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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立夏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小竹開口說話了!那人竟然是她的哥哥!


  她一時半會兒根本沒辦法把腦子裡紛亂的思緒捋清楚。


  小竹的哥哥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道:「好好活著。」


  然後他就那麼走掉了,頭也沒回,小竹往前跑了兩步,停了下來,眼淚掉的更凶了。


  立夏趕緊上前把她摟在懷裡,輕聲安慰。她不明白,為什麼小竹有哥哥還會跟著難民一起逃難,還有她哥哥為什麼就那麼走掉了。


  這回兩人都沒心思繼續逛了,立夏帶著小竹回了舒家,一路上小竹比平時更沉默了。當然她其實一直都不說話,只不過人家跟她說話的時候她會給個反應,現在不管立夏說什麼,她都一直低垂著頭。


  雖然聽到了小竹說話,但立夏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她也是有親哥哥的人,當初她也是被賣掉跟秋實分開的,但秋實從來沒放棄過找她。立夏就明白了,同樣都是哥哥,為什麼小竹的哥哥好像根本不想見到她似的。


  不過當時小竹的哥哥要把她帶走,立夏肯定也是不會同意的,舒眉沒在家,她可不敢把小竹隨便交給這個來路不明的哥哥,就算是小竹開口叫他了也不行。


  這麼一想,立夏又覺得小竹哥哥走的很好,反正知道他在安陽大街了,找他也應該不算太難吧。


  回去之後,立夏先把小竹哄睡覺去,然後她就找到了自己的哥哥,讓他去打聽一下安陽大街上有沒有那麼一號人,擅長使飛刀的。


  秋實一聽就知道她今天去那邊了,把找人這件事放下,先揪著她把今天的事情問了個清楚。雖然立夏有心隱瞞,但她那點道行怎麼能瞞得過秋實,最後只能從實招來。


  一聽說立夏當時差點被癩子頭侮辱,秋實當時怒了,要不是立夏攔著,估計他就衝出去找癩子頭算賬了。


  不過秋實畢竟是在江湖漂泊過的人,很快就冷靜下來,捨不得打立夏,但狠狠的罵了她一頓,讓她以後不準再去安陽大街,有什麼事告訴他。


  立夏不同意,她這剛得知小竹哥哥的下落,就算她哥哥不想認她,但小竹顯然很想見他,而且立夏也覺得要是有這麼個哥哥在小竹身邊,也許她能慢慢學著開口說話。


  秋實知道自己不能無時無刻的盯著立夏,但讓她一個人再去安陽大街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他肯定不放心,於是跟她約定,要是去的話提前告訴他,他會帶她去。


  就知道哥哥不會不管自己,立夏嘿嘿笑著道謝,把秋實氣得恨不得擰著她的耳朵讓她長點記性。


  秋實去打聽小竹哥哥的身份了,立夏便靜下心來等他的消息。但她一腳剛邁進院門,就差點跟人撞上。


  那人身影很快,從立夏身邊一掠而過差點把她帶倒。


  是小胡,他卸掉了偽裝,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你不能出去。」綠雁在後面追著,不過顯然有些徒勞,她哪裡追的上小胡的腳程。


  立夏進來看到綠雁一臉隱忍的怒氣,問道:「怎麼回事?」


  綠雁也有些莫名其妙:「我也不清楚,一早你出去后,二小姐來找他,他跟著出去了,然後回來就很不對勁,在房間里悶了一中午,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衣服。」


  「不是二小姐又說了什麼把他氣到了吧。」立夏覺得舒盈那張嘴真的太欠了,有時候她真希望不會說話的是她。


  「我哪兒知道啊。」綠雁急的在原地直打轉,「他這出去被人發現怎麼辦?萬一有人來看小姐怎麼辦?」


  相比綠雁,立夏其實沒那麼著急,她安慰道:「你先別著急,他應該有分寸,沒準等會兒就回來了。」


  綠雁嘆了口氣:「現在也只能這樣了,我去守著小姐的門口,要有人來就說她在休息不見。」


  本來立夏想跟綠雁說說小竹的事情,見她這樣,也沒好意思打擾她。


  ###

  小胡雖然心裡有把火燒著,但還沒完全失去理智,他只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本來一早舒盈來找他,他還挺高興,覺得最近晚上能吃到她做的宵夜,白天還能跟她見面,這日子過得簡直不能更幸福了。


