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陰司官查案(一)
既然這事已經落在了我們兩府的頭上,不管難易,也要硬著頭皮去查,不然容易被那些老鬼們看不起。自從我和老給做上陰司官至今,從沒和陰司城裡其他府衙來往過,也該在他們面前亮個相了。
見老給和一眾鬼差說的熱鬧,我也跟著參與了進去。
老給見我湊了過來,一雙小眼睛神采奕奕,撇著大嘴對我說道:「我和老張老肥商量過了,這事得從根上查,先去找那個女人,問問到底咋回事。」老給說的有道理,她到底是誰媳婦肯定知道吧。於是我和老給帶上張大毛和老肥,還有十幾個陰兵就去了陰市。
陰市是生魂死後進入鬼門關后的第一站,陰市內分為一步多和半步少,十大陰帥在此輪流值班。人死後走上黃泉路,過了鬼門關后,會在陰市裡分流,枉死之人與生前未做惡事者,樂善好施與佛道人士等,會直接進入半步多,經過陰司城提交的檔案,枉死的送去枉死城,等待陽壽終盡后再做審判。未做過惡事者根據過往經歷,直接進惡狗村金雞嶺野鬼村,順利者直接過奈何橋投入輪迴,生前大舍大善者直接繞過野狗村、金雞嶺和野鬼村來到蓮花台聽地藏王菩薩說法,聽地藏王菩薩講經,最後投入輪迴,這類人幾乎都會再世為人。而正信佛道之士則會直接封職,可以在冥界邊當陰差邊積累功德,也可以直接再入輪迴。換句話說,進入半步多的生魂幾乎不用審判,按照正常順序就可以再入輪迴。反之,進入半步少的生魂一般都是生前作惡多端,不仁不孝,假僧假道之輩。要經過幾輪的審判定罪後進入地獄受罰,然後再按照程序後轉世輪迴,一般這類人都會受苦無數,再世為畜。
但至於生魂進入陰市后,去一步多還是半步少,要看陰司城上交的檔案,查看好生前所做的一切后,決定去向。我們要找的這個女子,檔案不全,所以不能進半步多,也不能進一步少。剛進陰市大門,就被兩個長相醜陋的門衛給攔住了:「站住!陰市重地,生人膽敢亂闖!」說著,揮起兵器就向我和老給打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老給拿出判官筆迎面擋了過去,只聽噹啷一聲脆響,那個陰兵倒退出好幾步。見狀,我忙解釋說:「別動手,自己人自己人,我們是……」
「大膽陰兵,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對掌查察司主司大人動手,看你是不想活了!」還沒等張大毛罵完,老給扯著大嗓門喊道:「他奶奶的,跟他費什麼話,來人呀,給我拿下!」
「誰這麼大的火氣呀,還沒人敢到本帥這拿人的呢!」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隨即從陰市的大門裡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由遠及近,幾個飄忽間就來到了我們面前。
「見過無常老爺!」身邊除了我和老給外,紛紛向來人見禮,再看那身行頭,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上掛著一條血紅血紅的大舌頭,手裡拿著一根哭喪棒,一頂又尖又長的大帽子上赫然寫著四個字「你也來了」,不是白無常還是誰。
「呦!是老白呀,我說誰能發出這麼性感帶有磁性的聲音呢,也就是你吧。」
「胡老弟過獎了,你們二位來這陰市有何貴幹呀?」聽白無常問話,我略一拱手道:「我和胡主司主要是為了劉氏檔案一事而來。」
「對對對,整個陰司城裡沒人能整明白這是咋回事,沒辦法,雖說我們哥們事多,但也得為地府分憂呀,是吧老白!」白無常聽我們是為了這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們是為了這事呀,那趕快進來吧。」說著伸手示意我們進去,接著道:「就這破事都把我給愁壞了,要我說你們陰司城的辦事效率可是夠慢的,這都半個月前的事了,還沒弄明白。咱們地府規矩制度森嚴,沒有檔案我們也不能貿然送達下一站,所以暫時只能把她安置在了傳達室大爺那。」
