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黃七奶奶上位保家仙
只聽說有人結三次婚,可沒聽說有誰能下三次葬的。
刁三口就有幸成為了這樣的名人,絕對有資格上一次《經典傳奇》。
被我一劍穿胸后,刁三口算是徹底哏兒屁了,村裡的幾位老人再沒聽王寶子的求情,就地火化!
王寶子和媳婦在墳前又哭了一次,雖不似以前那麼傷心,可也算是盡孝了。
一直忙活到下午一點多,才回到老支書家,剛進屋就接到筱諾的簡訊,說家裡又下雪了,而且特別大,問我冷不冷,讓我多穿些衣服。還問我遇沒遇到危險,現在在哪裡。
我馬上一一回答了筱諾,都是報喜不報憂,也沒把被行屍踩臉的事告訴她,不然她又要擔心了。
剛發過去,馬上又有了回信,簡訊上說讓我多吃點好吃的,少抽煙,對自己好一些,最後兩個字是「想你.……」
剛要合上手機,又來了一條簡訊,不,這次是彩信,要知道發彩信是很奢侈的事,一塊錢一條,那是土豪才能做的事。
打開一看,是筱諾的照片。
再次看到小諾,我的心情無以言表,既激動又酸楚,即思念又難過,看著她那略顯消受的臉龐,青絲拂過,一雙清澈的眼眸楚楚動人,精巧猶如花瓣的嘴唇微微上揚,似乎是在告訴我「南宮,我很好,但我很想你」。
真想馬上穿越回去,一把將筱諾攬進懷裡,就那樣靜靜的抱著,一句話也不說,隨意時間穿梭,都不要把我們分開。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筱諾已經成為了我精神世界里的一部分,片刻不能分離,可萬水千山,我們只能兩周一個電話,互訴情思和依戀,開心時發個簡訊,一起分享,難過時發個簡訊,只要聽到她的聲音,我的心情都會雨過天晴。
空谷兮幽蘭,幽蘭兮伊人.……
淞琦看著我對著手機傻笑,臉上神情複雜,走過來看了一眼,隨後對著我努了努小嘴,又冷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我趕快把筱諾的圖片下載下來,然後又存進了相冊,設成壁紙,這張不過一寸的光亮,卻飽含了我無盡的牽挂與思念。
「小李老師又發簡訊了?」老給手裡拿著咬剩的半個饅頭,含糊不清的問道。
「嗯!嗯?你怎麼知道?」
「淞琦說的,你得罪她了?」
「沒有呀,怎麼這麼問?」
「沒得罪她,咋能跟我老嫂子埋汰你呢,那話老難聽了!」
「你老嫂子誰呀?」
「老支書他媳婦唄。」
我表情抽筋的看著老給那個弔兒郎當的樣,極為不解的問道:「人家那麼大歲數了,你管人家叫老嫂子?你不怕折壽呀?」
「哎……這輩分跟歲數大小可沒關係,紅樓夢裡不是有句話嗎,悠車裡的爺爺,拄拐棍的孫子。人家老支書叫我胡老弟,你說我管他媳婦叫啥?」
「人家就是隨口禮貌一下,你較什麼真呀。按你這麼說,老支書叫我一聲小先生,那我是不是應該叫他一聲小太太呀!」
「呵呵.……隨你便,不嫌噁心你就叫吧!」說完把最後一口饅頭塞進大嘴,起身又去了廚房。
卧靠,我竟然被老給鄙視了,老給我可以理解,因為他就是個愣頭青。可淞琦怎麼又跑到大娘那去說起了我的壞話呢,我又沒招她惹她,難怪她二十多歲都沒有男朋友,典型的看人家戀愛自己心裡不平衡,這種人心裡畸形!
沒男朋友也活該!
