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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人家作死她中槍(求月票)

  別人看了張家送來的聘禮眼紅,連氏和方氏就更眼紅了。


  連氏第一次為當初把李達一家分出去後悔了,這要是沒分家,這些東西還不都是她說了算?單是把那幾套頭面分給自己的兩個閨女,哪一個不得在婆家被供起來?


  不提連氏又眼紅又後悔,卻說一身大紅喜服的饅頭。


  饅頭雖然年齡不大,架不住身材高大,長得老成,這著實一拾掇,也是一副氣宇軒昂、卓爾不凡的樣子,何況還濃眉大眼,臉闊鼻高,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雪花猛然一見,差點認不出來。


  等饅頭正式拜見過李家一干長輩,雪花嘻嘻一笑,蹦了過去,「哥哥,不是,以後要叫姐夫了。」說完,眼珠一轉,「姐夫,紅包拿來。」說著,伸出了雪白的小手。


  雪花一伸手,梨花、荷花當然也跟著伸手,銀花看了看幾個妹妹,也伸出了手。


  饅頭聽到從雪花嘴裡喊出來的這聲姐夫,不知為什麼,覺得心裡彷彿有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搔了搔頭,眉梢眼角都是笑,連忙從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分給姐妹幾人。


  雪花得了紅包,在包子面前晃了晃,「我有紅包喲。」


  包子一瞪眼,隨後眼珠一轉,「我找嫂子要去。」說完,轉身就往屋裡跑。


  「包子,我給你,別、別去鬧你嫂子。」饅頭說完「嫂子」倆字,臉一紅,心裡卻甜得沒法說,忙從懷裡又掏出了一個紅包。


  聽到幾個小丫頭都改了稱呼,饅頭只覺得身心愉悅、通體舒泰。


  雪花得了紅包,喜氣洋洋地被兩個丫頭攙著去了她家的小灶房,當然,旁邊銀花也跟著。


  原來,自從席莫寒和韓嘯答應今天會來后,雪花就和一家人商量今天的飯食,雪花可沒忘記當年在戲園子看到韓嘯時,三平、四平身上背著的筐。而且,雖然韓嘯來過她們家幾次,可也就在張家喝了一杯雪花親手斟的茶,另外幾次可是連她家的一個杯子都沒碰。


  雪花知道今天人多手雜,雖然都是認識的人,但吃食上雪花也不敢讓別人動手,左思右想,最後決定席莫寒和韓嘯的一應飲食她自己動手,就連送給席莫寒和韓嘯的茶水,也是銀花親自燒的水泡的茶。


  所以,和饅頭要了紅包后,雪花就和銀花去準備席莫寒和韓嘯要吃的席面了。


  至於其它人的,都是本家專門管紅白喜事的廚子,其實也就是雪花的一個堂叔,在院子里新壘的灶上做,無非是燉豬肉、燉雞、炒豬肉白菜、豬肉蘿蔔,再蒸幾大鍋白面饅頭罷了。


  雪花覺得簡陋,可她堂叔卻連連咂舌,哪家有喜事捨得燉一大鍋肉?他還是第一次燉一大鍋豬肉呢,他都不知道該擱多少鹽,以至於最後那鍋肉差不多可以當鹹菜吃了。儘管如此,那鍋肉也沒剩下一塊,結果就是每個吃了肉的人,回家一次一次的喝水。


  雪花掏出鑰匙打開灶房的門,裡面立刻傳來撲鼻的香味。原來,雪花早就把一些費時間的菜弄好了。象米粉肉、紅燜豬腳、阿膠燉雞、酥肉丸子……,都是天一亮就做上了,然後鍋底燒著小火,一直慢慢地煨著呢,這也是為什麼灶房上鎖的原因。


  銀花看火,雪花掌勺,煙霞和籠月打下手,幾人快速地忙了起來。


  雪花邊忙邊觀察煙霞和籠月,見兩個丫頭雖然不說話,麻利勁和眼力價都有,做事很是有條不紊,不由暗暗點頭,到底是侯府出來的。


  因為冬天沒什麼青菜,雪花仔細考慮了一番,最後做了蒜香排骨、糖醋裡脊、辣子雞塊、香酥鯉魚、熗炒肥腸、油炸小河蝦、香煎嫩豆腐、白糖糯米藕,最後又做了一個冬瓜丸子湯,麵食雪花做了香酥肉餅、蘿蔔糕、魚香飯糰、酥脆豆腐排。


  零零總總十多個菜,再加上幾個麵食,煙霞和籠月用大托盤端了好幾趟。


  最後一趟,雪花和她們一起過去了,她覺得有必要去說一聲,這些菜色從選材到最後都是她親自動的手,讓席莫寒和韓嘯儘管放心吃。其實主要是去說給韓嘯聽,免得那位爺一筷不動,冷著臉在那坐著,那別人還吃不吃?

