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為毛她的心中總是惶惶不安?
「哈哈……,我罪不可赦?」玉姬聽了雪花的話,仰頭大笑,隨即指著梨花道:「是她!是她心懷齷蹉,想要成為人上人,所以才會被我所用,若是心思純凈之人,我根本就無法驅使她!」
「你放屁!我的妹妹我知道,斷不是那種人!」雪花怒喝一聲,看了一眼梨花搖搖欲墜的模樣,心疼把梨花摟到了懷裡。
「是不是那種人,她自己心裡最明白,對不對,四姑娘?」玉姬口中說著,卻悄悄劃破了指尖。
「我……」梨花的眼裡一陣迷茫,然後猛然從雪花的懷裡掙脫出來,大聲道:「是!我是!我就是那種人,我不甘心總是躲在你的光環下,我想要被人人矚目,人人稱道,我想要將來嫁一個位高權重的人,我想要超過你,所以,我跳下了棧橋,所以,我去了王府別院的後門,所以我……啊……」
梨花話沒說完,就疼得大叫了一聲。
秦修緊握著梨花的手腕,顧賢則是快速地在她的腕上劃了一刀,鮮血迅速流出,秦修一咬牙把梨花流血的腕子按到了一個裝了半盆酒水的銅盆中。
梨花這次已經不是大叫了,簡直是聲嘶力竭,「啊!放開我!」
梨花大叫著就去捶打秦修,秦修緊緊地綳著臉,任雪花又踢又打,巋然不動。
雪花看到梨花疼成這樣,眼淚噗噗地向下掉,可還是強忍著沒有哭出聲,想要上前去摟著梨花,卻被韓嘯攬進了懷裡。
梨花現在的樣子,雪花靠上前去,立馬就會被抓傷了,沒看見秦修臉上已經見血了嗎?
「秦修,你個王八蛋!你放開我!疼死我了……」梨花終於忍不住開始爆粗口。
「你要是實在忍不住,就狠狠地咬我吧。」秦修說著,把另一隻胳膊放到了梨花的嘴邊。
梨花毫不猶豫地擼起秦修的袖子,一口咬了下去。
秦修吸了一口氣,眉頭跳了跳,這丫頭的牙好尖呀,一口直接到肉里了。
「好了。」顧賢看著從雪花的傷口出爬出來的一條白色的蟲子,說道。
秦修長出了一口氣,連忙把梨花的手從酒盆里拿了出來,顧賢則是麻利地上藥包紮。
「好了,可以鬆口了吧?」秦修對著猶不放口的小腦袋說道。
「好了,梨花,沒事兒了。」雪花走過去,拍了拍梨花的肩膀,示意她鬆口。
梨花抬起了頭,眼神怔怔地,「三姐,我……」
梨花一張嘴,雪花嚇了一跳,這怎麼滿嘴的血,不會是咬人家動脈上了吧?
「我這血,貌似流的有點快。」秦修看著自己手腕上向外「咕咕」而流的血,說道。
顧賢一看,也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在秦修的胳膊上點了兩下,然後掏出葯,給他迅速地包紮起來。
雪花有點汗顏,梨花這是真的咬人家動脈上了。
不過,現在不是關心秦修的時候,雪花拉過有點不知所措地梨花,忍著噁心,指著銅盆中那條仍在遊動的白色蟲子道:「梨花,你沒做錯什麼,一切都是這條蟲子的錯,一切都是玉姬搞得鬼。」
「三姐,是嗎?」梨花有些怯怯地道,但眼中的渴望卻是掩飾不住。
「是!」雪花說得斬釘截鐵。
「哈哈……」尖厲刺耳的笑聲傳來,玉姬尖聲道:「是不是四姑娘自己不知道嗎?簡直是自欺欺人!」
「你閉嘴!」雪花厲聲道。
「怎麼?怕我說實話,怕我揭露你妹妹是多麼地不甘心被你遮住光華,被你搶去風頭,以至於想要害你……」
「你住嘴!我沒有!我沒有想要害三姐!」梨花忽然大聲地打斷了玉姬的話,哭著道:「是,我嫉妒三姐身上滿是光環,我羨慕三姐可以嫁個好人家,甚至連荷花都被靖王一家捧到了手心裡,我也想自己將來能有個好命,碰到一個身家背景、相貌才華都不凡的人,想要成為一個走到哪裡都被人人稱羨的人上人,可是,我沒有想過要害三姐,嗚嗚……」
梨花說到這兒,放聲大哭了起來。
雪花心疼地一把摟過梨花,梨花卻掙脫了出去,繼續哭著道:「可我還是錯了,我還是害了三姐,就因為我心思不純,我沒能抗拒了you惑,所以老天懲罰了我,嗚嗚……,所以我想贖罪,我想多為邊城的將領做些什麼,我拚命地搶著去洗最髒的衣服,我甚至拒絕用溫水,既然是老天因為我愛慕虛榮,要懲罰我,那麼我就幫著老天一起懲罰……」