又是一頓酒肉過後,老給和老支書在一旁兄弟長兄弟短的胡侃,我則想著離開后還要去哪,刁三口屍變應該不至於讓胡爺爺親自給我們打電話,很顯然這裡不是那個要有事情發生的地方,可這沒頭沒尾的怎麼找呀。
就在我心裡一陣犯難的時候,老給叫我:「南宮,走!跟兄弟去給王寶子媳婦看病去!」
一行幾人再次向王寶子家走去。
老給所說的看病也不是瞎說,因為王寶子媳婦的病不是實病,是長期被野仙附身捆竅的緣故,所以這個病他治最合適不過。
再見王寶子,比以前精神了不少,最起碼把頭髮剪短了,臉和衣服也是乾淨的,還有她身邊的媳婦,小兩口往那一站,好好的一對小夫妻,要不是刁三口的屍體作怪,日子也不至於是現在這個模樣。
把我們迎進屋裡,王寶子媳婦趕緊去給我們燒水,熱情至極。
再看屋子裡,再沒有了之前的那種邋遢、髒亂,所有的東西都是規規整整,雖說是土坯房灰塵多,但簡單的幾件木製傢具上都被擦的乾乾淨淨,屋子裡靠火牆的地方也搭起了一個小火爐,剛進屋就感覺暖烘烘的,再也沒有之前的那種凄慘和冰冷。
簡而言之,老給把王寶子媳婦的過往都說了出來,詳細的不能再詳細,小兩口也是聽的大眼瞪小眼,最後老給一拍炕沿,清了清嗓子說:「你有仙緣,所以我有意給你們請個保家仙,因為這事都是你情我願,所以你們是願意不願意呀?」
王寶子一聽,請完保家仙媳婦的病就徹底好了,還哪能不願意,隨即聽老給的吩咐去準備了一應東西,老給則又跳起了大神.……
沒一會兒的功夫,恍恍惚惚間黃七奶奶帶著幾個小黃皮子又來了,還是上次的那副模樣,黑棉褲黑棉襖,腦後盤髻插簪,臉上褶子摞褶子。
見到我打了聲招呼,就開始了立保家仙的那套程序,身為點堂師傅的老給,要用神調鄭重其事的把黃七奶奶請進屋,過五關、門神、灶王爺,得到六丁六甲等神靈的許可后,才可以名正言順的進入房宅,然後點堂師傅說規矩任命,捆竅上身,最後落座神位。
一套程序下來,將近半個小時,老給這個二貨雖說平時有些不靠譜,可涉及到薩滿地仙的一些事情,絕沒有一點的含糊,可見他對自家法門的傳承態度是何其的嚴謹。
黃七奶奶落座后,抿著小嘴喝起了神龕上的二鍋頭,一副志得意滿的神情。
屋子裡也就我、老給、淞琦還有王寶子媳婦能看見她,其餘人包括老支書在內,眼睛都快瞪碎了,還等著給仙家磕頭呢。
黃七奶奶搖頭晃腦的從神龕里走了出來,拉起王寶子媳婦的手說:「姑娘呀,我是你家保家仙,吃一家供奉,保一家平安,現在你家宅不安,黃七奶奶我得管呀!」說完閃身不見了。
就在我們摸不著頭腦的時候,黃七奶奶帶著幾個勉強化成人形的小黃皮子又回來了,中間還有一人,上身穿著件藍色碎花半截袖,下身穿著條黑色長褲,再看那張老臉……
「媽!」隨著一聲哭喊,王寶子媳婦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來人不是刁三口還能是誰,一張刻薄的臉上滿是橫肉,看到她就能想起被踩臉的屈辱,她還敢回來?
「我不管她是你家的哪位先人,衝撞了我的香火就得付出代價,但念在她也是苦命之人,我就在讓你們一家人見個面,再把你送到土地爺那去,聽土地神君發落。」說完用手在王寶子眼前一揮,王寶子頓時眼圈一紅,噗通一聲也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刁三口見自己的兒子跪在地上,瞬間沒了之前的那股刁蠻橫氣,不由自主的要過來扶起兒子,可卻被一旁的小黃皮子給攔住了,老給冷哼了一聲說:「活著折騰人,死了你也不消停,活該你不得好死,這就是報應!」
我嘆了口氣,拿出一根長白山點上,還沒吸幾下,就被淞琦給打落在了地上。
「嫌不嫌有味呀,願意抽自己去外邊抽去。」
我被說的一愣,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兩口也沒說什麼。
刁三口見此時與兒子已經是陰陽兩隔,咫尺之間不能相擁,也發出了陣陣的悲聲,聽著聽著我的心裡好像也開始酸楚了起來,既然已經是塵歸塵土歸土了,還計較那麼多往事幹嘛,想到這,我向黃七奶奶使了個眼色,黃七奶奶向攔住刁三口的那個小黃皮子揮了揮手,刁三口和自己的兒子終於相擁在了一起。
哭了好一會兒,黃七奶奶尖聲尖氣的說:「行了行了,今世已了,紅塵已斷,哭了一會兒,也算是母子的一世情緣,來人呀,把她給我押送到土地神君那去!」
「我不走,我不走!我這一輩子命苦,比黃連還要苦上一百分,我的冤枉上哪訴呀?就算到了閻羅王那,我也不喝孟婆子那碗湯!」
「你還有冤枉,你兒子媳婦,還有這些鄉親鄰居都被你害了個遍,還好意思說你冤枉?」淞琦見刁三口又要耍臭無賴,張嘴諷刺道。
老給則時啐了一口說:「你看你那個死德行,這麼大個歲數你也不嫌磕磣,活著的時候人人罵你,死了還是人人罵你,你還冤枉了?趕緊走吧,別在這噁心我們,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你們見過我吃的苦嗎,我那麼對他們活該,是他們欠我的,我罵的都是該罵的人!」
就這樣,王寶子夫婦越哭越傷心,刁三口越說越難過,三口人抱頭痛哭在一起。
一直認為刁三口是罪有應得,是個不折不扣的害人精,可萬萬沒有想到,在她刁蠻無理的背後,卻有一個讓我們意外,或者說是震驚的故事,至今不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