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極品來了

  蘇明軒跪在地上,滿臉堅持地望著忠勇伯和王氏。


  「你……」忠勇伯氣得怒視跪在地上兒子,一甩袍袖,「你愛跪就跪吧!」說完,大步而去。


  雪花不知道,她的親事,竟然影響到了銀花的親事。


  時間在雪花的匆匆準備中,一閃而過。


  八月十五本是闔家團圓,開心賞月的日子,雪花家,嗯,也團圓了,因為十五這天,雪花前腳跟隨靖王妃進宮,後腳她家門前就來了一輛馬車。


  李秀蓮攙扶著連氏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李達和夏氏正惶惶不安,坐立不寧地在房間里轉圈呢,聽到門房小廝的稟報,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都期望是走錯門的,但還是急忙走了出去。


  李達一見真的是連氏來了,心裡「咯噔」一下,夏氏則有一種烏雲罩頂的感覺。


  「娘,您怎麼來了?」李達連忙迎了上去。


  李達一句話,連氏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怎麼?我不能來嗎?」


  「不是的,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李達連忙解釋,雖然他下意識的就是那個意思。


  「大哥,不是我說你,娘這大老遠的來了,還不快扶娘去屋裡歇著?」李秀蓮的口氣里有著拚命顯示的熱絡,不過,卻仍掩不住裡面暗含的尖酸。


  「啊哦,娘,您快屋裡歇著去。」李達有些發愣,獃獃地順著李秀蓮的話把連氏向屋裡讓。


  他沒聽錯吧?李達掏了掏耳朵。


  秀蓮竟然喊他大哥了。


  夏氏帶著銀花和梨花、荷花跟在李達身後當背景,本來雪花進宮拋個什麼勞子繡球,她這心裡就「砰砰」亂跳,惶惶不安了,不成想連氏和李秀蓮竟然來了,夏氏那個心喲,簡直是上下翻飛,沒著沒落的。


  連氏這兩年雖然沒去找夏氏的茬,可在夏氏心裡對連氏的陰影面積還是難求解的。


  連氏趾高氣昂地被李秀蓮攙著向里走,邊走那眼睛邊象探照燈似的四處逡巡。


  「這宅子……」連氏眼裡閃著算計地光,問道。


  「這是定國侯府二姑娘差人備下的,我們只是借住。」李達連忙聲明,這樣一處宅子,他家還置辦不起。


  至於京城中的那幾處鋪子,雪花是怎樣盤下來的,李達一聽當時韓嘯跟著了,就不再問了。


  連氏聽了李達的話后,心裡一陣失望。


  這宅子若了李達買下來的,那將來不就是她孫子的嗎?

  不過,定國侯府的和她們家的也差不多了,侯府要娶那個死丫頭,給處宅子也是應該的。


  唉,她當初怎麼就把老大一家分出去了?

  要不侯府給的聘禮,還不是她說了算?


  她說了要這處宅子,侯府還能不依?

  算了,還是先顧著眼前吧,無論如何不能……,連氏瞅了跟在後面心神不安的夏氏一眼——


  哼!想生兒子,門都沒有!

  連氏和李秀蓮進屋后,瞅了一眼炕上鋪著的駝色綉百鳥朝鳳的絲絨炕單,毫不客氣地脫鞋上炕,盤腿坐到了炕頭上。


  炕頭這個位置可是身份的象徵,一般都是家裡輩分最高,抑或是當家主事的人才配坐的。


  在李家,一向都是李富霸佔著,沒有連氏的份,可到了這裡就不同了,沒有了李富的鉗制,連氏很自然地把她自己當成了這裡的一把手。


  連氏坐在鋪著昂貴的絲絨毯的炕頭上,心裡既得意又眼紅。


  得意沒有死老頭子在旁指手畫腳,她可以在老大家過過老封君的日子。


  眼紅這一切怎麼不是她親兒子的?

