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婚禮之殤
晏雅內心狂喜,本來已跌落谷底的心又跳了起來。他一瞬不瞬地望著雲熾,喊到:「新娘來了,還不快開始見禮!」
贊禮公也大喜,忙不迭地點頭,說:「是是是!行廟見禮,樂起!有請新娘子進堂!」
隨著樂起,雲熾款款步入。今日她沒有帶面紗,一張如玉容顏讓周圍最美的東西都黯然失色了。所有人都窒息般看著她,卻沒有留意到新娘不穿喜服,穿的只是一身紫紋白衣這件事。
雲熾臉上沒有喜色,她行到晏雅面前,定定地望著他。
晏雅歡喜,自然沒有留意她今日臉上格外冷漠的神色。他拉起雲熾雙手,語帶眷戀地說:「你終於來了!」
雲熾冷冷一笑,說:「是,我來了。怎麼,你很開心吧?」
晏雅說:「不是開心,而是開心死了。熾兒~」他將她的手捂到胸口,說,「從今之後,你我便成連理枝,是一生一世一雙的夫妻了。我只願今生今世,既能與你共享虹霓,也能與你共渡風霜,永不分離。」
他眼裡濃到化不開的情義讓雲熾心生困惑,到底是什麼可以令鍾離無憂從前世執著至今?也許是時間已經太久,她已經忘記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她冷冷地問:「你很愛我?」
晏雅凝望著她的眼睛,認真地點點頭,說:「是!」
雲熾問:「為什麼?」
晏雅搖搖頭,說:「不知道,情不知所起,卻刻骨銘心!」
雲熾笑了笑,笑意卻未達眼裡,說:「我和你講一個故事。數十年前,我認識了一個人,以友相稱。但是有一日他卻說他愛上了我,要娶我為妻。我沒有允許,後來他使用三魂之力,不惜神魂俱滅,對我下了一個血咒。這個血咒便是令我困於凡世三生三世,每一世皆逃脫不了和他相遇的命運。你說,這就是所謂的愛戀嗎?」
晏雅點點頭,說:「是!這種愛戀濃烈絕望,也許他已無計可施。」
雲熾淡然一笑,手一揚,一塊看不見的靈幕便將他和她與他人隔絕開來。她盯著他的雙眼,冷漠地說:「愛,在這個世上一文不值,但是你們卻為了這個虛無的東西,可以不惜背叛親友,為了這個東西,拉著他人和你們一起下地獄!如此的執迷不悟,實在可笑!我已經厭倦了,也不想再陪著你玩遊戲,鍾離無憂,這一世,就這麼結束吧。」說完,一把短劍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上,劍尖對準了晏雅的喉嚨。
在場的眾多親友見狀大驚,想衝過來制止,但一觸及這個靈幕,便有如碰到一股無形的牆被彈了回去。
雲熾疾如閃電,手一揚,輕輕一劃,便劃破了晏雅的頸部。一股鮮血由傷口噴射而出,噴濺到了雲熾的身上。
晏雅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抬起手想觸碰她神情冷漠的臉,卻在半空中跟著身體一起倒了下去。
禮堂中眾人驚呼了起來,有人拿著兵器想打破眼前的靈幕進來,卻無濟於事。靈幕卻紋絲不動,雲熾神情冷漠地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人群,須臾間,突然她也跟著一口鮮血噴出,倒在了地上。
整個司空府亂成了一團,雲熾倒下后不久,一個黑紋白衣的身影突然憑空出現,手一揮,打破了雲熾的靈幕,然後把她撈到自己的臂彎上,轉身飛走了。
這一晚,司空府註定不平靜。
數日之後,白衣人帶著雲熾離開后,穿過浮空山,回到了靈界。
歸墟宗渺聞峰上,雲熾終於幽幽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一看,自己趟著的是自己的居室內。她掙扎著起身,卻聽到了玉虛的聲音,說:「剛醒來就不要急著起來,先多休息一會吧。」說完,從室外走了進來。
雲熾覺得自己渾身脫力,臉色蒼白,確實是大創傷后的癥狀。她不得不又趟了下來,問:「師伯,是你救了我?」
玉虛搖搖頭,說:「不是我,是你的師父。」然後不讚許地皺皺眉,問:「熾兒,你做事一向穩妥,為何今次竟然如此的冒失。你知不知道如果阿真慢點出現,你的一魂便會受到三魂換命陣的割裂,跟著消散的?」
雲熾低頭認錯,說:「師伯,對不起,是弟子錯了。」
聯想到近期發生的事,玉真似乎明白了什麼,嘆了一口氣,他也不忍再責備,便說:「罷了,人無事就好。你師父為了救你,幾乎用盡了修為,現在正在閉關,你也先好好休息吧。」說完,摸摸她的頭準備離開。
雲熾卻把他叫住了,問:「師父他老人家怎麼樣了?」
玉虛說:「當日你親手殺了鍾離無憂,觸發了三魂換命陣的禁制。你師父馬上感應到了,所以便強行跨界催動了空遁術,及時救了你。後來他又用全身的修為為你牽制三魂換命陣,回來后把你交給我,便馬上開始閉關了。」
空遁術非靈力高深之力不能催動,而且跨界催動,更是耗損靈力。雲熾愧疚地說:「師伯,對不起,是我連累了師父。」
玉虛嘆了一口氣,說:「熾兒,你師父只希望你好好的,以後做事,切要三思而後行!你師父與我,絕不希望看到你有任何閃失。」
雲熾感動地點點頭,說:「弟子知道!」
想了想,玉虛又說到:「天靖峰那弟子的事………..,我們也知道了。熾兒,修仙路是一條漫長的道路,路上會遇到什麼人,什麼人與你同行,都是不可測。同樣,這些人什麼時候離開,為什麼離開,也同樣不可測。人各有志,即使是骨肉血親,你也要學會淡然對待。如若不然,事事計較,便會愈加苦澀。」
雲熾明白玉虛開導之意,她黯然地點點頭,說:「弟子明白。」
望她真是明白才好。雲熾什麼都好,唯有執拗這點令人擔憂。但偏偏這點,和玉真又如此的相似。玉虛擔心,她也會和玉真一樣,鑽進死角出不來。
玉虛再次嘆了一口氣,知道多言無用,便讓她好好休息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