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更衣室的故事
寫完就已經過了12點，這個時候發出來，又是一大堆贈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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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2月22日。
瑞士，巴塞爾市。
聖雅克布公園球場。
「滴、滴……滴！」
來自義大利的金牌名哨尼古拉-里佐利吹響了兩短一長三聲哨響。
1-0。
國際慣例，主隊在前，客隊在後。
看著高空中大屏幕上的比分，海因克斯無奈地揮了揮手臂，轉身與巴塞爾的主教練福格爾握了握手。
看台上的瑞士球迷則歡唱著自己的隊歌。
「比賽結束了！」
遠在萬里之外的賀偉發出了一聲長嘆：
「賽前誰也不會想到，擁有羅貝里、戈麥斯、拉姆、諾伊爾、穆勒、克羅斯、季莫什丘克等大牌球員的拜仁慕尼黑竟然會爆冷輸給巴塞爾，對於剛剛在聯賽中丟掉榜首位置的拜仁來說，這一定是一個雙重打擊……」
「……」
和他搭檔解說的嘉賓陶維已經被打擊得說不出話來，他雖然看著屏幕，但眼神很明顯失去了焦點，有些空空洞洞的感覺。
在賽季初那個大殺四方、讓整個歐洲都為之震顫的拜仁慕尼黑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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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
龍殊特關掉了頭腦中模擬出來的比賽畫面，聳了聳肩，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比賽的數據統計已經清晰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巴塞爾和拜仁的控球比例是43%對57%，拜仁依然牢牢掌控著局勢。
整場比賽，巴塞爾只能通過寥寥無幾的反擊來對諾伊爾形成威脅，但就是四次反擊中的最後一次機會，讓他們把足球送進了諾伊爾的小門。
拜仁為什麼會輸？
那些主力球員和歷史一樣首發出場，看起來所有人的狀態也都還不錯，但……為什麼和歷史中一樣輸掉了比賽？
他不知道，系統也沒有告訴他答案。
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也是拜仁的一部分，他甚至會懷疑這些球員集體參加了一次假球事件。
但他更知道這絕不可能，里貝里、羅本、戈麥斯、拉姆、穆勒、諾伊爾……這些球員怎麼可能容許自己的尊嚴被如此踐踏？
或許這就是足球。
有太多的因素會影響到結果。
你明明比對手強大十倍、百倍，但你未必就能百分之百戰勝他。
你讓拜仁和中國隊踢一百次，拜仁很有可能也沒辦法連續勝利一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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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賽落後於多特，歐冠則輸給了名不見經傳的弱旅，讓原本就處境不妙的拜仁更加處於風口浪尖，所有評論一邊倒地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
「巨人殺手再度顯靈，上一個被巴塞爾淘汰的豪門叫做曼聯！」
「如此狀態的拜仁還想進軍在安聯競技場舉辦的歐冠決賽？」
「戈麥斯四場不進球、羅貝里只知道單打獨鬥、克羅斯全場隱身、穆勒無力回天、阿拉巴攻防錯位、季莫什丘克形同虛設、拉姆只能回傳、拉菲尼亞進退失據、巴德和博阿滕毫無默契、諾伊爾盲目出擊……海因克斯的戰術究竟是什麼玩意？」
「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對比之下，范加爾真乃戰術天才！」
「拜仁選擇戰術思想陳腐落後的海因克斯，絕對是一個錯誤！」
「從上半程領先多特蒙德2分到如今的落後2分，誰來為現在的被動局面背鍋？」
「海因克斯，雖然很感謝你多次拯救拜仁，但現在請你離開！」
「情懷不能當飯吃，現代足球不需要情懷！」
「為什麼拜仁這種垃圾球隊近幾年一直被吹捧成僅次於巴薩和皇馬的超級球隊？」
「沒有進攻、沒有防守……我為什麼對海因克斯的拜仁感到失望？」
「施魏因施泰格OR龍殊特？因傷缺陣的兩人誰是拜仁的關鍵先生？」
「勁爆消息！龍殊特與羅本的核心之爭才是拜仁成績滑坡的最大原因！」
「更衣室暗流涌動，羅本、海因克斯、還是龍？誰將成為拜仁第一離隊之人？」
「從冠軍大滿貫到雙線潰敗，選擇拜仁或將成為龍殊特職業生涯最大的敗筆？！」
「拉姆、里貝里、小豬已經等不起！海因克斯欠他們一個冠軍！」
「危機！拜仁賽后更衣室會議曝爭吵，再不勝恐立即換帥！」
……
雖然說小道消息往往都是無中生有，但在這種時候，即使是最樂觀的拜仁球迷，也會認為俱樂部正處於一個風雨飄搖的時候。
上個賽季四大皆空讓范加爾狼狽下台，如果這個賽季再一次重蹈覆轍，海因克斯也絕不會體面退場。
當然，對於拜仁來說，德國杯這種無足輕重的冠軍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想要保住帥位，至少要拿到聯賽和歐冠其中的一個，至少不能在2月份就提前失去競逐獎盃的希望。
如同媒體描述的那樣，在歐冠輸給巴塞爾的第二天，回到慕尼黑的拜仁全隊召開了一場閉門會議。