  連氏第一次生出了一個念頭,為什麼李達不是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


  銀花看著連氏腳上穿的,不知道幾天沒洗的襪子,伸手悄悄地扇了扇飄過來的一股腳臭味,皺著眉頭暗自為連氏屁股下的那條毯子悲哀。


  李達看著連氏的樣子,心裡很是沒根。


  雖說先前因著連氏打雪花的那一巴掌,再加上後來金花的親事上連氏的搗亂,李達對連氏曾有的那點感情差不多都消磨沒了,但他終歸還要喊連氏一聲「娘」。


  李達覺得,一個「娘」字,就象一座山一樣壓在他頭上,況且他爹又不在,連氏這座山若是提出過分的要求,他真的很怵頭怎麼辦?

  這裡是京城,不是小河村,他的女兒會嫁給京城的大戶人家做媳婦,李達認為,最起碼銀花的事應該定下了,京城的大戶人家最是講究尊卑長幼,禮數規矩,他若是在此落下個不孝的名聲,難保不會影響女兒的親事。


  李達忐忑地問道:「娘,您到京城來是……」


  「奧,我聽說雪花也和定國侯府的世子爺成親了,這可是大事,這孫女成親,哪能爺奶、叔叔、姑姑的都不在,沒的被人笑話老李家沒人,可是家裡這會兒地里正忙,你爹他們脫不開身,就讓我和你妹妹來了,他們過些日子再來。」連氏眼睛都不眨地說著提前想好的說辭。


  連氏的話一說完,李達一傢俱是一愣,這事是從何說起?

  不過,讓他們一愣的事兒後面還有。


  「啟稟老爺,門口來了一位夫人,說是您的外甥女,特意前來恭賀表妹大喜的。」看門的小廝站在門外稟告完,躬身等著李達的回復。


  李達看了夏氏一眼,連氏則和李秀蓮對視了一眼。


  「娘,肯定是換弟來了。」李秀蓮說道。


  「嗯。」連氏點了點頭,揚聲對門外道:「快請進來。」


  可惜,小廝仍然躬著身,站著沒動。


  連氏的臉立刻沉了下來,「怎麼?老大,我在這兒連個下人都指派不了嗎?」


  「不是的,娘。」李達硬著頭皮安撫連氏,然後對門外揚聲道:「還不快去!」


  「是,老爺。」小廝應聲而去。


  連氏的臉色那個難看呀,尖聲道:「這種奴才,就該打死了事!」


  連氏的聲音激烈高昂,清晰地傳到了小廝的耳朵里。


  小廝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仍然步子平緩地向門口走。


  「娘,您小聲點,這些都是定國侯府的下人,咱、咱管不到人家。」李達著急地對連氏道。


  「哼!定國侯府又怎麼了?咱一個不高興,不把雪花嫁給他們家了,聽說那個席大人,還是國公爺呢,對雪花……」


  「娘!您瞎說什麼!」李達再也忍不住,粗聲打斷了連氏的話。


  這種關係到雪花名節的事情,怎麼能亂說!

  「我怎麼瞎說了?老大,有你這麼對當娘的說話的嗎?你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可我這些年也是……」連氏立刻拔高了聲調。


  「娘,您別說了,大哥也是怕傳出什麼不好的嘛。」難得得,李秀蓮竟然沒火上澆油,反而幫著滅火。


  連氏接到女兒使來的眼色,想起了她來京城的目的,恨恨地閉上了嘴。


  須臾功夫,一身水紅錦緞綉百合衣裙的換弟,插金戴銀地走了進來,當然,後面還跟著她的心腹丫頭春梅。


  *

  雪花坐在靖王妃的馬車裡,聞著小几上精緻的香爐里散發出的陣陣清香,心神不由地放鬆了下來。


  看看馬車華麗的裝飾,雪花不由地感嘆,即便是在生產力落後的時代,富貴人家的生活,亦有許多不輸於現代的奢華之處。


  車廂里鋪著昂貴的白色羊絨毯,毯子上放有暗金色的綉團花的大靠枕,放在茶簍里溫著的茶壺,精緻的白瓷粉彩茶盅,紫檀木的小几上,更是有炸的酥脆的香酥卷、杏仁酥、松子糖、芝麻糖……


