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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她還是裝死吧

  「哼!光明正大?」雪花冷笑一聲,「沒經過主人家允許私自拿人東西就叫搶劫!而且,奶,您還是別去了,我不但在縣衙備了案,我一會兒還要去錢家說一聲,他們送的賀禮叫人給搶了。」雪花嘴角一彎,繼續道:「這錢家嘛,相信您也知道,他們要是一聽自己送的賀禮被人搶了,也不知會怎樣對付搶了他們東西的人?」


  雪花話音剛落,李富從屋裡走了出來。


  「是不是搶劫你說了不算,你爹說了才算,等你爹回來我當面問問他,我拿了他的東西是不是搶劫?至於錢家……」李富說到這兒,吸了一口旱煙袋,目光複雜地瞅了一眼金花,「錢家少爺將來是要做我孫女婿的人,孝敬我們些東西也是應該的。」


  姜還是老的辣!

  雪花皺起了眉頭。


  問她爹,她爹當然不會逆著她爺說,至於錢家——


  雪花眼珠一轉,不過,沒等她開口,金花先開了口。


  「爺,這些年您就真的一點也沒真心疼過孫女嗎?」金花望著李富,滿臉是淚,「您怎麼能把孫女往那種地方送,在您心裡,孫女的命真的一點也不重要嗎?」


  金花說完,捂著嘴「嗚嗚」哭了起來。


  雖然事先說好的是讓金花用祖孫情對付李富,但金花這一哭,可是真哭,壓抑了多日的苦一下子都發了出來。


  聽著金花的哭聲,雪花忽然有些後悔,她或許不該把大姐叫來,不該讓她再次面對這種傷心。


  雪花後悔,李富也有些後悔。


  連氏一見李富的表情,就知道李富有些不忍了,連忙說道:「哭什麼哭?把你嫁進錢家是送你去享福,是去過金尊玉貴的日子,別人想過還過不上呢。」


  「就是,你以為誰都有這個好福氣嗎?還不是祖上燒了高香,給你修來的。」李秀蘭也開始幫腔。


  「聽大姑姑的口氣,好象很羨慕能嫁進錢家。」雪花脆聲介面道:「莫不是大姑姑也存了這等心思?要說大表姐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了,難道大姑姑非要把大姐嫁進錢家,就是為了將來能讓大姐接大表姐進去做個姨娘什麼的?不過依大表姐的模樣,也只能做個暖床的丫頭罷了。」


  雪花說罷,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胡說!」李秀蘭大怒,「我撕了你的嘴!」說著就要奔雪花衝過來。


  「大姑姑,你別忘了我大姐可是最疼我們幾個妹妹的。你打了我,若我大姐不會嫁進錢府便罷了,若是不幸被你們弄進錢府,那麼打了她妹妹惹她傷心的人,自有人替她收拾,那大姑姑的下場……」雪花沒有說完,只是斜了李秀蘭一眼,冷笑一聲。


  其實雪花面上冷靜,心裡卻有點著急,她不能讓李秀蘭打她,她必須想法激連氏或是李富動手,這樣才能達到她的目的。


  李秀蘭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轉回頭看向連氏,「娘!」


  意思很明顯,您動手。


  她和李秀蓮一樣,都不是傻瓜,都知道金花姐妹幾人感情好,都怕打了雪花遭金花記恨。


  連氏也有些猶豫了,她以前到沒想這麼多,反正這些年她在李達夫妻面前作威作福慣了,根本沒把金花的想法放在心裡過。現在聽雪花一說,也覺得有點不敢下手了。


  她是務必要把金花弄進錢府的,要真遭了金花的記恨,那她豈不是以後什麼光也沾不上?