哎呀,這地府什麼時候也有傳達室大爺了,太會趕時髦了吧。老給在白無常一邊撇著大嘴說道:「老白,這回你就放心吧,我們哥們一出手,保管讓你抖三抖。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把案情分析明白了,小菜一碟。」說著話,一眾人來到了城門根下的一座小房子前,白無常口齒不清的叫出了傳達室大爺,並讓他把那個女人也帶出來。之後,白無常說自己有事,讓我們自己處理,於是幾個閃身,消失在了陰市城裡。
張大毛見白無常走了,這才一臉奴才相的走過來,向白無常消失的地方看了看,回頭扶了一下那副悶騷的豹紋眼鏡道:「我說大人呀,那咱們就開始吧。」老給一步邁到了那個女人的身邊,看其相貌應該不大,但面色慘白,確實像是病死的。老給左右打量了幾眼問:「本官是掌索命司主司,我旁邊這位帥哥是掌查察司主司,今天專門為了你的案子而來。你現在沒有冥界檔案,所以不能確定去半步多還是去一步少,本大人問你話,你要如實答來。」
「對!如實的答,不然你就沒機會了,這兩位可都是青天大老爺,也就他們能幫的上你!是吧胡大人。」張大毛的這一記馬屁確實拍的夠響,老給美的差點飄了起來,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挺著肚皮背著手,一臉嚴肅的說:「告訴本官,你叫什麼,家住哪裡,是否婚配,子女幾個,配偶為誰,呃……」老給的肚子里也就這幾句詞,再多了也說不出來什麼,裝了半天,也算過足了官癮,接下來只剩下丟人的份了。
「你叫什麼名字,丈夫是誰?」女人見終於有一個說人話的了,緊張的表情隨即舒緩了一些,忙答道:「我叫王言,丈夫是劉忙。」
「啥!流氓!你這是逼婚呀,你放心,本官一定為你做主,給你主持公道。你就放心大膽的說吧,他是怎麼強迫你和他結婚,婚後怎麼把你迫害致死的。他大爺的,這年頭流氓還他娘的泛濫了,今天就讓他知道知道誰是流氓中的霸主!」我們一眾人都對老給投去異樣的目光,我心說這個二貨是不是出門吃錯東西了,一驚一乍的瞎叫喚,還讓人家知道一下誰是流氓中的霸主,這麼腦殘的流氓霸主,我還是頭一次見到。老給見我們都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注視著他,不以為然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張大毛道:「看……看啥呢?」
「呵呵.……沒看啥,只是感覺你越來越像天才。」說完,我轉身繼續問王言:「你的意思是你丈夫的名字叫劉忙是吧。」
「對,我丈夫名字里的那個忙,是幫忙的那個忙,因為我婆婆是個特別勤奮的人,每天都忙裡忙外。懷我丈夫的時候還挺著肚子下地幹活,所以大家都說我婆婆是閑不住的人,就給我丈夫起了一個名字叫劉忙。」這劉忙的家人也是怪有學問的,難怪老給誤會,這個名字的諧音確實很歧義,這要是有個朋友在街上碰到了一喊「哎呀,劉忙劉忙,你站住!」這一喊完可就有意思了,派出所四五十警察都出來抓他,都冤到了姥姥家。
「那你死後為什麼會與一個吳姓男子合葬?」劉氏聽我問完,瞬間愣在了原地,隨即不可思議的反問道:「什麼?俺和誰合葬了?」那表情絕對是集懷疑、懵逼和不解,就像是突然發現自己養子十幾年的女兒,竟然有個小丁丁一樣大惑不解。這是她的第一反應,一個人即便是隱藏的再好,第一反應絕對不會假的,這是條件反射,所以這件事她一定不知道。我回身問張大毛,那個吳姓男子的全名叫什麼,張大毛隨口說道:「吳迪!」
「啥?吳迪?」劉氏在聽完這個名字后,吃驚的程度絕不亞於剛才聽到自己的屍體與別人合葬時小,甚至還要多出那麼一些吃驚的程度。看來她認識這個叫吳迪的男子,想想這個叫吳迪的傢伙也夠無敵了,死後都能弄來一個屍體做媳婦,要不是他,能惹出這麼多麻煩嗎,我也不用為了劉氏的檔案到處跑呀。
再細問之下,又得到了一些線索,這個線索非但沒讓我們對事情的真相更進一步,反而使事情更加複雜,同時也更加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