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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這叫睡過嗎?(萬更)

  顧賢說完了,接受到雪花的目光后,才又想起,其實這些話該由定國侯來說,人家公公去說,雪花只能聽著,他一個屬下幹嘛要去當炮灰。


  他家爺是如何對雪花的,他是最清楚明白不過了,而且,對於雪花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就憑他家爺誰都記得,卻偏偏忘了雪花這一點,顧賢就覺得心裡特別沒底,更何況,那個紫影姑娘和他家爺的關係,好像很不一般呀。


  顧賢覺得這事情有些棘手,若是別人遇到這種事兒,多娶個女人沒關係,可是三姑娘……,顧賢搖了搖頭,有的鬧騰。


  雪花聽了顧賢的話后,看了看韓嘯,又看了看紫衣女子,很直截了當地說道:「所以,他忘了我?只忘了我?」


  雖然是疑問的句式,卻是肯定的語氣,並且伴有磨牙的聲音。


  「那個,三姑娘,爺……」顧賢覺得話在嘴邊,卻難開口,心中卻暗自道:爺,您怎麼不索性多忘幾個人呢?您就是把我忘了也好呀。


  顧賢看著雪花那雙凌厲的目光,真的覺得被韓嘯忘了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所以,他另結新歡了?」雪花冷冷地繼續道。


  「那個,爺沒有……」


  「天天,這種也好吃,你再嘗嘗。」紫影說著,又拿了一個黃色的果子送到了韓嘯的嘴邊。


  雪花眼看著韓嘯要張嘴,幾步衝上去,「啪!」地一聲把果子打到了地上。


  韓嘯一皺眉,看了雪花一眼。


  紫影卻是小嘴一撇,委屈地道:「你幹嘛打掉我的果子?」


  「我樂意,我就是要……」


  「三姑娘,是這位紫影姑娘救了爺的命。」顧賢連忙打斷了雪花的話,說道。


  雪花撒潑的氣勢瞬間湮滅。


  救命恩人?


  那麼,這是要讓韓嘯以身相許的節奏?

  雪花仔細端詳紫影,嗯,長得不錯,眼睛大大的,清澈透明、一望見底,眉彎彎的,臉圓圓的,小嘴紅嘟嘟的,很是可愛的樣子,不過,配她家男人,還是差了點。


  「紫影姑娘,多謝你救了我家男人的命。」雪花說著,對著紫影斂衽一禮。


  韓嘯聽到雪花說出「我家男人」幾個字,眸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你家男人?」紫影聽了雪花的話,疑惑地道:「可是,師父說叫我在崖底等著,然後就會找到我的命定之人。」


  「你師父?你師父是誰?」雪花問道。


  她要告訴那個神棍,她家男人已經明草有主了。


  「師父就是師父嘛。」紫影很是不解地道。


  好吧,雪花看出來了,這孩子貌似有點天真。


  「你師父叫什麼名字?」雪花這回直接問。


  「我師父就叫師父呀。」


  好吧,這孩子不是天真,是有點二。


  「你師父在哪兒?」


  「師父叫我去崖底等著,然後他就雲遊去了。」


  好吧,不但這孩子二,她師父也是個不靠譜的。


  顧賢心中忽然一動,問道:「你師父是不是滿頭白髮,常年穿著一件道袍,左耳朵比右耳朵要大許多?」


  「你怎麼知道?你見過我師父?」紫影驚喜地問道。


  雪花也立刻滿懷期望地看向顧賢。


  顧賢臉色激動,他終於有師叔的消息了。


  有如此醫術,又能準確推斷命理,懂玄學術數的,天下能有幾人?


  「你小名是不是叫圓球?」顧賢沒有回答紫影,反而問道。


  「嗯嗯,你怎麼知道?」紫影眨著大圓眼睛道:「不過師父說我大了,出谷后叫這個名字會被人笑話,就又給我起了個名字叫紫影。」


  「呵呵……」顧賢瞭然一笑,「我是你師伯的徒弟,是你師兄,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啊?你就是師父常提起的師兄?」


  紫影高興的一把抓住了顧賢的手,隨即想起了什麼,又連忙甩開,說道:「師父說谷外有好多壞人,叫我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所以……」紫影想了想,眼睛一亮,彷彿終於想到了辦法,大聲道:「你說,我身上有什麼記號,說對了,你才是我師兄,要不你就是騙子,是想騙人的大騙子!」


  「這……」顧賢有點為難了。


  師叔怎麼把圓球教導的如此不諳世事,他一個男人怎麼能隨便說一個姑娘家身上有什麼印跡?

