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長生燈（6）
就這樣，佛祖的萬字元陣就被沾染了知淺血液神力的祭月神劍打碎了。碎裂的符陣散落了一地，銀輝滿地。若不是此時氛圍凝重，這當真是難得一見的盛景。
「如來，我說過，你困不住我。」破陣之後，知淺除了面色稍顯蒼白，其他並無什麼大礙。祭月神劍自破碎的萬字元陣中鑽出來，重新飛回到知淺手裡。
知淺收了劍，與月夏並肩走去大殿。殿外眾僧見狀，想要上前阻攔。知淺本想出手再次擊退他們，不料修竹從殿內走出，說道：「我佛有命，請萬能神、月神入內，眾僧不得阻攔。」
眾僧聞言，並無一人提出異議，全部整齊的退後，不再干涉。
修竹看了看兩人，做出恭迎的姿態，道：「二位仙上，我佛有請。」
知淺與月夏便順利地進了內殿，再次見到如來佛祖。殿內仍然是那四人，與昨日並無兩樣。就好像這一日的時光並未流逝，他們仍是昨日初見時那樣。
知淺沒客氣，直接說道：「如來，你的萬字元陣被我破了，你還打算用什麼攔我？」
「阿彌陀佛。」面對她的不屑一顧，佛祖微微一笑，「本尊知曉萬能神法力無邊，也沒指望當真可以攔住你，不過拖延些時間罷了。」
「拖延時間？」知淺不滿地挑了挑眉頭，「嗬，如來真是有興緻，原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拖延時間。那你可否告訴我，你拖延時間，是為了什麼？難不成，你是想利用這極短的時間，激發自己更多的修為，來與我一戰不成？」
佛祖未曾答話，反而是修竹代替他回答：「神尊，我佛並非有意為難你。只是，長生燈到底能不能為您所用，並非我們佛界說了算。這個，要看長生燈自身的意思。這一點，小僧也是剛剛知曉。」
「長生燈自己的意思？」這一次，連好脾氣的月夏都滿腹疑問，忍不住問出聲來了，「修竹聖者此番將事情說到長生燈之上，莫不是在打趣我師兄妹二人嗎？我自十三洲降世至今，還從未聽過有什麼事要遵循一件物什的意願的！」
「月神仙上不理解此事，也是正常。大概任誰聽了，都會覺得不可思議。」修竹雙手合十，朝著月夏一躬身，又解釋，「小僧也是今日才知，長生燈並非普通之物。它自有燈靈，燈靈自有意識。我佛剛剛阻攔二位神尊一陣，不過是為了解開封印，喚醒燈靈罷了。」
知淺明白了修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就算你們不再阻攔，讓我拿到了長生燈，也未必能救得了梓蕪。能不能給他結成魂魄，全看燈靈的意識。若是燈靈願意，此事便可成；若是燈靈不願，此事便成不了。」
修竹點頭：「是。」
「那我便要這燈靈聽命於我！」知淺說道，「你們只管將長生燈給我，剩下的事情與你們無關。」
知淺本以為如來等人仍然不會輕易把長生燈拿出來，不料佛祖卻道：「修竹，去將此燈取來給萬能神吧。」
「是。」修竹答應著，轉身離開，取燈去了。
知淺有些詫異：「怎麼，如來你又肯痛快地將長生燈給我了？莫不是你覺得，那燈靈乃是佛界生出的燈靈，絕不會臣服於我。所以，即便長生燈給了我，也毫無用處。倒不如利落地把燈給我，免去佛界一場災難。」
佛祖聽后，搖了搖頭：「萬能神此言差矣。改變本座心意的，並非燈靈，而是修竹。」
「修竹？」知淺疑惑，「難道，他替我說情了？」
佛祖的笑容高深莫測，不承認，也不否認，只道：「今日晨間，修竹像往日一樣誦經悟禪。不過，他誦完經文後，便來問本座，何為命數。本座回答他，命由天定，不可捉摸。萬物的命數，冥冥中已然安排好，就如同星辰又各自的軌跡，不可隨意而行。修竹便道，既然不可捉摸，那就存在諸多可能。星辰是為死物，不可改變；生靈乃是活體，可扭轉乾坤。他將昨日與萬能神的對話，悉數告知了本座。萬能神的話，讓他有所觸動。那孩子，希望可以幫你達成心愿。他懇求本座，將長生燈借於你一用。至於能否救回花神，那些皆由造化而定。這既是萬能神你的造化，也是花神的造化。或許，你們便是有能力改變命數的人。」
「他，竟會幫我……」知淺看著修竹離去的方向，有片刻失神。大概，昨天的對話，對修竹有所觸動吧。他幫著自己去救回梓蕪，成就他們的姻緣，或許也是為了彌補自己心裡的遺憾吧。他曾為了夢澤，放棄抗爭，遵從了命運安排。大概，這是修竹永遠的心結。
佛祖又道：「本座也告訴了修竹，長生燈中封印有燈靈一事。此燈靈非神非魔，亦正亦邪，且他才是聚魂凝魄的關鍵所在。本座封印了燈靈，藏匿長生燈的消息，也是因為燈靈心性不定，容易被外界控制。若是他認準了邪佞之人，便是六界之大不幸。不過，本座知道萬能神本心純良，不會利用長生燈做傷天害理之事。雖然你曾血洗過天界，但你也願意為了花神放下仇怨。你與修竹說過的話，也恰恰證實了你並非心狠手辣之人，也並不一味地為己。所以，本座答應將長生燈借出，但是能否降服燈靈，便當真要看天命是否讓花神蘇醒了。」
如來話音剛落，修竹便擎了燈回來。他走到知淺面前，雙手將長生燈遞過去，道：「神尊，請拿好。」
知淺接過長生燈，發現這不過一尊外表古樸的銅燈。燈身刻著繁複的銘文，是她看不太懂的梵語。
「燈靈的封印已被打開，萬能神自行與他商量吧。」佛祖說道。說罷，他看了一眼其餘三人，他們點點頭，四人一道走出大殿。
殿內只剩了知淺和月夏。知淺道：「師兄也先出去吧。」
月夏有些不放心，又囑咐了知淺幾句：「萬事小心，一定要顧及好腹中胎兒！」
知淺點點頭：「我曉得，師兄儘管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