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不認對錯，只認強弱
青蒼派。
練武場主廳內。
褚英華一句「我說他們不會走，他們便走不了」說完，杜莎和管彬二人還真就很聽話的留在了青蒼派。
是管彬和杜莎自己想留下么？
顯然不是。
褚英華前一刻還持劍挺在管彬身前，大有一言不合便將其滅殺當場的行徑，而且明擺著告訴管彬「我就是欺負你年少怎麼著」，幾乎是猛烈打擊了管彬這麼多年來積攢的輕狂和傲氣，這種事情換在任何一個年輕人身上，恐怕此時此刻都沒法再跟褚英華相望而坐。
不過，還有一點十分重要。
那就是你不坐也不行！
既然褚英華有膽敢殺管彬，他就能為了實現自己這句話而斷去後者二人那腰下雙腿。
又或者，讓他們永遠躺在青蒼派里……
管彬和杜莎此行，完全沒料到今日會碰上這麼個「退之極難」的場面，因為在他們看來，祁凡真已喪失武功，年紀又過古稀，基本上可以說是等同於一個廢人了，再如何出意外，也不可能讓他們受到傷害。
再者，關於青蒼派之事，來廬城前，君蛇齋齋主也已把相關消息打聽透徹，連一個城內鏢局都鬥不過的門派，聽了他們邱城君蛇齋的大名，還不得好酒好肉伺候著？怎麼可能會刁難其齋中高徒。
奈何，君蛇齋上上下下，千算萬算，還是沒算出今日這個尷尬、甚至可以說是危險處境來。
總而言之，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江湖之道的管彬和杜莎師兄妹兩人，儘管千萬般不願意繼續在青蒼派久留，但為了自己能夠活著返回君蛇齋，只能就此認栽了。
主廳之中，褚英華和翟玉芳夫婦落於主座上，戚策立在褚英華一側守候，而杜莎、管彬兩人坐在入門右側，前者俏臉掛笑，後者神色則是陰沉無比。
至於喬竹酒，他坐在杜莎正對面，那雙晶亮的眸子始終就沒移開過杜莎面龐，心裡還不斷嘀咕著「杜姐姐笑起來真好看」之類的讚美之詞。
老錢站在喬竹酒身後，有點「丟人」的到處打量廳內擺設，偶爾對上戚策鄙夷的眼神也不氣惱，抿嘴一笑繼續四處盯瞧，那般模樣，就像是街頭乞丐被請進大戶人家參觀拜訪一般，毫無喬家下人應有的底蘊可言。
按理說廳內坐著七個人，怎麼著也不該一點動靜也沒有，可場面偏偏就這麼一直僵持著，好似彼此間僅用眼神交流便可道盡一切，除了喬竹酒肩上的黑貓無常偶爾叫上兩聲，屋子裡大部分時間都處於「落針可聞」的狀態。
大半個時辰過後，褚英華才開口沖著喬竹酒說道：「我叫玉芳去做些糕點，先喝點茶，晚飯時再喝上幾杯如何？」
喬竹酒搖了搖頭，回道：「茶那種東西，能淡出個鳥兒來，再好我也喝不慣，既然要談買賣，直接上酒便是，我不挑時候。」
褚英華哈哈一笑，點頭叫好，隨即扭頭與翟玉芳安排道：「去叫人燒一桌好菜，再到酒窖里取兩壇冬爐酒，至於君蛇齋這兩位高徒，你且安頓一下，回頭記得叫人送去飯菜即可，這場買賣，我單獨和喬兄弟談。」
翟玉芳極具賢妻風範的答應下來，起身走到管彬二人面前請之暫離，戚策跟在最後，只是路過喬竹酒時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與翟玉芳三人一同往廳外走去。
老錢站在原地不動，褚英華看了他一眼，剛要向喬竹酒開口，老錢卻先一步不容反駁道：「老爺出門前再三叮囑，務必時刻跟在少爺身邊，先前若非實在惹得少爺不喜，我也不會離開他這麼久，所以褚掌門要談買賣儘管談就是，小老兒在旁邊絕對不會多聽半字。」
褚英華話被堵在嗓子里，而深知老錢倔脾氣的喬竹酒也沒打算順著褚英華之意，老錢說完后，他接過話鋒道：「我這老僕雖說沒啥本事，但絕對值得信任，褚掌門待會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事已至此，褚英華唯有應承下來，不多時，等廚子領著青蒼派下人把酒菜備齊上好，喬竹酒和褚英華落於座上，兩人才開始把話匣子拉開。
在喬竹酒要求下，兩人換杯為碗，褚英華率先舉酒言道：「既然你我已非師徒，我便叫你一聲喬兄弟，說句心裡話，若不是你今非昔比，即便褚某深知過往之錯不在你，也不會敬上這碗酒賠罪，畢竟這江山江湖裡，人們從不認對錯，只認強弱。」
言罷，褚英華把這一碗冬爐酒灌入腹中，而後又倒滿一碗。
假如今日褚英華在這酒桌上不說這一番話，估計喬竹酒還真沒法敞開了跟他喝上一頓，就算真喝個痛快，那也完全是酒蟲作祟，說不得有什麼交情在內。
可是褚英華的不做作，令喬竹酒頓時掃清不少心中芥蒂，而且深究的話，以往在青蒼派里的不愉快，跟褚英華也沒什麼太大關係，後者的過錯，無非就是「教不嚴」罷了。
第二碗，喬竹酒和褚英華碰碗對飲，又一碗狂烈酒水入喉，褚英華終於步入正題道：「今日青蒼派里，除了你帶來的那兩名君蛇齋弟子，還來了一群人。」
喬竹酒抹了把嘴角酒水，點點頭道：「我在外面看到了，他們應該不是廬城人吧？」
褚英華端起碗，小飲一口，回道：「不錯，他們乃是烏州善財幫之人。」
「善財幫？」第一次聽聞這個江湖勢力的喬竹酒心下疑惑，問詢出口。
褚英華為其解釋道：「善財幫是這封幽王朝里赫赫有名的江湖勢力，若論單打獨鬥，或許其中沒有多少太過卓然的高手，但要比拼人數，善財幫即為江湖之最，不難想象，一個再如何身手不凡的高手，若被成千上萬的尋常武夫圍困起來，怕是最後也難逃一死，如此說來，善財幫便成了江湖各門各派盡皆忌憚的一方霸主。」
言至此處，褚英華稍作停頓，又喝下半碗冬爐酒，看著喬竹酒繼續道：「他們跟君蛇齋的那對青年男女目的一樣，同為一位名叫祁凡真的江湖前輩而來，不知……喬兄弟可曾見過這位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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