  雪花進屋,屋子裡出乎意料地只坐了席莫寒、韓嘯、李達、饅頭、雪花的大爺爺和小河村的村長,也就是張連生的堂叔,張石成。


  雖然開始雪花的那群堂爺爺們卯足了勁想要陪著貴人吃飯,可韓嘯那張冰冷的小臉實在太考驗他們老弱的心臟,最後幾人一商量,還是去陪著顧賢等人吃比較舒服,於是,屋子裡最後就剩下了這幾個人。


  就這幾個人,嗯,雪花也覺得很彆扭,因為她進屋的時候,竟然沒聽見一個人說話,屋子裡就象沒人似的。


  雪花偷偷掃了韓嘯一眼,根源呀,這就是根源!

  甭管心裡怎麼想,面上都露出甜甜地笑,「席大哥,世子爺,今天這些菜可都是我親手做的,中間沒經任何人的手,請席大哥和世子爺一定要多吃點。」


  「是嗎?那我可要好好嘗嘗。」席莫寒溫潤一笑說道。其實他早就嘗出來是雪花做的了,畢竟雪花在縣衙住著的時候,都是雪花在管他的飲食,但這話不能當著別人說。尤其今天看了韓嘯送來了兩個丫頭后,他忽然感到,他和小丫頭的距離恐怕要遠了。


  想到這些,心裡有悵然,有失落,隨即一笑,小丫頭畢竟不是他的親妹妹,他不能真的象親哥哥一樣毫不避嫌。


  「小丫頭,手藝不錯,色香味俱全了,比京城香滿樓的廚子做得都好。」席莫寒吃了一口香酥鯉魚說道。


  小丫頭在縣城呆了那麼長時間,竟然沒做過這道菜,席莫寒心裡莫名地有點發酸。


  雪花不知道席莫寒心裡是酸溜溜的,聽了席莫寒的誇讚,心裡甜滋滋,美滋滋,喜滋滋,樂滋滋,簡直滋滋冒泡。


  韓嘯聽雪花說這些菜都是她做的后,終於拿起了筷子,韓嘯拿起了筷子,雪花的大爺爺和饅頭的堂爺爺都鬆了口氣。


  原來韓嘯真的是一筷不動。


  他一筷不動,李達和饅頭明白怎麼回事,也不好勸吃勸喝,那倆老頭可不知道,兩人連連勸,可韓嘯就是不動筷子,也不說話,弄得倆老頭戰戰兢兢,直捂心口,後悔沒和其它人一起去別的桌子上吃。


  韓嘯先是夾了一口席莫寒誇過的香酥鯉魚,放到嘴裡……,隨後,一筷子接一筷子,桌子上的菜色,很快被他嘗了個遍。


  韓嘯動筷子了,雪花的大爺爺開始以主人的身份敬酒,「世子爺,小人多謝世子爺賞光前來,這一杯小人敬世子爺。」能給京城裡的世子爺敬酒,那是莫大的榮耀呀,雪花的大爺爺,也就是李財,忽然覺得他剛才心臟承受的壓力值得了。


  「大爺爺,世子爺年齡還小,不宜飲酒,還是喝茶吧?」雪花想到韓嘯畢竟十幾歲,在現代還在上初中,算是個半大孩子,怎麼能喝這種烈酒?


  雪花是好心,可韓嘯聽了雪花的話后,卻是臉比鍋底黑,瞪了雪花一眼,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雪花一皺眉,這位小爺,真是不識好人心。


  席莫寒呵呵一笑,輕聲道:「世子爺好酒量,這一杯席某敬世子爺。」說罷,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雪花皺起的眉頭鬆開了,靈動的大眼睛瞅了瞅席莫寒,又看向韓嘯,哈哈,有戲看了。


  韓嘯看著面前剛剛被饅頭又滿上的酒杯,沒有猶豫,端起來又是一飲而盡。


  桌子上既然有人敬了,其它人當然也要敬,於是,不大的功夫,韓嘯連喝好幾杯,小臉終於開始湧上了紅暈。


  雪花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吩咐煙霞和籠月給眾人斟酒,自己笑吟吟地看著某個人作死。


