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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席大哥,好久不見(求月票)

  張水妹接到李秀蘭掃射過來的目光,若無其事地對懷裡抱著的兒子哄著說道:「狗蛋,這是大姐姐,快叫大姐姐。」


  狗蛋看了看換弟,伸手就去抓她頭上的金簪子。


  換弟一個沒注意,還真被狗蛋抓住了一支,沒辦法,她頭上插了四、五支,狗蛋很輕易地就抓到了一支。


  換弟被狗蛋抓住金簪子的手一扯,立刻疼的叫了一聲。


  李秀蘭一見,上去對著狗蛋的手就是一巴掌。


  狗蛋「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你作死呀!」高小六「騰」地站了起來,伸手就要抽李秀蘭。


  「爹!」換弟看到高小六要打李秀蘭,擋在李秀蘭大喊了一聲。


  高小六隔著換弟瞪了李秀蘭一眼,恨恨地放下了手。


  李秀蘭一見女兒給她撐腰,立刻尖聲道:「你打呀!你打死我,好給那個踐人騰地方,我就知道你們恨不得我快死了。」李秀蘭說到這兒,還真傷心了,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聲音也變成了唱腔,「只可憐我那閨女,以後回娘家再也見不到親娘了……」


  「好了!孩子大老遠的回來,哭哭啼啼地成何樣子?」趙氏對著李秀蘭怒聲道。


  李秀蘭一見婆婆綳著臉,男人一臉怒氣,心裡更冤屈了,但也不敢再哭鬧了。


  換弟皺了皺眉,對趙氏等人道:「奶、爹,你們先出去,我勸勸娘。」


  換弟發了話,趙氏等人當然遵從,雖然以前她們拿換弟不當一回事,現在可是一家子都指著換弟呢。


  招弟姐妹是最後出去的,出去時都眼饞地回頭瞅了瞅換弟那滿頭的簪子和滿胳膊的鐲子。


  等屋裡只剩下母女兩人,李秀蘭恨恨地開口道:「都是那個踐人挑唆的,你爹現在眼裡根本沒有娘,只有那個踐人和那個孽種!」


  「爹眼裡早就沒有娘了。」換弟毫不客氣地介面說道。


  「死丫頭,你翅膀硬了……」李秀蘭瞪眼就要張口罵。


  「娘,我說的是實話!」換弟打斷了李秀蘭,不耐煩地道。


  李秀蘭滯了滯,仍是不甘心,「還不都怨你?你若是給娘撐腰,讓你爹把那個踐人趕走,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娘,這事兒能我一個做女兒的出頭嗎?哪家出嫁的女兒能管親爹屋裡的事?」換弟沒好氣地道。


  李秀蘭被換弟噎得一楞,氣得乾瞪眼。


  換弟想了想說道:「娘,其實這事再也沒有比大舅舅出面更理直氣壯,也更管用的了。」


  「李達?」李秀蘭一皺眉。


  「娘,您要記住,那是您親大哥!」換弟重重地道。她真不知道她娘怎麼想的,明明身後有那麼大的靠山,卻把自己弄到這番境地。


  「胡說,我只有一個親哥哥,那就是你二舅舅!」李秀蘭滿臉不滿。


  「娘,您再這樣冥頑不靈,就等著再被休回去吧。」換弟氣急敗壞地說道。


  「你!?」李秀蘭瞪了換弟一眼,「我養了你這丫頭是白養的嗎?你現在是錢家的大奶奶,誰敢休我?」


  「娘,實話告訴您吧,若是再這樣下去,您沒被休,我就先被休回來了。」換弟說到這兒,猛地擼起了自己的袖子,「您自己看!」


  李秀蘭一見換弟胳膊上那觸目驚心的青紫痕迹,心中一疼,顫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換弟見到她娘眼中流露出了心疼的樣子,眼淚忍不住「唰!」地落了下來,嗚嗚地道:「女兒名義上是錢家的大奶奶,可在府里的地位連個丫頭都不如。」


  「怎麼會?當初錢家可是八抬大轎把你娶進門的。」李秀蘭一臉的不可置信。


  雖然這幾年錢金寶一次也沒來過她們家,她心中也隱隱明白錢家並不把她們家當成正經的親戚看待,但萬沒想到女兒竟過得如此不堪。


  況且,換弟每次回來,不僅自己穿金戴銀的,帶來的東西也都是上好的,任誰也看不出換弟在錢家原來如此凄慘。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當初錢家肯娶我進門,不過是想跟大舅舅家拉上關係罷了。」


