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向靈山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今日八月十五。
正是中秋佳節。
亦是月光菩薩祝圣日。
仔細聆聽，聲音卻是從左近血刀峰上傳來的。
轟隆隆~
大地震動。
就連不空山也似有些搖晃。
血刀峰和不空山本來相距不遠。
離塵心中暗忖：這動靜似有些不尋常。
他站在洞口，正好能看到對面的血刀峰。
血刀峰的最高處是一片石林。
銀色的月光撒下，石林像穿了層銀甲。
轟隆隆~
巨響傳來。
只見石林崩塌，沙塵四起。
錚錚的金屬碰撞之聲。
夾雜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嘯。
只見一道人影瘋狂的穿梭在石林之中。
他滿頭散發，一雙猩紅眼眸。
周身圍繞血氣, 手上一左一右，兩條鐵鏈。
所過之處，兩側的石林隨之顛覆。
轟隆隆~
才頃刻之間，血刀峰上的石林就已經被盡數推倒。
嗷~
那瘋子對月長嘶。
聲音連綿，響徹整個夜空。
好似要將天上月亮吃掉一般。
離塵心中暗驚，血刀峰上竟然有這樣的怪物！
血刀峰上有一座血光洞。
其中關押著那些走火入魔的弟子。
這個瘋子難道也是其中之一？
正在他暗自猜想時, 那瘋子好似有所感應。
忽然轉身, 看向不空山的方向。
離塵心中‘咯噔’一下。
不可能。
兩座山峰雖然相隔不遠，但不空洞口可是有迷蹤陣的。
按理說他應該看不見自己才對。
可是現在, 那雙眼睛肯定在看著自己。
離塵心中一緊，趕忙召喚出縹緲煙。
隔絕對方的五感。
可是，顯然已經有些晚了。
桀~
那瘋子嘴角裂開，是一道雪白的弧線。
露出讓人毛骨悚然的笑。
他已經看到了洞口的位置。
離塵心中大驚，卻也不敢含糊，身形一轉，放出縹緲罡氣。
酒氣氤氳，瞬間就充斥了整座洞府。
那瘋子身影一花。
上一秒還在數百米之外。
下一秒已經裹挾著鋪天蓋地的牛形血影，朝山洞撞來。
他身上的罡形躬著身子，頭上有四只角，皮毛很長，好像農人披的蓑衣。
離塵一愣。
這怪物他見過。
還記得那時，自己剛學會《百八煩惱拜》時，與三寶禪院的十三血羅剎陣交過手。
當時組成陣法的十三個僧人，就練成了獓骃血相。
那么這一個就是獓骃凝罡？！
但很顯然，此時面前的獓骃凝罡，可比當時的獓骃血相要兇猛的多。
最關鍵的是, 獓骃的皮毛上, 有鮮血流動。
而在背后好像有一座血影重山浮現。
這是……外景強者！
只是瞬間，離塵的心就涼了半截。
他曾經在百果山上，親身感受過酒癡曲歡伯的外景威力。
當時自己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有。
此時他雖然入了先天境界。
但比那時也沒強上多少。
谷謗
有著獓骃罡形護體，歸一罡氣的‘醉生夢死’也發揮不出作用。
不過就在剛剛瘋子靠近的時候。
進入了離塵十八步范圍內。
《弈劍術》起了作用。
周圍十八步范圍內，氣機浮現。
死為黑，生為白。
而離塵的眼前一片黑暗。
只有瘋子身后的洞口，反而有一處極為微弱的白點。
尼瑪，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嗎？
嗷~
似獸吼，似魔嘯。
一道紅光襲來，卻是獓骃凝罡放出的罡氣。
離塵咬咬牙，勉強以罡氣護體紅光。
腳下一點，使出邀月空影，朝洞口外遁走。
就在對方的爪形罡氣，就要臨身時，縹緲凝罡腰間的葫蘆一亮，那道爪形罡氣便被吸入其中。
【獲得獓骃罡氣，品味中。】
離塵心中一喜, 果然有效。
二代掌門這《奕劍術》簡直是絕了。
“桀桀桀~”
瘋子的笑聲猶在。
離塵安然從洞口出來，根本就不管背后的攻擊。
周身氣機一鎖，這次的生氣多了好幾處。
其中最亮的則是瀑布下的湖泊。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離塵哪里還有半點猶豫，直接縱身一躍，落入湖中。
【《流水不腐》自動運行中。】
離塵才入水中，便感覺身上的罡氣洶涌，比之前又強悍了幾分。
瘋子緊隨其后，外景中的山影從天而降。
離塵大駭，縹緲凝罡伸出雙掌朝天。
這一式帶起水流逆天而上，正是《流水不腐》中的擊水之法。
這兩掌由縹緲凝罡發出，氣勢十足。
可遠遠還達不到能夠對抗外景的程度。
而此時，《奕劍術》感應的，周圍的所有氣機……已經全部變成黑色。
沒有半點白。
這是……必死？！
就在他已經絕望的時候，忽然覺得身后一緊。
下一刻，身形變幻。
眼前已經換了景色。
剛才的山影、瘋子都已不見，而面前已經變成不空山的拇指位置。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人所救。
回身看去，一張沉寂如水的臉龐。
不是晦澀長老是誰。
離塵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不知不覺，才幾個呼吸的時間，身上已經濕透了。
對上外景，自己連招架的力量都沒有。
離塵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多謝師叔祖出手搭救。”
晦澀長老背對著離塵，沉吟道：“阿彌陀佛，佛子，沒有受驚吧。”
離塵微微搖了搖頭：“多虧了長老相救，離塵慚愧，竟然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你才入先天，能硬接他兩招便已經是非凡了。”
“看那人長發散亂，好像不是我寺中僧人。”
晦澀長老，長嘆一聲：“諸行無常，諸法無我。”
“他叫寂閑，是你的師伯。”
離塵一愣：“師伯？”
“嗯，他是掌門的親傳弟子，論天資、悟性、修為，都不在你師傅之下。”
寂寞禪師可是被譽為，第八代的最強者。
剛才那個寂閑竟然不在寂寞禪師之下。
著實讓離塵吃了一驚。
“那他……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唉，他當年修行，走火入魔。”
“一直被鎖在血刀峰的血光洞中，每當月圓之夜，必會暴走一次。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能掙脫束縛。
幸虧老衲發現了異常，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離塵雙眉微蹙。
正好在自己成為殺生佛子前，掙開鎖鏈？
看來有人不想看到自己成為殺生佛子吧。
晦澀長老看著離塵有些陰霾的臉色，心中反而感覺很滿意。
殺生佛子，必須是最懂得殺生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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