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禮物
——最好的禮物是所愛之人的陪伴。
蘇妍難得地居然造訪程泊志的休息艙：「你的休息艙借我用用？」
程泊志被打個措手不及，下意識地就環顧一周休息艙內的環境，然後才想起來幸好有程天問在，休息艙不管他怎麼折騰都會有它隨後跟著整理，所以一直保持了蘇妍現在所能看到的整潔和條理。但程泊志看著蘇妍手裡拿著的一大包東西，下意識地躊躇了一下：「借你……用用？」你想幹啥？
「需要我們迴避么？」程泊志看看已經走進來的蘇妍。
「噢，不用。」蘇妍把手裡的東西放到那張大桌子上，邊把外包裝的袋子打開邊回頭道，「只佔用你的客廳一段時間，不會打擾你休息的，放心！」這也是蘇妍過來找程泊志的原因，整個「深空壹號」也只有她和他的休息艙是擁有獨立客廳的，如果去找其他人的話，那就真的會打擾到人家了。
「你這是在弄什麼呢？」程泊志一看事情似乎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心裡不由有點尷尬，為了化解這種尷尬，他湊了過去細看著那個袋子，邊問道，「需要幫忙嗎？」
「哦，不用。」袋子打開，蘇妍一倒一提，嘩啦啦地一堆塊狀的小木頭就散落了出來，鋪了滿桌，她抬頭笑道，「這是我要送給蘇朗和蘇怡的生日禮物，總要自己親手做才夠誠意不是？」說起來，蘇朗和蘇怡從一歲到三歲，每次生日都能收到不少禮物，但其中還從來沒有她的份。雖然蘇朗和蘇怡從來沒有對於表現過在意，也沒有對她有過類似的索要，但有時候想想，她似乎還沒有為他們特別去做過什麼，轉眼他們都快到四歲了。
「生日禮物？」程泊志一愣之後，馬上就恍然大悟，「對，雙胞胎馬上就四周歲了！哎呀！我什麼都還沒有準備呢！」
蘇妍看了眼在一邊十分感興趣地旁觀著那邊小木塊的程天問：「用不著特意準備，讓程天問去和他們玩幾天，他們就很高興了。」
「這簡單。」程泊志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但又覺得誠意不太夠，「你這在做的是什麼呀？還要手工打磨？離兩個小傢伙生日只有不到五天了，這麼多你做得過來嗎？還是讓我幫你吧！」
「我設計的積木，藍本是火星上的太空基地……」蘇妍看了看那上萬個的木頭零件，也有點發愁。這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差不多相同數量的零件，她已經打磨好的已經有四包，都是利用每日她完成手上的事情后蘇朗和蘇怡下課之前的一個小時的時間差來完成的。儘管早在一個月以前這個禮物已經開始在做了，她設計藍圖，在駱天寶的陪同下挑選材料，去機械組在技術人員的指導下親手操控機器進行切割，一直到最後的一道工序——打磨。但她對於自己的速度估計得有點過於樂觀，打磨所需要花的時間超出了她的預計。滿打滿算只剩下四個地球日了，如果再按先前安排的每日一個小時的打磨時間，恐怕會趕不及在雙胞胎生日前完成。
「所以我借口說有工作要忙，過來你這邊啊！」因為下課後蘇朗和蘇怡是不願意再待在他們的課室那邊的，就算蘇妍不在休息艙，他們還是願意回去。但蘇妍是不可能讓他們離開成人的視線單獨待在一個艙室的，所以一般會托育嬰組那邊派個人跟著。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應該不會引起蘇朗和蘇怡的特別注意。
「就算這樣你也趕不及的。」程泊志看看蘇妍那雙正互相抹著護手膠的細皮嫩肉的手。這種護手膠相當於防護手套，只是做成了膏狀，這樣的話就不需要根據手的大小預先生產出不同型號的標準尺寸。只需要均勻塗沫在手上，等上一分鐘左右，凝固后的膠體就等於給手戴上了完全貼合手部輪廓的手套了。用完之後像脫手套一樣從手腕處把凝膠往下揭就可以了，也不會浪費，回收之後進行消毒溶解，然後又可以重新灌裝循環使用，十分方便。
「就算你想要花更多的時間，但你的手也受不了吧？我看這樣好了，讓程天問過去你那邊，陪著蘇朗他們玩著，我和你在這邊忙活？」程泊志堅持。護手膠能起的作用也就是保護覆蓋面的皮膚，但手部要一直重複做著這種精細繁瑣的勞作，任是誰的手在長時間之後也會受不了吧？萬一為了趕時間蘇妍勉強自己過勞，再造成個什麼筋腱勞損之類的就糟了。
「好吧！」蘇妍沒怎麼掙扎就答應了。她一個人也的確是有點吃力，而且她已經跟雙胞胎透露過會送他們禮物的口風了，如果到時食言，他們肯定會十分失望的。而且同樣重要的是，她這個身為母親的，不能失信啊！
「那程天問你現在就過去育嬰艙接蘇朗和蘇怡下課，然後帶他們回老闆的休息艙。在收到我或老闆的指令之前，你先待在那邊陪他們玩。」程泊志對程天問下著指令，「對了，如果蘇朗和蘇怡問起，你就說他們母親和我有事情在做。如果他們問在做什麼，你就說『不能說』。明白了嗎？不要透露你看過這些東西。」程泊志指指桌子上的木頭零件特別叮囑道。他們身為「深空壹號」的最高指揮官以及艦長，有些涉及到保密的問題不能透露是正常的，蘇朗和蘇怡如果聽到程天問這樣的回答，應該就不會再繼續追問了。
「天問明白。」程天問人性化地點著頭，表示他已經接收到並且會堅決地執行這些指令。
程天問離開之後，程泊志馬上像蘇妍一樣在雙手上塗好護手膠，隨即也一手木塊一手砂布進行著十分原始的手工打磨。
木塊很小，程泊志的手很大，加上從來沒有做過類似活計的他手也生，操作起來比蘇妍要吃力些。弄好了幾塊后，他把手上的砂布放下，去給自己和蘇妍各拿了一瓶水，用掌心把瓶蓋擰開后喝了一口，嘆道：「你這可真的是誠意之作！」他沒有出口的原話其實是：沒想到您還有為這種事情願意親力親為、勞心勞力的一天……
程泊志的吐槽不是沒有根據的，他認識蘇妍已經將近二十五年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她會做這種沒有什麼效率可言的事情。看來，還是「母親」這個身份改變了她呀！
這種變化在程泊志看來是好的。因為蘇妍一貫所執行的那套簡單明了和高效率的行事準則，讓她在有時候看起來實在欠缺了那麼一絲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