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愛佔便宜的生母
,聽聞簡憶涵說「沒錢」,袁桂芝立刻沉了臉色,把手裡的刷帚往鐵鍋了一刷不悅道,「你這話孩子,怎麼這麼扣呢,我是向你借,又不是要,等手頭寬超了就還你,你嫁的男人那麼有錢回來的時候就沒給你點?」
簡憶涵……
她離開時,男人還真沒給她現金,因為知道她手裡有銀行卡。
垂了頭喃喃的說一句,「對不起。」抿著唇不再說話。
自從知道自己身份后,簡憶涵行事就處處小心翼翼,凡事都在意別人臉色,生怕自己做錯事被人嫌棄,其實,都是自尊心作祟。
曾經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多少人眼中的嬌子,如今,卻是低到塵埃的鄉下妹,不是她虛榮,只是這種落由天到地的落差,擊碎了她曾經引以為豪的驕傲,使得她沒了原有的自信,像一個低到塵埃的灰塵,說話都不敢大聲,時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真實身份揭開,養育二十一年的父母和婆婆都是這般嘴裡,那麼,外人呢,將會如何看待她這個偽千金。
雖然心中不悅,袁桂芝也沒再說什麼,只是一直到收拾完廚房也沒再和簡憶涵說一句話。
簡憶涵蹲在灶前默默的添著柴火,看著灶堂里噼里啪啦燃著的苞米桿出神。
「好了,進屋吧。」收拾好最後一塊地,袁桂芝出聲,語氣不再像之前一樣討好。
「哦,」簡憶涵起身,有了上次的經驗,起身前單手支著水泥地面,沒再像上一次那樣差點摔跤。
「老頭子,用熱水泡泡腳,暖和。」袁桂芝端著一臉盆溫水放在炕邊。
盤腿坐在火炕上的男人,看了眼跟在妻子後面的女兒,說,「閨女先泡吧,她跑完了我再泡。」
簡憶涵剛要開口拒絕,就聽袁桂芝說,「誒呀,不就是一盆熱水嗎,鍋里有的是,你泡完了我再給閨女打去。」
孫富貴脫了棉襪,捲起褲管雙腳放進溫水裡愜意的嘶了一聲,電視機里,正在放著一部農村劇,袁桂芝一屁股坐在炕邊上看起了電視劇。
「閨女,你上炕,一會讓你媽打洗腳水。」
簡憶涵淡淡的彎了唇,「我先整理一下衣服。」
說著向放著自己行李箱的角落走去。
「閨女,你都帶了啥衣服,媽也看看。」袁桂芝一屁股跳下炕,也跟著過去。
孫富貴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袁桂芝幫簡憶涵把行李箱搬到炕上,打開,看見裡面疊放整齊的衣物眼睛冒著光亮。
「閨女,你這衣服咋這好看呢!」
沒等簡憶涵動作,袁桂芝伸手就抓了一件粉色的針織衫在面前抖開,觀看,「嘖嘖,真好看,讓媽試試。」
簡憶涵默默看著袁桂芝拿著自己的衣服,也不好說什麼。倒是炕上泡腳的孫富貴開了腔,不悅的吼了一嗓子。
「給閨女放回去,這麼大歲數的人了,也沒個眼力見。」
「我不!」袁桂芝對著丈夫一耿脖子,粉色的針織衫還愛不釋手的拿著,「自己閨女又不是外人,閨女都沒說啥,你吼啥!」
孫富貴……
真被自己媳婦不要臉的精神打敗,想要再開口訓斥幾句又礙於閨女在,只好作罷。
袁桂芝忙的脫了自己的棉坎肩,又扒了毛衣,一兜頭,粉色的針織衫套在身上,轉臉看著丈夫胳膊一展,「老頭子,你看咋樣!」
孫富貴氣得把臉扭向一旁,敗家婆娘,懶得理。
「閨女,你看呢?」袁桂芝又把身子轉向簡憶涵,「媽穿好看不?」
簡憶涵……
「好看。」她能說不好看嗎?
