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品茶看風
回到大佛寺,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對法定長老說了一遍,當然是繞了過淞琦。畢竟我一個玄門後人,失足落崖后,竟然是被一個女生救下來的,說出來只怕又會引來法定長老的一陣長吁短嘆。
法定長老聽我說完,掀起我的衣袖,仔細的查看起那個蠍子紋身,眉頭緊鎖道:「我也看不出其中的問題所在,既然當時那種感覺是由此而生,想必就是它在發作。那日師兄祭香布告路過千山,也與我說過當時的狀況,那個五毒老祖是個神秘莫測的人物,深淺難測,距離上一次出現,已是相隔了將近五十年。我們都要算是她的後輩,一代代先人相繼涅磐圓寂,可她仍舊分文不改,繞過生死,著實讓人難料。她能在你的身上封印這隻蠍子,也不知是何用意,既然薩滿五族地仙教主都沒有看透根由,那我等凡人便更加難以揣測了,只有日後注意。」
希望這只是我的錯覺,不然一隻活生生的蠍子在自己體內,沒事就動幾下,單是噁心我還勉強能忍,不過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這就不好玩了。
法定長老見我面露難色,對我說:「你出自道門正宗,南宮道長想必也應該傳授了一些克制蠍子的辦法,多加試驗或許可以連根拔除。」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剛要再說什麼,就聽門外傳來腳步聲,隨即進來一人,我不看到他還好,可只是一眼就讓我火冒三丈。
「老給!你個瞎貨,跑步的時候你就跟在我的身後,沒看見我掉下懸崖嗎?」
來人被我說的一愣,隨即反映了過來說道:「你墜崖了?」他帶著疑問的口氣來到我的身邊,似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又問:「那……那你沒事吧?」
「廢話,有事還能站這跟你說話嗎!」
老給見我沒事,表情也隨即緩和了下來,坐在法定長老一邊看著我說:「我說咋找不到你了,我這還特意回了趟圓通觀,方圓道長告訴我你沒回去,我這才又來大佛寺找你,都累死我了。沒摔死算幸運,晚上填個小白菜慶祝一下!」
見老給幸災樂禍,我看在佛祖的面子上就不罵他了,還是直接動手吧!
「阿彌陀佛.……」
一旁的法定長老宣了聲佛號,我暫時收回了已經伸到了半空的手掌,氣熏熏的坐在了另一邊的炕上,老給賤兮兮的看著我傻笑,大有小人得勢的意思。
法定長老起身又在菩薩像前上了柱香,拜了三拜后又坐回了原位,面目和善的說道:「你二人體能進步神速,每日身擔兩百斤隕石在山上行走,這份執念難能可貴呀。」說道這,法定長老肯定的點頭笑了笑,又接著說:「修行更重修心,從明日起,除跑步練功外,還要額外加上一項!」
「還加?你把每天的時間都安排的慢慢的,還要加?」老給眨巴眨巴小眼睛問道。
「看風品茶!」
老給聽法定長老說完,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道:「我以為又是啥事呢,品茶呀,品茶行,我沒問題!」
我白了一眼說話不經大腦的老給,問法定長老:「什麼是看風品茶?」
「明日你便知曉了!」
這老頭兒又賣關子,我無語的笑了笑。法定長老也沒在意:「近幾日你們品茶,若有所心得便告知與我。」說完起身回到炕上,閉目養神起來。
我和老給隨即也走出了禪房,看四下沒人,我終於能肆無忌憚的為自己出氣了,老給這小子平時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可關鍵時候反應比兔子還快,前腳剛邁出門檻,就一溜煙似的沒影了,我必須要在後面窮追不捨.……
於是,偌大的一個大佛寺中出現了兩個身影,互相追逐叫打,一個身穿大背心,花褲衩,運動鞋的平頭少年滿臉僥倖的在前面跑,另一個則是白襯衫,黑褲子,短腰靴子的清秀高挑少年在後面追,不時停下來喘著粗氣,捶捶自己的腰脊。引來諸多香客和大佛寺僧人的一陣詫異和不滿,隨即搖頭而去。
當晚,我和老給回到了圓通觀,把白天的事又複述了一遍,方圓道長捋著那一搓小鬍子,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說:「那五毒老祖歷經百年不老,我等也看不清其本來面目,要說這蠍子是福是貨,貧道也不敢妄言。」
坐在一邊的老給面色鄭重的說:「那蠍子不能爬進南宮肚子里,把南宮吃成空殼吧?」
聽老給說完,我突然間打了一個寒顫,老給說的對呀,它被封印在我的身體里,萬一有一天衝破了封印,從胳膊一直吃到肚子里也是有可能的。
方圓道長見我面露驚色,哈哈大笑:「不會.……不會!她雖神秘莫測,可確是一位離世高人,絕不會作此無聊之事的。當年她也是為了鎮壓龍魔出力不小,定然不是邪修,至於她為何在你體內封印蠍子,我等和五族地仙教主也有所商議,很有可能便是為了隱去你的命格,在日後的尋山拜師上少一些阻礙。」
可我還是不明白,五毒老祖和我們南宮家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幫我隱去命格?
我對方圓道長說出了心中的疑慮,方圓道長眼望窗外,似乎在回憶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過了好一會兒才悠悠的道:「恩…我不知道!」
我徹底無語了,一隻身堅智殘的***齜著大板牙在我眼前飛奔而過。不知道就直接說不知道,還裝的那麼高深呀?
