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暗流涌動(5)
「我,不知曉。」天帝搖了搖頭,「落英應該離開天界以後,才同花神的生父相識。」
朱碧疑惑:「您是落英花神的師兄,怎地她都沒請您去吃上一杯喜酒嗎?」
天帝的神色瞬間變得有些尷尬,言語也頗為躲閃:「我同落英之間,產生了些罅隙,她離了天界,再不同我相見。也是此事兩萬年後,花神降世,我才知曉她有了意中人。只不過,落英情路坎坷,又一次受了傷,然後雲遊避世去了……」
朱碧覺得天帝的話語怪怪的,比如說那一句「又受了傷」,她就頗為不解。不過,天帝不曾細說,她也不好追問。只聽天帝繼續說道:「聽聞花神原身是玉蘭,落英也是。這樣完全承襲了母族的原身,就更不容易知曉生父是誰了。」
如此,朱碧又絮絮地同天帝聊了一會兒,不再提及花界之事。直到聊到月神府時,天帝似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前些日子,雲莞是不是去過月神府,找愛神幫她牽線了?」
朱碧心肝皆是一顫,天帝這是得了消息,興師問罪來了!可她又不敢有所隱瞞,只能不情願地點點頭:「是、是有這麼一回事……」
天帝見她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不禁哈哈一笑:「愛神放心,我不是來問罪的。我既然得知雲莞讓你牽線的事,自然也知曉愛神又親手解開了紅線,彌補過錯一事。如此算來,功過相抵,愛神也沒做錯什麼。」
朱碧這才鬆了一口氣:「呼……看來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陛下您的法眼!小神還覺得此事神不知鬼不覺,不想陛下已經全部知曉了!」
「天界之事,本君自然了如指掌。」天帝說著,又恢復了他素日里的威嚴,口吻更夾帶著警示的意味,「更何況,莞兒是本君唯一的女兒,她的一舉一動,自然讓人更加留意。莞兒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卻不知本君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此事。不過,好在愛神不算糊塗。不然,就算你不去花界,本君自會採取措施的。」
天帝一番話,讓朱碧不禁冷汗涔涔!看來師兄預料地一點沒錯,若是她不曾解開花神和香神的紅線,天帝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唉,剛才還親和地聊著天,片刻就變得莊嚴起來,天家威嚴,果然深不可測!
天帝顯然也覺得今日聊得夠多、夠久了。他起身,準備離開:「多謝愛神茶水款待,本君也該離開了。」
朱碧仍因雲莞之事,心虛不已。此時聽到天帝要走,求之不得,急忙相送:「陛下慢走!」
只是,天帝的目光又落在了院中的玉蘭花樹上。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才問:「不知,本君可否剪下一支玉蘭帶回去?」
「陛下請便,請便!」朱碧心想這院子都不是我的,我哪裡說的算?您是天界之主,莫說是一支玉蘭,就是將整個覓蹤小築都搬走,她也攔不住!
天帝當然只是象徵性地問問。只見他一揮衣袖,就有一節開得極旺盛的玉蘭被他捲入了袖兜之中。得了玉蘭,天帝再不停留,駕雲騰空而起,離開了小院。
天帝來的這麼一會功夫里,緋月和紫藤仍舊在熱火朝天地斗蛐蛐,根本沒有絲毫察覺。到了梓蕪傍晚回來,二人才藏起各自的蛐蛐,繼續扮作乖巧懂事的模樣。月夏也同梓蕪一起來了花月宮,他許久未見朱碧,正巧在瑤池邊上遇到了查看睡蓮的梓蕪,便隨他一起回來。
只不過,月夏手裡不曾空著,還抱了一大摞衣服過來。一見到朱碧,月夏立馬笑嘻嘻地撲過去,攤開那一件一件的衣裳,問朱碧:「好朱兒,快給師兄參謀參謀!天后的壽辰眼看就要來了,你說師兄該穿哪件衣裳合適呢?」
說著,他如數家珍般開始一一介紹自己的衣服:「唔,這一件月白色的如何?嗯,不妥不妥,太素氣,太尋常,不夠莊重……那這一件呢,明黃色,好像又太過扎眼……這件水綠色的,會不會有些輕佻……哎呀,灰色太暮氣沉沉,紅色又太過喜慶了……」
朱碧有些無奈地看著他沒完沒了、自言自語,忍不住提醒:「師兄,這是天后的壽宴,大家又不是來看你的,你穿什麼真的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呢?」月夏一臉正色道,「天后壽宴,下界仙山、五湖四海的仙子女君都會來,你可有為她們想過?」
朱碧一臉茫然:「我如何不為天界仙子女君著想?」
於是,月夏可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朱兒,你想想,就憑你師兄的這俊美的容顏,天上地下哪個女子不喜歡?可是啊,她們不像你那麼幸運,可以日日得見我的美貌,好多人只能趁著一些重要宴席,才能見我一面!天帝天后的壽辰,大約是最好的機會了。若我不能將最美好、最英俊的一面展現出來,如何對得起遠道而來、只為看我一眼的美人兒?」
朱碧看了一眼六界名副其實的第一美人,人家正在特別淡然地喝著茶,做充耳不聞狀。而「偽第一絕色」正在自信滿滿地繼續挑著衣服,想象著天后壽宴時自己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朱碧突然有點替月夏感到悲哀,到那一日,所有人都只顧著看梓蕪的時候,他會發現自己真是空歡喜了一場!
不過,梓蕪這兩日太過安靜了,朱碧看著月夏選衣服,也忍不住問他:「仙上那一日要穿什麼衣服呢?畢竟您許久不來一次,這次肯定備受矚目。」
梓蕪頭也不抬:「便袍即可。」
「便袍?」朱碧大吃一驚,「那也太隨意了,天后娘娘看了會開心嗎?」
「若我盛裝出席,引得所有人注目,那天后才會不開心。」梓蕪扔出這樣一句話來。
氣氛莫名有些沉重起來,好在月夏適時插嘴:「是啊,花神你長得太好看了,若再打扮地那麼美,搶了天后的風頭就不好了!」
朱碧點點頭,便又換了個話題:「今日天帝來過,在小院里坐了坐,喝了點茶,臨走了還向我討要了一支玉蘭花。」
「嗬!」梓蕪冷笑出聲,好像不屑到了極點,「從前不懂得珍惜眼前人,如今又要借物傷懷,有何意思?」
朱碧不懂他說的話是何意思,她本想用眼神詢問月夏,卻發現上一刻還興緻勃勃的月夏,此時也變得安靜起來。朱碧曉得,也許她又不小心觸及了一個敏感話題。於是乖乖閉嘴,再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