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權衡
——生命自有出路。
「只有發展出地外文明，只有身在局外后再去回看地球，才能跳出這樣的條框限制？」程泊志若有所思。
「假若現在我們與外星智慧生物交流，又或者打算現身在智人的面前，我們將如何向它們介紹自己？」蘇妍問道。
「我們來自於太陽系，是地球人……」程泊志下意識地答道。這樣的想法好像早就存在於腦海中，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來了。
「所以，這些年以來，你一心堅持往太空發展，明眼看著是因為對地球上的亂局失去信心，打算自謀出路。其實也是打算給這些亂局尋找一條最後的退路吧？」程泊志忽然醍醐灌頂，福至心靈。
蘇妍也好，壹號集團也好，一直以來給外界的印象都是獨善其身，一心只做自己的事，只謀自身的發展，程泊志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但現在看來，實際上她心中的格局比那些地球上整天宣揚自己擁有廣大胸懷的企業大的可不止一星半點。
整天嘴裡說自己有大愛的人，卻不斷以正義的名義進行著掠奪。他們的觀點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只是這「小我」，永遠指的都是別的人，「大我」才是自己。
為了自己能夠更好的存活，擁有更好的資源，別的人都無關緊要。
而真正胸懷廣闊、心懷大我的，只會默默做事，從不過多言語。程泊志甚至有一種感覺，他覺得現在蘇妍所追求的所謂的技術壓制和遙遙領先的位置，其實只不過是她想要足夠的空間撇開那些搗亂的力量，順利完成自己的計劃而已。刀不割到肉不知痛，如果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際，那些往日里自帶優越感的國家如果真的到了無法實施自救地步的話，他覺得蘇妍肯定也會伸手拉他們一把！
「你別把我想得太偉大了。」蘇妍笑笑，「個人的力量畢竟微小，我所能做的，也不過是竭盡全力將我們這一族保存下來。其他人的死活，我暫時管不了。」照目前這形勢看，火星的條件雖然不比地球，但是要生存並不成問題，如果不是自己作死，肯定都會性命無虞的。她可不想做東郭先生。
對於孑蒼的歷史的學術性爭議一直沒能下定論，不過，很快他們的聚集點就轉移到了它的未來上了。
探索到了這裡，孑蒼已經毫無疑問地滿足了他們對新家園的所有要求和條件，正式成為他們移民的目標星球了。只是，深空壹號此行的目的地還有一個未去，是就此停下來，通知地球方面可以開始準備移民事宜？還是繼續向前走，先完成預定的路線？
在這個問題上，眾人的意見也分為了兩個陣營。
一方意見覺得孑蒼已經是可比地球的理想家園，他們當前最穩妥的做法就是留下來，開始對這個星球進行初步的建設，為大部隊的到來作好準備。
另一方的意見是，他們這艘星艦的使命是探索，它的精神內核就是不斷往前，沒理由首次出航就連預定路線都不走完。當然，支撐著他們有如此說話底氣的，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們對無極十號的看好。
「我覺得，深空壹號還是應該繼續往前，但孑蒼的情況也可以通報給蘇總他們，可以開始準備移民。」最後，程泊志發表了他的意見，他也是對無極十號持看好意見的人之一。
「既然這樣，那還是繼續按計劃去無極十號吧！」蘇妍是比較傾向於繼續前往無極十號的。
蘇妍是「深空壹號」的最高統帥，她的意見其實就等於是最後的決定了。所以在蘇妍發話之後，眾人就不再拘泥於先前正討論得熱火朝天「是走還是留」的話題，立即轉移到「繼續往前的話，該如何保護孑蒼這個既有成果」上面去。
如果就此放下不管的話，那萬一在深空壹號前往無極十號、在地球隊伍到達孑蒼之前的這一段時間裡有別的文明光臨這裡了呢？
「我看不如留下一部分人在孑蒼上守著吧！」有人提議道，「留下一部分的設備和力量，反正智人也不會進入無人區，而且就算它們進去了，發生接觸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我們的人完全可以自保。這些人手還可以在此期間進行一些防衛布置——」
「不。」蘇妍沒等他說完就乾脆地否決了這個意見，「沒必要留人。要保護孑蒼這個成果，我們所要面對的不應該是智人，而是外來的力量。如果對方的科技水平比我們低的，那就算在此期間到了孑蒼，我們到時也有足夠的力量奪回來；如果對方是科技水平比我們高的，那留下的人也沒辦法保得住孑蒼，反而會造成無謂的犧牲。況且，以深空壹號的人員構成來說，目前還不宜分散力量。」
「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在這裡布下一個監測衛星網。這可以保證在孑蒼的周圍空域出現什麼異動我們都可以及時發現，進行反應。」蘇妍提出了另一個方法，問著眾人的意見，「你們覺得如何？」
「我覺得可以！」程泊志第一個表示贊同。
這一唱一和的兩個人，一個是艦長，一個是最高指揮官，其他的人還有什麼話說？
所有人都明白，在這種時候，他們的身份都是提供意見的幕僚，蘇妍和程泊志是歡迎意見的，但最終採納哪一種意見，始終是他們兩個的事。所以儘管相左的時候大家的討論還挺激烈的，但在蘇妍或程泊志作出決定后，意見被採納的人沒有什麼勝利的感覺，而意見不被採納的人，也沒有什麼挫敗或沮喪的感覺。大家都有共同的目標，而且也相信他們的領導者最終作出的肯定也是對他們最有利的決定。
「其實目前我們的最大競爭者，應該是地球上正進入深空的各方力量。」蘇妍寬慰著眾人，「不過，以他們目前所能達到的速度極限，就算我們去到了無極十號，發現情況不如赤烏系的話，再調頭轉回來也未遲。」這同時也是給對無極十號有太多期待的人打了個預防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