了摸韓嘯通紅的臉,心裡的不安愈發的大了。


  好吧,她昨天絞盡腦汁的想把韓嘯灌醉,結果適得其反,自己反而先醉了,如今韓嘯真的被人灌醉了,可是雪花反而覺得烏雲罩頂。


  正所謂「酒後吐真言」,雪花相信,韓嘯肯定說了什麼真話了。


  雪花的眼前不由的就浮現出了,當年那個傲嬌的小爺,在她家喝醉了,然後一副唇紅齒白,惹人無限喜愛的樣子,睜著一雙水亮攝人的大眼睛,說出的那番氣得她肝疼的話。


  雪花腦海中,開始腦補同晉帝面對韓嘯,黑著臉,額頭青筋亂跳的樣子。


  好在,靖王爺雖然唉聲嘆氣,但也不象韓嘯要大禍臨頭的樣子,這讓雪花稍稍安慰了一些。


  唉,雪花嘆了一口氣,她家爺喝醉了后,樣子很喜人,可是說出來的話,也真的很氣人。


  不過,雪花決定,她以後還要實施她的灌酒計劃,這樣她可以知道韓嘯許多真實的想法。


  雪花的眼中開始閃出算計的光。


  雪花回到定國公府後,因為韓嘯是被一平和二平架進去的,所以韓嘯醉酒的話,都沒有雪花吩咐,老夫人就知道了。


  老夫人被二夫人和一個穿水紅褙子的婦人攙扶著,立馬就來了雪花的院子。


  「怎麼喝了這麼多酒?」進門的第一句話,老夫人的口氣里,就滿是對雪花的不滿。


  雪花連忙給老夫人請安,低聲回道:「皇上賜酒,爺不得不喝。」


  老夫人沒話了。


  走到床邊看了看安然躺在床上,蓋著大紅錦被,睡得正熟的自己的寶貝孫子,老夫人又道:「準備了醒酒湯了嗎?」


  「孫媳已經吩咐丫頭去熬了。」


  老夫人聽了雪花的回答,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好好的伺候你相公,不用去祖母那了,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用晚膳吧。」


  老夫人說完,在二夫人和那個婦人的攙扶下,向外走去。


  「是,祖母。」雪花躬身答應,送老夫人出了院子。


  目送老夫人走遠,雪花才滿身疲憊的走了回去。


  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肩膀,雪花發現,孩子雖然可愛,可是抱孩子也是很累人的。


  「夫人,奴婢給您揉揉吧?」煙霞看著雪花的樣子,低聲說道。


  雪花點了點頭,在東次間的炕几上坐了下去。


  別說,煙霞的手法還真是好,雪花一會兒的功夫,就覺得舒服了許多。


  「這兩天,對府里的事兒,知道多少了?」雪花低聲問道。


  雪花相信,雖然她沒吩咐,煙霞和籠月也會打聽府里的事兒的。


  煙霞和籠月按說也是國公府出去的,也應該知道國公府里的一些事兒,但那時兩人一直是被養在別處習武,對國公府的事兒,其實知道的並不多。


  「回夫人,只知道一些表面上的事兒。」煙霞低聲回答。


  雪花點了點頭,畢竟時間尚短,煙霞等人不可能知道太多東西。


  「剛才扶老夫人來的那個婦人是誰?」雪花終於問出了,她一直感到好奇的婦人的身份。


  「回夫人,那個人是國公爺的一個妾室。」


  雪花對於煙霞的回答並不意外,這點她早就猜到了。


  「一個妾室,有資格在老夫人身邊服伺嗎?」雪花懷疑的問道。


  其實,這才是她真正感到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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