「不!梨花,你沒有錯!」雪花再也聽不下去了,眼淚滾滾而下,把兀自掙扎的梨花強行摟到懷裡,大聲道:「梨花,你聽著!愛慕虛榮也沒有錯,人人都想過上好日子,人人都想將來能嫁個好人,這些都沒有錯,這些三姐也都想過,三姐甚至想著將來能嫁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富可敵國的大富豪,英俊瀟洒、威武不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代梟雄!」
隨著雪花的話,韓嘯的臉越來越黑。
雪花卻兀自繼續道:「我們想這些沒有錯,人人都可以這麼想,而且,你也沒有害三姐,反而是三姐連累了你。玉姬因為三姐的緣故,早就在你身上刺入了醉夢,所以你才被她控制了心神,做出了違背你心意的事兒,這些都是玉姬和元鷹設計的詭計,不是你的錯!」
「真的嗎?三姐?」梨花不再掙扎,仰著一張可憐兮兮地小臉,滿臉是淚地看著雪花。
「真的!」雪花堅定地點頭。
「哇!」梨花猛然扎到雪花的懷裡,放聲大哭,「三姐……嗚嗚……,我不想再去洗那些帶血的衣服了,那水都被染紅了,我看著好害怕,聞著也想吐……,嗚嗚……我也不想再摸涼水了,那水好冰呀,冰的我直哆嗦,心裡都哆嗦,嗚嗚……三姐,我手疼……,嗚嗚,三姐,冷風把我的臉都吹粗糙了……」
雪花鬆了一口氣,她那個嬌嬌氣氣,吃不了苦,愛美愛漂亮的妹妹又回來了。
雪花很慶幸,慶幸顧賢及時趕了回來,逼出了梨花體內醉夢。
雪花本來只是懷疑,懷疑梨花被玉姬控制了心神,所以她故意讓人放出風聲,說元鷹沒死,她斷定玉姬若是控制了梨花,肯定會利用梨花逃離,果不其然,玉姬按捺不住,出手了。
雪花心疼又憐愛地擦了擦梨花臉上的淚,「好了,別哭了,再哭一會兒出去被風一吹,臉就更粗糙了。」
梨花聽了,抽抽噎噎地住了口。
「咳咳!」某人乾咳了兩聲,強調了一下存在感,「那個、我現在位居護衛將軍一職,雖然只是個三品武官,但也算是年輕有為了,而且,有生之年一定能撈個一品大將軍來噹噹,嫁給我也算是能過上人人艷羨的日子,那個……」
秦修有點說不下去了,因為雪花姐妹都一臉莫名地看著他。
秦修的老臉有點發紅,索性把手腕舉到梨花面前,「小丫頭,你喝了我的血,不能不認賬吧?」
「大叔,是你讓我咬的。」梨花眨著眼睛反駁。
還是大叔?秦修一滯,然後幽幽地道:「本將軍今年才二十五。」
「是呀,好老呀,比我大十多歲。」梨花也幽幽地回了一句。
雪花的嘴角翹了起來。
梨花雖然小了些,不過想想荷花,雪花也就看得很開了,而且,秦修這個人不錯,誠如他自己所說,確實是年輕有為的一個人。
秦修又被梨花噎了一下,不過,眼中卻露出一抹性味地光,「可是,小丫頭,你牙那麼尖,我這手腕上的牙印估計是下不去了,帶著它,我肯定討不到媳婦,人家姑娘一看我手腕上有別的姑娘留下的牙印,誰還肯嫁給我?」
「大叔,你不是說了嘛,你年輕有為,相貌堂堂。」梨花說到這兒,眼中閃過一絲調皮,「大叔這麼出色的人,還會因為一個牙印討不到媳婦?這也太有損你的威名了吧?」
「……」秦修。
「噗嗤!」雪花看著秦修被梨花噎得啞口無言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的妹妹,終於又恢復了牙尖嘴利、聰明伶俐的樣子。
雪花正看得津津有味,外面走進來一個大漢,對著秦修躬身道:「秦將軍,將軍讓您和韓先鋒馬上去議事廳,北齊的蕭王元鷹正在城外叫陣。」
大漢的話音一落,牢中眾人俱是一怔。
玉姬仰頭大笑,「哈哈……,王爺果然沒死……哈哈……」
我靠!雪花咬牙,她特么的真的是烏鴉嘴呀,差人散布個謠言,這都能成真!
