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 這樣的程依依
她小鹿似的大眼睛狡黠一閃:「杜夫人必要嫡女做兒媳婦,她倒是有幾分中意我!」
這句話戳到了沈茵的痛腳!
一夜之間家裡的人都不再承認小秦氏是太太,甚至有人稱她秦姨娘?!
她痛哭流涕去找沈近山申辯過,但是沈近山說,族裡長輩和祖父母都拒絕承認她繼室的身份,主要是,有關她那些入不得耳的傳聞已經傳到了長房,沈援和簡氏俱頗覺丟臉,此時不要說為秦椿正名了,他們甚至悔恨默許了二房裡稱呼她太太這麼多年!……
沈茵正氣的肝都疼,沈苞巧笑倩兮的說著:「……我唯一的劣勢是年紀小了點,不過也不甚要緊,杜公子這幾年壓根不想結婚!我等他便是,我有把握慢慢讓他喜歡上我。
……所以,五姐,你不如,祝福我吧……」
「放屁!做夢!你痴心妄想!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你就是嫁了他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看著沈苞像驕傲的孔雀搖晃著華麗的尾羽飄然而去……沈茵氣得渾身發抖,鳳仙只好扶著她的胸口為她順氣!
屋裡的徐堂燕無力的坐下來。
「這張嘴啊,這綿里藏針有仇必報的性子……」她撫額喃喃道。
唐迎卻翹起大拇指稱讚道:「我真是覺得她很厲害!」
「四嬸,苞姐兒沒什麼問題,難道對付沈茵這樣的人不該這麼厲害嗎?我只恨我長了個鴨子嘴,只知道硬,不會說話!腦子也沒她轉的快……」
徐堂燕長吁一口氣:「算了,她自求自福,我哪裡還管得了她……且隨她去吧!」
既然沈苞小小年紀就能把沈茵玩的提溜轉,徐堂燕終於明白自己可以不用為她操心了。
這家裡盡出人小鬼大的精靈,一個沈玉謙,一個沈苞。
算不算鍾靈毓秀呢?
唐迎覺得算。
…………
當日午後徐堂燕就派了貼身丫頭把消息遞到了徐府,讓徐珮琳第二日無論如何把程依依帶來一趟。
誰知徐珮琳也是個急性子,第二天巳時才過就帶著程依依來了。
據說是一大早上門去鄧家直接給「劫過來的」!
等唐迎得了消息,便以請安為借口來到四房,掀了門帘一進去就看見穿著一身孔雀藍,神采奕奕的徐珮琳像塊晶瑩的碧玉一般站在堂屋裡,身旁一個月白素緞婦人裊裊婷婷立在窗前。
她頭小小的,臉也小小的,一雙妙目自製且明亮,衣裳的樣式很普通,首飾也戴的少,但那身段,嘿嘿,著實不賴!
完全可以用纖儂合度來形容。
她個子不高,像個香墜兒似的,身上有一股甜悠悠的香氣。
唐迎一進門就打量她,直到徐珮琳掩飾性的咳嗽了一聲走到她面前。
「珍娘快來,我帶了章家合的酥餅,你要玫瑰餡兒的還是綠豆的?……還有大滿貫的薩琪瑪要不要?」
唐迎笑嘻嘻收回目光說:「要薩琪瑪!」
程依依帶著恍然不覺的淡笑,看著唐迎吃了一塊又擦過了嘴后才問:「請問這位就是即將出閣的四小姐嗎?」
這下唐迎可以大大方方看她了。
嚴格算來,她和徐堂燕是一輩的,徐珮琳便做主讓唐迎喚她一聲:「程姨母!」
她款款上前握了握唐迎的手。
她的手柔滑偏涼。
慢聲說道:「出來的匆忙,並未準備見面禮……」
眸光在自己身上一轉,便從手上取下一樣東西遞過來。
「若四小姐不嫌棄的話,就請收下吧!」
徐堂燕和徐珮琳相視一眼,照理這不算正式場合,有沒有見面禮都沒關係。
她縴手在身前伸著,恰如採蓮般的委婉姿勢,手指上拎著一串十分均勻的珍珠,並不是正圓形,全都是長橢圓形,有花生米大小,顏色也無差別,竟然泛著淡藍紫的光澤。
雖不十分珍貴,卻難得一見。
看唐迎站著不動,她又說到:「確實簡薄了些……這珠子形狀不好,卻是我幼時居住在南海邊的大伯家裡時一粒粒湊的,差不多四五年光景才得了一副。」
徐堂燕熱情道:「長輩給的,珍娘就不要推辭了,我看這珠子顏色罕見,倒是挺配你尋常愛穿的冷色!」
唐迎接過來道謝,「謝謝程姨母,只是,收下您這麼有紀念意義的禮物,卻有奪愛之嫌……」
程依依微微一笑收回手疊在肚前,甚是端莊。
「說的哪裡話?若不是顏色少見,我也真拿不出手來送你,其實這串珠子我也很少戴,昨兒在屋裡翻東西可巧見了便戴上了,後來一忙就忘了摘。」
「可見它竟是與你是有緣的。」
說著眼角上揚,風姿動人。
是啊,是啊。
徐堂燕和徐珮琳在一旁點頭附和。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家常,說的人和事唐迎都不熟悉,有點無趣,又覺得自己差不多該走了,便告辭出來。
出門前徐堂燕給了她一個滿含深意的眼神。
唐迎理解為:可以行動了!
出來四房時間還早,沈近山要晚飯前才會回來,忽然想到沈玉謙那三根香腸手,覺得不能不去探望一下。
剛到三房門口,就看見沈玉謙的貼身大丫頭芒玉正送人出去,看見唐迎就福了福說:「四小姐怎麼一個人過來?五爺正敷藥呢……這位姑娘專程來送葯的,我這便送她出去。」
那姑娘也是個下人,所穿的緞子卻是上好的,氣度也好,唐迎一猜便是龐府的丫頭了。
到了沈玉謙屋裡,果然看見小廝正用兩根長柄銀筷子在一個瓶子里夾東西。
沈玉謙左手壓著一張紙,「一錢便夠了,你夾那麼大一塊浪費!」
小廝只好又撥剌筷子換了一塊小的放進木盆里。
唐迎看他抿嘴,仔細的看著紙箋便不想打擾他,慢慢走到他身邊,沈玉謙抬頭看她,眼光卻幽深。
「還真是個奇方!一般人絕對想不到用黃酒來制蟾酥,都覺得酒性熱,於蟾酥的寒性相剋!殊不知龐七這麼做,恰恰是借了酒的散發性快速激發了蟾酥的寒涼之性……」
「什麼意思?」唐迎傻乎乎問。
「就是很高明的意思!良醫和庸醫差別就在於此!」
「嗯嗯,龐七本來就很厲害嘛!」唐迎用手捂住鼻子,這氣味確實不算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