  四周是暗紫色綉鸞鳥的錦緞車帷,車帷上有長長的墜白玉珍珠的流蘇垂下,只是這些小拇指大小的珍珠,就不下幾百顆。


  雪花不由地咂舌,王妃的車架的確是氣派非凡。


  靖王妃坐在對面,見雪花終於放鬆下來,有心情瞅四處的布置了,暗暗點了點頭,不愧是她外甥相中的姑娘,這份鎮定的氣度,不是一個普通的村姑能有的。


  普通人一聽說進宮,莫不是戰戰兢兢,有幾人這麼快就能從容自若?

  「義母,那個繡球……」雪花看著靖王妃,小聲問道。


  話說她今天早晨出門,先是看到了喜鵲,可是隨後就又碰上了烏鴉,這讓她心裡有些沒底,很怕最後空歡喜一場。


  那個球可是關鍵呀,若那個球不是按她說的做的,那她的一切功夫可都白費了,到時一切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放心吧,我特意求了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聽說皇上吩咐內務府去準備,於是就親自去內務府把你說的傳達了下去。」靖王妃胸有成竹地道。


  至於為什麼一個繡球,皇上還要吩咐內務府去準備,靖王妃就不知道了,也沒深想。


  靖王妃沒深想,不代表雪花不深想。


  「義母,一個繡球,至於要讓內務府去準備嗎?直接讓哪個宮女或是尚衣局縫一個不就行了嗎?」雪花不解地問道。


  「這……」靖王妃顯然沒想到這一點,也答不上來,不過,還是安慰雪花道:「雪雪你放心,太後娘娘一向寬和慈愛,對義母也一直很好,答應義母的事情,一定會辦好的。」


  雪花笑著點了點頭,但願吧。


  秋高氣爽,天藍雲白,飛檐碧瓦,金碧輝煌,雪花面對巍峨的宮殿,想象著這是一個國家政治權利的中心,裡面坐著的是掌握所有人生死大權的帝王,心中還是因著瀰漫四周的威壓肅穆而震撼。


  雖然她曾經去過故宮幾次,但遊玩的心態,和身臨其境所感受到的那種威壓,到底是不同的。


  不過,不露聲色已經被雪花練到了快爐火純青的地步了,所以,內心雖然有所感受,面上卻絲毫不露,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當然,對於宮中的規矩禮儀,雪花在容嬤嬤手下討了幾年的生活,也早知之甚熟了。


  雪花曾以為容嬤嬤教授宮裡的規矩禮數,不過是想教叮叮,順帶著教教她們姐妹,不成想今天她竟用上了。


  皇宮門口,雪花看了看排排站立的高大英武的帶刀侍衛,暗暗祈禱他們可千萬別離她太近呀。


  雪花的擔心是多餘的,靖王妃是什麼人,王妃的金牌一亮,兩旁的侍衛立刻讓出了一個寬寬的過道。


  雪花挎著手上的包袱,大大方方地跟著靖王妃走進了皇宮的大門。


  靖王妃在宮內當然可以享受乘坐馬車的待遇,雪花就不行了,只好跟在車邊步行。


  雪花目不斜視,安靜地跟在靖王妃的車邊,心內暗自著急。


  「爺,您在哪兒呀?」


  話說,雪花精心給韓嘯縫製了一件特殊的衣服,可韓嘯這兩天不知道在忙什麼,竟然一直不見人影。


  雪花臨進宮前,才接到四平傳來的話,說韓嘯會在宮中與她碰頭。


  在宮中碰頭也行,可雪花要把衣服先交給韓嘯,沒的她一會兒隨王妃去後宮拜見太后,還拿著一件男人的衣服,這若是被人發現,還不知被人怎樣嗤笑?


  怕嘛有嘛,雪花正心焦,後面傳來了一個她厭惡至極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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