體育總監內林格爾親自主持了這次會議，他反覆強調了團結和紀律對於球隊的重大意義，然後想要用榮譽感激發起球員的求勝欲。
但這批球員絕非沒有求勝欲，他們的問題或許在於……大部分人的求勝欲太過強烈了，所以導致了人人以我為主、全隊一盤散沙的情況。
爭吵在這種情況下爆發，也是難以避免的事情。
里貝里當先開炮，他指責羅本過多地侵佔自己的空間，而且很沒有禮貌地搶走左側自由球的發球權。
羅本則將炮口直接對準了主教練，他指責海因克斯在這個賽季將拉姆從自己身後調離，而且在右邊後衛的用人上始終搖擺不定，這導致博阿滕和拉菲尼亞、甚至是阿拉巴都沒有和他形成最夠的默契。
戈麥斯和穆勒則認為兩條邊路對前鋒支援太少，搶佔了太多的開火權，導致穆勒這個賽季的進球數竟然還不到一隻手……
後衛線則抱怨中場隊友在防守時出工不出力，尤其是克羅斯這位年紀輕輕卻喜歡踢老年養生球的大爺，只要他在場上，拜仁在防守的時候幾乎就相當於少一人作戰。
門將諾伊爾同樣滿腹牢騷：拜仁的幾名後衛都是身材高大、轉身緩慢的類型，如果是面對羅伊斯、格策這樣身手靈巧的進攻球員，他們往往連一個回合都支持不住就被輕鬆突破，諾伊爾這個賽季往往一個不注意就變成了和對方前鋒一對一……
隊友們越是爭論，火氣就越是旺盛，如果不是因為德高望重的俱樂部第一大佬赫內斯也在旁邊坐著，就算他們大打出手也一點都不奇怪。
由於這兩周一直在養傷，又沒有參加比賽，所以龍殊特和施魏因施泰格在會議開始時都只是充當旁聽者。
「你不說兩句嗎，巴斯蒂安？」龍殊特扭頭去看小豬，但後者卻搖了搖頭。
這位拜仁和德國的雙料隊副雖然長著一副典型的日耳曼面容，但在性格上卻是一個不願意說人壞話的好人，想要讓他當面批評隊友，恐怕有些困難。
於是龍殊特咳嗽了一聲。
但……吵得正凶的那些隊友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所以他直接站了起來，拖著自己還有些發酸的右腿跳上了會議圓桌！
「咣！」
會議室里回蕩著一聲沉悶的響聲，那些爭吵卻被這聲悶響暫時壓了下去。
赫內斯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話。
「你要幹什麼？」
內林格爾色厲內荏地問道。
這位體育主管在會議剛剛開始的時候就後悔了，因為他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控制這幫球員！
「安靜一下吧。」
龍殊特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他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
「我不知道你們在爭吵什麼，難道是在為這個賽季的成績進行總結嗎？」
他咧了咧嘴，皮笑肉不笑地諷刺了一句：
「我們的聯賽已經沒有希望奪冠了嗎？還是在歐冠中已經遭到了淘汰？都沒有吧？那為什麼你們每個人看起來都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
「我忽然想給你們講一個故事，阿爾傑，還有弗蘭克。」
他的目光從一臉鐵青的羅本和面目猙獰的里貝里身上掠過：
「有一名球員，他在20歲的時候成為了一名職業球員，和他簽約的是一個已經沒落的二流聯賽的俱樂部，這原本是一個毫無希望的地方。但或許是上帝保佑，當他21歲的時候，憑藉著『運氣』……拿到了歐冠冠軍。」
他刻意將「運氣」這個單詞說得很重很慢，然後繼續說道：
「不過他知道，在這種缺乏資金支持的小俱樂部里，想要再一次衛冕歐冠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轉會去了一家歐洲頂級的俱樂部，那裡有許多頂級球員，他以為憑藉這些隊友，他們可以組成一支無敵的部隊，將冠軍和榮耀全部帶回。」
龍殊特的話鋒一轉：
「可是他不知道，那些隊友的名氣一個比一個響亮，本事一個比一個強，但脾氣也一個比一個大，所有人都認為自己天下第一，覺得只要把球交給自己，就一定能夠解決戰鬥，所以根本不需要去和其他人配合，隊友對於他們來說……或許只是為了湊夠出場人數吧？」
羅本和里貝里的臉上並沒有立刻就流露出羞愧難當的表情，因為這種淺顯的道理，他們早就知道。
只不過……當他們踏上賽場時，骨子裡的驕傲總會讓他們忘記這些道理。
弗蘭克-里貝里是誰？
2006年世界盃聲名鵲起，2007年就擁有了超過2500萬歐元的轉會費，是他帶領著聯賽排名第四的拜仁重新奪回了德甲冠軍，而在2009年夏天，當銀河戰艦瘋狂收購四大聯賽的MVP時，是拜仁俱樂部哭著喊著把他留在了這裡，他當然有資本認為自己是球隊最不可或缺的球員。
而阿爾傑-羅本又是誰？
隻身闖蕩英超、西甲，並且以絕對的主力身份，分別在切爾西和皇馬獲得了聯賽冠軍，是當之無愧的頂級球員。正是因為他的加盟，讓拜仁重新找回了強隊的自信，是他扛著拜仁在第一個賽季就進入了歐冠的決賽，他當然覺得自己比只能虐菜的里貝里更強。
但龍殊特又是誰？
一個以無名小卒的身份帶領阿賈克斯斬獲歐冠的中國球員，他舉起了里貝里和羅本從來沒有碰過的獎盃，更擊敗了這個時代最強大的兩名球員，拿到了所有足球運動員都夢寐以求的最高成就。他的年齡雖然比羅貝里小得多，但這番批評從他嘴裡說出來，拜仁這兩名有資歷、有實力的大佬竟然沒有辦法出聲反駁。
在足球世界里，倚老賣老的資歷在鐵一般的成就面前往往不值一提。
以龍殊特如今的足壇地位，他當然有底氣批評另外兩位所謂的「大佬」。
但……至於羅本和里貝里能不能聽得進去，那就只有他們本人才能知道了。
隱藏在拜仁更衣室的問題，比想象中的可要複雜的多。
只講故事可不能把這些問題全都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