  但沒想到,幸福來得快,去得更快,今天舒盈找他是帶他去看自己準備的嫁妝的。


  當小胡看著舒盈給他展示那些嫁妝,說起趙氏已經跟給她訂了陳家少爺的時候,他腦子嗡的一聲覺得什麼都聽不見了。


  滿腦子都是她要嫁人了這件事,再也沒法保持冷靜,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躺在床上他閉上眼睛,希望這是一個夢,但醒過來發現這並不是夢,因為他手裡還攥著那會兒跟著舒盈看嫁妝時候,拿在手裡的一隻耳環。


  後來他就聽到了她的話,根本就忘了放回去。那耳環上的鉤子把他的手掌劃破了他都沒發現,也沒覺得疼,這會兒血痂已經凝結在了那金色的耳環上。


  這都是真的。


  她真的要嫁人了。


  雖然小胡從一開始就明白,兩人的身份相差太遠,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但明白是明白,接受不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算他能說服自己的理智去接受這個結果,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在知道自己喜歡上她的時候,小胡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現在懸在他心上那塊大石頭終於是落了下來,他的心也被砸碎了。


  偶爾他也會幻想下,萬一哪天他功成名就,那是不是就有機會跟她在一起了。但沒想到,他沒等到那個機會,她就已經要嫁人了。


  小胡片刻也無法忍受了,他不想待在這裡,一次次的被提醒著,他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他們有多不可能。