  換弟話一說完,李秀蘭心頭一沉,冷靜了下來。


  想到當初女兒被親妹妹設計,誤打誤地失了清白,若不是二哥出面利用李達一家和侯府、和縣令大人的關係,給女兒硬掙了個平妻的名頭,女兒沒準就是想做妾,人家都不要。


  她本以為女兒嫁進錢家就萬事大吉了,哪成想竟會如此。


  換弟見李秀蘭明白了過來,擦了擦眼淚沉靜地說道:「娘,現在要想幫女兒,幫您自己,還得利用大舅舅家的關係。」


  「你讓我去給那一家子低頭陪小心?」李秀蘭立刻又瞪起了眼,尖聲說道。


  換弟一見李秀蘭這樣,賭氣說道:「那您就天天給家裡這個踐人低頭陪小心吧!否則,不定哪天爹就把您休了。」


  李秀蘭氣得一滯,可也明白女兒說的是實話,況且,女兒現在這個樣子,她也心疼,猶豫了一下道:「就算娘肯去給人家陪小心,人家也未必接受,你姥她們現在跟那邊可是差不多斷道了。」


  「這還不都怪您和我姥她們!」換弟沒好氣地道:「但凡當初你們對大舅舅一家,留點子情分,又怎會弄到這一步?現在別說全鎮了,就是全縣有哪個不想著法子巴結大舅舅一家?也就是你們,明明是至親,卻弄得連外人都不如!」


  「你!」李秀蘭氣結。


  換弟看著李秀蘭這個樣子,無奈地道:「好了,您也先不用去我大舅舅家陪小心,我二舅舅叫您有空過去一趟,和您商量一下把耀祖過繼給大舅舅的事。」


  「過繼耀祖?」李秀蘭驚訝地道。


  「嗯。」換弟點了點頭,「這事您到時全聽我二舅舅的就行了,只要把耀祖過繼給了大舅舅,那大舅舅家的一切將來還不都是姥說了算?到時您還怕沒人來給您撐腰,把那個踐人收拾了?」


  李秀蘭明白了過來,李達沒兒子,只要把耀祖過繼給他,那李達家的一切可就都是耀祖的了。耀祖是她的親侄子,能不給她撐腰嗎?能不給換弟撐腰嗎?


  想到這兒,李秀蘭眼角挑了起來,哼!到時看她怎麼對付那個踐人。


  「放心吧,娘省得了,明個我就去你姥家。」李秀蘭痛快地道!

  換弟見李秀蘭想明白了,放心了,看了看天色說道:「好了,出去吃飯吧,吃了飯我就回去,這大熱天的,歇都沒地歇。」


  高家陰暗狹小的屋子,換弟已經呆不慣了。


  李秀蘭也知道換弟呆不慣了,也不強留,只是看了一眼她頭上的那些金簪子,說道:「你幾個妹妹也大了,這出個門什麼的,連個象樣的首飾也沒有,沒的丟了你的臉面。」


  換弟能不知道她娘的意思嗎?有些惱怒地從頭上拔下了兩支金簪子,又從腕子上褪下了兩個金鐲子,遞給了李秀蘭。


  李秀蘭面色一喜,連忙把東西都揣進了懷裡。


  換弟看到她娘明知道她在錢家過得不好,還如此這樣,心中不禁有些難過,「這些東西,我回去後會說是給了幾個表妹了,您別到處顯擺。」說完,沒再看李秀蘭,轉身走了出去。


  *

  美美的,不,不是美美的,雪花並沒睡好,一想到今天就要見到席莫寒,雪花興奮地輾轉反側了大半夜,天邊剛剛泛白就醒了。


  她已經好久沒見到她的男神了。


  雪花醒了也不再睡了,穿了一套舒適的棉布衣服,跑到了她的棗樹林子里繼續做她的早操。


  樹上的棗子已經有小拇指肚大小了,一串串地,含著露珠顯示朝氣,讓人翡翠、綠玉的可以隨便形容。


  雪花也很想發發詩興,但她還沒有隨手拈來的造詣,所以,圍著樹林子跑了一圈就向回走去。


  沒有如花在旁邊陪伴,她發現跑步沒意思了。


  雪花回到家后,直接扎進了廚房,她要為家人做一頓美美的早餐。


  是誰說的,能親手為家人做早餐是幸福的?


