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找到劉忙
再一次聽到王言的劉忙,眼神中的那抹渾濁瞬間消失不見,轉而生出了幾多欣喜與希望,就像是已死的禾苗,在絕望中沐雨復甦。
他或許從沒有想過,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能再次聽到王言的線索和訊息,那份對愛人的期盼和懷念,我們永遠無法體會,只有在夢裡才能一遍遍地重複著生前的悲劇,即便是痛,也成了劉忙每天最大的期盼。
聽我說完,劉忙的嘴角劇烈的抽動了幾下,終於沒忍住,蹲在地上開始抽泣了起來,一個男人能這樣,相信王言泉下有知,也能死得瞑目了,但怎麼就稀里糊塗的和別人埋在了一起呢,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是越想越奇怪,也不管劉忙傷不傷心,蹲下了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節哀吧,畢竟人死不能復生,當務之急是把王言的檔案補全,好讓她順利輪迴,不然她在地府也不得安寧。」
「是呀是呀,一個大老爺們有啥好哭的,趕緊站起來,跟我們說說到底是咋回事!」
淞琦見劉忙一直蹲在那裡抽噎,臉上露出了一些同情的神色,對我和老給說:「你們就讓他先哭一會吧,看來他和王言的感情是真的很好,不然怎麼會哭的這麼傷心呢。」
老給看了看仍蹲在地上抹眼淚的劉忙,也是嘆了口氣說:「不是我沒有同情心,王言已經死了半個多月了,還關在陰市大門口的傳達室里呢,她是生魂,還沒有變成鬼體,說不定遇到些意外就魂飛魄散了,你說是傷心重要還是早點讓王言輪迴投胎重要?」
可令我們沒想到的是,老給話音剛落,劉忙起身卻回到了屋裡,反手就把門給反鎖上了,我和老給都是一愣,隨後傳出劉忙哽咽的聲音:「人死如燈滅,我不知道人死後是不是有魂魄,但我知道她再也不可能回到我的身邊了,你們就不要再說了,你們走吧!」
「嗨……白說了半天,人家根本就不信你們是陰司官,說不定把你們當成騙子了。」淞琦一臉意外加無奈笑頭苦笑……
感情我們在這廢了半天的話,人家劉忙我們當神經病了?這就讓我很不能接受了,我們雖說是在公事公辦,可說到底還不是為了王言,本來還以為劉忙一定會積極配合的,哪成想被人家當成了神經病。
老給當時就火了,張嘴罵道:「他大爺的,你把我們當騙子了是吧,你給我出來!」說著話一腳就踹了出去,可劉忙在裡面把門反鎖了,老給的力氣雖大,可還是沒有把門踹開。
我急忙上前一把拽住老給,對他擺了擺手,然後對著裡面的劉忙說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們的話,畢竟當今社會不信鬼神,你現在的心情我們能理解,但我也可以保證我們絕不是騙子,你先把門打開,然後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我們在門外又等了幾分鐘,可劉忙還是沒有開門的意思,這可把老給氣壞了,老給做事素來不計後果,對著屋裡大聲吼道:「劉忙我再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再不開門我可就要燒你家房子了!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活的窩囊不窩囊,自己媳婦死後跟別人合葬了,現在還躲在屋裡裝王八,你說你活著還有意思嗎?」
「老給!你這話說的有點過了!」
「過個屁呀,你看他那副慫樣,我都不明白王言為啥能看上他,要我說回去直接把王言判給吳迪,就算他們是夫妻合葬,也省得咱們費事!」
「吳迪?」屋子終於再次傳出劉忙的聲音,緊接著房門再次被打開,劉忙一臉淚痕的走了出來,但更多的還是驚訝:「你們怎麼知道吳迪?你們到底是誰?」
見劉忙出來,老給就要上前抓住他,被我及時攔了下來,想想劉忙的態度還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是人民當作家做主的年代,牛鬼蛇神早就在毛主席的帶領下被打進了唯物主義的盲區,更何況是生在紅旗下的劉忙?
