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水漫金山
入夜時分,班主等人分別穿好了戲服,在後台拜過了華光祖師后,伴隨著鑼鼓管弦的響起,許仙提著果品,拿著一把油紙傘來到金山寺,在原地邁了幾個四方步后是一頓的拿腔作勢,張嘴唱道:「病重時神靈祛災解困,今日里進香還願到山門……」
緊接著,老法海哈哈大笑走出山門,手裡拿著禪杖和佛缽,怎麼看怎麼像西遊記里的唐僧!
兩人客套了一會兒后,法海便就說出了白娘子喝下雄黃酒現出原形,嚇死許仙后又如何盜仙丹救許仙等宗宗件件說了個明白,嚇得許仙詭地求救……
空空蕩蕩的河邊只有我、淞琦還有老給,坐在台下津津有味地看著京劇《水漫金山》。
此時,老給不知道在哪弄來一把瓜子,邊吃邊說:「要我說這許仙可真夠二逼的了,那白娘子雖說是蛇精,但可比普通人善良,最主要的是漂亮呀,被法海那個老雜毛一忽悠就找不著北了,還讓人家幫忙收了自己媳婦!真替她不值!」
淞琦聽老給說完問道:「哎?你不反對人妖結合呀?」
「哼!反對個屁呀,只要過的好跟誰在一起不都一樣!」
「哎哎哎……南宮東洛,你怎麼想的?」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我沒怎麼想。」
「哎呀,假如嗎,假如有一個妖喜歡你,像白娘子那樣喜歡許仙,你會怎麼做?」
我看著淞琦那雙寫滿了期待的眼神好奇的問她:「哎?你今天怎麼怪怪的,哪有那麼多假如。你是不是喜歡上哪個妖精了?」
「哎呀!你說嘛你說嘛,必須說!」
我無奈的看著台上的幾個人影道:「假如有一個妖喜歡我,像白娘子那樣喜歡許仙,我會拼了命回到白娘子身邊,從那以後寸步不離。」
淞琦聽我說完,似乎很滿意我這個答案,甜甜的笑了出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我喜歡《水漫金山》這齣戲!」說完正了正身子繼續看戲。
老給則是斜視了一眼淞琦說道:「神經病!」
也不知淞琦今天哪根筋搭錯了,莫名其妙的問出這麼一句。別說筱諾是蛇妖,就算是人妖我也喜歡,呃……不能是人妖,這涉及到了我們南宮家傳宗接代的問題,人妖絕對是不行的。
但人妖還是比較適合老給,因為他口味比較重。
緊接著,白娘子和小青就閃亮蹬場了,可尼瑪沒想到的是,白娘子竟然是娘娘腔扮演的,上台來那個小碎步給你走的,比女人還女人,這特么不就是人妖嗎!
老給吐了一口瓜子皮罵道:「咋能是他呢,我說許仙怎麼不老實的在家呆著,跑法海這求救,要是我也也都得跑,家裡有這麼一個半男不女的玩意,看著就特么噁心!」
白娘子對法海畢恭畢敬,想要出許仙,可法海還是個有原則的老和尚,說什麼就是不放,你愛咋咋地。
小青的脾氣多暴呀,那是一個上天靈霄殿,下海能捉鱉的主,看法海軟硬不吃當時就翻臉了,直接就沖了上去,跟法海大戰三百回合,白娘子見小青不是老傢伙的對手,終於也忍不了了,大喝一聲水漫金山,當時場面就開始壯觀了起來,什麼蝦兵蟹將,天兵神仙一窩蜂似的都冒了出來,兩伙人手裡拿著各種傢伙就開始火拚了起來。
沒一會兒的功夫,大水已經衝進了山門,法海見事不好,哇呀呀大叫了一聲抬高山勢,而白娘子也動了真怒,揚言山高一尺水淹一丈,兩伙人鬥志斗勇,打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不愧為國粹,小小的一個戲台上,幾個人竟然演出了山呼海嘯的氣勢,看的我們幾個熱血沸騰,不時的拍巴掌叫好。
可我們都沒有注意到,此時的天已經變了,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蓋,陰風四起,就連身後的河面也在湧起了波浪,似乎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水下攪動。
但這些變化均被這出水漫金山所代替,危險正在慢慢臨近。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風聲越來越大,我、淞琦還有老給都已經搬到了戲台的下面,可聲音還是越來越雜,台上的法海和白娘子也已經腳步紊亂,雖說正在鬥法,但也不能捂著眼睛打呀,這時我們才反應過來,事情有變!