  雪花一看連氏的表情,趕緊添柴加火,務必要把連氏這把火燒起來。


  「莫不是奶也存了這等心思?可是奶,大姑姑和小姑姑雖然現在都住在娘家,可憑倆位姑姑的模樣、年紀,到了錢府也就只能做個粗使婆子罷了。」


  雪花這話說的可真是大逆不道了,她自己都覺得過分,而且也太牽強。可沒辦法,她必須激連氏失去理智。


  果然,連氏大怒,不但連氏怒了,連李富都舉起了旱煙袋,氣得臉色鐵青地道:「放肆!小小年紀竟然說出這等混話,看來真是被你爹娘慣得無法無天了!」


  連氏一看連老頭子都這樣了,立刻來了膽子,「死丫頭!我今天就替你爹娘好好地教訓教訓你!」


  說罷,連氏衝上來就對雪花臉上揮出了手。


  黃氏剛要上前阻攔,馬上又想起了什麼,硬生生地把邁出的腳步收了回來。


  銀花站在雪花旁邊,緊張地握緊了手裡的小葫蘆;梨花和荷花瞪著大眼睛攥著手裡的白帕子;包子跑向大門口,激動地差點提前喊出來。


  連氏的手帶著風聲對著雪花的臉就招呼了過來——


  「啪!」


  響亮的一聲過後,眾人都楞了,特別是金花姐妹。因為連氏那一巴掌竟然真的打在了雪花臉上,雪花被連氏打得「蹬蹬!」倒退了好幾步。


  跑到門口的包子聽到聲音猛然回頭,竟然忘了大喊,其實也不用她喊了,在巴掌聲響起的時候,門口就湧進了一大群人。


  雪花踉蹌著倒退,然後向後倒去……


  怎麼她好像撞上了什麼東西?

  不管了,該往下躺就得躺,雪花被打得也有點發懵,腿一彎就勢躺了下去,不過好像躺什麼東西上了,雪花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她的耳朵現在嗡嗡響,大腦也有些混亂,但還沒忘記手裡的小石子,趕忙往腦袋下放……


  韓嘯目瞪口呆地看著躺在他鞋子上的小腦袋,看著那本來白希的小臉迅速腫起,嘴角淌出一絲殷紅,看著小腦袋的主人彷彿覺察不到疼痛,匆匆往他鞋子上放小石子……


  「雪花!」


  首先驚叫出聲的不是金花姐妹,而是剛剛進來的叮叮。


  隨著叮叮的叫聲,院子中一下子亂了起來。


  金花等人被叮叮的叫聲驚醒,慌忙向雪花衝去,沒等衝到雪花面前,就都大聲哭了出來。


  「雪花,你不是說沒事嗎?怎麼還……」銀花嗚嗚哭著說不下去了。


  「雪花,疼不疼?嗚嗚……」金花半跪在雪花身邊,伸出手想去摸雪花的臉,可看著那高高腫起的地方,怎麼也不敢碰。


  「三姐,嗚嗚……」這是梨花。


  「三姐,嗚嗚……」這是荷花。


  「葫蘆、葫蘆。」雪花焦急地小聲對銀花使眼色。


  可銀花只顧哭了,哪還記得葫蘆的事?


  雪花沒辦法,拿眼掃了一下,見黃氏正好擋住了連氏等人的視線,就趕緊自己伸手就去銀花手裡摳葫蘆,摳出來順勢就往頭上潑。


  她必須加快動作,等連氏等人都過來,就沒時間了。其實連氏等人哪還敢過來,都被韓嘯帶來的強大排場震住了,都僵在了原地,動也不敢動。


  這點雪花可不知道,只想快速地往頭上潑雞血。


  葫蘆里的雞血在雪花頭頂劃過幾道小小的弧線,有的到了雪花的頭上,有的到了韓嘯雪白的錦袍上。


  韓嘯皺眉望著雪花腦袋上的暗紅的液體,又看看自己錦袍上被染紅的一片,忽然覺得這些紅都不如雪花嘴角淌出的那一絲刺目,下意識的他彎下身,就想去擦掉那絲礙眼的東西……


  「雪花!」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大叫,止住了韓嘯的動作。


  雪花一激靈,手裡的葫蘆一慌,掉了出去。她也沒時間管葫蘆了,連忙閉上眼睛——裝死。


  李達快步跑了進來,看到躺的地上雙眼緊閉,臉頰高高腫起的雪花,心如刀絞。


  「爹,都怪我,嗚嗚……」金花是又自責又心疼。


  「爹,雪花被奶打了,嗚嗚……」銀花一見李達,立刻開始告狀。


  「爹,奶把三姐是不是打死了?」荷花是真害怕了。


  「爹,三姐不會死吧?」梨花也早就忘了她的任務了。


  姐妹幾人都被嚇壞了,見到李達終於找到了主心骨。


  雪花心中暗自著急,寶貝妹妹們,還不快用白手帕把三姐頭上的雞血亂抹,現在效果還差點,一定要抹得頭上臉上都是血,效果才震撼!