  「哇!你果然是騙子!」紫影見顧賢說不出來,立刻瞪大了眼睛,拽著韓嘯的袖子,大聲道:「天天,這個人是騙子!」


  雪花的眼睛象刀子一樣,「刷!」地射向了紫影拽著韓嘯袖子的手。


  顧賢哭笑不得。


  「圓球,不,小師妹,你過來,我和你說。」顧賢走到角落裡,對著圓球招了招手。


  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說,只能耳語。


  紫影看了韓嘯一眼,韓嘯點了點頭,圓球這才滿臉戒備地向顧賢走了過去。


  雪花看到這一幕,心中那個堵得慌呀。


  「你的……屁股上有一個紅色的胎痣。」顧賢湊到紫影耳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反正自己的年紀可以做她的爹了,又是她師兄,說就說吧。


  「是左邊屁股,還是右邊屁股?」紫影聽了顧賢的話,立刻雙手捂著自己的兩個屁股蛋,大聲道。


  那樣子,好像她要是不捂著,顧賢能透過衣服看到她屁股上的痣一樣。


  顧賢臉微微一紅,這個小師妹怎麼如此,這麼私密的話怎麼能大聲嚷嚷?

  話說,他已經有多少年沒覺得尷尬臉紅過了?

  關於這一點,顧賢自己也記不清了。


  他說話辦事一向遊刃有餘,還真沒遇到過這種事兒。


  唉,圓球從小和師叔生活在谷里,沒見過外人,不懂禮儀閨訓也是情有可原的。


  顧賢隨即就為這個小師妹找到了借口,搖了搖頭,他對這個小師妹有點頭疼。


  「是左邊。」顧賢無奈地道。


  「對啦,你真的是我師兄!」紫影立刻跳了起來,重新又拉住了顧賢的手搖晃。


  顧賢微微一笑,這個師妹象個小孩子,他以後要好好的教她一些禮儀規矩,教她一些姑娘家該避諱的言行。


  那邊顧賢和紫影師兄妹相認,這邊雪花開始圍著韓嘯轉圈,邊轉邊目光如炬,狀若夜叉。


  「好呀,韓嘯!你行呀!你牛掰!……你竟然敢給本姑娘上演了這麼一出惡俗的狗血劇情!」


  雪花說到這兒,陰森森地冷哼一聲,「失憶?你騙鬼呀?你誰都沒忘了,就忘了本姑娘,誰信呀?!」


  雪花越說越氣,而且還傷心,心裡象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一起上涌,最後,指著韓嘯直奔主題,「我看你是有了花花腸子,做賊心虛!」


  「咳咳!」定國侯重重地咳了一聲。


  雪花掃了她未來的公公一眼,知道是她如此說韓嘯,惹得定國侯不悅了。


  定國侯豈止是不悅,簡直想怒斥雪花幾句,他兒子好不容易大難不死,還立了奇功,他這個當爹的都激動得無以言表了,結果竟被雪花當眾如此數落,定國侯當然不願意了。


  雪花可不管那套,在軍中這些日子,她早就把裝淑女的那套拋到腦後了,才不管別人怎麼看,雙手一掐腰,大聲道:「說,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兒?」


