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管大爺
「小夥子,來我家吧!」
突然從身後傳來一個老頭兒的聲音,循聲望去,一個身材不高,面相清瘦的老頭兒,正站在聾嬸家對門的門口向我們招手,走過去客氣的打了聲招呼問:「大爺,你家是飯店?」
「啥飯店呀,飯都快要吃不上了,還哪來的飯店,看你們都是孩子,禁不住餓,我家就我一個老頭子,存糧食比別人家多,就跟我來吧。」說完背著手走進了院子。
淞琦拉著我的衣服,眼神忌諱的看著門口的四口棺材。
進屋后,老頭兒自我介紹說自己姓管,家裡只有自己一個人,以前是村裡的一位教書先生,後來家裡出了意外就沒心思再教書了。
剛聊了幾句,就聽外面傳來一陣雞叫聲,這才發現老給沒跟我們一起進來,心說壞了,剛要跑出去看看。老給手裡拎著一隻老雞走了進來,邊走邊喊:「我說大爺,我們已經餓的不行了,買你只雞,幫忙燉了,手工費加作料費給你一百塊錢!」
管大爺看著老給手裡的那隻雞,明顯身上一抖,好像要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咽了回去,深深的嘆了口氣后,接過了老給手裡的老母雞,走了出去。
「這大爺沒事吧?」
我對著老給的大屁股就是一腳,罵道:「你個二貨,你怎麼沒經過人家同意就去抓雞呀?」
「我又不是不給錢,人家還沒生氣你急個屁呀,一會兒你別吃啊!」
淞琦一臉無所謂的說:「咱們又不是白吃,一百塊錢在外面能買好幾隻老母雞,也算是救濟他們了!再說了,抓都抓了,還說那麼多幹嘛!」淞琦略沉吟了一下又接著說:「嗯……我是女生,幹不了粗活,南宮東洛受傷了,所以我臨時決定,由你去幫忙做飯,去吧!」
「哎?你咋就那麼願意替別人決定呢,我還決定你去幫忙呢,昨天就你沒幹活,要去也是你去。再說了,我花錢還得幹活,還有沒有天理了!我也累了,需要睡個回籠覺,補充一下體力!」
「雞是你偷來的,你不去幫忙誰去幫忙,再說了,你一個男生怎麼一點擔當都沒有啊,跟一個小女生斤斤計較,就你這樣的人,一輩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你會不會說話呀,那叫偷嗎?那是先斬後奏!再說了,我找不找女朋友那是我的事,你還是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說吧,別把心操碎了?哎對了,我還得告訴你,我就算一輩子不找女朋友,也不找你這樣的,太不要臉!」
「你想的挺多呀,也沒看自己長成什麼樣,還敢嫌棄我?看看人家南宮東洛,再看看你自己,同樣是男生,人家長的那麼帥,你再照鏡子看看自己,就沒有一點想自殺的想法嗎,我都不知道你哪來的勇氣嫌棄我。」
「停!別總拿我和南宮比,男人比的是氣魄,長的再帥能當飯吃嗎?那外表就是一副臭皮囊,沒啥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你就是想把我支開,好跟人家南宮膩歪,你早說呀,你早說我早走了,至於跟我拐彎抹角的嗎?」說完,轉身對我說:「南宮,趁著炕還熱乎,你們抓緊時間吧,我去幫你們望風!」老給說完,轉身就跑了出去,生怕淞琦追上自己。
淞琦對著老給跑去的方向做了一個掐人的手勢,回頭又白了我一眼,用一種威逼的表情道:「以後離他遠點,人渣,祝福他孤獨終老!」
我對著淞琦勉強的笑了笑,也沒說話,躺在炕上直接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格外香甜,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八點,老給正在擺桌子,腮幫子鼓鼓的,不知道在吃著什麼,見我坐了起來,含糊不清的說:「抓緊洗手啊,雞肉馬上出鍋了!」
坐在炕邊上清醒了一會兒,洗臉吃飯。
讓管大爺也坐下來一起吃,管大爺彷彿是有心事一般,拿起了身邊的煙袋開始抽起了旱煙。
老給和淞琦就向餓狼下山一樣,我當然也不能便宜了他們,碗里夾的滿滿的,一頓風捲殘雲。
說實在的,管大爺做的這隻雞實在是一般,裡面摻了些黑乎乎的東西,像菜有不是菜,不過玉米面鍋貼倒是很好吃,看我們吃的狼狽,管大爺又給我們端了壺茶水,不喝還好,猛灌一口差點被嗆死,這是什麼味道呀?
「呸呸呸……我說大爺,這什麼玩意呀,咋這麼苦呀!」
見我們兩個都是這幅模樣,淞琦把已經端到嘴邊的茶水又放下了,繼續啃起了雞肉。
「你們是外邊來的孩子,喝不慣我們這山溝里的苦水。山裡人喝不起茶,這是用艾草煮的水,喝了驅濕消寒。」
「茶都喝不起,咋能窮成這樣呢。哎哎哎……淞琦你別吃那麼快呀,給我留點!」
我對管大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突然想起了心中的疑慮問道:「管大爺,我們歲數小,說錯了什麼話或是犯了什麼忌諱您別生氣。」
「呵呵呵……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問想啥,你是想問家家戶戶門口的那些棺材吧?」
「對對對!這又沒死人,咋還在自己家門口放棺材呢,啥風俗呀,太滲人了吧!」
我對著老給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說話注意些分寸。
管大爺在凳子腿上磕了磕煙灰,接著又裝上了一袋,抽了幾口后說:「說來話長了,說了怕嚇到你們,吃完了歇一會就走吧!」
淞琦手拍著胸脯,應該是吃的差不多了,看著管大爺問道:「管大爺你認識管雲嗎?」
「誰?管雲?」
管大爺剛聽到管雲這兩個字,「騰」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昏黃無神的眼睛里頓時爆射出兩道精光,接著激動地走到桌子前,渾身顫抖的喊道:「你說的是哪個管雲?快說!快說!」
我們誰也沒想到管大爺會這麼激動,都慌忙都站了起來,老給用手擋在管大爺的身前說:「哎哎哎,管大爺你這是咋地了?」
淞琦皺著眉頭和我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管大爺,想要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時管的大爺才意識到自己嚇到了我們,乾笑了幾聲后才又坐回了凳子上,但還是又問了一遍是哪個管雲。
見管大爺這麼激動,應該是管雲的什麼親戚,所以並沒有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把管雲的過往複述了一遍。
聽老給講完,管大爺老淚縱橫,把臉埋在手掌里放聲大哭,我還從沒見過一個男人,還是一個上了歲數的老男人哭的這麼傷心過。弄得我們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就算是親戚,畢竟過去幾十多年了,不至於哭成這樣吧。
管大爺在那足足哭了半個小時,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在一邊靜靜的看著,老給手拄著下巴,強迫上眼皮和下眼皮不粘到一起,淞琦偷偷地在我耳邊說:「你猜管雲是他的什麼人?」
「應該是親戚家的妹妹或姐姐的吧。」
「哎你說會不會是管雲的老情人呀?」
聽完淞琦的話我瞬間無語了,這腦洞可是夠大的,刁三口走的時候才多大,哪來的老情人,想象力可是夠豐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