  雪花自己不知道,她臉上現在的樣子已經夠震撼了,什麼都不用就可以把李達疼個半死了。


  李達這個疼女兒的爹,從小就沒打過幾個女兒一手指頭,現在看到雪花的樣子,疼得都快說不出話了。


  韓嘯見李達過來,立刻直起腰,鬼使神差地把從雪花手中掉落的葫蘆悄悄撿了起來,緊緊握在了手裡。


  李達走到雪花面前,蹲下身,摸了摸雪花的頭,顫抖地道:「雪花?」


  雪花一動不動,李達手上沾了一手血。


  李達慌了,「爹、爹抱你去找郎中。」


  李達說著,哆哆嗦嗦地就要去抱雪花。


  雪花一驚,壞了!她忘了還有郎中這茬了。


  小河村雖小,也還有個土郎中,當然,只能看些小毛病,賣點跌打損傷的草藥罷了。村中人有個頭疼腦熱的,實在抗不過去了,就去他那買點葯,碰著哪兒,摔著哪兒的,只要不危及性命,也去那買點葯就將就過去了。


  雪花千算萬算,算漏了郎中這一茬。


  這要是見了郎中,她頭上只見血不見傷口,這可怎麼解釋?


  正在雪花暗自焦急的時候,韓嘯開了口。


  「顧叔。」


  「是,爺。」


  一向跟在韓嘯身後的中年文士——顧賢,應聲上前,對李達道:「李掌柜,在下略通醫術,雖不十分精進,但比一般的江湖郎中要強一些,三姑娘的傷勢不如讓在下看看吧?」


  李達聞言大喜,「好、好,麻煩您了。」


  顧賢先是手搭在雪花的腕脈上聽了一會兒,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他的眉頭皺得越緊,李達的心就提得越高。


  顧賢把過脈,又看了看雪花頭上他親眼看著雪花自己倒上去的雞血,拿過梨花手中的帕子擦了擦,隨後又拿過荷花手上的帕子,把倆塊帕子都按在了雪花頭上,喊道:「四平。」


  「是,顧爺。」一個黑衣小廝走上來遞給顧賢一條白色棉布和一包藥粉。


  顧賢接過棉布,把藥粉倒在帕子下,然後用棉布把雪花的頭包了起來,並隨手把雪花放在韓嘯腳上的小石子拿了出來,當然,沒忘了先蹭上雞血。


  其實,本來他手上就都是雞血了,不用專門蹭,小石子上也都被他摸上血了。


  李達看著顧賢手上沾滿血的小石子,顫聲問道:「先生,雪花她?」


  顧賢皺著眉面帶沉重地道:「我已經給三姑娘敷上了最好的傷葯,可是三姑娘被打倒在地時,頭撞到了石子上,不但頭破血流,還可能傷到了腦袋內部,頭部受傷……」顧賢說到這兒搖了搖頭。


  李達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會怎麼樣?」


  顧賢語氣無奈地道:「這隻能看三姑娘的造化了。」


  李達如遭晴天霹靂,三十多的漢子硬是當眾哭了出來。


  李達一哭,金花姐妹即便知道雪花頭上的傷是假的,但看到雪花高高腫起的臉,嘴角的血跡,緊閉的雙眼,也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李達看了看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雪花,又看了看圍著雪花大哭的幾個女兒,猛地站起來,幾步來到李富和連氏面前,大聲道:「娘,您怎麼能這麼狠心?雪花她還是個孩子!」


  連氏起初聽到顧賢的話時也有些心驚,但又一想,雪花若真的因此……,那反倒更好,省的那個死丫頭總是壞事,因此聽到李達的話后不但沒有絲毫內疚之色,反而理直氣壯,「那個死丫頭忤逆不孝,我不過是教訓她一下罷了,誰讓她自己命薄,哪兒不好倒,她非往石頭子上倒,可見這是老天爺在懲罰她!」


  她就不想想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李達一聽連氏現在了仍這樣說,「噗通!」一聲對著李富和連氏跪了下去。


  「爹、娘,雪花無事便罷,雪花若有事,也算她替兒子還了爹娘的養育之恩了。」說罷,對著李富和連氏「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老大你……」李富心下一驚,兒子這是要和他斷絕關係呀。


  李達沒理會李富,站起身向雪花走去。


  「雪花,爹帶你會家。」李達說罷,輕輕抱起雪花。


  雪花心下暗急。


  箱子!箱子!