  嗯,雪花對此深表贊同。


  特別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著她親手做的早飯,每個人都面帶笑容,吃的香香甜甜的,吃的比往日都多的時候,雪花的那種幸福感簡直爆滿。


  吃過美美地早飯,雪花開始精心地梳妝打扮。


  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見她的男神大叔。


  「姑娘,今天看樣子應該會很熱,不如穿這套綠色的衣裙吧?」煙霞從箱籠的底下翻出了一套草綠色的衣服,對雪花說道。


  雪花抬眼看了看那套皺皺囊囊的衣服,皺起眉說道:「那套是去年做的,已經舊了,而且也不合身了。」


  煙霞聽后,無奈地把衣服又放進了箱籠里,然後繼續在去年做的舊衣服里翻找。


  「就拿我新做的那條白色繡花的裙子,那件鵝黃短款繡花小襖吧。」雪花索性自己吩咐。


  這個煙霞,在秋水別院時,天天攛掇她穿新衣服出去逛,現在她要出門,卻恨不得把她打扮成叫花子。


  當然,說「叫花子」有點誇張,可雪花就是有那個感覺。


  煙霞聽了雪花的吩咐,只得滿心不情願,但又面上不顯露的把雪花親手縫製的那套耀人眼球的新衣拿了出來。


  「籠月,你在幹什麼?!」雪花驚訝地道。


  原來,雪花吩咐完煙霞,一抬頭,竟然發現銅鏡里的自己,頭上頂著一個老土的,嗯,雪花叫它姑子髻。就是把頭髮在頭頂隨便挽個髻,插上一支木釵,就完事了。


  「那個,姑娘,今天天熱,這樣……涼快。」籠月說的有些磕磕巴巴。


  籠月說完,心虛地低下了頭。


  姑娘天生麗質,雖然被她如此一弄仍是難掩清麗,但,到底是打了折扣。


  雪花無語了,這兩個丫頭,每次她去見席莫寒,兩人就象商量好了似的,把她死命地往難看里拾掇。


  「就梳那個桃花辮,然後再插上這些珠花。」雪花說著,把首飾匣子里,叮叮新送的那一排純銀托水晶小桃花拿了出來。


  籠月見雪花板起了臉,連忙把雪花頭頂的那一坨頭髮放了下來,然後雙手靈活地把雪花的頭髮分成了一綹綹的,又把頭頂部分的挽成一朵朵小花……


  當雪花穿戴一新,站在銅鏡前,望著裡面的自己的時候,心裡不禁暗暗得意。


  本姑娘也有讓人驚艷一把的資本了!

  煙霞和籠月望著這樣靚麗的雪花,竟然有一些失神。


  雪花平時並不太注重穿衣打扮,只是隨兩個丫頭拾掇,這還是第一次她自己做主盛裝穿戴。


  並且,她身上這套衣裙可是她自己親手設計,親手縫製的,也是第一次上身。


  幾千年服裝的文明被她借鑒,再加上從封姑姑那學來的封氏針法被她靈活運用,她相信,她身上這套衣服,整個大燕也應該沒人見過。


  這也難怪會讓天天都跟在她身邊的兩個丫頭一時失了神。


  當雪花如此打扮地出現在夏氏面前的時候,夏氏終於感到,她的三女兒也長大了。


  雪花一路心情愉悅,時不時掀開車簾看向車外,車外是滿眼的樹,棗樹。


  煙霞和籠月卻是時不時地對望一眼,滿臉糾結。


  當馬車終於停在縣衙側門門前的時候,雪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車門。


  然後——


  「席大哥!」雪花驚喜地大叫。


  原來,席莫寒正一身白衣錦袍地從門裡走出來。


  席莫寒聽到脆如百靈的叫聲,一抬眼——


  一朵盛開的花,從門前的馬車上翩然而下。


  雪花腳步輕快,淺笑盈盈地走到席莫寒面前,甜聲道:「席大哥,好久不見。」


  席莫寒一陣呆愣,站在他面前的少女,身上穿著一件鵝黃色的軟綢掐腰小襖,小襖的領口盤了一朵綴滿珍珠的珠花,小小的立領若隱若現地遮擋著纖白的頸項,順著消瘦纖美的肩往下,小襖的袖口變得寬大,袖口綉了層層疊疊的水粉的小花,柔嫩地小手就藏在了層層的花瓣之中。


  再往下看,一條純白的軟綢羅裙上,從下向上綉了一朵朵由盛開到含苞地水紅色的花,羅裙的外面還罩著一層層薄如蟬翼的綃紗,綃紗上綉了一大朵一大朵地盛開在花枝上的紅色的玫瑰花。


  紅的花,綠的葉,是那樣真實地盛開著——


  一如眼前的少女。


  席莫寒恍惚地抬眼,落入眼帘的是少女如墨的柳眉,笑彎了的雙瞳,瓊如點峰的鼻子,微微翹起的紅唇……


  而現在,那張精緻的小臉上正散發著濃濃地喜悅,那喜悅和烏黑的發頂上那一排閃著璀璨光芒的、小小的、粉色的、花,交相輝映,一時間,閃花了他的眼。


  雪花看到席莫寒這個樣子,越發地得意。


  她終於讓她的男神大叔驚艷了一把!