雪花考慮,她是不是去四處宣揚,北齊被打回大漠深處去了?
「閉嘴!」雪花對著玉姬怒喝一聲,「他現在沒死,不代表明天不死,而且,他沒死又怎樣?你依然會在這兒關著,你難道還奢望著元鷹會來救你?」
雪花說到這兒,嘴角露出一絲譏諷。
她不認為元鷹會把玉姬看得那麼重。
「哼!王爺一定會來救我的!」玉姬得意洋洋地道。
「是嗎?那我一定布下天羅地網等著他來,可惜呀,我就怕他早就忘了還有你這麼一號人了。」雪花慢悠悠地說道。
「你……」玉姬語結。
雪花瞥了玉姬一眼,不再和她廢話,拉著梨花向外走。
解決了梨花的事兒,玉姬的死活就和她無關了。
「王爺一定不會忘了我的!一定會來救我的……」直到離開了牢房,玉姬的聲音仍遠遠地傳來。
元鷹沒死的消息,使雪花心裡忽然有些不安,同時大罵,這特么的奇了怪了,這在古代跳崖,存活的幾率實在是太大了。
雪花開始在心裡舉例子,比如說小龍女,跳崖后不但沒死,還解了身上的奇毒,張無忌也是,學會了九陽神功,就連花千骨都……
雪花想到這兒,忽然強迫自己打住。
不能再想下去了,綜上所訴的,不但死不了,還會有奇遇。
雪花對自己的烏鴉嘴有些忌諱了,雖然沒說出來,但她只要想了,沒準就會成真。
呸!呸!呸!雪花連呸三口,心中大喊,絕對不會成真!
「三姐,怎麼了?」
梨花看著雪花喃喃自語,一副魔障了的樣子,心中大惑不解。
「那個,沒事兒。」雪花安慰道,心裡卻仍是不踏實。
「三姐,我困了。」梨花嘟著嘴道,同時,打了一個哈欠。
雪花見梨花那副睜不開眼的樣子,心疼地道:「快去睡吧。」
雪花知道,梨花這些日子每天都在自我折磨,這一解開心結,鬆懈下來,肯定會感到疲憊,更何況剛才在地牢里還流了那麼多血。
「嗯。」梨花邊點頭,邊打哈欠,一副睜不開眼的樣子。
「籠月,你扶著四姑娘回房。」雪花吩咐道:「以後你就在四姑娘身邊伺候,從明天開始,一定要把四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是,姑娘。」籠月答應著,伸手扶住了梨花。
雪花目送梨花回房,然後抬腳向前院走去。
遠遠的就看到議事廳燈火通明,還有傳令兵進進出出。
雪花在一棵高大的白楊樹下站定,深吸了一口盈滿了雪香的冷冽空氣,仰頭望著天上皎皎的明月,暗忖,只有冷兵器時代的空氣,才是純凈的。
即便有戰爭,即便有流血,即便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但那天空,永遠是現代沒有的純凈。
清冷的空氣,使雪花的心神慢慢地穩定了些。
不大的功夫,從議事廳里走出了幾個人影,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黑色的玄狐大氅,在月光下泛著冷幽幽地光。
彷彿是心有靈犀,韓嘯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大樹下的雪花,低聲對旁邊的人交待了一聲,就大步向雪花走了過來。
雪花怔怔地看著如同暗夜裡的戰神般,向她走過來的男人,心中湧出一股驕傲——
這個男人,是她的!