  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幸虧李達正面色沉痛地看著前面,雪花拚命對亦步亦趨地走在李達旁邊的銀花使眼色。


  銀花只顧心疼雪花了,哪兒還記得她們是來幹什麼的。


  倒是叮叮發現了雪花的異狀,疑惑地道:「雪花?」


  雪花一驚,連忙閉上了眼。


  不過叮叮這一聲提醒了金花,金花停下腳步對李達道:「爹,我們是來要錢家給的箱子,雪花才被打的。」


  李達聞言站住,轉過身,面色悲憤地看向李富。就為了幾個箱子里的東西,爹娘就這樣對自己的女兒,李達的心更痛了。


  「老大,……」李富的心起起伏伏,他也後悔,他也沒想到會弄成這樣,不過,他剛一張嘴,韓嘯就打斷了他的話。


  「趙文、趙武。」清冷的聲音中有著不容違逆的威嚴。


  「是,爺。」


  兩個背劍的大漢越過李富等人,大步朝著屋內走去。


  「你們……」連氏剛想阻止,韓嘯一個眼刀射過去,連氏一哆嗦,訕訕地退了回去。


  十三歲的少年負手站在院中,星眉朗目,陽光灑在他身上,彰顯出一股卓爾不群的氣度。


  須臾,兩個大漢一人胳膊下夾了兩個箱子走了出來。


  「荷花,看看少沒少什麼東西?」一身寶藍長袍的趙子沐拉著荷花走了過去。


  兩個大漢放下箱子,一一打開。


  荷花向里逐一看了看,又看了看院中眾人,說道:「大姑姑頭上戴的珠花,小姑姑手腕上的鐲子,二嬸耳朵上的墜子都是裡面的。」說到這兒,想了想又道:「奶頭上的簪子也是,腕上的鐲子也是,還有二叔身上的新衣服也是用裡面的料子做的。」


  荷花說到誰,眾人的目光就看向誰,韓嘯和趙子沐的氣場,再加上四個黑衣小廝,兩個彪形大漢的虎視眈眈,李秀蘭等人膽戰心驚的把頭上、腕上、耳朵上的東西摘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放進了箱子里。


  李貴就傻眼了,他身上的是衣服,總不能當眾脫了吧?

  「我、我去屋裡換下來。」李貴磕磕巴巴地道。


  韓嘯一挑眉。


  趙文、趙武立刻走了過去,一左一右動作迅速麻利,人們都沒看清怎麼動的手,李貴身上的外衣就到了他們手上,只剩下了一身裡衣。


  「你們……」李貴剛想張嘴,四隻大眼一瞪,立刻乖乖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今天的事,做為雪花的朋友,即便雪花念及親情不追究,我也不會放任不管,各位好自為之吧。」叮叮瞅了瞅地上的箱子,脆聲說道。


  雖然帷帽遮住了叮叮的面容,但叮叮語氣中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從容的的氣度,骨子裡帶出來的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都從那小小的身體里散發出來,震懾著連氏等人的心。


  沒有人懷疑她的話,特別是她身邊還站著一個給人無限威壓的少年。


  不提連氏等人的膽戰心驚,李富望著那幾個錦衣玉帶的背影,心中複雜混亂,他的孫女,結交的都是些什麼人?難道,這就是一切的源頭?這就是錢家的目的?


