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變化

  【只要想做，總能想到辦法的。】


  不能踐約的原因是因為基地開始往外派出探索隊，程泊志隨隊了。


  基地從開始建設至今已經進行了將近地球時間三個月，在此期間，核心區之外建設了防護哨站和進行了耕地平整，以及建了幾家給基地建設提供所用材料的工廠，目前已經能夠滿足需求。核心生活區內的建設進行得如火如荼，滿足眼下基地內所有人工作和生活的設施和工具等等的建設建造已經幾近完成，收尾工作只需要少量的人類對建設機器人進行指揮和控制即可。剩下的正開始進行或準備進行的建設用蘇妍的話說就是「長命功夫長命做」了，那主要用途都是為了以後在更多的人來到太壹時所準備的，沒必要全員投入急於一時，可以暫時把精力挪到更重要的事情上。


  這個時候，那原來應該是初到星球就需要的進行但因為基地的建設而被暫時擱置下來的探索工作，也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太壹已經被蘇妍劃為他們壹號集團自己的地盤，探索隊就不再像先前在別處那樣，只派一支或兩支探索隊，其他的人員作為後備輪換力量，而是由科學部的每個小分組各派一個專家出來，加上各自的一到兩個助手，再加上戰鬥部的五人警備小組，每十五至二十個人組成這樣一個探索隊。


  這樣的探索隊一共有六支，分往按各自隊里不同的側重點而去往六個不同的方向。他們會以基地所在的坦途平原為起點，往各自的方向一直向前走，一直到大致走完整個太壹。


  這本來是用不著程泊志一路跟著的。程泊志如此積極，讓蘇妍心裡很懷疑他是不是因為終於煩厭了下地，但那答應要給蘇朗和蘇怡的菜還沒有長好，他不想勉強自己又不想在雙胞胎面前失信，於是才主動提出了隨隊，這樣的話，那他就因為「無暇」顧及，而能夠順理成章地把菜地交給程天問來打理了。


  雖然程泊志的理由很正當，杜固安的這個團隊中的探索機器人對於更新后的程式的適應性的確是有待調整和進一步維護，但在每個團隊里都有這樣的技術後備保障，一般由警備小組的成員兼任。


  出動到程泊志這個程式的撰寫人跟著，那屬於超高的技術力量配備了。這在資源配置的準則中其實是屬於浪費的行為，但是目前在太壹大廈頂層的不管是星際事務中心還是星內控制中心，實際上在運作上已經走上了軌道，不再需要程泊志整日出現在那裡。而需要他作什麼技術支援或決策的話，也可以通過網路去進行。所以程泊志要跟著探索隊外出，那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不然的話，別說蘇妍不會贊同程泊志如此任性，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會輕易做出這種失職的事。


  所以這件事在原則上是沒有什麼問題，蘇妍之所以會有那樣的懷疑，其實還是在感慨程泊志的變化。自從擁有了新身體之後，不知道別的人感覺如何，反正她是覺得他從內而外的變化都是顯而易見的。從心理上，到行為上，整個人都變得外放了不少。如果是在以前，哪裡會進行到他因為不耐煩下地而外出避開這一步？他根本就不會踏足到菜園這種地方！


  在地球上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遇到類似眼前這種在公事上需要他進行技術支援的情況，但程泊志卻絕少親自出動，他那麼聰明，總是能想到別的替代辦法的。而他寧願程序繁複一些也不出門的理由是，他的時間太寶貴了。


  蘇妍在當時的感覺是，程泊志說得很有道理。


  現在看來，在以前她對於有些事還是忽略了，她以為已經提供了給他最好的科研環境，而那時的他看起來自信又自如，似乎身體上的不便對他完全沒有影響。但其實他那時的內心遠沒有外表所展現的看起來那麼強大。


  程泊志當初擅自跟趙穎私下決定了要進行那個手術，蘇妍其實一開始是不太贊同的。程泊志來要她的血，她一開始就沒給。後來還是趙穎說動了她。


  趙穎當時說她作為一個四肢健全身手敏捷的人，日常跟行動有障礙的人接觸的機會又微乎其微，可能對那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痛苦沒有太深刻的理解，這句話其實她是不贊同的。她當然能夠明白那種痛苦，不然的話，程泊志也不會不需要作太大努力就能獲得她的資源傾斜，問題的關鍵在於趙穎自己也不敢保證這一項手術有百分百的成功率。她只能用以往她使用動物進行試驗時的數據證明這個手術成功的機率大於失敗。而一旦失敗了，那蘇妍就可能會失去他們壹號集團的首席科學官了。這不管是在公事上的考慮，還是私人的感情上，都不是她能夠輕易接受的事。


  那是活生生的一條生命，明知道有危險，她不可能輕易在後面推波助瀾。


  但趙穎說程泊志對於新的軀體非常渴望，蘇妍雖然覺得從跟程泊志相處中完全看不出來他有這種想法，但還是去找他證實這件事。如果他真的渴望，那不管結果如何，那也是他的選擇。


  程泊志很幸運，趙穎成功了。程泊志作為趙穎第一次把這種換腦技術應用到人類身上的施術對象，從目前的情況看來，除了一開始那次小小地驚嚇了一下，試驗的結果還是堪稱完美的。


  趙穎手上的這一項技術如果以後發展得更成熟些，那對於那些不利於行的人來說，那真的是天大的福音了。


  所以蘇妍懷疑歸懷疑，但也沒真對程泊志說什麼。唯一的要求是他得把程天問給帶上，那也是以防他興奮過度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有它在，總能壓他一壓。


  程天問的缺點是有時候行事始終不如真正的人類靈活，但這也是它的優點，因為在程泊志做出什麼她吩咐它禁止程泊志做的事情時，它會因為晶元中「當和蘇妍的意見相左的時候，無條件選擇服從」這條以蘇妍的話為最終執行準則的指令而很軸地堅決制止程泊志，即使後者才是它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