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素未謀麵

  水笙仿佛是第一次到長公主府。 這裏的雕欄畫棟，這裏的紅漆石階，都顯得如此陌生。 “就是這裏了。”大長公主頓了頓，“你就不想問問我，為什麽派去的人，知道你叫水笙？” “那，大長公主，從何處得知我名喚水笙呢。”水笙看著大長公主，停下腳步，沒有進去。 大長公主微微一笑，“你是聰明人，我不瞞你，你來猜一猜。” 水笙想起之前大長公主詢問她的來曆，想來已經十分懷疑了，暗道莫非薑設和大長公主交好，不由麵色微苦，“先前不是有意隱瞞大長公主，隻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還請大長公主見諒。” 大長公主卻笑得更燦爛，“無妨，我卻知道自己沒看錯人。” 水笙心中一動，也明白大長公主對自己的照顧，必然是另有所圖。想起河洛郡主如今風光卻內裏狼狽，不由心中生了抗拒，連忙一斂衣袖，就要行大禮。 大長公主連忙扶起她，“莫要如此。我豈是那等容不下人的人。” 水笙心中苦笑，卻是吃定她了，隻得道：“是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不要這麽說，這麽多年，我可沒見過有人能聰明過水笙姑娘呢，說起來，水笙姑娘還真像我一位故人。若是不嫌棄，倒不如認我做個義母，我自然是不會虧待你的。” 水笙微微一笑，“多謝大長公主厚愛，隻是水笙是半個檻外人，未入紅塵，不敢談是非。” 大長公主臉色微妙，看著她，忽然沒了笑容，“你可知道，要見的人是誰？” 水笙搖搖頭，心裏卻也在打鼓，“不知道。” “那我真要佩服一聲你的膽氣。”大長公主拍拍手，“裏麵的是原來薑大將軍的愛徒和賢婿，傅謹潮。” 水笙腦海中電光石閃，想到了薑設說的那番話。 “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雖然是個男子，但他和你一樣，聰明，博學，有一副好皮囊，唯獨卻沒有身世背景。然而他卻從小小的百夫長，做到了如今薑將軍的女婿。他唯一比你強的，就是他比你狠。他不但是對敵人狠，對自己也狠。我敬佩他，也自覺不能超過他。” 若是能讓大長公主都是這幅模樣的人，也許天下間也就隻有他一個了吧。 這個人，究竟生得什麽模樣？！ “我說你像一個故人，倒也不是虛話，”大長公主微微一笑，忽然歎了口氣，“且進去吧。” 水笙道：“大長公主知遇之恩，提攜之義，點撥之情，大度之心，水笙沒齒難忘。若是有朝一日，必當償還！” 大長公主麵色玄妙，忽然又笑了，“也罷也罷，總歸是我沒看錯人。你放心大膽地進去，他隻想看看你罷了。” 大長公主甩袖而去，心裏卻想著自己的一對兒女。她千方百計嗬護著的愛子嬌女，又是副什麽模樣？ 兒子不成器，女兒太嬌蠻。 她苦笑一聲，遠遠看著水笙，生得這樣好，這樣聰慧，眉宇間卻帶著一股常人所不及的果敢和野心，仿佛不是這世間的人，卻又像是這世間最庸俗的人一般。 水笙推開門，就像是從光明忽然走進了黑暗。 然而當她看到那人的模樣時。 仿佛又從黑暗，走向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