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我們之間止於合作,廢話別那麼多
他將妲己抱回酒店的套間,她喝了酒倒不像其他人似的發酒瘋,就連醉了都是安安靜靜的一副淑女樣。
臉上的新娘妝還沒卸掉,白檀很少見她化這麼濃的妝,卻又不得不承認,無論配上什麼樣的妝容,她都是無可爭議的絕色美人。
紅唇開闔,細小微弱的聲音流入空氣,帶著微不可覺的顫抖,「媽媽,我錯了……」
白檀一怔,低頭望去,她好像做著什麼夢,細眉緊緊地靠在一起,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極端不安的蜷縮狀態。
甚至動不動就瑟縮一下,彷彿身邊有人正拿什麼東西打她。
他眉頭一擰,沉聲叫她:「素素。」
妲己在夢魘里感覺到有人在叫她,可是眼皮沉重地根本睜不開。
直到有人撬開她的唇齒,舌尖重重滑入她的口腔,有清苦的葯香和她熟悉的味道從四面八方壓過來,活活趕走了她腦海里揮之不去的噩夢。
她這才靜下來,安然沉穩地睡去。
白檀坐在床邊看著她,收回了想要繼續下去的手,忍著不適的僵硬走到衛生間用涼水沖著自己的臉。
食髓知味倒是真的,可他一向不認為自己會沉耽於男女風月的這點事,除了平時想要她之外,竟然在她睡夢中毫無知覺的時候,竟然只是吻了吻她便覺得渾身的血液兀自升溫。
是酒喝多了亂了心神,還是——
他用毛巾擦乾淨臉,吩咐服務生守在這裡,便要繼續回會場里招待賓客。
剛一打開門,就看到靠在門外牆上身材頎長高大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瞥著他,見他出來還揚起手腕看了眼表,「十分鐘不到,你這麼快?」
白檀先是皺了下眉,旋即,嘴角漾開能割傷人的、弧度鋒利的冷笑,「你以為都和你一樣滿腦子獸性?」
唐季遲淡淡一哂,倒也不生氣,隨他一同往外走,深邃英俊的五官看不出表情,「你這麼大陣仗虧了血本迎娶一位家裡破產的千金大小姐,覺得你色慾熏心的恐怕不止我一個。」
白檀沒言語,眼裡的光芒由淺入深。
「你小子艷福不淺啊。」唐季遲不溫不火道,「剛才會場上是個男人就盯著她目不轉睛地看。」
白檀垂在西裝褲線旁的手驀地收緊,心裡竟然無端生出一股躁意。
她是新娘,是今天的主角,盯著她看有什麼不對?
可他偏偏就是光想到那些視線下面若有若無的齷齪就恨不得能挖了他們的眼睛才好。
圈子裡有不少紈絝子弟們,交個漂亮的女朋友就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
白檀對這些事一向隨意,卻也第一次覺得,那個女人的美麗,是他不願和旁人分享的東西。
……
妲己這一睡就到了晚上,她連自己是怎麼回到絮風庭的都不知道,洗了個澡,換了身居家的衣服,頭髮上帶著濕漉漉的水氣,坐在沙發上望著四面八方快要堆成山的禮品盒。
吳媽見她起來趕緊把夜宵端上來,「太太這一天餓壞了吧?」
妲己瞧著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面,只覺得食指大動,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腹部,羞赧點頭微笑,「是有點餓了。」
她真的沒想到結個婚也能這麼累——這還是在她這個新娘子從頭到尾都沒參與過準備工作、連酒都沒敬滿一廳、徑自捂著被子睡了一下午的情況下。
唔,結婚這麼累的話,她這輩子也不要再結第二次了。
這樣想著,餘光剛好看到無名指上的戒指,沒有很特別,也不是什麼幾百克拉的大鑽戒,造型工藝什麼都很簡潔,可是一想到這個小小的傢伙也是國外的匠人們精心打磨了一個多月才做出來的成品,妲己就不敢小覷。
外行人不懂得欣賞,不代表它的價值不高。
吳媽問她這些禮物要怎麼處理,妲己放下筷子愣了片刻,反問道:「白檀呢?」
「先生晚上還有局,請了關係不錯和比較重要的幾個客人單獨吃飯。」
妲己理解,通常大場合下照顧不周,總要再來個兄弟朋友間小聚,她看著周圍的禮物,屈指揉著眉心,「先放在倉庫吧,改天再拆開看看是什麼。」
今天實在沒這個興緻。
說完就上了樓,回到自己的工作間打開電腦查收劇組的行程安排,卻不期然看到了一封從國外寄來的郵件。
內容很簡單:新婚快樂。
妲己盯著發件人那一串熟悉的id字母,眸中升起淺淺的霧氣,溫靜的臉蛋也被電腦屏幕青白色的光芒襯得有些失去血色。
她細白漂亮的手指在鍵盤上一下下敲出:謝謝。爸爸身體很不好,你不回來嗎?