  韓嘯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冷冷地看了雪花一眼。


  雪花心中一驚,韓嘯以前的眼光雖然也是冰寒的,可是看雪花的時候,眼底總含著些許的柔和,可這一眼,毫無溫度,冰冷一片。


  難道……,刺痛的感覺開始在雪花心中叫囂。


  「你幹嘛對天天那麼凶?」認親儀式完成的紫影,聽到了雪花的大喝聲,立刻過來火上澆油。


  「小師妹,這位是……」顧賢一滯,天天?這個名字紫影可以喊,他可不能喊,「是世子爺沒過門的妻子。」


  「哦,也就是說,她是天天的媳婦。」紫影皺了皺眉,「天天,你媳婦好凶,我們不要她了。」


  好吧,紫影一句話,捅了馬蜂窩。


  雪花柳眉倒豎,雙目噴火,直接發炮,向著——韓嘯。


  雪花看出來了,紫影不諳世事,完全是小孩子心性,根本就什麼也不懂,況且又是韓嘯的救命恩人,她不可能對著紫影發泄怒火。


  男人若是出軌,首先應該怪罪的就是男人,而不是勾人的三兒。


  「說!你是不是誘騙人家小姑娘了?!而且還改了那麼一個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名字,天天?」


  雪花說道這兒,不能忍受地抖了抖胳膊,彷彿是抖落上面的雞皮疙瘩,隨後就用痛心疾首的語氣道:「紫影還是一個小孩子,你怎麼能做出這麼的……」禽獸不如幾個字,雪花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她的男人,是決不能冠上那麼幾個字的,而且,她也不相信韓嘯是那種人。


  「我不是小孩子了,師父說我已經長大了,可以嫁人了。」紫影接過了雪花的話,爆了猛料,「我嫁給天天了。」


  「你……」雪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道:「你們……已經成親了?」


  「嗯。」紫影猛點頭。


  韓嘯一皺眉,但,什麼也沒說。


  顧賢額頭爬滿了黑線,不對呀,爺和三姑娘是天作之合,怎麼和小師妹竟然先成親了?


  「好!好!韓嘯,你好樣的,當初你答應了我什麼?」


  韓嘯的沉默在雪花看來完全是默認了,雪花指著韓嘯,心中一陣絞痛。


  「你答應我……」雪花停住了,答應了又怎樣,海誓山盟都能轉瞬成為過眼雲煙,何況只是空泛的承諾。


  韓嘯看著雪花傷心的樣子,本能的就想抬手把人摟過來,手伸到半路,又停住了。


  「韓嘯,你太過分了!」席莫寒大步走了進來,怒瞪著韓嘯,「你怎麼能如此對待小丫頭,你們兩個是皇上賜婚,還未成親,你竟然另娶她人,你置聖諭於何地?」


  席莫寒說到這兒,冷哼一聲,「你這是公然違抗聖命,欺君罔上!」


  定國侯一聽席莫寒的話,立刻站起身來,一臉肅寒地沉聲說道:「慶國公,犬子乃是傷到了頭,忘了一些事情,其情可閔,怎麼能說是違抗聖命?」


  這頂掉腦袋的帽子,無論如何不能接。


  雪花慘然一笑,「罷了,席大哥,他既然忘了我,可見他心中無我。」


  雪花其實不想這樣說,也不願這樣想,韓嘯傷到了頭,忘了一些事情,她其實很心疼。


  她雖然生氣韓嘯忘了她,可她更高興韓嘯還活著,她剛才不過是見到韓嘯沒事兒,雖然心裡因為韓嘯忘了她,酸酸的,醋水直冒,但還是很興奮,很虛張聲勢的耍威風。


  可是,現在,她真的傷心了,傷心韓嘯是如此輕易的就娶了別人。


  而且,已經娶了,沒準紫影的肚子里連孩子都有了。


  雪花不願這麼想,可是又控制不住這麼想。


  一想到韓嘯曾經對她做過的一切,又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做過,雪花的心,如同刀絞。


