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筱諾的夢魘 南宮的牽挂
放眼望去雲峰蒼茫,銀裝素裹,陣陣煙雲如海上巨浪,在峰巒間翻滾涌動。
筱諾再一次來到這既熟悉又陌生的一方空間,遠處的懸崖邊上仍立著兩個人,一個一身的紅衣赤發,好似塑像般的佇立在那裡,雲霧掠過鬢邊,撩起了絲絲的紅髮。只是這一副背影,便是世間的絕筆,完美到驚世駭俗,如果不是那高聳的喉結,根本不會想到,眼前之人竟是一位男子。
而他身旁還站著一個身著現代服飾的男子,只是背影間的輪廓,足以讓筱諾聲淚俱下,這不就是另自己朝思夜盼的南宮還會是誰,這個世界上唯一讓自己魂牽夢繞的男人,此時就背對著自己,站在懸崖的邊上。
南宮慢慢的回過頭來,臉上掛著苦澀的笑意,眼角里含著淚水,他仍是原來的樣子,原來自己喜歡的樣子,只是頭髮比以前長了許多,神情幽怨了許多。想要對自己說些什麼,可卻被身邊的紅衣男子一把掐住了喉嚨,本來光潔白皙的臉上頓時脹紅一片,雙手不停地在向著自己的方向掙扎,筱諾的心裡明白,他是要衝過來抱住自己,自己也想衝過去救下南宮,可就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只能站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人慢慢的流出血淚,此時筱諾的心已經墜入萬丈深淵,摔的粉碎,她寧願被掐住喉嚨的那個人是自己,也不願看到南宮就這麼慢慢的死在自己的眼前,這種感覺簡直比死還要疼一萬倍。
筱諾的淚水如雨水般打濕衣襟,心都在滴血……
就在這時,那個紅衣男子輕微的側過頭來,對著筱諾悠悠的一笑,緊接著手臂略微用力,南宮便鬆軟的跌入雲霧之中,眼神中儘是不舍與留戀,就在南宮的心臟即將停止跳動的時候,從唇邊擠出四個字:「筱諾.……救我……」
筱諾「嚯」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愣愣的看著眼前,似乎還沒有走出剛才的夢境,隨即抱頭痛哭,筱諾哭的好心碎,她不知道南宮此時還是不會是活著,是不是真的向夢裡一樣,已經永遠的離自己而去。
這副場景,已經出現在自己的夢裡不止幾十遍,甚至上百遍了。
筱諾環抱著雙腿,淚水落在被褥上,一滴.……兩滴……
「那個紅衣赤發的男子是誰,他為什麼要殺死我的南宮,為什麼要殺死我的南宮,求求你別殺他,只要讓南宮活著,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只要讓南宮活著,只要讓南宮活著,嗚嗚嗚.……」
筱諾的淚水再次打濕衣襟,腦海里一遍遍的迴響著那句話:「筱諾.……救我……筱諾……救我……筱諾……救我……」
夢裡南宮的這句話就像一聲聲炸雷,不斷的迴響在筱諾的腦海里,疼的筱諾頭痛欲裂,在床上掙扎了幾下,終於暈死了過去,只留下枕邊的一塊令牌,上面刻著三個字「人和宗」。
我突然從夢中驚醒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麼,心突然像是被誰掐了一把,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用手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心怎麼會突然疼了一下?」我不由得自言自語道。
稍加冷靜了一下后,環顧了一下四周,是在紫洲老太太的柴房裡,我們的專用宿舍。
老給此時正躺在柴草上打著呼嚕,可能是太累了,最近我們都是拚命地修鍊,除了給葯園子澆水還有為丫頭打掃院子做家務之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修鍊上,有的時候甚至不吃不喝,從小到大從沒有過如此的賣命過,只有來到瀛洲的這幾個月時間裡,才不分白天黑夜的勤修苦練。
想想這人還真是賤皮子,以前沒人逼著自己,總是得過且過,今天推到明天,明天推到後天,總是能找出各種理由偷懶。
自從被困瀛洲之後,為了從紫洲老太太嘴裡扣出離開瀛洲的辦法,我和老給寄人籬下授人以柄,還要整天看紫洲老太太的臉色,老給更慘,三天兩頭的被丫頭抓走給她講故事,但老給也算樂意,因為每次講故事之後就會有一頓相對不錯的飯菜,這倒是很對老給的胃口,而我只能蹲在廚房的門口流口水了,再之後我乾脆離他們遠遠的,再也不上趕著找罪受了。
但這樣的日子還能怪誰?
出身玄門,身世註定要與常人不同,但我確從沒真正意義的注意到這點,因為是家裡的獨苗,所以爺爺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珍愛非常。即便爺爺對我寄託了重望,但還是給了我一個和普通人一樣的十八年,直到我大學畢業的那一年才正式的帶我入門,將南宮家所有的道法絕學盡數傳將於我,讓我勤修苦練。
亦或是從小便生活在這種半正常的環境里,對家族的使命便也沒有剛開始時那般虔誠了,最後更是習以為常的麻木了.……
回想在這二十一年裡,都實在在爺爺的庇護下不思進取,在畢業后的幾年裡一直養尊處優,如果不是葬龍出了一次意外,或許還在家裡悠哉游哉的做著一位人民教師,和筱諾一起給孩子們上課,早晨一起上班,下午一起下班.……
有的時候我真是特別的羨慕那些普通人,雖說整天忙碌著柴米油鹽醬醋茶,但卻沒有那麼多關乎性命的生命危險,沒有愛恨情仇的生死別離,即便是也在整天的忙碌,也是在為愛人忙碌,為親人忙碌,為生活忙碌.……
可我們是為了什麼,本來已經近在眼前的幸福,卻只能被迫各自天涯,相思不得一見。
我是為除魔衛道,我是為解救蒼生,我是為承載家族的使命——守護葬龍坑!
對!我是在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為了這個宏偉的願望,只能放下親情、愛情,舍小我為大我!
我笑了.……
我笑的很諷刺很不屑.……
憑什麼千年之前的個人恩怨,要我們兩個家族搭上世世代代作為償還,眾生又於我何干?
不對!於我還是有些關係的,因為爺爺、筱諾也是眾生之一,或許只有這才能勉強說的過去,算是一個還算成立的理由。
外出歷練只是為了南宮家族的傳承,並不是為了葬龍坑,也不是為了龍魔,只是為了爺爺,心中牽挂著筱諾。
早日修鍊有成回歸故土,仍不是為了葬龍坑,更不是為了龍魔,只是為了筱諾,心中牽挂著爺爺。
所以說我們只能選擇拚命地修鍊,因為紫洲老太太並不會因為我們心中的委屈而有半點的同情,就像我不會因為龍魔的冤枉而心存同情,從而打開封印,還它自由。
同理,紫洲老太太也不會因為我是迫不得已而心存善念,畢竟之間沒有交集。如果非要說出一個,也是我們偷吃了仙草在前,她以走出瀛洲的方法為籌碼,逼迫我們找來等價仙草作為償還。
為了那一天能早點到來,竟也無話可說。
我和老給會想盡一切辦法,活著!修鍊!將這幾年以來欠下的債一併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