所以劉忙在聽到我們是陰司官的時候,第一反應就認為我們是騙子也在情理之中,世人大多都不信世上有鬼,卻人人都敬鬼怕鬼,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他們沒有機會親眼得見,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可卻忽略了另一個事實,那就是耳聽未必為虛,眼見更未必為真。至於最後是真是假,只有經歷的人才能明辨虛實,不在盲從偏信。
我走到劉忙的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等一下你就會相信我們的。」說完拿出一張聚陰符直接拍在了劉忙的天靈上,然後用力一抓,與此同時口中念動咒語,隨著一陣的昏天暗地之後,我帶著劉忙的生魂就來到了陰司城。
劉忙的命魂被我猝不及防的帶離了肉體,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根本不能適應,站都有些站不穩,要不是我抓著他,還不知道會飄到哪去呢。
這時,半截老王帶著幾個鬼差正好從城外飄了進來,見我帶著一個生魂站在掌查察司門外,頓時像是見到了父親一樣,一路狂奔.……呃不對,應該是一路狂飄而來。
我畢竟是早就認識老王了,可劉忙就不一樣了,在他的世界觀里,人要是沒了下半身怎麼還能移動,而且還是飄在空中?頓時被嚇的轉身就要逃跑,可他是生魂離體,幾乎沒有重量,一個不穩就摔倒了。
半截老王見我身邊的生魂要跑,還以為是我在外面抓來的遊魂野鬼,頓時老臉一橫,對著身後的鬼差喊道:「來人呀!把這個生魂給我壓進大牢,等主司大人定罪!」
「不用不用,這個生魂我還得帶回陽間呢,我就是來問你幾個問題的。」
半截老王一聽我是要問他問題,心中頓時大喜,屁顛屁顛的向我騙了過來,我一把抓過滿眼驚懼的劉忙,笑了笑問半截老王:「我問你,這是哪呀?」
「這是陰司城呀大人!」
「那我是誰?」
「您是我們掌查察司的主司大人呀,閻王特批新立的一司,專門捉拿遊走在陰陽兩界里的遊魂野鬼!」
「好,那你們又是誰呢?」
半截老王見我這麼問他,有點不明所以,但又不敢亂問,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大人.……我們.……我們是你的鬼差呀!」
「好!」我極其滿意的拍了拍老王的肩膀,然後再次念動咒語,在老王和一眾鬼差那一臉蒙蔽的眼神中離開了陰司城。
帶著劉忙的生魂再次回到陽間,又將生魂放回了肉身,然後拿出一張煉魂符,手指輕彈,煉魂符瞬間自燃,幽藍的火苗瞬間將劉忙包圍,足足幾分鐘后才逐漸熄滅。
再次醒來的劉忙可算是相信了我們的話,這回可算是眼見為實了,撲通一聲的跪在地上給我和老給磕頭。
老給和淞琦湊到耳邊問我:「你是怎麼讓他相信的?」
我壞壞的對著淞琦和老給一笑,小聲的說:「我帶著他的生魂去了一趟陰司城。」
淞琦和老給瞬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老給挑著大拇哥說道:「南宮,真有你的!」然後轉身撇著大嘴對劉忙說道:「這回相信我們是陰司官了吧,那就趕快說說到底是咋回事,你要是再磨嘰下去,王言可就要魂飛魄散了!」
「啥?魂飛魄散?」
劉忙一聽王言有魂飛魄散的可能,也顧不得擦眼淚了,騰的佔了起來,把手裡的一兜饅頭和鐵勺放在一旁的窗台上,表情鄭重地說:「陰……陰四……四.……」
淞琦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什麼四呀五呀的,是陰司官,你什麼記性呀?」
劉忙聽完淞琦的話,不好意思的擠出了一個笑臉,極其難看的笑臉,看得我直彆扭。
「哎哎哎……跟你說完你記著點,我是掌索命死主司,叫我胡大人,他!」說著指了指我的方向說:「他是七十五司之外另立的一司,是掌查察司主司,南宮大人。當然了,你媳婦的事還是由我主管,問你什麼就說什麼!」
老給撇著大嘴,一副領導訓話的架勢……
淞琦看在眼裡,一頓的不屑和鄙視,冷哼了一聲說:「你怎麼越來越不要臉了,人家南宮東洛才是掌查察司的主司,你跟著湊什麼熱鬧,哪都能顯的著你,哼!」
「哎……跟你有啥關係……」
「你不要臉就跟我有關係!」
「你才不要臉呢!」
「哎哎哎……求求你們倆了,還嫌不夠亂的,再吵一會兒你們又該喊餓了。」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餓了。」說完,老給抓起了劉忙剛放在窗台上的饅頭袋子。
「不能吃!」劉忙剛要上前搶過來,被老給的一個眼神就給殺了回來,站在原地,眼神糾結的盯著那兜饅頭。
我心說這劉忙可是夠雞賊的了,都說了我們是陰司官,你這不好吃好喝的待承,連一個饅頭還捨不得給,這要是放在其他陰司官身上早都大筆一揮,讓你立馬去陰市報道。
「靠!都長毛了!」老給爆了句粗口后,直接把一兜饅頭就給扔進了門口的你坑裡,正好有幾個泥點濺到了淞琦的身上。
完了,沒人能拯救老給了,自求多福吧,淞琦氣的玉臉緋紅,老給見事不好,也顧不得什麼陰司官不陰司官了,放下了官架子,撒腿就跑。
接下來便是一陣叫打和吵鬧聲,以前老給和淞琦打架,都只限於老給跑,淞琦追,追上后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而現在則不同了,刀來槍往,當然了,沒有刀也沒有槍,只是形容一下那個陣勢,總而言之一句話,老給的本事見長,雖還遠不及淞琦,但至少能少挨了幾個巴掌。
就讓他們倆打去吧,省得留在我身邊搗亂,可接下來劉忙所講述的一段故事,卻是氣的我牙根直痒痒,恨不得現在就找來生死簿,讓他們去和王言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