  元鷹和玉姬的話又在她的腦海中回蕩,或許誠如他們所言,韓嘯對她不過爾爾。


  雪花想到這兒,頭一昂,眼淚強忍著不落下,高聲道:「韓嘯,既然你已經另娶她人,那麼本姑娘不要你了,本姑娘要嫁給……」


  「住口!」韓嘯本能的厲聲呵斥,阻止雪花接下去的話,「你與我乃是皇上賜婚,豈能兒戲,豈能說不嫁就不嫁?!」


  韓嘯說到這兒,濃眉緊緊皺起,「況且,你身為女子,就該賢良淑德,溫順謙恭,言辭和婉,怎能如此大聲喧鬧?」


  「你……」雪花氣得差點閉過氣去。


  好吧,那個迂腐古板,食古不化,張口規矩,閉口禮節的世子爺又回來了。


  雪花圍著眼眶轉圈的眼淚瞬間蒸發不見了,「韓嘯……」


  「你怎麼能直呼爺的名諱,真是不懂禮儀!」


  雪花剛一張嘴就被韓嘯打斷了。


  「我……我就是不通禮儀,不懂閨訓,生性粗魯,言辭粗鄙,你既然都忘了我了,還提什麼皇上賜婚?你可以跟皇上去說,說我配不上你這麼高大上的世子爺,叫皇上收回成命!」


  雪花怒氣勃發,不過更另她氣憤的是,她怎麼一激動又把自己貶低了?


  她特么被人排斥在心房之外就夠倒霉了,她幹嘛還要貶低自己?

  現在不是她配不上韓嘯,是韓嘯配不上她了!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冷冷地道:「皇上一言九鼎,豈可朝令夕改?況且,你既然有自知,以後就該謹言慎行,改過自身。」


  「你……」


  雪花承認,認識韓嘯這麼多年以來,她第一次被韓嘯氣得啞口無言。


  風水輪迴轉,這次轉到韓嘯那兒去了。


  「既然世子爺不願開口,那麼回京后,在下去懇請皇上收回成命。」席莫寒口氣堅定地道。


  「我與她之間的事兒,與你何干?」韓嘯目光如電,看向席莫寒。


  「小丫頭是我義妹,我斷不能讓她被人欺負了去。」席莫寒毫無示弱,與韓嘯針鋒相對。


  「她既然是我沒過門的妻子,就該懂得謙恭大度,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怎麼可以如一個妒婦般,沒有容人之量?」


  「呵呵……,好,韓嘯,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吧?」雪花忍著不爭氣,又回來的眼淚,低笑一聲,一臉悲戚地道:「原來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今生不納妾,只娶我一人,都是假的,在你的心裡,其實一直都想著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對不對?」


  韓嘯一皺眉,男人開枝散葉,傳承血脈,是天經地義的,她怎麼把他說得象沉迷女色的紈絝一樣?

  「子嗣眾多才能家族昌盛,繁衍後代本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住口!」雪花忍著淚,怒喝一聲,「韓嘯,你這套歪理姐聽夠了,你去當你的種馬吧!我祝你象豬一樣,你老婆給你生一窩窩的小豬!我,李雪花!才不去當你的生育工具,我今天明確告訴你,我不要你了!回京后我自己去求皇上,我要退婚!」


  雪花說完,轉身就向外跑。


  「你站住……」韓嘯站起身就想去抓雪花,不過,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天天,你又頭暈了?」紫影本來被剛才的陣勢嚇得躲到了顧賢的身後,現在看到韓嘯如此,立刻從顧賢身後沖了出來,向韓嘯跑過去。


  不過,顧賢比她還快,一伸手扶住韓嘯,兩指搭在了韓嘯的腕脈之上。


  雪花衝出房門,眼淚再也忍不住滾滾而下。


  她疼,心好疼!


  她好不容易盼回來的男人,卻已經不屬於她了。


  煙霞和籠月擔心地跟在雪花旁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事兒要是攤在別的女人身上,也沒什麼,不過是多娶一個女人罷了,而且還是救了自家男人的女人,大度些的還會給個良妾的名分,可她家姑娘不同,她家姑娘不可能允許爺有其它的女人。


  可是……


  兩個丫頭真心不知道該說什麼。


  席莫寒默默地跟在雪花身後,心中氣憤異常,複雜異常。


  雪花飛身上馬,窒息般的疼痛,緊緊絞纏著她的心,猛地一揚馬鞭,駿馬賓士而走,向城外衝去。


  寒風烈烈,曠遠荒涼,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雪,陰霾的天空一如雪花的心情。


  雪花伸手接了一片瑩潤的潔白,想起了當初韓嘯在皇宮中,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那支雪花形狀的銀釵插到了她頭上的那一幕。


  同樣的形狀,當初插在她頭上的,讓她砰然心動,如今掉在她頭上的,讓她心疼得無以復加。


  席莫寒勒住馬,一側身,把雪花披風的風帽戴在了她的頭上。


  「小丫頭,世子爺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現在只是暫時忘記了你,等他記起來,一切都會恢復到從前的。」席莫寒說得有些艱澀。


  他不願意看到雪花如此傷心,雪花曾經被他傷過,他不想看到她再一次受到傷害。


  可是,話說出口,他又後悔。


  是不是違心的話說多了,就會不由自住的繼續說?