  別說,李富還真是個有腦子的人。


  一群人走進雪花家的時候,夏氏哭著沖了出來,旁邊跟著黃氏。黃氏怕嚇壞夏氏,所以提起跑回來跟夏氏說了雪花裝死的事。


  即便知道雪花是裝死,可聽說雪花挨了連氏一巴掌,夏氏也心疼的不行,眼淚「嘩」地落了下來,站起身就往外跑,正好在大門口遇上了李達抱著雪花走回來。


  「雪花,娘看看。嗚嗚……」夏氏一見雪花的臉,哭得更厲害了。


  「她娘,都是我沒用,雪花才……」李達話沒說完,就被一聲驚天動地地狗叫聲打斷了。


  「汪!嗚嗚!……,呼哧……」如花後腿直立,獅子頭般的腦袋上黑毛豎起,張著血盆大口對著眾人大叫。


  然後就是狗鏈子被如花拽得「嘩啦啦」地響聲。


  雪花起先一驚,後來聽到狗鏈子的響動才放下心來,幸虧她提起把如花拴了起來。


  但願如花不要把狗鏈子掙斷。


  李達被如花打斷後也沒繼續自責,抱著雪花快步往屋裡走。


  金花姐妹、叮叮等人也跟著李達往屋裡走,趙文、趙武當然也抱著箱子往裡走,韓嘯卻停下了腳步。


  無它,如花躍起的前爪一直是隨著他的方向而動的,那碩大的狗頭對準的也一直是他。


  雪花的眼偷偷睜開一條縫,順著李達的胳膊向後望去。


  韓嘯長身玉立,背負雙手,如花張牙舞爪,狗眼通紅,一人一狗就那樣如兩大高手決戰般對峙著。


  雪花偷偷一笑,如花,好樣的!


  似有所感,韓嘯的眼猛地掃了過來。


  雪花一驚,趕忙閉緊雙眼。


  她還是裝死吧。


  其實不怪如花針對韓嘯,怪就怪韓嘯不但身上有雞血,手裡還拿著一個裝雞血的葫蘆。


  藏獒聞到了那麼大的血腥味,能不針對性地找人大叫嗎?否則如花是很少大叫的,看到生人只是發狠上竄,只有真正勾出了兇狠的性子,才會大叫。


  這時三平端了一盆清水過來,擰了一條雪白的帕子遞到韓嘯面前,「爺?」


  韓嘯望著眼前的帕子,臉色黑了。


  他怎麼忘了把葫蘆扔掉了。


  韓嘯握了握手裡的葫蘆,葫蘆小小的,他手攥緊了,別人還真發現不了他手裡有個葫蘆。可是,正因為別人發現不了他手裡有葫蘆,他反而更不能讓人發現了。


  韓嘯黑著臉,盯著面前的帕子,好像和帕子有仇似的,咬著牙道:「不用了。」說完,轉過身,目露寒光,繼續和如花對峙。


  韓嘯與如花的對決,最後誰勝誰負,雪花並不知道。


  因為裝死也是個技術活,雪花一動不動的躺著被人圍著哭,也是很考驗她的承受力的。


  話說她娘怎麼這麼多眼淚呀,明知道她是裝死,幹嘛還眼淚一串串的往她手上掉呀?


  她早就怕嚇到她娘,出發去找連氏之前就吩咐包子了,叫包子告訴黃氏,她們回來后先找機會告訴她娘她是裝死,千萬別嚇到她娘。


  可現在,這眼淚都快把她淹了。


  其實也不怪夏氏,雪花她自己是看不見自己,她現在的樣子簡直要多凄慘有多凄慘,整個頭上裹著白布,殷紅的血透過白布印過來,顯得格外刺目。至於臉上,更別提了,腫的有兩個臉大了,紅通通一片。特別是一邊高,一別低,一邊白,一邊紅,這一對比,顯得腫的更厲害了。


  雪花有點著急了,因為她忽然想如廁,她中午幹嘛要喝那麼多水呀?


  怎麼辦?她現在正在裝死。


  不裝了,時間太短,她爹忘得快,繼續裝,會不會被尿憋死?


  嗚嗚……,雪花內心淚流滿面。


  偷偷動了下腿,用腳趾捅了下金花。金花一楞,看著雪花的腳慢慢地指向李達。


  「爹,我們守著雪花就行了,您還是去外面招待客人吧?」金花連忙對李達道。


  「可雪花……」李達心裡惶惶的,哪有心思去待客,他只想守著女兒。


  「伯父放心,顧叔的醫術少有人能及,他已經開了藥方派了四平去鎮上抓藥了,等雪花喝了葯一定會沒事的。」叮叮也看到了雪花的動作,幫著金花往外攆李達。


  李達聽叮叮這樣說,面露驚喜,「謝謝二姑娘。」


  叮叮微微搖頭,「伯父想謝,還是去謝謝哥哥吧,是哥哥吩咐的。」


  叮叮這樣一說,李達不得不走了。


  李達一出屋,雪花長出了一口氣。


  憋死她了!


