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鄉
兩個月沒出門,該出去透透氣了,順便尋找夏成的蹤跡,這個大仇是一定要報的,否則,元平這股隱在自己魂魄里的怨氣,永遠是不會消除的。
饒鋮換上衣褲走出小區,他仰望著清晨天空,深深吸口氣吐了出來,外面真舒暢啊,自己像囚犯一樣待在別墅里,真是悶得慌,得轉悠一番散散心,實地看看這個跨度28年的中國。
活是活過來了,但心情依舊沉甸甸的,自己承諾為元平復仇一事,讓他摸不著邊,是誰在背後指使夏成陷害元平,讓他和未婚妻無辜被殺,如何又與元平的父親扯上關係?這些疑問,壓的饒鋮有些喘不過氣。看來複仇的事,只有待程華女兒暑假過去,再慢慢尋找解決。
悠閑逛街的他,不禁心情舒暢,驚奇的環視著改革開放后的中國,讓他讚歎不絕,江平僅是省二類城市,俱然繁華的讓人眼花繚亂,那省城豈不是……
忽然,聽到有人對著自己喊道:「饒鋮,你怎麼到了這裡……」他一怔,不知是不是叫自己,停住腳步四下張望一眼,猛然想起,現在的自己就是身份證上的饒鋮,頓時有些緊張。
他急忙穩住心緒,裝作失憶的模樣,獃獃望著來人問道:「你是在叫我嗎?」他可不知道這個饒鋮原來的秉性。
來人是個瘦形的男子,170厘米個頭,他有些不滿道:「饒鋮,真不夠兄弟,俱然裝糊塗不認識,我是你的兄弟陳玉,咱倆可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幾年不見就不認識了?」說著靠近一把拽住饒鋮的胳膊,狐疑的盯注看了一陣。
饒鋮肯定不認識,冒充別人是要扮演下去,否則,就無法銜接。他裝作茫然不知的表情,望著眼前的陳玉,擺出思索的神態,吭哧道:「好像在哪見過,山村……咱們認識嗎?」他木訥的盯著陳玉,一副茫然的表情。
陳玉聽著一愣,急的問道:兄弟,你不會腦震蕩失憶了吧?」
饒鋮頓時咧嘴一笑,瞌睡來了就有枕頭,這戲銜接得自然。他故作驚訝道:「你怎麼知道的,我,我被車撞了……只知道我叫饒鋮,其他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你真的認識我?」
陳玉怔了一怔,訝聲道:「真被撞成這樣啊,走!兄弟,我請客,咱兄弟倆好好喝幾盅聊聊!」說話間,拽著饒鋮朝旁側一個小飯館走去。
饒鋮故意膽怯的小聲道:「兄弟,咱們又不認識,花你的錢是不是太……」他做出假裝推脫的架勢。
陳玉可就不願意了,瞪著眼睛喊道:「兄弟,你說啥呢,咱們哥倆打小就是好兄弟,你今日有難,我不幫手誰幫?」
兩人就這樣拉扯的走進小飯館,靠窗口牆角桌子坐下,點了幾個菜,拿過酒杯倒滿,陳玉遞給饒鋮一杯,喊道:「為咱們兄弟相逢幹了這杯!」兩人仰脖咕嚕灌進肚裡,又給滿上。
「吃菜,快動筷子,咱兄弟倆可不能客氣,哥有錢。」陳玉一臉豪氣,得意的拍拍手中小黑包。
饒鋮臉上現出一副憨厚老實的面孔,道:「兄弟,我真的記不起你是誰,這白吃白喝的……」說著拿出身份證遞給陳玉。
他接過一看,頓時大聲嚷道:「兄弟,你看這上面不是寫著咱們山村的住址嘛,沒錯!你就是我的兄弟饒鋮。」
饒鋮憨厚的一咧嘴,訝然道:「兄弟,真是這麼回事啊!」
兩人是一連喝下幾杯酒,陳玉的話多了起來,他直直盯著饒鋮道:「兄弟,我給你說個事,可不要生氣,你的那個王妮已是別人的老婆了,生下一個女兒。」
饒鋮故作驚訝道:「王妮,王妮是誰呀?我怎麼記不起這個女人,嫁就嫁吧,我都成這樣了還娶什麼媳婦。」
陳玉看著他苦笑道:「說得對,你是失蹤幾年,王妮的家人硬是逼得她非嫁不可。可我來到城裡,老婆俱然跟一個小包工頭跑了,你說我算是怎麼一回事,綠帽子壓得我喘不過氣。」
饒鋮趕緊勸道:「兄弟,節哀順變,節哀順變。」
「嗯?」的一聲,陳玉頓時沉下臉道:「兄弟,你這話可不吉利,你詛咒老哥是不是?」
聽得饒鋮一愣,急忙解釋道:「你看,我是這個意思,你的老婆拋下你跟有錢人飛了,對不對?他要是再回來,已被別的男人碾壓的一塌糊塗,你還會要嗎?婚姻是不是就斷了,樹根斷掉還能成活嗎?所以,這叫節哀順變。」
「噢……你這一說真是這麼回事,來!兄弟乾杯!」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連連點頭。
