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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斜陽平水起波紋(四)

  「那夏琳小姐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要去尋到扶桑神樹?」世家中有人開口問道。


  「是的。只有尋到扶桑神樹才能穩定當前的局面。鳳落不僅僅是天地間靈氣的來源,也還關係到很多荒古時期的封印陣。時間一久,那些封印必然出現鬆動。」夏琳說,「乾雲山的事情到時候會成千上百遍的發生。」


  「這確實是一個迫在眉睫的事情,可是現在林墨的兒子在哪裡?如果他不願意幫我們,我們又該怎麼辦?」


  「林帆的話,大家不必擔心。他一直都在玄天宮中,而且就在臨湘閣中……只是……」夏琳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為韓寧琅忽然插口道,「林帆他可能沒有辦法出現在這裡了。」


  「為什麼?!他不是在臨湘閣中嗎!」


  「他這是不願意幫我們嗎!」


  「這種事情於他而言也是有利的不是嗎!」


  韓寧琅擺擺手,搖頭嘆息道:「並非林帆少年不願意助我們一臂之力,而是他現在,已經西去。」


  「!!!!」


  偌大的平水道場中忽然寂靜下來,林帆他……他死了?林墨的孩子死在了江湖裡?林墨他……會瘋掉的吧!


  「到時候,我們誰能擋住林墨的怒火……」不知是誰,喃喃著說出了眾人的心事。


  「他現在……」


  「夏琳小姐你不必再掩飾什麼了,難道你以為這樣就能將此事矇混過去嗎?」


  「韓寧琅你什麼意思!」


  「昨夜您去過臨湘閣吧,在場這些人中只有您最想要他去死吧。」韓寧琅娓娓說道,「誰都知道林家和夏家之間的過往糾葛,夏琳小姐您也說過,會殺了林帆吧。」


  「呵!你有什麼證據嗎!」


  「當然有。殺手的話應該可以算是鐵證吧。」韓寧琅拍拍手,灰色斗篷籠罩下的女孩從一個角落中悄無聲息的走了出來,她慢慢走到韓寧琅身邊,自始至終都沒有去看夏琳一眼。


  「血修羅,九幽宮最可怕的殺手。」老胡聽見許哲心有餘悸的聲音,「她確實想去殺林帆的。」


  夏琳冷冷的看著血修羅,目光中沉寂如水,說不出來的陰沉可怕:「血修羅也是可以用金錢收買的人嗎?」


  「不是金錢,而是其他。夏家小姐你知道那是什麼。韓家的條件更加動人。」


  「原來如此。」夏琳揚起一抹冷漠的笑意來,「難怪林帆會自己主動回來。」


  「我錯過了最好的機會,讓他把這一切都攪亂了。」夏琳苦笑一聲。繼而又道,「你證明我對他有殺心有如何?我還沒有殺他這就是真相。」


  「夏家小姐殺伐決斷,多有其母風範。」張老爺子悠悠嘆息一聲,「只是有些時候衝動並不是太好的習慣。與其在這裡爭吵不停,還不如派人去找一找林帆少年,到時候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夏琳和韓寧琅對視一眼,身後隨著的人幾乎同時拔足而去,衝出平水道場,去那臨湘閣。


  在等待他們回來的這段時間中,夏琳和韓寧琅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平水道場中充滿的,都是壓低的竊竊私語,也有很多人悄悄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去臨湘閣,而這一切,都被默許。


  「林家可真是……影響深廣啊……」何書生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了許哲的身邊,似是嘆息似是誇讚道。


  「是你!」


  「別急別急!我可打不過你,我是想過來問問林帆他現在還活著的么。」何書生連忙舉起雙手以示清白。


  許哲厭惡的一擰眉頭:「你這麼好奇為什麼不自己去看看?」


  「這裡的人一個個的來歷非凡,天上落下一滴雨都能砸到一兩個家主,我一個流浪者可不敢在他們面前竄上竄下的。」何書生討好的撞撞許哲,「告訴我吧。」


  「我不知道。從昨天白天開始,我就被夏琳從臨湘閣支出去了。那裡只有阿禮在,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知道。」


  「這樣啊。」何書生捏住手中的紙扇,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神深邃看不出來他在想些什麼。