  一躍而起,穿鞋、下炕,直奔放夜壺的小房間而去。


  眾人都楞了,還沒反應過來,裡面就傳來了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


  叮叮首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叮叮一笑,黃氏等人也忍不住笑了。夏氏雖然還是淚水連連,可看到女兒真的能跑能跳,不象死了一樣一動不動的了,也放下了心。


  悲傷的氣氛終於淡了。


  過了一會兒,雪花兩邊臉都紅著出來了,當著這麼多人跑去小便她也不好意思,雖然現代時上公廁都這樣,但在廁所里和在家裡可是不一樣的。


  「雪花,疼不疼,你個傻丫頭,怎麼能……」夏氏一見雪花的臉,又開始掉眼淚。


  「娘,沒事,不疼。」雪花嘻嘻一笑。


  才怪!

  能不疼嗎?疼死她了。


  那個老太婆可是用了全力打的那一巴掌。


  「雪花,你不是說沒事嗎?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想讓大姐心疼死嗎?」金花開始哭,妹妹都是為了她才這樣的。


  「就是,雪花,你不是說奶一揚手你就往後躺嗎?反正又沒人看見,我們就說是奶打的,她們不承認也沒辦法,可你為什麼還讓奶打上你呀?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我擋在你前頭挨這一巴掌,嗚嗚……」銀花也哭。眼睜睜的看著妹妹被打成這樣,她後悔死了。就不該同意雪花的法子,或是由她去挨這一巴掌。


  「你這丫頭,你讓干姨眼睜睜地看著你挨打,你真是……」黃氏的眼圈紅了,「你不是說都算計好了嗎?只等你一躺下,包子就大喊,我就衝出去,免得你們真吃了虧,結果乾姨早就衝出去了,你卻在干姨的眼皮子底下吃了虧,你真是想讓干姨內疚死嗎?」她當初就該阻止她們去胡鬧。


  黃氏說完,包子也抹了抹小臉上的淚,也開始控訴。


  「雪花,你說的好好的,為什麼又變了主意,你應該能躲開的,為什麼還要讓那個老太婆打上你?」包子的小臉早就哭花了。


  是呀,她是能躲開,連氏又不是站在她面前突然揮手,而是舉著手跑過來打的她,可她為什麼不躲開?


  雪花瞅了瞅夏氏心疼的模樣,又想了想夏氏面對連氏時的軟弱,無奈地苦笑。


  她娘不能永遠都在連氏面前那個樣子,她也不可能永遠守在家裡保護她們,她有她的事要做,這個家不但需要她爹強硬起來,也需要她娘強硬起來,這樣她才能放心地去做她的事。


  「為父則剛,為母則強」,她的爹娘只有在牽涉到她們姐妹時才會剛強起來,她就是要挨這一巴掌,要讓她爹娘體會一下孩子受傷的心痛,要讓他們以後為了孩子張開翅膀,親自去面對來自李富和連氏的種種刁難。


  「娘,奶是想打死我的,我躲開了這一次,未必能躲開下一次,我們早就分家出來了,我不想再讓她們糾纏不休。」雪花直直地對著夏氏說道。


  夏氏一楞,隨後明白了雪花的意思,眼淚「嘩嘩」地下落,「是娘不好,娘沒保護好你們。」都是她太軟弱了。


  「不是我說你,妹子,你以後面對她奶是該強硬點了,否則她們會沒完沒了的鬧下去。」黃氏早就覺得夏氏在連氏面前太受氣了。


  夏氏擦了擦眼淚,「以後不會了,我的女兒不能被白白打了。」語氣中終於有了雪花想要的一絲剛強。


  雖然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不過雪花已經很滿意了,根植與骨子裡的東西,想要去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到的。


  有了開始,總會有結果的。


  「娘,您在爹面前可別說漏嘴呀。」雪花連忙囑咐夏氏。好不容易讓他爹和他爺奶之間有了那麼大的裂縫,可不能功虧一簣。


  斷親可是雪花的目的。


  「你這丫頭,就為了擺脫你爺奶就用這麼激烈的法子,你是想疼死爹娘嗎?」夏氏不滿地道。


  「娘?」雪花忙撒嬌。


  「好了。你爹那娘會瞞著的,這次說什麼也要讓你爹和你爺奶分清楚。」女兒都被打成這樣了,怎麼著也得和公婆斷一斷。


  「雪花,你這樣做值得嗎?」叮叮望著雪花高高腫起的臉頰,沉思地問道。


  值得嗎?