  席莫寒的心中苦澀一片。


  「他即便記起了,也恢復不到從前了。」雪花的語氣酸澀無比。


  已經沾染了塵埃的感情,怎麼會恢復到從前?


  有些事情,只要做了,就無法挽回。


  「小丫頭,如果那樣,席大哥願意照顧你一輩子。」席莫寒目光堅定地看向雪花,「小丫頭,我說過……」


  「莫寒,三姑娘……」


  遠遠地飛馳過來一隊人馬,跑在最前面的秦修高聲喊著,打斷了席莫寒的話。


  席莫寒的心中掠過一絲遺憾,對著秦修淡淡地道:「秦將軍。」


  秦修一愣,作為席莫寒的知己好友,他立刻就察覺出了席莫寒對他的冷淡,抑或更確切地說是——不悅。


  秦修眼底掠過一道精光,看了一眼雪花。


  很輕易的,雪花微腫的眼睛落入了秦修的眼中。


  秦修當時雖然和元鷹的兵馬在廝殺,但也注意到了站在城樓上的韓嘯身邊,站了一個穿紫衣的姑娘。


  現在,韓嘯已經回來了,這個李家三姑娘卻跑出來哭,而且,貌似他的好友正在表達什麼,結果卻被自己攪了好事兒。


  這個嘛,秦修眸中精光一閃,「我還要去向大將軍復命,你們談,我先進城了。」


  有些事兒,他是樂見其成的。


  「秦將軍,元鷹……」席莫寒問道。


  雪花當時只注意韓嘯了,可席莫寒卻知道秦修去追元鷹了。


  秦修恨恨地一揮拳,「元鷹生性狡詐,早就在大漠之中安排好了接應的人馬,最後還是被他跑了。」


  「北齊已亡,元鷹即便逃了,也成不了氣候了。」席莫寒安慰道。


  「嗯。」秦修點了點頭,「元鷹若是再敢露頭,我一定打得他哭爹喊娘!」


  席莫寒望著大漠深處,沒有說什麼,但是肩上披著的玄狐大氅,卻映得那張面如冠玉的臉上,散發出一股威嚴氣勢。


  「席大哥,我也要回去靜一靜。」雪花說完,對著秦修點了點頭,一揚馬鞭,打馬向著營帳奔去。


  元鷹如何已經不再雪花的關心範圍內了,她只想藏起來,默默地舔舐心痛。


  席莫寒望著雪花的背影,久久無語。


  他能感覺到雪花的拒絕,可是,這也在情理之中。


  他知道雪花不是朝三暮四之人,當初一心對他時,等了他那麼長時間,若不是最後他傷她至深,沒準還會等下去。


  現在韓嘯剛剛傷了她,她不可能那麼快就走出來。


  不過,她當初既然能等他,他現在更是能等了她了,即便是——


  一輩子!


  秦修看了看席莫寒,又看了看雪花的背影,說道:「席兄,別說我沒告訴你,有時候機會來了,就要把握住,否則,稍縱即逝,錯過了那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象你似的嗎?梨花還是個小丫頭,你就先訂下了。」席莫寒口裡這麼說,心裡卻是有些羨慕秦修的果敢。


  「那是。」秦修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好不容易遇見一個自己動心的,當然要牢牢把握住,否則,一不小心被別人拐跑了,就會後悔莫及了。」


  是呀,後悔莫及!

  席莫寒聽了秦修的話,心中一片苦澀。


  這句話,就是在說他呀。


  **

  雪花剛奔到營帳前,四平就迎了上來。


  「三姑娘,爺,不,是大將軍,大將軍請您住到皇宮去。」四平打了一個磕巴,說道。


  雪花懷疑地看了四平一眼。


  「四平哥哥,你去告訴大將軍,我住在城外挺好的。」


  雪花說完,下馬就向營帳里走。


  她去皇宮住?去看韓嘯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的吃果子嗎?


