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命運的齒輪
朝燕綏,這個三十年前還很衝動的毛孩子也築基了,長成了一個俊秀的少年。她不由得感嘆悠長的歲月中,所以人都在向前走著,而唯一停滯不前的,只有她了。
看到雲熾望著他不說話,朝燕綏關切地問:「師叔,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可需要燕綏做些什麼?」
雲熾茫然地點了點頭,說:「是啊,醒了。」
朝燕綏看她狀態有些不對,問:「師叔你怎麼了?」
雲熾擺擺手,說:「對了,朝燕綏,我是誰?」
朝燕綏這才發現她真的有些不對勁,忙說:「您是雲熾,雲師叔,歸墟宗的玄雲真人啊。師叔,你這是怎麼了,不要嚇我啊!」
雲熾又擺擺手說:「我沒事,我只是想確定一下我是不是我,我是不是還在夢裡?」
朝燕綏有一些衝動的毛病,他一見雲熾如此,還以為她出了什麼事,便也顧不上什麼尊卑之分了,心急地抓著她的雙臂,搖晃到:「師叔,你就是雲熾雲師叔啊,怎麼會不是你?師叔,你不記得了嗎?」
雲熾被他咋咋乎乎地晃得有點難受,剛想出聲制止,便聽到一個人說:「你這小子,幹什麼呢?你把你師叔都快要搖散架了,還不快放手。」
朝燕綏一看,果然見雲熾有些不適,忙告罪,說:「師叔,對不起!」雲熾搖搖頭,說:「沒關係的。你莫要對你的師弟這麼凶,他只是關心我。」她後半段是對來人說的,來人正是洛敏風。
洛敏風說:「我聽到有人說看到你在宗門遊盪,還以為是他們看錯了,沒想到你真的醒了。」
雲熾抬頭看了一下他,他的眼裡含著擔憂與欣喜,少見的不再輕浮和焦躁,倒多了些沉穩。
她假裝驚訝地說:「你在擔心我?」
洛敏風說:「我自然是在擔心你!」
雲熾笑笑,說:「我有些不習慣。」
洛敏風笑說:「嘿~難道要我喊你冰臉才習慣嗎?真是的。」
這拖長的語氣讓雲熾感覺洛敏風還是那個熟悉的洛敏風,她也笑了,說:「我還是習慣你每天擠兌人的樣子。」
洛敏風一拍額頭,說:「誒,真是的,原來英俊倜儻的我在你心裡就只剩下這個印象了嗎?」說完自己都忍不住莞爾笑了一下,說,「但是不管怎樣,冰臉,歡迎回來!」然後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雲熾也抱了抱他,這一刻,她才覺得自己是真的活了。
她說:「謝謝你們!」
洛敏風說:「是的,我們!我們都很擔心你!特別是雲是,在外的時候不停地找著可以喚醒你的辦法。我們很多辦法都試過了,都沒有用。我們還以為……」
雲熾笑笑,說:「我這不是醒了么!」洛敏風說:「是啊,醒了真好。」說完側了側身,也不知是不是在摸去眼淚。
雲熾一笑,說:「喲,怎麼?你這是哭鼻子了?不會吧,怎麼變得和個小女孩似的?」
洛敏風一瞪眼,說:「無知,那是沙!」雲熾噗呲一笑,說:「好好,是沙,哈哈。」
兩人笑笑鬧鬧,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的時光。
雲熾的醒來自然讓很多人歡喜,玉真、玉虛、青雲,身邊的親友等,甚至連其他各峰的峰主,都親自過來或者送了禮慰問。雲熾休息了幾日後,便開始把丟了十幾年的功法重新撿起來修鍊了。但是,當她運起心法時,突然在神識中伸出三條光線開始纏著她,令她心臟一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雲熾摸了摸嘴角的血跡,無奈又怨恨,她知道,命運的齒輪終於開始了。
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游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一群十五六歲的少年意氣風發,縱馬飛馳,踏過了陳國都城外的草地上。
十五歲的晏雅昨晚好不容易偷了一天懶去和好友相聚,今天說好的和他們一起去踏春,想不到祖父竟然也答應了,怎麼能令他不高興。
馬蹄的疾風掠過旁邊的路人,也吹動了站在橋邊的一個十六七歲的藍衣少女的衣衫。她半眯著眼眸,意味不明地望著這群鮮衣怒馬的少年。
神差鬼使地,晏雅勒住了韁繩,縱馬回頭,來到少女跟前,問:「嗨。」
少女沒有回答,只是勾唇笑了笑,但是她的笑容也隱在面紗下,看不清。
晏雅問:「這位姐姐,你在等人么?」
少女眼神迷濛,似笑非笑,說:「是的,我正在等你!」
晏雅笑了,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見過你,我們以前認識嗎?」
少女搖了搖頭,說:「沒有見過。」這一世,確實沒有見過。
晏雅搔搔後腦勺,疑惑地問:「真的沒有見過嗎?」為什麼見到她佇立在橋邊的第一眼,他就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彷彿不止她在等他,他也等了她很久。
少女又再淡淡地說:「沒有。」
晏雅無意識地撅了下嘴,這個年紀的少年總是可愛的,他說:「那你等在這裡,找我有什麼事?」
少女說:「沒事,就是來見見你。」看看你長成了什麼樣子。
晏雅搔搔頭,說:「哦,這樣啊。那個,我們幾位好友一起去踏春,你要一起來嗎?」
少女搖搖頭,說:「不去了,你們開心地玩吧,晚上,我再去找你。」
「晚上?」晏雅疑惑地說。雖然陳國風氣開放,但如果青年男女晚上私會,也還是會被人詬病的,這位姐姐不介意嗎?
「那晚上我應該在哪裡等你?」但是他心裡竟然有小小的期待,便問到。
少女說:「你不用出來,我自然會去找你。」
她來找他?他疑惑地問:「你怎麼來找我?」
少女勾唇一笑,說:「嗯!你的朋友都走遠了,快去吧,我們晚上見。」
晏雅一看,果然,他的好友們見他落下了,都在前方向他招手。他轉頭望了一下少女,說:「晚上你真的會來嗎?」
少女點點頭,說:「會。」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我晚上就在家等著你。」說完縱馬向他的朋友飛奔過去。
他的朋友問:「晏兄,剛剛你和誰在說話?」
晏雅說:「是一個姑娘。」他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剛剛還站在橋頭的少女已經不見了。他與她約定了今晚見面,卻忘了問她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