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無處申辯
沈玉謙晃著一根食指,眼光清明。
「我得把你摘出來啊!現在二伯已經懷疑你了,我要讓大家看到你已經自顧不暇了,後面的壞事就不可能是你乾的了啊……」
「你要幹什麼壞事?」
「你乖乖待在屋子裡看戲就行,我都布置好了……」看著沈蕎一臉不放心,沈玉謙笑著嘆氣「你怎麼跟我娘似的!你不是大膽無畏不退縮的嘛!
哎呀,告訴你吧……那四全和小廝都讓二伯關押起來了,四全的屋子不就沒了人了嗎?我放了點東西在裡面,一會兒我再找人在次間里小小的放把火,人不就引過去了?然後,該看見的該發現的……嗯,我說的夠明白的了吧?」
沈蕎聽得眼前一黑,死死拖住他。
「你居然去放火!?你不許去!要是真燒起來怎麼辦?再說這樣也太明顯了吧!沈近山又不傻,肯定想到是有人故意要害他!」
沈玉謙扶額耐心道:「沈近山還就是傻!就是因為你們的計策太隱晦,才讓四全給逃脫了!既然是執意要讓包庇他的人沒辦法幫他開罪,這事兒就得做得明顯!
就是要讓每個人都看到,一點退路都不能給他留!
我問你,要是你面前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旁邊正好站著一個拿著刀滴著血的人,你是相信自己眼睛認定他就是兇手,還是會聽他可笑的解釋?
在大多數人眼裡,他,就是兇手!
如果是十個人,二十個人同時看見,他還有機會申辯嗎?
那時候就算二伯母要保他也是無計可施了!這個法子看起來粗暴簡陋,卻能保證四全逃不掉,不然到了明天二伯心一軟又放他回去,再要抓他可就要多費手腳了!
我問你,你可等得了?你又可忍得了?」
沈蕎看著他默默道:「忍不了!一天也不想忍……沈玉謙,你真行!將來你就是做大理寺卿、刑部尚書的料!」
「好啦,別損我了!我這就去了,你待會兒就裝肚子疼!那個比較容易裝,還有茹姑,好久不哭了,還會不會呀?不如先哭兩聲我聽聽?」
茹姑勉為其難嚶嚶了兩聲。
沈玉謙搖頭:「哎呀不行!珍娘都病了,你就該哭得稀里嘩啦的,一會兒你狠狠擰自己一把,盡量哭響一點啊!」
看著沈玉謙像小泥鰍一樣溜了出去,沈蕎才發現忘了問他放在四全屋裡的是什麼贓物,再一想,這孩子從來就比自己聰明,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然後她開始抱著肚子在床上打滾,茹姑則完全無障礙入戲,她是真嚇哭了!
一時間小院里就忙亂起來,穿衣服的,找鞋的,點燈的,開門的,燒熱水的,找湯婆子的,請大夫的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再加上茹姑如假包換的哭聲,別說其他人,就連沈蕎自己都覺得太像真的了……
等白同喜跑過來診了脈開了方子又抓了葯煎了湯,沈蕎「喝」下去后慢慢的表示似乎好了一點,一院子人才鬆了一口氣各自散了,小秦氏派來的丫頭站在窗下問:「太太叫我來看看三小姐好點沒有?太太還說,明兒早上讓小姐只喝白粥,別的先不要吃。」
阮氏笑著對她說:「我都記下了,麻煩姑娘去太太那裡說一聲,小姐好多了,請她早些休息吧!」
丫頭福了福就走了。
誰知躺下才沒多會兒,就又聽見外院傳來急促的鳴金之聲,那便是著了火的訊號!沈蕎猛的坐起來,知道沈玉謙那裡的好戲開場了,心裡其實很想去看看,但是沈玉謙交代過,自己院里的人一個都不要出去,只能翹首望著窗外揣測著事情的發展。
外面阮氏和小丫頭們剛睡下就被鬧醒了,阮氏跑到門外道:「小姐莫慌,著火的是外院管事們住的屋子,火勢也不太大,小姐身體不適就不必出來了!」
沈蕎弱弱的哼了一聲道:「知道了,我躺著呢!」心裡卻想,著得好呀著的妙!
到了天亮,沈蕎繼續躺在床上「養病」。
許金枝準點到來,看見沈蕎居然沒起床,就做出驚訝的樣子說:「你還真病了!肚子疼手沒事吧,繡花也用不著肚子,來來來,那臘梅花才綉了一半,今兒繼續吧!」
茹姑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拿了個綉綳綉荷花,她的進步可喜,許金枝非常滿意,至於沈蕎嘛……
她吃著杏仁酥喝著普洱不經心道:「你們府里事兒可真多,方才我進大門的時候,說是昨晚上著火了?」
沈蕎豎起了耳朵卻假裝不在意的懨懨道:「應該沒大礙吧,不就燒了間沒人住的屋子?」
許金枝冷哼道:「誰說沒大礙?我一路都聽人在說,救了火后才發現,那屋子裡的管事竟是個大蛀蟲!是個家賊!屋裡頭藏了金條玉雕還有其他一些貴重的佛像,說連夜開了庫房察看,有幾樣居然是你們老爺庫藏的東西……直氣的他吹鬍子瞪眼!
真不知道你們沈府是怎麼管的,管事自個兒偷東西,我在之前的東家都沒遇到過呢!」
沈蕎終於沒忍住問:「那他們打算怎麼處置他?」
許金枝嚼著怪味花生道:「我哪知道,不過順手抓了一個丫頭隨口問了幾句,你好歹還是這個家裡的人,怎麼什麼都不關心啊?……我還聽人說,那人原本是個的臉的,這下全完了!」
沈蕎低下頭去,不露聲色的綉著她的像炒雞蛋一樣的臘梅花,心裡道:沈玉謙這個破小孩,真是個能人!看來以後有麻煩的時候儘管向他求助就行了。
接下來,喪失了左膀的小秦氏再要想做怪可沒那麼容易了!
午後,沈蕎正想著是否要「恢復健康」就聽見門外小丫頭在傳「老爺來了,二小姐來了!」她想了想又躺回了床上。
「珍娘肚子還疼嗎?好些了沒?」沈近山居然帶了不少滋補品,兩個小廝正殷勤的往桌上放,茹姑坐在沈蕎的床頭,如臨大敵般看著沈近山。
沈近山乾咳了兩聲,盡量笑的慈祥一些說:「茹姑啊,我帶來的東西也有你的一份,你喜歡什麼只管告訴珍娘,讓珍娘來告訴我,下回我再叫人來送……」
茹姑像聽不懂似的扭開頭,手裡一下一下理著沈蕎的頭髮,沈蕎知道她都聽得懂,她只是不喜歡沈近山而已。
沈蘿走近她低頭問:「可是昨晚吃了太油膩的?」
沈蕎卻說:「吃的沒問題,是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