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痛苦的開始
渺聞峰靈氣豐沛，是修鍊的好地方。
玉虛居住的地方座落在渺聞主峰上，是一個雅緻的院落。院落後有一片紫色的千藤花林，一竄一竄紫花垂吊下來，望之頗有幾分風雅。
從玉虛的藏書室可以看到這片千藤花林。
那日他們一起從天靖峰迴來后，玉虛對雲熾說：「玉真在離開前曾留下此功法。」
說著，一抬手，一道靈光從玉虛指端射入雲熾額頭，雲熾的腦海里頓時出現了一篇古奧的文字。
「他已經200年沒有回來了，按照他的意思，我代他收了弟子，就是你。我現將此功法——冰火訣傳授於你。剛剛給你的是冰火決的導篇，你梳理其中大意，明日按照此法修鍊。」
雲熾說:「是。」然後玉虛就讓她回去了。
雲熾晚上仔細閱讀了這個冰火訣導篇，導篇的大意涉及了幾方面，包含了修鍊之法和修鍊冰火訣導篇的原因。
裡面說到，冰火雙靈根的修士，吸入體內的冰火靈氣，無休止的相互抵消，丹田無法儲存靈氣，固修士無法突破練氣三層。
但另有一個更大的隱患是，火靈氣和冰靈氣在體內相遇，它們相互對沖爆發的戾氣會損壞經脈，如果經脈沒有強韌到可以承受靈氣的衝擊，將會為將來的修鍊留下隱患。
冰火訣正篇含練氣和煉體篇，煉體篇正是為了提升修士的身體素質，以承受這兩種靈氣的衝擊。但冰火訣煉體篇需引氣入體后才能以氣煉體。
為了不至引氣入體時損傷經脈留下隱患，在正式練氣入體前，她必須先修鍊冰火導篇。
導篇的修鍊類似於凡世的內功修鍊，在冷熱交替的環境里運行冰火訣導篇，以達到打通經脈，強身健體的效用。但有一個條件是，每次修鍊完須有靈氣灌體，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渺聞峰有一個寒潭，潭水由瀑布和洞中溪流流下，寒潭終年飄著寒霧。
第二日，雲熾就被玉虛帶來了此處。
站在潭邊，玉虛說:「坐入潭水處，運行冰火訣導篇，修鍊時間為一天。」
望著寒涼的潭水，雲熾小臉隱隱發白。
玉虛嗤笑，說：「怎麼，還沒開始修鍊就害怕了？」
雲熾搖頭說:「不，弟子只是覺得，這水會不會淹過弟子頭頂，讓弟子在沒有開始修鍊時就淹死了！」
…………
咬咬牙，雲熾走入寒潭蹲下。
忍著冰凍襲體，雲熾開始運行冰火訣導篇。
玉虛對一旁的莫飛塵說：「看著她。」說完，袖一甩走了。
玉虛事先讓雲熾服下了固本培元的丹藥，若不是這丹藥此刻帶來絲絲生機，雲熾不知自己會不會冷死在寒潭裡。
因為浸泡片刻后，她的身體已經麻木沒有知覺了。
身體雖然不聽使喚了，但云熾努力讓自己的靈台保持清醒。到了戌時，玉虛出現了。
當她聽到玉虛的聲音說，「好了，今天到此為止。」就感覺自己被提出了潭水，一股熱流由後背流向四肢百骸。
玉虛一掌按壓在她後背，以靈氣為她卒體，祛除寒氣。
一刻鐘后，一些黑色的污物由雲熾身體毛孔排出，玉虛為她施了一個清潔術，整個人又立刻變得清爽了。雲熾感覺寒氣全無，身體慢慢暖和。
雲熾下拜，說：「多謝師伯。」
玉虛輕輕「嗯」了一聲，說：「今日到此為止，明日到赤水潭，換熱水修鍊。」說完，又走了。
赤水潭在落英峰，雲熾的便宜師傅玉真道君的山頭，坐落在渺聞峰旁邊，是一汪終年冒著熱氣的潭水。
雲熾被莫飛塵祭起飛劍帶回了副峰。
夜晚她沉沉入睡，必須補充足夠的體力和精神，才能應付第二天的考驗。
第二天，玉虛踏空而來，雲熾和莫飛塵早已在等候。
和寒潭不同的是，赤水潭水由地火處流過，赤水潭除了赤熱，還隱含了地火的戾氣。
