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劍斬幻妖 影生二心
這種亡魂之氣少則可能形成一種「鬼火」,多則會凝聚成一些奇怪的東西,更有甚者可以無聲之中侵蝕對手,將對方逐漸變為一具失魂空殼。倒也是一種比較可怕的存在。
不過既然知道它們是什麼,林帆也自然不會擔心自己無法對抗。父親的藏書浩如煙海,包羅萬象。在那其中他也曾經看到過一些關於克制這種亡魂之氣的術法。亡魂之氣歸屬北方玄武,對應生死之中的死之一字。而南方朱雀號稱浴火重生,生生不滅,所執掌的便是生之一字。
當然,這生死兩字雖然說起來簡簡單單,其中奧妙卻深之又深,玄之又玄。三族之中無數天才都曾經努力鑽研過,在這兩字之上因此嘔血而死者更是數都數不清。林帆自然也只是懂得一點皮毛中的皮毛。還是無數前輩留下的皮毛。
以南方朱雀之火對抗玄武亡魂之氣是最為便捷的方法。不過結蠶蟲幻妖既沒有玄武亡魂之氣的厲害,林帆手中也沒有那麼大的機遇,能夠擁有一息朱雀之火。
沒有朱雀之火,林帆卻擁有另外一種克制的寶物。戾氣。天地之間戾氣渾然天生,為最為霸道,為最為鋒利之物。戾氣可以剋制一切同等威能之物,算是一種比較另類的存在。不過因為戾氣傷人的同時往往會傷害到自己,正所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倒是也不算的什麼上好的修鍊方向。
「籠沙,你跟了我十多年了,我都忘了你是什麼時候跟著我的了。這麼多年裡我都不知道你以前的故事,不過我知道你不是凡物,說不得跟著我都沒有父親那般風光。不過,這一次你可以好好的舒展一下身骨,這裡的所有幻妖都可以給你,任你處置。」
林帆輕輕撫摸籠沙光滑的劍鋒,如鏡的劍鋒長倒映出他柔和的眉眼,和身後高高舉起的巨大鐮刀。
一道法力注入籠沙,籠沙忽然好像蘇醒一般,鋒利的光華猛地迸發而出,籠沙高高躍起,在空中迴旋的模樣好似龍歸大海,鳳入九天,一片自由翱翔。林帆下腰堪堪避過身後那柄鐮刀,倉促逃跑之中開始念起父親傳授給他的籠沙口訣。
父親說過,危機時分,念此口訣,可以激發籠沙潛在的力量,救他與危難之中。
現在就是最危急的時候!
籠沙在空中被口訣牽扯,晃動幾下便順從著林帆的心意反身回救。它生來是林墨之劍,只有林墨拋棄它,沒有它背叛林墨之事。如今林帆是林墨為它擇定的主人,它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好在這些年林帆對它的好,不比林墨的更少。甚至因為林帆本身對於劍的痴迷還要好上許多分。
那些巨大的身影越來越多,就好像是那無邊滄海之水,根本殺不盡。林帆選擇讓籠沙來對付它們,便是想要留著自己那些貧瘠的可憐的法力去最後幫助那個女孩。玄清和玄遠的聯手就算是林帆也只能抱頭而逃,他無法相信一個女孩能夠將他們擺平。他如今能做的也只是盡全力的解決這裡去幫助她罷了。
籠沙這段時間斬殺了好些人,戾氣也是與日俱增。此刻得了林帆口訣的刺激,更加的瘋狂。到了後來,只要的它經過的地方,那些黑袍之中的黑影便是飛快的融化散去。
林帆看了片刻,估計籠沙能夠慢慢解決掉這裡的幻妖。當即就返身要回半空,卻沒想到突然之間撞到什麼東西上,根本無法離開。
「這是什麼?好熟悉的波動……」林帆慢慢的摸著,心裡疑惑道。只是一個轉眼,他就想起來那日籠罩在塗城之上那限制眾人離去的禁咒,施加在四方城門之上的禁咒。當時眾人都以為那是有什麼人在暗地裡因為對久家有私憤,才會出此下策,想要除掉滿城之人。如今看來……這些禁咒更像是這些幻妖為了更好的收納亡魂,所施展的有關空間封鎖的手段了。
林帆想起那夜自己在角落中看見的種種情形,那些哭喊著的人們,那些緊緊擁抱拚命想要活下去的人們,那些在他們驚恐的臉上蜿蜒的淚水……還有自己離開塗城時候看到的斷壁殘垣,那些痛失親人的悲痛的臉龐……
林帆深深呼吸一口氣,猛地調頭沖入那片已經瀰漫起來黑色霧氣的區域之中。
「【火決·鳳息】!」
巨大的火色在黑霧之中炸裂,無數道黑色的影子被席捲而飛,在半途之中便已經化為了淡淡的霧氣,最後慢慢的消失。林帆卻是低著頭看都不看那些被消滅的幻妖,雙手在身前飛快的凝結出又一個法決,口中還在沒有絲毫停頓的念誦著那大段大段的口訣。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有如此的一心二用本領,或許是被激怒了吧。
他好像天生一副悲天憫人的心腸似得,總是看不得那些人受苦,只有看到,或者想到,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會一心想著為他們討一個公道,要一個出路。這種時候他的心裡會莫名其妙的湧現出很多豪氣,偶爾會覺得自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保護那些弱小的人好像就是他生來的命運似得.
但是有時候,他又會冷酷無情的不想是這個悲天憫人的自己。就像那次出手殺掉那幾個秋風寨的寨匪一樣,明明他們也在自己的眼前苦苦掙扎哀求,甚至痛哭流涕。可是自己卻一點點的心慈手軟都生不出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生長?經歷了越來越多的事情之後,他就會變成這麼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嗎?
林帆心裡閃過一絲疑惑,卻也分不出來更多的精神去思考這個問題。
籠沙和林帆一個天上一個地上,配合的極為默契。再加上林帆幾乎不怎麼節省法力的瘋狂攻擊,這些好像擁有重生之力的幻妖被他們以雷霆手段制服,很快就在空中散去了。
林帆揚手將籠沙握在手裡,墨色的瞳孔深處閃過一抹璀璨的藍色,深邃耀眼的像是黑夜中的一抹流光。正午過後的陽光斜斜的從大山的另一面投射過來,漫漫的黑影從山腳的位置漸漸的爬起來,林帆高高舉著手,手握長劍的影子投在地面,像是他,又不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