  她其實現在更想的是——回家。


  對,回家!


  雪花的眼中猛然一亮。


  她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到爹娘、大姐、二姐、梨花和荷花了,而且,大姐現在肯定給她生了小外甥了,當然,也許是小外甥女。


  無論是什麼,雪花相信,張家和李家都會高興的合不攏嘴的。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沒有生育的壓力,沒有公婆的刁難,沒有小姑子的挑撥離間,更沒有三、四、五、六、七的女人來搶自己的男人,這樣的女人,這樣平實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吧。


  雪花由衷地羨慕起了金花。


  既然想到了回家,雪花一刻也等不得了。


  「煙霞、籠月,馬上收拾一下,我們回大燕,回青河。」雪花興沖沖地道。


  療傷,再也沒有比家更好的地方了。


  「三姑娘,您怎麼能走?爺,不是,大將軍……」四平一聽慌了。


  「四平哥哥,我為什麼不能走。」雪花反問道:「我本來就不是軍中的人,就是大將軍也管不到我,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想回家就回家。」


  「這……」四平啞口無言。


  不行,他要趕緊去告訴爺。


  三姑娘若是這麼走了,那和爺可就完了,爺將來萬一哪天想起來,三姑娘到時恐怕也不會原諒爺了。


  煙霞和籠月聽了雪花的話,也是一臉的猶豫,可是兩人一看雪花的臉色,立刻進去,麻利地開始收拾行李。


  她家姑娘這幾個月來,已經瘦得風一吹就跑的樣子了,要是在這兒再被人刺激,沒準會病倒的。


  還是讓姑娘回家慢慢將養些日子吧。


  至於姻緣,是姑娘的跑不了,不是的也求不來。


  四平一見雪花主僕三人的樣子,一刻都不敢耽擱,打馬就向城裡跑。


  雪花其實也沒什麼可以收拾的,這幾個月行軍,所有的東西都從簡,所以,一會兒的功夫,主僕三人就跳上了馬,向著大燕的方向賓士而去。


  四平奔進城后直闖皇宮,到了正殿門口,未及稟報就沖了進去。


  「爺,不好了,三姑娘回青河了!」


  韓嘯「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大步就向外走。


  「天天,你幹什麼去?」紫影說著,就要追著去。


  「小師妹,爺有事兒要辦,你在這兒等著就行。」顧賢連忙拉住了紫影。


  「哦。」


  紫影倒也乖巧,馬上坐了回去,不過,眨著圓圓的大眼睛開始和顧賢討價還價。


  「師兄,我這麼乖,可不可以再吃一個果子?」


  「小師妹,這種果子吃多了對腸胃不好。」顧賢看了一眼韓嘯的背影,心不在焉地答道。


  他家爺貌似……


  「我知道呀,這種果子味酸,寒涼,女人吃多了易不孕,經期更是萬萬不能吃,可是我現在沒在經期,多吃點……」


  「停!」顧賢一把捂住了紫影的嘴,這種關於女人月事的話,怎麼能當眾大聲說出來?


  唉,師叔把小師妹教導的太……


  顧賢無言。


  看來,她要先對紫影進行男女有別的教導。


  且不說顧賢怎樣制定計劃,教育自己的小師妹,先說韓嘯趕到雪花的營帳時,營帳中已經空空如也。


  韓嘯冰寒著一張臉,打馬就向大燕的方向追去。


  四平緊緊地跟著他家爺,心裡不住祈求老天爺,一定讓雪花的馬跑慢點,當然,若是能拉肚子,跑不動了最好。


  韓嘯的馬是千里名駒,很快就把四平拋到了後面,同時,遠遠地看到了三個人影。


  天空中的雪仍在飄著,那一抹亮紫在風雪中是那樣的耀人眼目。


  想起那張消瘦的小臉,韓嘯的心中一緊,一揚馬鞭,瞬間奔到了雪花的前面,撥馬,擋住了去路。


  前面忽然閃出一人一馬,雪花連忙勒住馬韁,差點沒從馬上掉下去,張嘴就大罵,「你特么的騎馬不看道呀,這……」


  雪花住嘴,看清了來人。


  韓嘯臉色暗沉,冷聲道:「回去!」


  雪花本就沒消的氣,瞬間竄起,「你說回去就回去呀?我憑什麼聽你的?你是我什麼人呀?」


  雪花威風凜凜地拿馬鞭指著韓嘯,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


  韓嘯濃眉緊緊蹙起,「回去!」


  我靠,還是這句話?

