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雲宿發號完施令后,白芷只覺得手腳冰冷,不知何時已是冷汗涔涔。不久之後,天兵天將迅速在南天門聚集,雲宿也換上了甲胄戰袍,整裝待發。
「莞兒,你先迴避一下吧。」雲宿穿戴完后,對著雲莞說道,「我帶領天兵前去十三洲,你先暫且回瑤池等候。等到我將花神擒來,你再現身也不遲。」
雲莞自知拗不過雲宿的意思,只能應了:「那我便繼續回去觀察水鏡,若有任何異動,就設法告知哥哥。」
雲宿點點頭,命雲莞隱了身,小心翼翼地離開。雲莞走後,雲宿召了泉兒進來,又囑咐白芷:「你有身孕,切莫多動,好好在遂心殿休息,等著我回來。泉兒,好好照看天妃。」
他話說的體貼,其實也是在提防白芷,這是變相禁足。說到底,在這種關鍵時刻,雲宿仍然對白芷心存疑慮。
泉兒得了命令,立即應著:「奴婢記下了,一定會好生照顧娘娘的。」
白芷勉強露出一個微笑,終究什麼話也沒說,安靜順從。
待到雲宿離開了,白芷腳下一軟,再也站不住了。她呆坐在椅子上,已然不知如何是好。去送信是不可能了,就算她此刻能出的去,也不可能快過雲宿,搶先一步到達十三洲。這段時日,她與知淺之間幾乎是斷了聯繫。除非知淺主動來找她,她是很難知道那邊的情況的。如今,怕是只能祈求神尊和主上一切安好了。
泉兒去端了一碗甜湯,放在白芷面前,笑道:「咱們陛下這是有急事,走得這樣匆忙。娘娘大半夜的被吵醒,又折騰了這許久,肯定累壞了。奴婢特意讓膳房給您做了一碗甜湯,溫溫甜甜的,喝了之後有助睡眠。」
「我沒有胃口。」白芷擺了擺手,並沒有打算喝湯的意思,「你端走吧,這味道無端端讓人膩煩。」
「怎麼會呢?」泉兒又將湯碗往白芷面前推了幾分,話中有話,「娘娘多少吃一些吧,您就是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腹中的小皇子考慮啊。或者,娘娘是因為心緒不寧,所以才吃不下去的?」
白芷不悅地皺眉:「你此話何意?」
泉兒嘻嘻一笑,道:「奴婢哪敢有什麼意思。只不過,奴婢聽說,若是心裡不舒坦的時候,莫不如吃些甜食,也好緩和一下……」
「放肆!」白芷大怒,拂袖一揮,便將那盛滿甜湯的白玉碗掃到了地上。伴隨著一陣清脆的聲響,瑩白的碗碎裂成數瓣。湯水灑的到處都是,地面上一片狼藉。
白芷一改往日里的平和之態,滿面冷笑地注目著泉兒,道:「嗬,你的膽子真是愈發大了,當著本宮的面兒,也敢拿些別有用心的話語來搪塞?泉兒,你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地位?」
泉兒一驚,這才意識到剛剛的舉動太過了,激怒了白芷。雖說她是天帝的心腹,可是白芷現如今聖寵不衰,又懷有子嗣。若她在天帝面前說上幾句,也有自己受的,何況,天帝的心腹也不止她一個!念及此處,泉兒不禁有些怕了。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饒道:「娘娘息怒,是奴婢說錯話了!」
白芷並不讓她起身,只是問:「泉兒,我來天宮也有五百年了。你覺得,我對這裡的規矩,了解多少?」
泉兒不知她為何這麼問,只覺得背後發涼:「奴、奴婢不知……」
「那麼我告訴你,我呀,已經將這天宮裡的規矩,掌握地差不多了。」白芷微微俯下身子,盯著泉兒的眼睛,說道,「特別是有一條天規,我記得很是清楚。那便是,凡仙娥仙侍以下犯上者,觸怒尊者,當打入六界輪迴,永不入仙籍。泉兒啊,你可聽說過這一條?」
泉兒終於明白白芷的含義,嚇得癱軟在地,連連叩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泉兒、泉兒不敢冒犯娘娘,只是剛剛不知怎地,口、口不擇言……」
白芷站直身子,悠悠然走到床榻邊,坐了下來。她的聲音依舊如往日般溫柔動聽,卻格外有氣勢:「泉兒,本宮知道你是天帝身邊的人,自恃比旁的仙娥得勢幾分。但是你別忘了,你也是本宮身邊伺候的人。天帝的心思,尚且還都在本宮這裡。別的不說,至少本宮想用誰侍奉,不想讓誰出現,還是說的算的!泉兒,你明白了嗎?」
「是……」泉兒瑟瑟發抖,「奴婢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