  話說,人不作死不會死,人若作死她也不必攔著,她看著就行了。


  有侯府來的丫頭給自己斟酒,雪花的大爺爺和饅頭的堂爺爺覺得自己的地位簡直直線上升,立刻提高了好幾個檔次,那酒敬得,別提多熱情了。


  當然,席莫寒也沒少喝,可他就硬是面不改色、神態怡然,始終給人一種超然物外的樣子。


  韓嘯就不行了,小臉通紅,有種艷若桃花的感覺,但眼神晶亮,燦若星辰。臉上少了冰冷,多了、多了,對,多了妖媚,能閃瞎了人的狗眼的妖媚。


  雪花看到韓嘯的樣子,不由地就想起了某著名少說中的沙阡陌,那個被稱為六界第一美人的——男人。


  原來她嗤笑小說寫得誇張,男人竟能稱第一美人,現在竟覺得或許是真的。


  雪花發現,眼前這位小爺很有成為妖孽的潛質。


  怪不得他天天板著小臉,這要是一笑起來,還不勾走一地少女心?


  當然,不包括她這個,現在是小孩子,以前是老孩子的,一個成熟女子的心。


  桌上的人喝的興高采烈,桌旁的人——雪花,看得是津津有味。


  不過,很快,這有味就變成了另一種滋味了。


  「你,身為一個女子,怎能坐在都是男子的屋子裡?真是不識禮數、有失體統!」


  韓嘯亮若星辰,引人無數遐想的眸子,緊盯著雪花,突然說出了另她差點吐血的話。


  雪花瞪大了眼睛,喂,這屋子裡除了你一個外人,都是我的長輩,好不好?


  當然,不管在雪花的眼裡還是心裡,席莫寒都不是外人。


  「女子就該居於深閨,不見外男,你卻大肆地拋頭露面,並且屢教不改,冥頑不靈,真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她不可教?


  她冥頑不靈?

  雪花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喂,這位爺,你不要搶我的台詞好不好?」


  「一個女子,就該體態端莊,行止有度,言辭謙恭……」韓嘯彷彿沒聽見雪花的話,依然不住嘴的數落雪花。


  桌上的人都靜了下來,李達和李財更是面帶尷尬地聽著韓嘯的話,畢竟,雪花是他們的晚輩,說雪花不識禮數,跟說他們也沒什麼區別了。


  只有席莫寒望著韓嘯,面帶深思。


  「三姑娘,爺,喝多了。」煙霞望著雪花怒氣沖沖的小臉,低聲說道。


  雪花看向煙霞,臉上神情難辨,她當然知道韓嘯喝多了,酒後吐真言嘛。


  煙霞被雪花一看,立刻低下了頭。


  雪花收回目光,望著韓嘯依舊不停張合的小嘴,考慮該用什麼給他堵上。


  不過,很快不用她考慮了。


  「你這樣不知檢點、不懂禮數、言辭粗魯、肆意妄為的女子,本該一輩子嫁不出去,要不是那天晚上,爺在床上把你……」韓嘯說到這裡,頭一歪,趴到桌子上——


  睡著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


  一屋子人看看韓嘯,然後都望向雪花。


  雪花被神色各異的幾人,看得直起雞皮疙瘩。


  「雪花,世子爺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被……」李達神情悲痛,滿臉的不敢置信。


  一看李達的表情,雪花就知道她爹想歪了。


  「爹,您說什麼呀?」雪花著急地道:「我和世子爺根本就沒什麼。」這事可要解釋清楚,這可是關係到她一個姑娘家清白名譽的事。


  「雪花,你告訴姐夫,是不是世子爺欺負了你?」饅頭噌地站了起來,一臉的悲憤氣怒,「若是,我今天……」


  「不是的,姐夫。」雪花連連擺手。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雪花這次真急了,額頭有點小冒汗。


  這事要是說不明白,那亂子可就大了,她將來也沒法嫁人了。


  「那世子爺為什麼這樣說?」李財一雙老眼閃著精光。


  「大爺爺,我……」雪花口結,她怎麼知道他為什麼要那樣說?

  「雪花呀,雖然按族規,出了這種事女子是要沉溏的,可世子爺身份貴重,況且又有承擔責任的意思,你以後要好好伺候世子爺,其它的,族裡也就不追究了。」李財嘴上說的是語重心長,大度凜然,心裡卻是萬分激動。


  他們李家竟然和京城侯府攀上親了!只要雪花被世子爺收了房,即便做個妾,那也是萬分的榮寵。


  雪花聽了李財的話怒火衝天,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這是什麼跟什麼呀?