饒鋮急忙轉移話題,道:「兄弟,你在哪裡發財?」
提到工作,他剎時來了精神,壓低聲音道:「兄弟,老哥我正在偷學本事,一旦學成,那可是財源滾滾……」話音未落,趕緊左右張望一眼,滿臉的自豪勁。
「什麼事那麼掙錢,不會是干違法的事吧,這你可不能沾染。」饒鋮覺的眼前這個陳玉,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能成為很不錯的朋友,所以有些關切。
這話讓陳玉不樂意了,忘了是在飯館里,借著酒勁脖子筋一綳,喊道:「兄弟,你這話我不愛聽,想想我陳玉,從小受黨的教育,立志做一個有理想,有道德,有作為的人,絕不會去干那種與人民利益相違背的事,所以,以後可不能這樣說話,用老眼光看待老哥,懂么兄弟?」
饒鋮覺得自己臉一定在發燙,他娘的真丟人啊,如果換做原來的自己,早就一拳把他打到桌子底下,還讓他在這裡刮自己的臉面,想想自己現在是身份證上的那個饒鋮,只好心裡憋屈的難受,強忍著。
但他也不能沒一點表示,剎時沉下臉,低聲喝道:「喊什麼喊,站到桌子上去,也不知道丟人現眼的,坐下!」
別說,饒鋮這一橫還真把陳玉給鎮住了,他趕緊一笑道:「『嘿嘿』兄弟,你別生氣,我這不是喝多了嘛,消消氣。」其實,這個饒鋮從小就是兇惡的人,山村裡的人都怕他,當然,現在的饒鋮並不知道這些事,所以裝憨厚裝的快要累死他了。
饒鋮依舊沉著臉問道:「說了半天,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陳玉趕緊湊到面前,一副神秘的模樣,小聲道:「抓鬼,做道場驅除惡鬼,那可是很來錢的。」說完一臉的眉飛色舞。
「兄弟,這鬼你們也能抓住,別讓鬼把你們給抓走了,你師父叫什麼名字?」他頓時忘記自己的假身份,凶相畢露,像是在審犯人似的惡狠狠地看著陳玉。
陳玉剎時被嚇住,小時候的記憶陡然湧上腦瓜,這饒鋮可是個天老大他老二的渾人,別一拳真把自己砸趴下,這人可就丟大了。他趕緊「嘿嘿」乾笑兩聲,道:「我們公司叫做『靈異辦事處』,主任姓蒲名公,法力無邊,我是親眼看到將幾個禍害人的惡鬼吸進軟管裡面,死死封住,一次就是幾萬元的收入。」
饒鋮一聽笑了,心道:我可是正版的地府線人,轉念一想,陳玉的老闆會不會也是個線人,如果這一行真的很掙錢,不如與黑白無常哥倆合計一下,開上一家抓鬼公司,不是一樣可以掙大錢嗎?
得把這事弄清楚,饒鋮有些期望道:「兄弟,你真的親眼看到抓鬼的情景,不會是你們作假,合起來哄騙人家吧?」
陳玉一聽,立馬指天發起毒誓,硬說是真的,親眼所見,饒鋮算是暫時信了他的話,等晚上回去問黑白無常哥倆就清楚了。
現在已是中午時分,飯館的人是越來越多,說話有些不方便,陳玉站起身,道:「走!兄弟,我們出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聊一會。」說完搖搖晃晃把帳結掉,兩人手裡各自拎上幾瓶啤酒走出飯館,四下張望了幾眼,正巧附近有個小公園,晃悠著慢慢走了過去,還好人不多,找了一張長椅子坐下。
饒鋮灌了一口啤酒,好奇道:「陳玉,你的老闆既然叫蒲公,肯定是個老頭,不過這世道,老人騙起人來可是成功率極大,是吧?」說完,身子向後靠去伸直腿,讓自己坐的舒服點。
陳玉眼睛一瞪,差點沒蹦起來,撇撇嘴夷然道:「兄弟,你說什麼呀,我的老闆是老頭?要是那樣我早就投靠他人,絕不會在這鬼地方耗上幾年。」
這話把饒鋮搞暈乎了,有些不解的歪頭看著他,逗道:「難不成是個狐狸精變成的大美女,把你給迷住了?」
陳玉驚得站起身,瞪大雙眼詫異的喊道:「兄弟,你會算卦?竟是說的如此准,我老闆還真是大美女,是不是狐狸精變得,我可說不清,不過,那腰身和滾圓的臀部,簡直叫你渾身發狂,害得我天天做夢遺精……」他是邊說露出一副淫相,兩眼發色放光。
饒鋮剎時渾身豎起雞皮疙瘩,惡意的想道:莫不是他的老闆是個女巫,表皮後面滿臉皺疤的老奶奶,這陳玉童男肯定被她給破了。他小聲猜測道:「看來,你一定跟她滾過床,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