老給也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嘴裡嘟嘟囔囔的說著什麼,跑不了是在問候方圓道長的家人。
「當年封印龍魔的時候,我師父也在場,他老人家說在最後封印時,龍魔拚死反抗,不管是佛道大能還是五族地仙都受創不少,大家算是用盡了全身的解數,可還是僵持不下,就在那緊要關頭,五毒老祖從天破雲而降,隨即放出五隻毒蟲,那五隻毒蟲應該是龍魔的剋星,落在葬龍坑裡,龍魔便威勢稍減,見此機會,眾人這才合力將龍魔重新封印。」
「卧靠!按這麼說,一半功勞都是人家五毒老祖的呀!」老給說完,突然發覺自己有些失禮,乾咳了一聲,偷眼瞄了一下方圓道長。多虧人家方圓道長是得道高人,不然早把他趕出去了。
「也對也不對,對在確實是因為五毒老祖放出五隻毒蟲才降伏龍魔。不對在沒有眾佛道大能之前幾天幾夜的努力,消耗龍魔大半的體力,也不能單憑五毒老祖一人就重創龍魔。五毒老祖見封印龍魔大勢已定,不顧追問,拂袖而去,眾人便以五毒為名,老祖為尊,稱為五毒老祖。」
關於五毒老祖的來歷,我還是知道一些的,畢竟當時我們南宮家也是鎮壓龍魔的主力,爺爺曾不止一次提及過那個神秘莫測的五毒老祖,為鎮壓龍魔出了不可低估的力量,可.……就是那副尊容有些……
隨後,我又問了一下方圓道長,有沒有辦法把這隻封印在我體內的蠍子除掉,方圓道長告訴我說,當時黃三太奶他們都沒辦法,那可都是已經步入了天靈境界的仙人,既然位列仙班的薩滿五族地仙教主都沒有辦法,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地靈真人,只能儘快打通經脈,增強修為,以此它的魔性,不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翌日清晨,我和老給又是開始了一上午的體能訓練,下午修習自家法門。
通過這一階段的強壓式的修鍊,明顯感覺到修為增進了許多,就連身上的幾塊肌肉也更加結實有力了。有了體能的支持,就連《陰陽太極經》的武學部分也是進益了許多,即將邁入人階後期。
下午三點多,又來到大佛寺,剛進寺院,便有一個小和尚把我們帶到了一個僻靜的山路上,行進半個小時,來到了一處山體凹陷處,裡面大約五六十平米的空間,洞眉上雕刻著三個紅色繁體大字《觀風台》。地上放著一把茶壺和幾個小茶杯,旁邊正端坐著法定長老。小和尚上前稟報后恭敬退下,法定長老則斟了兩杯濃的發黑的茶水,老給喝了一口,差點沒被嗆到,法定長老笑意滿滿的說:「在六點前喝完這一壺茶水,不許早也不許晚,中間更不能停息,然後告訴我風是什麼樣的。說完又在老給的茶杯里補滿濃茶,轉身順著來路回去了。
「他有病吧,這茶苦的要命,是茶還是中藥湯子?你嘗嘗!」
見老給表情誇張,我半信半疑的嗲了一口,那感覺…舌頭都麻了,他不會是在逗我們吧?就這樣,我和老給先是抱怨了一會兒,但既然人家法定長老是為了我們好,我們也不能總是挑三揀四的矯情,雖說不願意喝,但也只能捏著鼻子一點一點的往下咽了。
可能是一天的時間裡運動量太大,所以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奇怪的是,這次法定長老竟然沒在背地裡盯梢,這要是換做以前,我和老給只要一偷懶,他馬上就會以各種意想不到的形式出現在我們附近,然後指桑罵槐的一通長篇闊論,這次怎麼就允許我們睡覺了呢?不科學呀!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夜裡七點了,我叫醒老給,把茶倒掉,一起走回了大佛寺。
接下來的日子裡,每天除了還要聽風品茶外,還要繼續在山上跑步練功、修習《陰陽太極經》,夜裡去藏經閣參悟《太古佛書》。
閑暇之餘能有一個短暫的時間,靜靜的安坐在觀風台,看著秋趣將近,把遠山近松都沁染上悠悠熟意。夕陽漸下,雲霞繚繞,更是惹不盡的安然與靜默。所有的事物彷彿都為之沉醉了,就連枝上的金蟬也停止了鳴叫,生怕驚擾了眼前這難得的一份清幽,此時,天地盡皆被渡上一層金色餘輝,陣陣微風拂過,餘波盪漾,無聲無息,一杯淡茶,一隻落葉,足以。
法定長老的茶,一天比一天淡,我的心也隨之一天比一天靜,能去主動的感受自然,接近自然。中間竟有幾次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能清晰的感受到方圓百米的事物,清楚非常,難道說這就是入定的狀態嗎,可是一杯茶還是不能喝到離開,不管怎麼喝,都是沒喝到離開就沒有了,我這還好,老給往往是不少反多,原因是他用舌頭去舔,至於茶杯里的水到底是怎麼多的,那就可想而知了。
幾天下來,老給也總結出了一句話,很有道理,那就是「在這個地方睡覺容易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