黑色的大氅,在銀白的雪地上烈烈飛舞,仿若帶起了滿天的星光。
「外面冷,快回去。」韓嘯低聲道。
雪花一見韓嘯的樣子,就知道韓嘯是要出城迎戰元鷹。
「爺,你這次出城,一定要小心。元鷹此人看是粗獷,其實詭計多端,他既然如此短的時間就奪得了北齊的兵權,定然是早就有所準備的。」雪花說到這兒,拍了拍從樹上掉落到韓嘯肩頭的一粒瑩白,繼續道:「和北齊這場仗,急不得,我們不急他們急,他們遠路而來,糧草總有不濟的時候,到那時,就是我們反撲的時候。」
雪花說的是論持久戰的原理,這其實也是定國侯的方案。
既然他們糧草充足,就不要和鬥志正揚,性格兇悍,善於騎射的北齊人硬碰硬,兵士少死傷一些總是好的。
況且,兩國既已交戰,那麼這次勢必要把北齊打回老家,最起碼讓他們幾十年內不敢再妄動。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定國侯用兵很是沉穩,並沒有操之過急。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沒有說什麼,幽深的眸子望著她,伸手碰了碰那張被寒風吹得冰冷的小臉,「回去吧。」
說完,大步向外走去。
「爺,打不過就跑沒什麼丟人的。」雪花對著韓嘯的背影大聲說了一句。
韓嘯一皺眉,她就不能說句好聽的嗎?雖然知道雪花是惦記他的安全,韓嘯還是搖了搖頭。
雪花話一出口也後悔了,她怎麼在這個時候蹦出了這麼一句?
她不是應該鼓舞士氣,給韓嘯打氣嗎?
「那個,爺,你一定能把元鷹打得找不著北的!」雪花連忙又補充了一句。
雪花說完了,又後悔了,她這麼說,韓嘯會不會打不跑元鷹就不回來呀?萬一來個孤軍深入什麼的,中了元鷹的詭計就麻煩了。
雪花再次開口,「那個、爺,其實……」
「放心,我不會有事兒的!」韓嘯猛然轉身,鏗鏘有力地聲音遠遠地向雪花傳送了過來。
他知道她是擔心他,不放心他,所以心情矛盾糾結,以至於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
他明白,他都明白。
雪花鬆了一口氣,雖然已經看不清那雙黝黑的眸子,但雪花知道,韓嘯明白了她的意思。
隔著夜空,兩兩相望的文藝情懷,雪花也有幸體會了一把。
直到韓嘯的身影再也看不見,雪花才伴著烈烈寒風,慢慢地向後院走去。
可是,為毛她的心中總是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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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被鮮血染紅,一群群的禿鷲在低空盤旋,火光點燃了西方的天空,一聲聲地轟鳴聲過後,哀鴻遍野,寸草不生。
「咳咳……」雪花猛地被空氣中的煙塵嗆得大聲咳嗽了起來。
這裡的天空不是純凈的嗎?什麼時候空氣如此污濁不堪了?
雪花有些蹣跚地走著,四周一片蒼茫,雪花舔了舔乾裂地唇,心中大罵,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走了這麼遠,連一個人影也沒遇見?
別說人影了,連鬼影都沒看見過一個。
我靠!雪花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烏鴉嘴,連忙打住,但是——
晚了!
天空中忽忽悠悠地飄來了幾個白影,雪花嚇得拔腿就跑,她都不用判斷,就知道那些不是人。
雪花跑了一步,就跌倒在地。
卧槽!什麼絆了她一下,雪花低頭——
「啊!」尖厲地叫聲從雪花的嘴裡發了出來。
原來她正被一隻斷手握住了腳腕!
雪花拚命地踢腿,想要甩開那隻手,然後——
雪花驚恐地發現,地下忽然湧現出了無數的殘肢敗體。
卧槽!這特么的不是冷兵器時代嗎,怎麼會有這麼多彷彿被大炮炸爛的肢體?
雪花顧不得多想,本能地張嘴大叫,「韓嘯,救我!」
「砰!砰!……」幾聲炮聲過後,大地恢復了寧靜。
殘肢斷體四散飛落,消失不見,雪花望著那個在塵埃中走來的高大身影,心中大喜,她家爺果然來了,可是,為毛空氣愈發的渾濁了?她甚至都看不清韓嘯的樣子。
「咳咳……」雪花又被嗆得大聲咳嗽了起來。
「姑娘!快醒醒,起火了!」煙霞的聲音彷彿從極遠地地方傳來。
雪花的身體被一陣大力搖晃,終於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屋子裡濃煙滾滾,床幔已經開始火花飛濺了。
煙霞匆忙把雪花用棉被一裹,抱起她就要向外跑。
「嗖!嗖!嗖!」破空之聲傳來,幾道幽冷的寒光透過窗欞,直奔二人而來!
煙霞抱著雪花連忙閃身,隨即「哎喲!」一聲,手一松,雪花滾落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