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兩個老男孩

  「啊！哈哈哈！」


  在經歷了最初的震驚之後，段亦宣笑得非常開心：


  「千里走單騎！


  孤身闖龍潭！

  龍殊特的精彩表現讓整座伯納烏球場鴉雀無聲！


  八萬多名美凌格在這一刻全都目瞪口呆！

  卡卡、c羅、卡西利亞斯、古蒂！

  這些超級巨星在這一刻，全都成為了他一個人的背景板！」


  張路長長吐了口氣，一邊摩挲著自己的茶杯，一邊緩緩抬了抬目光，他思索了很久，但說出來的話依然有些磕磕絆絆：


  「這個、這個、這個進球……實在是超乎想象！」


  他發現自己的言語在這一刻顯得格外蒼白無力，他甚至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感受。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屏幕上，畫面中正在重播著剛才的進球。


  龍殊特的右腳剛好挑在了皮球的側後方！-

  龍殊特現在感覺自己的肺部已經被猛火烘烤得幾乎快要炸裂！


  長達70的長途奔襲，他始終踩著油門，而且將油門越轟越大，完全沒有停歇！

  只在接球之前忽然減速，而後又是爆發性地橫向移動！


  當他將足球抽射入網之後，體內的力量彷彿被一抽而盡，如同燒乾了最後一滴汽油的發動機！

  他就蹲在皇家馬德里的大禁區前沿，雙手撐著地面，十根手指緊緊插在濕漉漉的草皮里，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從後方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你小子不應該來一次滑跪慶祝嗎？」


  蘇亞雷斯慢悠悠地跑了上來，一臉笑容：「沒想到我真的刷了一個助攻啊！我真是天才！」


  龍殊特抬了抬眼皮，甚至沒有功夫開口罵他一句。


  md，為了你這個助攻……累死老子了！-

  「叮叮……咚咚！」


  彷彿是死機的電腦終於重啟一樣，伯納烏球場的現場播報喇叭終於響了起來。


  「剛剛進球的，是阿賈克斯8號球員，龍殊特……」


  喇叭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本場比分，皇家馬德里1，阿賈克斯1，兩回合總比分，皇馬1，阿賈克斯2……」


  伴隨著播報聲，看台上響了一陣刺耳的噓聲。


  這噓聲是在噓誰？-

  「如果古蒂在這次直傳時能夠更加謹慎一些，卡卡就不需要轉身接球，中國人也不可能利用爆發力將球斷掉……


  如果古蒂在防守蘇亞雷斯時能夠更加積極、更加強硬，那麼烏拉圭人根本不可能將球大腳開向我們的后場，也就不可能發生之後的事情……


  古蒂，果然老啦。」


  西班牙的解說員何塞-洛佩斯嘆了口氣。


  作為皇馬的解說員，他陪伴這支球隊經歷了十多年歲月。


  而作為一名球迷，他已經成為這支球隊的死忠超過三十年時間。


  在三十年裡，他目睹了無數起起伏伏，有80年代初期五年無冠的尷尬，有80年代後期「皇馬五鷹」連奪五冠的王朝復興，也有被克魯伊夫「夢之隊」全面壓制、聯賽只能排名第六的無盡黑暗，也有世紀之交五年三奪歐冠、銀河戰艦震懾全球的巨大輝煌，以及後期連續五年歐冠淘汰賽一日游的尷尬窘迫……


  他了解這支球隊，他同樣了解球隊的副隊長，金狼古蒂。


  前鋒出身的古蒂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馬德里主義者，他對皇馬的忠誠無可置疑，但他的職業之路可謂生不逢時，剛剛成為皇馬主力的他卻遭遇了重大挫折，俱樂部主席弗洛倫蒂諾啟動了星光燦爛的銀河戰艦，在這支球隊的前場，有羅納爾多、齊達內、菲戈、歐文、范尼、以及他們的隊長、指環王勞爾，就連后加盟的萬人迷貝克漢姆都不得不改打后腰……哪裡還有金狼的位置？


  當時已經成為皇馬副隊長的金狼竟然只能成為替補，在有限的出場時間裡，他也只能擔任后腰的位置。


  在剛剛成名時，古蒂經常被拿來和巴塞羅那的哈維做比較，他們都能送出出色的最後一傳，幫助隊友撕破防線，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哈維成為了巴薩與西班牙國家隊的雙料核心大腦，並且隨著夢之隊與鬥牛士軍團完成了職業球員的超級大滿貫，而古蒂卻連國家隊都很難進去，在皇馬也連續多年無緣冠軍。


  場上表現不佳，場外卻又經常曝出各種花邊消息：與羅納爾多逛夜店、與羅納爾多更衣室火拚、一腳踩斷外星人的腿、與比自己大20歲的西班牙首位公開雙性戀女星交往，又和另一位比自己大8歲的著名女星結婚生子而後離婚、常年流連於各種娛樂場所、頻繁與各類女性傳出緋聞、甚至和某個身懷六甲的女主播勾搭不清……


  放蕩不羈的浪子雖然在球場上偶爾也有靈光一現的時刻，但一支豪門球隊的核心必須是一名能夠保持穩定的巨星，而皇馬隊副不僅表現起伏極大，在技術和精神上都有較大欠缺：想要攻擊卻沒有足夠的衝擊力，組織進攻時往往過於散漫，容易傳出失誤球，擔任后腰卻不強硬，對后場缺乏足夠的保護，偏偏脾氣暴躁，時不時還要申請一張紅牌……所以除了一個賽季的主力之外，這位皇馬隊中僅次於勞爾的精神領袖在大多數時間都只是一名替補。


  現在他又失誤了，他的球隊在主場被對手扳平，大比分卻已經落後。


  古蒂雙手插在腰間，金色的長發掩蓋住了他清秀的臉龐，以及那雙碧藍如海的眼睛，誰也看不到他的感情波動。


  金狼早就老了。


  他的爪牙早就被歲月磨掉了銳氣。


  他甚至已經咬不動獵物。


  但他依然留在了這裡。


  他只是不願意離開。


  不願離開這個自己從9歲就加盟的球隊。


  不願離開效力了25年、自己最鍾愛的球隊。


  就像他在幾年前面對媒體時說的那樣。


  「我寧願在皇馬踢10分鐘，也不願意在皇馬以外的俱樂部踢一個賽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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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替補席上的皇馬隊長卻流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勞爾-岡薩雷斯。


  雖然自己出身於皇馬的同城死敵、馬德里競技青訓營，但18年的白衣生涯已經讓他成為了皇家馬德里歷史的一部分。


  作為更衣室里最具影響的大佬，他和古蒂從少時就已經成為好友，兩人的感情無人可以比擬。


  33歲的勞爾看了看34歲的古蒂，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傷痕纍纍的雙腿，一個念頭又一次跳上了心頭。


  是時候……說再見了吧？


  沙爾克04早就和他簽好了協議，皇馬也早就默認了自己的行為，甚至還承諾，會繼續承擔自己一部分薪水……


  他的未來已經不在這座球場。


  但……他希望……


  在自己離開的時候，能幫助球隊帶來一做獎盃。


  俱樂部歷史上的第十座歐冠獎盃。


  他不願意成為那個身穿紅色戰袍的年輕人的背影！


  他是皇馬永遠的精神領袖！

  怎麼可以輕易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