「嘻嘻,還是俺閨女會說話。」
袁桂芝喜笑顏開,轉身向大衣柜上的鏡子走去,對著鏡子照來照去,捨不得脫。
「您若不嫌棄就送給您了。」看著母親愛不釋手的模樣,簡憶涵也不好要回,只能順水推舟。
「不嫌棄,不嫌棄,自己親閨女還嫌棄啥!」一聽針織衫給自己了,袁桂芝更高興了,一雙三角形的眼睛都笑的眯了,像個可愛的小棕熊。
不得不說,簡憶涵這款寬鬆的針織衫她穿著還挺合適,就是領口大點,露出大部分不算白的鎖骨,不過,不礙事,只要合身就行。
得了便宜,袁桂芝又湊到行李箱前看著女兒整理衣物,有好幾件她都相中了,不過套在身上之後連衣襟都對不上。
簡憶涵身形高瘦,袁桂芝矮銼,水桶一樣的腰肢,整整比簡憶涵粗了一圈不止。
此時簡憶涵慶幸自己的衣物都是緊身居多,要不然,母親看中一件要一件,她怕是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了。
不過,那件長毛皮的棉服還是被袁桂芝給要了去,一開始說試試,好看她也買一件,幾千塊的棉服,她買得起。
只是,試過了之後就不下身了,站在鏡子前左照照右看看,連連稱著「人靠衣裝」,本來是寬鬆的款式,硬讓她穿出了美體服既視感。
不過還好,她收緊小腹扣子還算勉強扣上,本來沒借錢給親媽簡憶涵心裡就很過意不去,現在,親媽相中自己的棉服,這是今年最新款,雖然自己也很喜歡,但還是送給了她。
孫富貴看著媳婦占自己閨女便宜也不好說什麼,主要是這婆娘不聽他的,親閨女剛回家,他也不好在閨女面前吵架,心裡想著,反正就這一閨女,將來掙了錢都給閨女攢著就是。
平白得了件幾千塊的棉服,袁桂芝別提多高興了,喜笑顏開的重新打了洗腳水放在炕沿哪還有一點怨言。
洗漱完畢,一家三口都爬進被窩裡看電視。
主要是被窩裡暖和。
青磚的瓦房就是這樣,屋頂高,夏天涼爽,可是冬天也一樣,無論燒多少柴火,都是炕熱屋子冷。
讓簡憶涵想不到的是,這麼大的房子,居然只有兩套被褥。
孫富貴夫婦鋪蓋著一套,在炕頭,她的一套被褥鋪在炕尾,和夫妻拉開了一小段距離,她說,炕太熱,不習慣,所以袁桂芝把她的被褥鋪在炕尾。
盒子形的電視機里還在沿著鄉村劇,簡憶涵不喜歡看,佯稱自己累了先睡了,背對著夫婦兩個闔了眼。
其實,心事重重的人哪那麼容易入睡,不過是找個借口罷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聽見袁桂芝趿著鞋下地關電視的聲音,然後關了燈,沒多久,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老頭子……」是袁桂芝的聲音,很小刻意的壓低。
「消停的睡覺!」孫富貴也壓低聲音,斥了一句。
「老頭子!」袁桂芝有些不甘,在工地里打工,所有農民工都住在一個破廠房裡,一水的地鋪聯通著,想親近親近都不得機會,現在回家了,想著跟老頭子親熱一番,所以才主動又主動。
「不睡就滾出去!」這一次,孫富貴刻意壓低的聲音明顯的不耐,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孩子面前還想著做那事,也不嫌丟人!
「哼!」被拒絕兩次,袁桂芝也來了脾氣,一轉身留給丈夫一個後背。
聽見袁桂芝不滿的這一聲,簡憶涵一顆心才安定,被子里,一雙手攥緊,生怕夫妻兩個會當著她的面做那事。
雖然不是無知少女,可是讓她當個「旁聽者」,這麼近距離的旁聽她真的做不到,何況,還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還好,還好,拒絕了。
雖然一顆心放下,但是被子里,身下的火炕烙得厲害,睡慣了軟牀的人,真不習慣這麼硬的火炕,何況,身下還如烙鐵一般的燙,而身上,即使蓋著棉被,還是涼颼颼的,那滋味,真是無法形容。
可是即使不適,她也不敢動一下,甚至連翻身都不敢,生怕身後的二人發現她沒睡,直到聽見身後均勻的鼾聲,她才敢輕輕的翻了個身,黑暗中,看到夫妻兩個真的睡熟了,悄悄的起身,摘下掛著牆上的棉服壓在棉被上,從新鑽進被窩。
習慣了務農的人早上起的就是早,不用鬧鈴叫醒,自身的生物鐘會準時報警,不過,鄉下的早上也不沒有想象中那麼安靜,天微微擦亮,鄰居家的公雞就開始報鳴,一開始是一兩隻,緊接著,整個村子里雞鳴聲一片。
晚上睡得晚,前一晚又幾乎沒怎麼睡,即使雞鳴聲此起彼伏也沒能喚醒熟睡中的女人。
孫富貴夫婦起的早,推上電閘往水缸里抽了井水,現在的鄉下,都是這樣,井裡安了水泵,一根長長的膠皮管子放進深井,另一邊掛在水缸附近,用水的時候,把膠皮管放進水缸,一推閘門,就像自來水一樣。
,接滿了一缸水,灶堂已經被孫富貴點著,袁桂芝拿著缸盆舀了小米,淘米時不小心水瓢掉到鍋蓋上發出「哐啷」一聲,「你輕點,沒看見閨女睡覺呢嗎。」
孫富貴皺眉斥了一聲,袁桂芝一縮脖子,咧了嘴,「我又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