和昨天一樣，雲熾吞下了固本培元的丹藥后，就泡進了潭裡。
慢慢她感覺一股熱氣在身體流串，熱氣飽漲時，感覺隨時會破體而出。
經脈變得脹痛難任，她忍不住發出了陣陣痛苦的嚎叫。
這樣冷熱交替的修鍊方式持續了一年，這年期間，路過落英峰的同門總能聽到雲熾一陣陣的哀嚎聲。
一年來，每天冷熱交替的修鍊后，她的經脈打通了不少，也變得比普通凡人更堅韌和寬廣，紮實了將來她修鍊冰火訣的基礎。
一直在旁照應的莫飛塵從最初的關心，慢慢地變得越來越欽佩。如果以前他只把她當成妹妹，那這一年，他在疼愛的基礎上更多了敬佩。
世間任何一個六歲的孩子，斷做不到，像她一樣，每天不間斷地承受冰火兩重天的考驗，卻從來不說苦。
在莫飛塵心裡，雲熾已經是一個值得被尊重的修士。
一年後，玉虛察看了雲熾的全身經脈，淡淡地說，「尚可，但未夠。」
於是，在一年後，玉虛為她變更了鍛煉方式，將她扔在寒潭和赤水潭的瀑布底下打坐運行冰火訣導篇。這次，卻再沒有莫飛塵在旁邊守護。
如此又冷熱交替被衝擊了一年，隨著冰火訣導篇的修習，她的全身筋骨變得更加強韌。
冰火訣導篇的修習跨入了第三年。第三年，玉虛將鍛煉的方法再升級了。
宗門有一個寒冰洞，顧名思義是終年冰凍的寒洞。洞里的寒冷和寒潭不同，據說流經寒冰洞的地下河直通幽冥泉，所以洞內含有絲絲幽冥之氣。
冰洞比之寒潭何止冷了百倍。雲熾仆一進入時寒霜便掛上眉毛，抱著臂瑟瑟發抖。
玉虛說:「冰火靈氣對沖的痛苦比之你現在所受的苦百倍，若不承受這些，往後你會更苦……」說完，頓了頓，終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玉虛走後，洞內白茫茫的只剩雲熾一人。環顧四周，令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那時也只有她一人，也是一個白色的環境……
淚水划落雲熾的臉頰，還沒有掉下便化成冰掛在臉上。
雲熾一時迷失了心神，但很快就猛然意識到，目前，運行冰火訣導篇，保持意識不滅才是最重要的。
趕緊收斂心神，雲熾專心運行起功法來。
傍晚玉虛再來時，雲熾全身掛滿冰霜，運行冰火訣導篇維持著靈台清明，雖還沒有昏迷，但也只剩一息尚存了。
玉虛一掌拂去蓋在雲熾身上的冰霜，按在她天靈蓋上，將靈氣灌頂而入，雲熾生機才慢慢回復。
悠悠吐了一口氣，她說:「多謝師伯。」
玉虛沒有言語，只應了一個「嗯」。
第二天，玉虛又把她拎到了地火深處。
這個地火，是玉虛平時煉丹的地宮底層，這裡熾熱到沒有水分的存在。
雲熾想，若不是考慮到她會被燒成灰渣，玉虛可能會把她扔進地火的岩漿里練就一副銅皮鐵骨，而不是只讓她端坐在地火旁運行冰火訣導篇……
就這樣，又一年……
已經三年了，雲熾的筋骨變得強韌無比，已經可堪比一般練氣修士，冰火訣導篇已經完成了。
玉虛說:「三年裡，冰火訣的導篇你完成得很好。現在，你的體質已強壯到可以承受練氣期初期的冰火靈氣了。練氣入體后，同時煉體，體靈雙修。每一次進階前，你的體質必須強到足以承受下一階段的靈氣，如此才不會稍一不慎經脈破損，爆體而亡。」
「這幾天你先休息一下，三日後開始練氣。」
玉虛說完后，雲熾說，「弟子記住了，多謝師伯。」
玉虛揮揮手，讓她回去休息，雲熾便行禮，離開了渺聞主峰。
三年彈指一揮間，入門的時候彷彿還是昨天。雲是現在怎麼樣了？雲熾想起拜師禮時的約定，決定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