  雪花內心嘚瑟,仰天咆哮,表面卻絲毫不露,靜等席莫寒回神。


  煙霞和籠月對望一眼,煙霞上前一步,對雪花道:「姑娘,這大熱天的,還是……」


  煙霞話沒說完,席莫寒就被驚醒了,面色不禁有些發紅。


  「小丫頭,你——長大了。」席莫寒感嘆道。


  雪花雖然有些遺憾被煙霞打斷了,沒能讓她的男神大叔沉浸在她的美貌之中多一些時間,但她的男神終於承認,她,長大了。


  不過——


  雪花頭一歪,眼睛靈動地眨了眨,脆聲道:「長大了,在席大哥面前,也還是那個小丫頭。」


  她可不希望因為她長大了,就和席莫寒之間出現什麼「男女大防」之類的麻煩事。


  席莫寒看到這樣的雪花,溫潤一笑,恢復了常態,有些寵溺地道:「是,還是那個長不大的小丫頭。」


  說著,自然而然地伸出了手,想去揉雪花的頭。


  但,伸到半路,看著那一排排閃著光的小花,映得少女的容顏更加嬌艷,不由地就又停住了。


  雪花看著頭頂的那隻胳膊,和頭上遲遲不肯落下的手,眼珠一轉,手托香腮,撫上自己柔嫩地頰,腦袋晃了晃,調皮地眨著眼睛嬌聲道:「席大哥,我這麼可愛,這麼漂亮,你真的不誇獎誇獎我嗎?」


  席莫寒聽了雪花的自誇,不由失笑,手終於忍不住落了下去。


  「是,小丫頭最可愛,最漂亮了。」說著,大手在雪花的頭頂輕輕揉了揉,但,終歸沒忍心把那一頭烏黑的髮絲弄亂。


  「表哥,這位姑娘是……」


  雪花正美得冒泡呢,一個清甜地聲音席莫寒身後傳來。


  席莫寒的手收了回去。


  雪花抬眸,一個身穿淡紫色衣裙的明眸少女從門裡緩步走了出來。


  少女十四、五歲的樣子,眼睛大大的,眼神很是靈動,皮膚白希細膩,一頭烏黑的長發鬆松地挽在腦後,插了一支瑩潤的羊脂白玉髮釵。


  少女渾身飾物簡單大方,身姿輕盈。婷婷而來,如煙似霞。


  少女走到兩人面前,沒等席莫寒回答,徑自望著雪花,略帶疑惑地說道:「這位妹妹好面善。」


  雪花聽了少女的話,心下一動,隨即瞭然。


  席莫寒面色微變,看了少女一眼,淡淡地道:「這是我的一個小妹妹。」說完,又對雪花道:「這是我母舅家的表妹。」


  表妹嗎?

  雪花眉梢輕挑,終於來了嗎?


  她就說嘛,自古定律,每個優秀的男人背後都會有一個表妹,她的男神大叔又怎能例外?


  雖然如此,雪花還是無奈地想到:為什麼她的男神大叔就不能打破這個定律,就不能只有一溜的表弟,沒有表妹?

  「表哥真是的,介紹客人如此含糊。」少女甜美一笑,轉而對雪花道:「我姓肖,閨名玉蓉,不知妹妹貴姓?怎麼稱呼?」


  雪花淺淺一笑,「姐姐客氣了,我免貴姓李,閨名雪花。」


  「原來是雪妹妹。」肖玉蓉面帶笑容,聲音清甜,「妹妹真真是一副好模樣,姐姐一見就覺親近。」


  「姐姐謬讚了,姐姐才是花容月貌,使人一見誤以為是落入人間的仙子。」雪花笑容清純,語調真誠。


  吹捧嘛,誰不會?

  雪花嘴上說著,腦袋裡卻在飛速運轉,表妹嘛,一般不外乎溫柔似水、抑或刁蠻跋扈,不知這位表妹屬於哪一類,不過,看樣子好像都不是,難道是清純、甜美、調皮、靈動……


  雪花腦中迅速地出現了一大溜的詞,但是,她發現,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喜歡。


  沒緣由的,她就是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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