  「大爺爺,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雪花急急地分辯,「那天晚上……」雪花說到這兒,停住了。


  那天晚上,韓嘯肯定是說的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有人追殺韓嘯,韓嘯還受了傷,連席莫寒都不相信,這事她能在這兒說嗎?


  她脖子上現在還有一核彈頭忘了沒還給韓嘯呢。這要讓人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那找玉佩的人會不會懷疑到她?

  那她會不會把那些腥風血雨帶到家來?

  想到這兒,雪花打了個寒顫,不行,絕對不能說。


  看到雪花猛然停住,並且變了臉色,李財更加相信了韓嘯的話,「雪花呀,大爺爺知道你不好意思,可世子爺那話里話外的意思分明是因為把你……」李財說到這兒,乾咳了兩聲,繼續道:「才不得不負起責任。」


  李財的話一說完,就連李達都信了七八分。


  韓嘯那滿腹牢騷、滿心不甘,對雪花的萬般不滿都是表達的一清二楚,但就是因為……,才不得不接受雪花。


  原先李達就有些奇怪,韓嘯一向冷冰冰的,可對他們家卻格外有面子,若說是因為叮叮,李達自己都不相信,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可他寧願什麼也不明白。


  李達心如刀絞。


  她的女兒竟然、竟然……


  李達看向韓嘯,劈了他的心都有,可是……,雪花怎麼辦?

  雪花一見李達那副悲痛、傷心、氣憤、痛恨……,各種表情糾結在一起的樣子,就知道她爹信了。


  「爹,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雪花急急解釋,「不信、不信你問世子爺?」雪花說完,慌忙去推韓嘯,你特么的自己說吧,「喂!醒醒!你解釋清楚了再睡!」


  韓嘯毫無反應。


  丫的,你倒是說完了再睡呀!


  雪花開始磨牙,真想對著那張嫩紅的小臉來兩巴掌,剛舉起手掌,還沒落下,李財又開了口。


  「雪花呀,你別推了,涉及到女子的閨譽,世子爺若不是喝多了,也不會說的,『酒後吐真言』你應該聽說過吧?」


  雪花的手停在了半空,這幾個她剛才也想到過,難道她比烏鴉還厲害,不說出來都能實現?

  那這一巴掌她是不是該打自己?


  雪花看向屋裡的人,她終於明白了百口莫辯是什麼意思,不但明白了,還淋漓盡致地體會了一把。


  雪花的目光從李達、李財、饅頭、張石成臉上一一略過,最後停在了神情莫辨的席莫寒身上。


  「席大哥,你相信我是不是?」雪花的聲音不覺有些發抖。


  席莫寒望著雪花滿臉的熱切、大眼睛里流露出的期盼,倏地展顏一笑。


  雪花只覺得忽然之間春風拂面,心裡千朵萬朵桃花開。


  「小丫頭,我當然相信你。」


  席莫寒一句話,雪花差點喜極而泣。


  席莫寒看向屋裡的人,「各位,小丫頭今年才多大?世子爺又不是下作猥瑣之人,怎麼會做出那種骯髒之事?況且,世子爺剛才所言並未指名道姓,喝多了看錯人的事也是有的。本官相信,這不過是個誤會罷了。」


  席莫寒的聲音雖然溫溫淡淡,裡面卻包含著不容辯駁的肯定。


  李達聽了席莫寒的話,心裡長舒了一口氣,高興的差點落淚。縣令大人這樣說了,肯定就是這樣了。他剛才也是因為一時震驚,懵了。自己的女兒,自己還不了解嘛,若真那樣,雪花那孩子哪是個吃虧的?還不得把世子爺……,李達沒敢再想下去。


  李財就不同了,心裡如被潑了一瓢冷水,失望透頂了。


  同樣失望的還有張石成,現在李家和張家是姻親,若是李家和侯府扯上關係,他們張家也能沾些光不是?何況他還是小河村的村長,小河村的女孩子若是有人嫁進了侯府,他們一個村都有光彩,他這個村長走出去也會被別的村長高看一眼。


  饅頭聽了席莫寒的話,冷靜下來,一時心思如閃電掠過,雪花是他妹妹,雪花若真的被韓嘯怎樣了,他少不得要為雪花出氣,不過,雪花一向聰明機靈,不可能會吃這種虧,而且,這位世子爺雖然冷冰冰的,但可以看出絕對是個光明磊落之人,正如縣令大人所言,絕不會做下作猥瑣之事。


  想透了這一點,饅頭長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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