  於是,他換了衣服,準備出去發泄一下。


  小胡發泄的途徑也很簡單,那就是找人打一架。


  錦衣衛有專門的訓練場,每天都有人在那裡,平時小胡也沒事會去練練手,疏鬆疏鬆筋骨。


  小胡跟羅修時間最久,性格也隨他,很平易近人,而且比起羅修,他的職位低,跟同僚們相處更沒什麼上下級的煩惱。而且他是整個錦衣衛里年紀最小的人,大家對他都很照顧。


  羅修在台下是笑面虎,上台出手毫不留情。這也是沒辦法的,他當初等於是被皇上直接安插進來的,沒基礎沒背景,只能靠能力說話,他等於是把整個錦衣衛打服的。


  但小胡不同,他一向都是很留餘地的,所以一般見羅修跟他一起來,大家都拉著小胡練手,生怕被羅修盯上。


  於是今天大家一看小胡來了,就招呼他上台比試比試。


  但這次他帶著滿臉煞氣和寒意登上擂台,臉上半點笑意都沒有,出手狠辣不留餘地,簡直跟羅修有一拼。


  最後同僚們是看不下去了,趕緊把他攔了下來,見他眼眶都是紅的,以為他發生了什麼事。但不管他們怎麼問,小胡都一言不發。


  發泄過後,小胡也冷靜了下來,跟被打傷的同僚道了歉,渾渾噩噩的出了訓練場。


  等小胡到舒家的時候天都快黑了,他一身疲憊,但心裡的痛楚一點都沒少。他這樣沒法從正門進去,索性從院牆跳了進來,落點是後花園。


  鬼使神差的,小胡就溜達到了湖邊,坐在了石頭上,一直到天快亮了才起身回了舒眉的院子。


  綠雁一宿沒睡,眼睛盯著門口都快瞪出來了,終於看到了小胡回來。看到他一身血污的衣服,頓時就皺眉了。


  「你這是去哪兒了?」


  小胡沒心情理她,繞過屏風準備洗個澡,綠雁還想跟過去,但小胡扔出了件衣服,她趕緊就停了下來,然後氣沖沖的出去了找立夏評理去了。


  聽說小胡這樣,立夏也趕緊過來了,她對小胡不熟,對他的信任完全因為舒眉很相信他。但看他現在的狀態,顯然不太適合繼續扮演舒眉了。


  兩人在門口合計了半天,也沒想到什麼好辦法。


  這時候,舒盈過來了。


  「怎麼都站在外面?她在裡面幹什麼?」


  舒盈等了一下午加一晚上都沒再見到舒眉,終於覺得不太對勁了。


  她承認,昨天帶舒眉去看自己的嫁妝是有著炫耀的意思。但她更重要的是讓舒眉看看,這裡的東西可都是她娘給她準備的,沒有沾舒眉的娘半點便宜。


  從直到趙氏偷梁換柱貪了舒眉母親的嫁妝后,舒盈一直在等這個機會揚眉吐氣。


  但是舒盈沒想到她看了自己的嫁妝后竟然大失常態,不過一轉身的工夫,人就不見了,這可不太像她的作風。


  舒盈很清楚,舒眉這人根本就不會把自己這點挑釁放在眼裡,前陣子她拿回的嫁妝可比這不差,這點東西根本刺激不到舒眉。但她為什麼把自己一隻耳環給帶走了?


  那耳環是不算貴重,但兩隻是一副,少了一件怎麼看都不太吉利,於是沒等到舒眉還回來的舒盈自己過來要了。


  而且從昨天「舒眉」離開,她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不踏實,所以一早就過來了。


  看到舒盈來了,綠雁如臨大敵,站在門口擋住她的去路,嘴上卻是一片恭敬:「二小姐早,小姐還沒起來。」


  舒盈皺眉:「平時這時候她早就起了呀,怎麼今天沒起來,又病了?」


  其實不怪舒盈多想,自從小胡假扮舒眉之後,他一直沒敢開口說話,裝成病未痊癒的樣子。


  「沒有,沒有,小姐昨晚睡得有點晚。」立夏趕緊跟著勸阻舒盈進去。


  兩個丫鬟這樣,舒盈更懷疑了:「我進去看看。」


  看綠雁和立夏都沒有躲開的意思,舒盈不耐煩了:「你們兩個給我讓開,我今天非要進去看看不可。」


  舒盈可不管那套,直接推開丫鬟就把門踢開了。這動作實在有些粗魯,要是被趙氏看到,估計會揪著她好好訓教一番。


  看她進去了,綠雁一陣絕望,完了完了,這回真的露餡了。


  恨不得捂著眼進去的綠雁卻發現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糟,小胡已經洗完了,把他那些衣服都藏好了,現在正背對著門口躺在床上。


  舒盈走到床邊,伸手摸了下小胡的額頭,道:「怎麼回事啊你,這麼弱不禁風的。」


  她感覺手下有點燙還有點潮濕,以為「舒眉」又病了。


  小胡其實在舒盈來之後就趕緊收拾好了趕緊躺到了床上,因為沒易容,他只露出了額頭。當舒盈的手貼上來的時候,他忍不住渾身一抖,不自覺的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舒盈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小胡的手跟舒眉的並不一樣,而且昨天用到拳頭多,還受傷了,這麼一攥住,舒盈就發現不同了。


  不過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小胡就趕緊把手拿了回去,繼續躲在被子里裝病。


  舒盈也沒在意,轉頭就訓了綠雁和立夏幾句:「你們是怎麼照顧人的,病了都不知道,趕緊去找大夫來啊。」


  綠雁和立夏簡直是大大的冤啊,但又不敢說什麼,只能一人去裝模作樣煎藥,一個人擰了濕毛巾過去伺候。


  既然「舒眉」又病了,舒盈也不好現在開口問耳環的事情,於是準備回去了,下午再過來。但在她路過桌子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她要找的那隻耳環就擺在那裡。


  舒盈過去把耳環拿起來,卻發現上面沾了血,頓時就不高興了。


  她衝到床邊,道:「這耳環上怎麼有血?這是我的嫁妝啊,沾血了還怎麼能用!你這是在報復我嗎!」


  其實舒盈更生氣的是,她一直覺得舒眉跟自己不一樣,不會那麼幼稚的去報復,沒想到她竟然也會這麼做。


  小胡躺在床上,聽著她一口一個嫁妝,心如刀絞,忽然啞著嗓子道:「抱歉,我會賠給你。」


  這句話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出來的,舒盈聽著忽然愣了。


  舒眉從沒跟她道過歉。


  因為驚訝而愣住的舒盈倒是忘了懷疑聲音的問題,還以為「舒眉」是嗓子壞掉了。


  於是,舒盈道:「你這嗓子還是別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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