  「如果林帆有什麼意外,我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他們兩個。」許哲沉聲道。夏翮對林帆的好他是看在眼裡的,可是現在夏翮失蹤了,這個夏琳……單看行事就是一個強硬的人,和她哥哥簡直是截然不同的一個極端。而韓寧琅……他知道,也不止他知道,林墨很不喜歡韓家人。


  「總歸和這位夏家小姐是脫不了干係了。」何書生抬頭看夏琳,後者站在高階之上,眉眼妖艷如畫,神情卻冷漠刻薄。逐漸明亮起來的陽光擦著屋檐灑落在地面,和著她挺直的影子。


  花娘低垂著目光站在夏琳身邊,她身後的馮良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總之她現在和夏琳一樣的形單影隻。


  很快那些人就回來了,他們紛紛趕回自己家主身後,低聲說著什麼。無數人的神色在一瞬間精彩紛呈。重重鬆了一口氣之後又浮現出來各種說不清楚的神情來。


  「林帆還活著。」韓寧琅平靜的說出這句話。於遙平眼神一跳,有些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他。


  林帆怎麼可能沒死?他明明貫穿了他的心臟,不論是多麼厲害的術師,只要心臟受損,就一定活不下去……林帆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沒有這樣的道理!

  「可是他現在和死掉也沒有什麼區別。」韓寧琅又道,「他被人重傷,現在只能卧榻休養,別說幫我們去尋找扶桑神樹,就是走上兩步,說上幾句話都是一個問題。」


  「韓家主你現在還認為是我殺了林帆?」夏琳道。


  「他未死,可是畢竟受了重傷。韓某不知道是誰會如此大膽到這個地步,竟要將這個天下棄之不顧!」韓寧琅斜眼看著夏琳,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夏琳淡淡一笑並未介面。


  花娘向前一步,搖了搖頭道:「追查兇手不是現在的首要,林帆他只要還活著這就足夠。韓家主莫要本末倒置。」


  「林帆是誰打傷的不重要,那,遇害的幾位家主也不重要嘍?」


  「韓家主何處此言?」


  「林帆好歹是林家的血脈,他的生死安危在進到玄天宮后就應該由玄天宮來負責,如今發生和那幾位家主相同的事情,這難道還不值得重視嗎?」韓寧琅話是對著花娘說,目光卻一直落在夏琳面上,「林帆還活著,那麼大家就不必擔心林墨的瘋狂,同時扶桑神樹也有了下落。這難道不是解開兇案的最好時機嗎?」


  「韓家主想要如何?」


  「不是韓某要如何,而是韓某認為玄天宮應該給諸位世家一個交代。」


  「你所要的交代,是向夏家……」夏琳忽然拔劍而向,劍尖鋒利直指韓寧琅咽喉,「還是玄天宮!」


  「是韓某莽撞,」韓寧琅微微低頭道歉,「韓某並不敢與玄天宮作對。」


  夏琳手中的劍輕巧的迴旋,入鞘:「既然是向著夏家,那麼我也可以做主。兇案一直懸而不決,確實不是一個解決之法。但是哥哥此時下落不明,我實在無從入手。如果非要解決,或許要請血修羅來為我們說一說九珠兒的事情。」


  話鋒所轉,眾人目光所向,便是那沉靜不言的秀麗女子。


  血修羅孤身來這平水道場,無援無助,卻還一番鎮定自若,不知是自恃其實力,還是太將世家不放在眼中。


  「九珠兒她很早之前就被逐出九幽宮了,她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她一向都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說出的話便是一定要做到。如果你們要從她入手,可以查查她這段時間裡的人脈。」


  「血修羅的話怎麼能夠相信!」忽然有人喝道。


  「怎麼不能相信呢?」何書生遙遙開口,聲音不高,卻是唱了反調,「方才韓家主說夏琳小姐謀害林家少爺的時候,也是憑藉的血修羅的話。怎麼此時就變成不可信了呢?」


  「那個時候我們也並沒有說一定是夏琳小姐對林帆少爺下手的!」


  「可是千夫不言便是所逼,你們這般,可是欺夏家無人?!」何書生一打摺扇,言辭灼灼,「夏家乃是天下術師之首,所言所行便是天下術師之言行,只要夏家一日還在,便沒有人能夠顛倒黑白,罔顧視聽!做出那大不緯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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