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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節 姐妹談心

  沈玉謙走了幾步又退回來:「可是你的酒明天能不能好。」


  沈蕎微笑道:「想要它好也不難,早期喝清香但是色濁一點,晚期喝醇厚色如清蜜,風味不同,看各人喜愛了」


  「那個紫葉野柿呢?怎麼沒看見在裡面?」


  「現在就放,也晾的差不多了」


  松香從小廚房取了輕巧的砧板和刀過來。


  「用熱鹼水泡過洗凈了嗎?」


  「是的」


  「好,那把野柿切成薄片,比指甲厚一點的薄片」


  松香正要起刀,沈玉謙舉手道:「我來我切」


  「我的老天,那絕對不成!少爺不能碰刀!」阮媽媽隔著窗子在廊下聽見了,立刻衝進來阻止。


  沈玉謙不理她,從松香手裡拿過刀來,「我肯定切的又好又均勻」


  真是神奇啊!深橙紅色的柿子切開后,裡面並沒有流淌的汁液,反而像蜜餞那樣帶著韌勁,對著光一照似瑪瑙琥珀裡面還有大理石的花紋,聞之有奇異的香味。


  幾人都驚嘆不已,阮媽媽也忘了自己原本是來干涉的了。


  「能不能吃一片啊?」沈玉謙拈起一片咽著口水。


  「那就一人吃一片吧,不過,其實並沒有多好吃,它的果肉須得遇到了酒才會不凡」


  但是,沒有人能抵抗嘗一口的想法,阮媽媽也接過了一片像含千年人蔘似的放進嘴裡。


  那味道,反正是如夢似幻吧。


  放進酒瓶里,它就晃晃悠悠沉了下去,幾人也彷彿塵埃落定般長舒一口氣。


  紅雲漿就這麼釀成了,怎麼像兒戲似的。


  「小姐為什麼想出去?」


  沈蕎早起后先練了內功,又舞了劍,凈了臉后坐在妝台前。


  「您以前最討厭出門的,因為您不喜歡戴帷帽,但是不戴又不好……」


  沈蕎在沈府里憋了這麼久只去過一次南府,到過一次外院,當然想出去看看,還有,她也好奇,沈玉謙這個破小孩到底有什麼辦法帶自己出去,其實,憑她內息練習的情況,最多兩三個月,不用工具一口氣翻越院牆也不在話下。


  松香給她梳了個垂髫髻,僅簪一朵寶石珠花,不施脂粉還是好看得像朝露一般。


  「也不知道昨晚我們走後有沒有什麼事?咱們不去打聽一下嗎?」


  染秋很怕凌夫人被小秦氏灌了迷魂湯,真的看上沈茵,自她跟蹤過沈茵后愈加討厭她的心機。


  沈蕎若有所思的走出屋子,卻一眼從山茶花窗瞥見隔壁院子里站著一個清瘦的人影。


  沈蘿回來了?

  后罩房和後院被一隔為二,中間修了一人高的粉牆,鑲著一扇茶花型花窗和一扇紅色木門,東邊是沈蘿的院子,自沈蕎活過來后還沒看見她回來過。


  她想起凌安許讓自己轉告的話,就去敲了木門。


  「珍娘嗎?」沈蘿的聲音清越好聽。


  很快一張似乎沒睡好的臉出現在花窗對面。


  「我有話和你說,你開開門呢」鎖在沈蘿這邊,主動權也控制在她手裡。


  「隔著窗說也是一樣」


  沈蕎怒了!還有這麼冷淡這麼不知道好歹的人。


  「不開門是吧,那好,我不說了」


  松香過來扶著她回去,窗對面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沈蕎想了想還是不服氣的說:「沈蘿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知道昨天沈茵做了什麼嗎?」


  過了一會兒對面傳來腳步聲,隨後是鐵鎖擰開的聲音。


  「我猜到了一些……不過,你還願意過來嗎?」她輕聲發問,聲調低沉。


  沈蕎也不是矯情的人,大步走過小門,一顆落盡葉子的枇杷樹下姐妹兩第一次像像樣樣的談話。


  她告訴沈蘿沈茵玩的把戲,以及自己如何化解於無形,然後是凌安許請她帶的話。


  「我看他這人挺不錯的,你呢?」


  「你怎麼知道小秦氏會動凌伯雅的腦筋?」沈蘿的奇怪是有道理的,之前的沈蕎蠢的都冒煙了,如今不但敏銳洞察,還能立刻行動揭穿小秦氏的奸計,這不是脫胎換骨又是什麼?

  沈蕎道:「我和她斗過幾個回合,對她有點了解,她準備這次宴請動靜鬧的太大,我就覺得有問題,再看沈茵春心萌動的樣子就猜到了,所以派我的丫頭盯緊她,果然就是……」


  「那個秦楦送你的丫頭?」沈蘿問。


  「嗯,她練過點功夫,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你很相信秦楦?」


  「如果和小秦氏相比,我寧願相信秦楦」


  「你指的相信具體是哪方面的?」


  「呃,不讓我嫁給沈際…」


  「……其實,也許在這件事上,你信任的秦楦和小秦氏恐怕都有自己的盤算……」


  「是嗎?」沈蕎卻寧願相信秦楦一點。


  沈蘿卻轉開頭看著遠處,目光清幽。


  「昨天,凌夫人看我的眼光很奇怪,你知道為什麼嗎?」


  沈蕎誠實的搖頭。


  「其實她一直在看我的鼻樑……」沈蘿靜靜講話的樣子如燕棲柳枝,很是吸引人。


  「之前有人傳出話去,說我身子……不利子嗣,鼻樑處有青斑是宮寒血凝的表徵,她才看了又看……」


  「那,其實呢?」沈蕎問,宮寒血凝,自己打仗行軍時經常幾個月都不來月事,屯田休整時才會來,她從來沒當回事,不過她也知道,這件事對於沈蘿這種要嫁到官貴人家的小姐可重要的多了!


  「我前幾年確實有痛經體寒的毛病,後來爺爺找了個齊大夫過來吃了差不多三年的葯,如今大好了,但是我的鼻樑……」


  她轉頭看著沈蕎,「正好前幾日被書柜上的書砸了一下,青了好一陣子,到昨天還有點印子在,定然被她看到了……」


  「這麼巧?鼻子是你自己砸的?」


  「不是,是沈茵」


  哈,沈蕎冷笑。


  「倒真是嚴絲合縫的一個詭計!」


  「這事只要跟凌夫人解釋清楚就可以了吧?不必困惱,我今兒本來就要出門去,順便幫你去一趟凌府好了……」


  「都是疑雲暗語的並不在明面上,並不好解釋……等等,你要出門去?是不是在開玩笑?」


  「是不是開玩笑等那個小鬼來了才知道,不過我倒是有幾分信他。」


  「哪個小鬼?」


  「沈玉謙」


  沈蘿愣了,覺得自己像在山中修鍊的道士,幾個月不下山,物是人非。


  沈蕎變成了能掐會算行動力十足的能人異士,還和幽靈一樣蟄伏了十幾年的三房建立了關係,還敢……出門去?偷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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