  姐要是聽你的,姐就是白痴!


  「韓嘯,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其實跟你什麼關係也沒有,他們都是騙你的,所以,你愛娶誰就娶誰,我願嫁誰就……」


  「我沒有成親!」韓嘯低沉的聲音,打斷了雪花的高昂聲調。


  「什麼?」


  雪花掏了掏耳朵。


  「我沒有成親!」韓嘯皺著眉,沉聲又說了一遍。


  「真的?」


  雪花真的很鄙視自己,她特么為什麼一聽到這話,心中立刻湧出狂喜?

  韓嘯幽深的眸子看著雪花,「我沒有成親!」


  「那為什麼紫影說你們成親了?而且,當時你為什麼也沒有反對?」


  雪花雖然這樣問,心中卻是更相信韓嘯的說法。


  「她……」韓嘯猶豫了一下,雪花的心又提了起來,好在,韓嘯並沒有說出讓她不能接受的話。


  「她孩子心性,我醒來時,她說她救了我,我是她的命定之人,她以後就是我的女人了。」


  「就這樣?」


  倒象是紫影能做出來是事兒。


  其實雪花一細想,甚至懷疑紫影是否知道什麼是成親?


  「嗯。」韓嘯冷著臉應了一聲。


  雪花來了精神。


  我靠,早說呀,合著姐特么那頓傷心白傷了?

  那顆玻璃心純粹是白碎了。


  那麼高深的文藝情懷也白白的浪費了。


  雪花打馬圍著韓嘯轉了一圈,審視的目光落在了韓嘯的臉上。


  「你……摟過她嗎?」雪花審判犯人似的問道,然後,緊緊地盯著韓嘯的眼睛。


  韓嘯若是撒謊,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韓嘯瞪了雪花一眼。


  「怎麼?你真的摟……」


  「沒有!」韓嘯低喝一聲,打斷了雪花的大叫。


  雪花立刻消音,鬆了一口氣。


  「那麼,你……親過她嗎?」雪花的心又提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的心純粹是在坐雲霄飛車。


  彷彿是為了防止雪花再次大叫,韓嘯這次回答的很快,「沒有!」


  當然,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低沉。


  雪花又鬆了一口氣。


  沒摟過沒親過,證明她家男人還是身心乾淨的大好青年。


  雪花又把韓嘯歸為了她家男人的範疇了。


  「好吧,煙霞、籠月,我們回去。」


  雪花的嘴角不由的揚了起來,撥轉馬頭就要向回走。


  沒摟過沒親過,當然就更沒睡過了。


  不過,雪花還是作死地問了一句。


  「你們肯定沒有一起睡過了?」


  韓嘯冷著一張臉,神色中露出一絲懊惱。


  雪花心一沉,勒住馬韁,「怎麼,你們……」


  蓋著棉被純聊天?

  可是在這個時代,即便是蓋著棉被純聊天,紫影也可以叫韓嘯負起責任呀,更何況紫影還救了韓嘯的命。


  雪花沒忘記,這是個「救命之恩」,可以要求「以身相許」的年代。


  「她說……我受傷昏迷的時日里,她怕我半夜死掉,都是趴在我床邊睡的,有時候困極了,就歪在床上睡的。」


  韓嘯最終覺得,還是由他說出來好,紫影不諳世事,若是無意中說出來,不知會說成什麼樣子。


  雪花恨恨地瞪著韓嘯,你耍姐呢?

  這叫睡過嗎?

  姐所謂的睡過,是你有本事,有能力做壞事的時候,一起躺到一張床上過。


  你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和一個照顧你的大夫,那叫睡過?


  不對,雪花眼中忽然一亮。


  話說,她好像忽略了某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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