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原則
——事不宜遲，遲則生變。
蘇妍急匆匆地趕回指揮部，也是出於這個考慮。
「基於這個突發的情況，探索計劃有必要重新制定。」這是回到指揮部之後，蘇妍跟程泊志說的第一句話。
雖然星艦上對於無人機的這一個發現其實早已作了心理準備了，算不上是意外，但這事情始終發生得突然——因為畢竟來得有點快了。
程泊志讓探索隊先原地待命，那只是預案的其中一步，接下來的安排才是更重要的。
「嗯，我讓探索隊先撤回來。」程泊志笑道，他心裡所想的跟蘇妍是同步的，「幸好這一次沒有第一時間建基地，不然的話，要拆掉恢復環境到原狀還得多花一番功夫。」因為情況未明，所以這一次的行為計劃中，探索隊下到一號基地之後沒有像在以往的探索作業那樣首先選址建立基地，而是打算在無人機完成全球生物掃描前都像當時在丹焱c那樣以運輸艦為移動基地，就是為了忽然出現智慧生物這種情況發生而作的準備。如果發現「智人」的地點在更遠一點的地方還好些，偏偏就在一號區的附近，而且還進入了邊緣地帶。從發現無人機傳送回來的資料有智人出現開始至今，據更改了任務模式的無人機對它們的持續監視情況來看，雖然一直走走停停，但每次停止腳步時它們都會派一個人爬到樹上瞭望，似乎是在修正方向，總體的線路趨勢還是在繼續往探索隊所在的中心點方向移動的。
所以，探索隊原地待命已經不足以規避掉直接接觸的風險了。
程泊志說話間已經讓沈安和給一號區的運輸艦發撤回命令。身在主控制室的時候，蘇妍的職務更多的時候是副艦長，極少會動用屬於最高指揮官的身份直接下命令，就算有時候有建議，也是以商量的方式跟程泊志溝通（她的上一次直接下令十分罕見屬於特殊情況，基本可以忽略）。最重要的是，蘇妍從來不會在有第三人在場的時候下去質疑和干擾程泊志的命令，程泊志亦是如此，所以指揮部這邊的人也從來不會有受雙重指揮后導致執行混亂的情況發生。此時程泊志的命令一下，沈安和也是毫不猶豫地就執行了。
探索隊那邊很快就有了回應，他們本來就處於停止作業的待命狀態，接收到命令就馬上開始返航了。運輸艦是沒有隱形模式的，不過有一個迷惑模式，是能把運輸艦本來偽裝成一個發光體的，就是以防萬一不方便現出原形的時候開啟，看到的人就算藉助儀器，能描出來的也不過是運輸艦的外型輪廓而無法看到真身，祼眼看的時候就更是只能看到一團光芒。現在是白天，他們也開啟了這個模式。
程泊志看著軌道監測衛星同步傳輸過來的運輸艦返艦影像，突然有了個想法：「我說，這些『智人』會不會就是被運輸艦著陸時的燈光給吸引過來的？」當時就是考慮到黑暗中行事方便，運輸艦是在晚上才下去的，有定位導航也完全不需要什麼照明，但是著陸點是林間的一片狹窄的空地，其中棲息著一些動物，為了避免運輸艦碾壓到它們，所以在臨著地的時候就開啟了短時間的強光用以驅離它們。但根據作業要求，那也是在離地三米的時候才有的事啊！如果這些「智人」也是身處在著陸點的水平線的話，那應該不會發現那燈光了，除非是住在地勢高的山上，才會撞到這種萬一的機率。
有了這個疑問之後，現在再去看它們往中心點而去的這一個舉動，程泊南就覺得對方的目的性太強了。
程泊志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測正確，雖然驅離那些動物用不了多長時間，但是如果剛剛好就在一瞬間讓人給留意到的話，那也真是巧到沒話可說了。
「也許這反而是一件好事呢！」蘇妍對於程泊志的這個猜測沒有表示任何異議，不過她對於這個結果是持樂觀態度的，「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也不能在現在就能發現這些『人』的蹤跡。」
「也是，這事肯定是早好過晚。」程泊志一邊說著一邊又去留意另一個顯示屏里無人機對那一小隊「智人」的監視情況，就見到隨著運輸艦的升空，儘管方向跟恆星的方向相同，但它們果然還是注意到了那團強光——具體表現在移動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而且不再有修正路線的舉動，而是目標直指運輸艦的方向。
程泊志對蘇妍聳了聳肩，那意思明顯是——你看，果然如此吧？
「接下來的安排你有什麼意思？」程泊志問著蘇妍，她剛進門就說需要重新制定計劃，顯然她對於這件事的應對應該是心裡有數了。但不管蘇妍的計劃是什麼，他們肯定不可能因為這幾個「人」的出現就讓探索隊的作業停滯不前，不會白白浪費著時間等到無人機的全球性掃描完成後才開展下一步的行動。
「避開這些『智人』。」蘇妍只提出唯一的一條原則。他們初來乍到，目前還不知道這些智慧生物的性情如何，肯定不能貿然出現在它們的面前。接觸之後，有可能是雙方友善的互相好奇，也有可能是一言不合就動手干架，誰知道呢？
「那多觀察幾天再算。」程泊志馬上就有了主意，「先留意著這一夥『人』的活動範圍和規律，同時看看其他無人機的掃描情況——對了，要安排一架無人機下去填補上這一架的空隙……」說著，程泊指了指監視著智人行動的那個顯示屏，「……到時再決定是重新回到一號區還是另外選其他區域。」
「可行。」
蘇妍同意了之後，又和程泊志進行了一些討論，把大致的敲定下來之後，就準備走人了：「細節的問題你如果需要人商量的話就找嘉樹吧！」
「行吧。」嚴嘉樹是艦上的戰略分析官，這本來就是他的職責之一，程泊志本來就經常和他一起商量事情，蘇妍的這個提醒只是為她的離開找個理由，他笑笑也不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