我們三個人急忙站了起來,老給抄起了屁股下的小板凳,瞪圓了小眼睛看著河邊,掃視了幾圈道:「這他奶奶這是要下雨呀,鬼煞不會是真的要出來了吧?」
「天生異象,必出妖邪!準備好吧!」
淞琦仍不時回頭看著台上的劇情,看來真是對這出水漫金山很感興趣。
此時雖然風大,但台上的幾個人仍要繼續,他們常年在外面唱戲,也不時會接到一些唱鬼戲的活,也知道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是不能停的。一定要一遍一遍的讓法海大戰白娘子,一直打到天亮。
天邊閃出陣陣閃電,厚重的雲層中也是悶雷滾滾,我們三個人分別拿出了自己的法器,向河邊慢慢的靠近。
現在的河面上波濤洶湧,這根本就不是河裡該有的浪花,所以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安慰自己說這只是雨前的風波,就是鬼煞出關前的徵兆。
「我我我說南宮,不會是要發洪水了吧,這河裡的浪好像有點不對勁呀。」
「發個屁洪水,盯好了,少廢話!」
「嗯嗯嗯……行,我.……我盯好了,你也看著點啊!」
老給雖說嘴上答應的好,可身體確實在向我身後退去。
淞琦手裡拿著那把流光猶如綢緞的寶劍,比老給可要鎮定很多,不時的還回過頭去,看法海和白娘子鬥法。
我真想去摸摸那把寶劍,夜裡能發出這麼亮的光,是不是能充電的現代產品呀,或者是手電筒之類的東西?
就在我伸手向淞琦的寶劍摸去時,一聲尖聲刺耳的聲音劃破夜空,甚至把天上的雷都被嚇怕了,不敢再隆隆發聲,接著河水中間炸出一個大大的水花,隨之河面回復了平靜,天上的雷電又開始不安份起。
我們三個被那一聲尖銳的鬼叫都是嚇得不輕,淞琦不自主的抓住了我的胳膊,而老給乾脆抱住了我的大腿。
「啥聲?剛才是啥玩意從河裡冒出來了,是啥,是啥?」
人嚇人嚇死人,在老給沒說之前我還沒有害怕到發抖,被老給這麼一說后,反倒心裡開始撲通撲通地狂跳了起來。問我是啥玩意?我哪知道是啥玩意,反正不是好玩意得了。
三個人慢慢向戲台處靠攏,這河邊我是多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了,回到戲台的下邊,警惕的盯著河面上的動靜。老給對著坐在小板凳上的一個女人問了句:「啥時候來的,你坐的是我板凳,上一邊找地方去!」
那女人聽老給說完,悠悠的站了起來,向一邊挪去,老給一屁股坐在了小板凳上,擦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水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剛才是不是那鬼娘們出來了?這會兒跑哪去了?」
「你是在找我嗎?」
「我找你干屁,看你的戲去!多管閑……」
老給的「事」字還沒說完,突然發現不對,再看我和淞琦的表情,一張方塊臉頓時被嚇得煞白,慢慢的回過頭去,正好與那個女人四目對接。
只是一眼,老給媽呀的一聲,直接仰了過去,在地上掙扎了幾下,連滾帶爬的站起身來,大喊了一聲「鬼呀!」然後直接鑽進了戲台的下邊。
那女人只是慘笑了幾聲后,又是幽幽的轉過身去繼續看戲。
老給這個二貨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平時也收拾了不少的冤魂惡鬼,雖說是個鬼煞,也不至於被嚇成那個樣子。
都說這恐懼和哈欠一樣,都會互相傳染,被老給這麼一鬧,我的心竟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和淞琦對視了一眼,見淞琦咬著下嘴唇對我點了點頭,我們兩個想到了一起去,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今天就是今天了,早點送她上路,免得趕不上二路汽車。
想到這,我咬破手指在手心上畫起了掌心雷,一會兒是避免不了的要近身搏鬥,沒有點後手一定會吃虧。
對於已經成了煞的田翠翠來說,一般的普通符咒對她根本起不了作用,畫好了掌心雷,嘴裡默默念道:「五百雷神掌中存,推開地裂天也崩,精邪鬼怪若逢此,頃刻之間化灰塵!嗡,諦諦!」
咒語念必,一掌就招呼在了鬼煞的後背上,這一下打的可是結結實實,一股冰涼刺骨的寒意從掌心傳神經中樞,心中不由叫苦,好強的煞氣!
鬼煞被我這一掌給拍進了戲台底下,我對天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接下來就傳來了一陣老給的叫喊聲:「我我我的嗎呀,南宮快救我,這鬼娘們在抓我的屁股,啊!!」
老給慘叫了一聲后,一溜煙的從戲台底下鑽了出來。
此時再看老給,就像被十幾個饑渴難耐的大媽給臨幸了一般,褲子被撕成了一條一條,衣服也被抓出了幾個大窟窿。
老給跑到我的身邊后急忙扒著自己的褲襠看了幾眼道:「幸虧是我跑的快,不然我的小弟弟要跟我徹底拜拜了!」
淞琦被老給這一連串的動作給嚇得臉色一紅,顧不得去罵老給,揮劍就向鬼煞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