  雪花想了想,狠狠地點了點頭。


  值得!


  她沒有別的本事,她只能從根本上激發她爹娘的護犢之情,讓他們自己強硬起來,這樣她才能毫無顧慮地去做她想做的事。


  「姑娘,葯好了。」香草說著,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葯汁走了進來。


  「雪花,快喝了。」夏氏連忙接過香草手裡的碗,送到了雪花嘴邊。


  雪花傻眼了,「不用了吧,娘?」她又不是真的頭受了傷,用得著喝葯嗎?


  叮叮抿嘴笑了,「快喝吧,這是顧叔開的補藥,顧叔說你身子有些過勞,特意開了補身的方子。」


  補藥不也是葯嗎?

  雪花小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夏氏一聽女兒累得有些傷身子了,立刻緊張了起來,「快喝,別讓娘擔心。」


  雪花欲哭無淚,偷著倒掉是不行了。


  眼一閉,心一橫,「咕咚、咕咚……」


  咦?不苦。


  雪花眉頭舒展開了。


  那個顧叔還真是個好人。


  「這是少爺吩咐四平從別院拿的上等補身的藥材燉的。」香草一句話,雪花差點喝不下去了。


  香草姐姐,你為什麼這麼多話呀?她感激顧叔就好了嘛。


  送走了叮叮等人,雪花當然不能繼續裝死了,裝虛弱還是必須的。


  李達看著醒過來的女兒,悲喜交集。


  「爹,爺和奶都想打死我,我不想再和他們叫爺爺、奶奶了。」雪花噘著小嘴,口氣虛弱地道。


  「好、好。」李達淚差點掉下來。只要女兒沒事,怎樣都好。


  爹、娘真是太過分了……


  李達的心糾成了一團。


  *

  生物鐘真是個奇怪的東西,本該是睡不夠的年紀,雪花還是天一亮就醒了。


  因為李達去了鎮上,雪花不必裝虛弱,所以帶著如花繼續晨練了小半個時辰。


  剛吃過早飯,還沒等拾桌子,叮叮等人就來了。


  「雪花,本來昨天就是來和你道別的,結果一忙亂也沒說,今天我是特意來和你說一聲的,一會兒我就要動身回京城了。」叮叮說著,掏出一個藍色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些藥膏,開始往雪花腫起的臉上抹。


  「啊?這麼快?」雪花心中立刻溢滿了不舍。


  叮叮這個朋友真沒白交,昨天那些話真是震懾了連氏等人一番。


  「嗯,我要和哥哥趕回去和祖母一起過中秋。」叮叮說著話,手上不停,但動作很輕柔。


  「那什麼時候再回來?」


  「這個不好說,要不是因為……」叮叮忽然停住了,望著雪花道:「算了,不和你說這些。」


  雪花一頷首,深宅大院的事太複雜了,她能理解。


  叮叮一笑,舉著手裡的小瓶子道:「這裡面可是好東西,最是能消腫止痛,活血化瘀了,這還是上次哥哥傷到了腿,姨母求了皇後娘娘得來的,就剩這些了,我專門跟哥哥討了來,都給你留下,中午再塗一次,保管你的臉恢復如初。」


  「這麼貴重,不用了吧?」雪花不好意思地道。


  「你呀。」叮叮點了一下雪花的額頭,「跟我還客氣什麼?我可不光是給你送葯,還是來拿你的好東西的。」叮叮說著,用手帕擦了擦手。


  雪花看著叮叮的粉色帕子,猛然想起她那次用來給叮叮遮面的帕子。


  好像被叮叮帶走了。


  算了,一條帕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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