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物降一物

  ——雲怕風，風怕牆，老程怕蘇妍。


  跟「天問號」正前往的塔拉普斯特一號系一樣，丹焱也是被七顆行星環繞著的。不同的是，丹焱周圍的行星分佈的沒有塔拉普斯特一號系的那麼密集，這裡的宜居帶只有兩顆行星——分別是丹焱b和丹焱c。除此之外的五個行星都在宜居帶之外不遠不近的距離分佈著。


  而丹焱b位於宜居帶內側的邊緣位置，是不太被看好的。因為從它所處的那個位置來看已經可以確定它被母恆星丹焱給潮汐鎖定了，而它的質量大概只有地球的0.8倍，與比鄰星b相比小了一大圈，這樣的話，就算上面也有宜居環的存在，那也會比比鄰星b的小多了。


  「深空壹號」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可以說完全是因為丹焱c的存在。這顆行星正好在宜居帶的中央偏外一點位置，質量跟地球差不多，很被看好。所以在到達丹焱系之後，程泊志就讓人把「深空壹號」停泊到了丹焱和丹焱c之間的拉格朗日點去，然後再釋放探測器到丹焱b和丹焱c去進行觀測。


  先前在比鄰星b的探索中，雖然運輸艦所用的引擎是用核聚變能驅動的，但最大航速也能達到五分之四光速，其實完全不會出現有什麼問題的話救援不及的情況，不過那畢竟是他們「深空壹號」團隊的首次實際操作，所以當時母艦是停泊到了比鄰星b的靜止軌道上的。別的不說，至少讓身在行星基地內的人抬頭就可以遙遙望到，在某種程度上能夠增加他們心理上的安全感。


  眼下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蘇妍和程泊志討論過後就對此達成了共識，他們覺得一方面探索活動對於他們來說已經算是熟練作業了，另一方面，從在比鄰星b上探索隊的表現來看，似乎也沒有人像是需要在這方面上尋找心理安全感的。既然這樣，那母艦就改停在拉格朗日點這邊了，l4是個穩定點，能夠節省燃料。


  「你又準備要下去嗎？」程泊志看到釋放探測器之後，蘇妍似乎就做著出發準備了。


  「嗯。」蘇妍正看著蘇朗和蘇怡的課程安排，邊拿著筆在上面做著修改和補充。育嬰室用的是教育儲備組出的標準教材，但雙胞胎的程度跟教材的年齡段不太一樣，而如果直接用高年齡段的教材的話，有些方面倆娃又還沒達到那個層次，所以蘇妍都是提前把課程和內容過一遍，把不恰當的部分改成她覺得適合他們的，再給育嬰室那邊用。


  「要不你還是待在母艦上帶蘇朗他們吧？」程泊志自己在親緣方面略顯淡漠了些，但他對於蘇朗和蘇怡還是挺憐惜的。上次蘇妍下到比鄰星b去的那段時間，對於兩個娃娃這麼小就這麼懂事，就算心裡其實不太高興但也不會吵著找母親的情形，他看著都覺得有些心疼。


  「讓我下去吧！」


  「急什麼？」蘇妍放下手中的資料，笑著看了程泊志一眼，「有機會的。又不是立馬就要出發，到時還需要看看評估的情況而定呢！」這也是她自己準備先下去的原因，程泊志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顯得太喜歡冒險了些，這一點她在比鄰星b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她是擔心他萬一會因此出現什麼意外，所以打算先下去看看情況。


  「對我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無論是技術還是理論，我都不缺！艦長我都能夠勝任了，還負責不了一個小小的探索基地？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要不怎麼說程泊志聰明絕頂呢，馬上就從蘇妍的話里聽到了一絲敷衍的意味來。


  「……別這麼敏感。」蘇妍眨眨眼，捉狹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是小孩了，是都可以成家的人了嘛。」


  「那你留下，我下去？」程泊志是不會被模糊掉重點的。


  「行！行！」蘇妍點點頭，「讓你先去！」


  「我是認真的！」


  「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蘇妍好笑地問。


  「……」並沒有。只是她答應得太順利了，程泊志反而有一種不太確定的感覺而已。


  「放心吧，不會跟你搶的。」蘇妍重新拿著課程安排，繼續寫寫劃劃。


  不知道為什麼，程泊志看到蘇妍這樣似乎完全不覺得這個問題值得深談的樣子，心裡總是感覺不踏實。覺得她似乎只是在隨便應付他一下似的。


  而蘇妍這時候在想什麼？

  一方面，她確實是抱著有點敷衍的心理，因為現在除了知道丹焱c處於宜居帶，是顆類地行星之外，他們對於這顆星球的其它方面還是一無所知。而整個宇宙這麼遼闊，別的星系就不說了，單說他們銀河系，這樣處於宜居帶的行星也有如恆河沙數，但實際上有多少顆是如同地球一般幸運，擁有能讓生物萌芽和生存條件的？他們出發前往宇宙深處尋找新的生命家園，自然是抱著期望的，但絕對不能希望過大，不然的話，所有人的意志遲早會被一次次的打擊給消磨殆盡的。沒準丹焱c也只是數不清的讓人失望的星球之一，現在情況未明，就這件事糾結毫無意義嘛！


  另一方面，就算證實了丹焱c是個讓人驚喜的存在，那她到時也有辦法達到她自己的目的，所以也不急於眼下。旁人也許拿程泊志沒辦法，但她還是有把握治得住他的……


  如果讓程泊志多帶帶小孩的話，也許能治他身上有時不夠小心謹慎的缺點？畢竟帶小孩要面面俱到，是真的要兼顧很多方面的……蘇妍把手上的事情做完，視線又停留到了程泊志的身上，只是——會不會太冒險了？


  程泊志看到蘇妍看著他似乎又是審視，又是評估的目光，就有點心驚肉跳：「老闆，你在打著什麼主意？」


  「哦，沒有！沒有！」蘇妍搖著頭。辦法倒似乎也算是個可行的辦法，只是，不能拿蘇朗和蘇怡冒險啊！


  不過，程泊志也沒糾結多久。


  因為探測器很快就發回來了第一批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