可是直到屏幕自動進入休眠狀態,她也到底沒有點出【發送】二字。
……
婚禮過後的幾天,整個白氏都忙得不可開交,又要應付來自蕭錦帆的打壓,又要應付老闆交付下來的未來一個月的工作。
因為老闆要帶老闆娘和她的整個劇組出去度!蜜!月!一想到梁居生作為助理可以跟著,而她作為秘書就必須要在公司里做留守兒童,秘書的心情就非常非常的糟糕。
與此同時,遠在義大利佛羅倫薩的美第奇家的莊園里,一身黑衣頭戴墨鏡的白人保鏢走到地下訓練室中,看著坐在一片塵土飛揚血光四濺中還安居一隅拿著個pad玩消消樂玩得起勁的東方男人,抿了下唇,「公爵那邊有任務了。」
男人懶洋洋地掀起眼皮,露出一張深邃又俊美的臉,開口便是流利的義大利語:「來得真不是時候。」
他的臉實在是溫和又儒雅,身材雖然勻稱有力,可遠遠不及地下室里這些特級傭兵們的肌肉發達,再加上他實在是俊美得幾乎妖嬈,薄唇似翹非翹,鳳眸似挑非挑,乍看上去就像是活在一群高危人種中間的小白臉。
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卻從無數前來應徵的傭兵里脫穎而出,獨得美第奇公爵的賞識與青睞,當然,還有猜忌。
保鏢一愣,只見男人遺憾地對著屏幕上的game-over咂了咂嘴。
他忍著不耐,冷聲重複道:「先生,公爵大人說……」
男人的目光隨意往四周一瞥,掠過某處時忽然深了深。
手不知從哪一摸,一道讓人眼花的飛影疾速從空中劃過,帶著割裂空氣的聲音,「啪」地一聲扎進了石牆裡,活活把堅固的牆壁打出了一道縫隙,剛巧穿過牆邊三個正在近身格鬥的傭兵的腦袋中間。
三人瞪大了眼睛,獃獃望著自己面前飄下來的被男人擲出來的飛鏢削斷的頭髮。
「說多少次了你們三個別湊一起。」男人還是那副調調,「消消樂玩多了,最近看見三個長得一樣的就煩。」
保鏢亦是被他隨手這一擲的力道和準度嚇得不輕,總覺得那飛鏢好像是貼著他的脖子飛過去的,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
男人似乎這才想起旁邊還有個活的,眄著他,「什麼事?」
保鏢的語氣立馬就軟了下來,「尊敬的先生,公爵讓我轉告您,目標馬上就要到我們的地盤了。」
「白檀?」男人坐在椅子上,語氣不變,開始擦拭腰間的槍,「他來這幹什麼,送死的?」
「您不看新聞的嗎?」保鏢很意外,白氏集團大公子結婚的事情都快刷爆網路了。
男人一嗤,「不愛看。」
保鏢無語了兩秒,解釋道:「他剛結了婚,聽說是帶新婚妻子來度蜜月的。」
男人聽到「結婚」二字,臉上漫不經心的神色似乎僵了僵,眼裡的流光也深深沉下去,不知想到了什麼。
「公爵大人還說,只要您完成這次的任務,那麼大人就可以把他在中國的勢力借給您,隨您所用。」
「你們公爵行將就木半拉身子都進棺材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想不開。」男人低笑,「缺德缺到人家度個蜜月都不讓人家安生?白檀是在他家祖墳前面放火了還是撒尿了?真至於的。」
保鏢聽到他不講究的言辭論調,敢怒不敢言,只道:「先生,接還是不接。」
男人嘴角笑容一收,淡淡道:「把他的行程表給我。」
保鏢一邊遞上行程表一邊忍不住好奇,「您要借公爵大人在中國的勢力做什麼?」
男人不為所動,「我也沒問他要殺白檀幹什麼。」他冷冰冰的一眼看回去,「我們之間止於合作,廢話別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