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套話

  看著眼前已經被裹成了粽子的惡鬼，我倒是有些猶豫了，但因為什麼猶豫，我也說不清楚，直覺告訴我他似乎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元兇。


  老給罵罵咧咧的走到了鬼魂的身邊說：「他奶奶的，就是你把把學校給鬧騰成這樣吧，剛才不還是挺能打的嗎，起來呀，再跟我打一會兒呀！」說完還順勢踢了那個惡鬼一腳。老給見那個東西沒有動靜，在地上又撿起一個小棍，在惡鬼的身上東摳摳西摳摳的在找著什麼：「跟我裝烏***呢？」


  我看老給又在犯傻，對著幾位提攜護法拱手說道：「煩勞幾位護法仙家，我有事情問它！」為首的黃袍護法伸手在粽子里摳出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棕紅色，上面還有一根根小辮子。老給也挺好奇，拿著小棍在上面戳了一下，隨之傳來了一句叫罵：「哪個挨天殺，插到我眼睛了！」


  「卧槽，還能出聲，你再叫幾下，你再叫幾下！」說著，又在那個毛乎乎的東西猛戳了幾下。


  我上前拉住了老給，那個東西晃蕩了幾下，露出了一張毛乎乎的大臉。只見他眉骨寬大，嘴唇厚重，活脫脫蒙古韃子的摸樣。這個韃子鬼甩了甩頭髮，瞪了一眼老給后又看向我，瞬間露出了二十四顆大板牙。我更加奇怪了，心說你個韃子鬼不會是被打傻了吧，看我笑什麼呀，我有那麼好笑嗎？帶著心中的疑問走近幾步問道：「你笑什麼，看你的裝束應該是個蒙古鬼吧？」


  「呵呵.……我就是個蒙古人，我昨天見過你了，呵呵.……」


  老給上前踢了它一腳罵道：「他娘的，還真是你個雜碎！」


  「聶勒格喇斯（蒙語罵人），我警告你，不要再踢我！」


  「哎呀？踢你咋地？踢你咋地？」說完，老給在在韃子鬼的身上補了幾腳，踢的韃子鬼直翻白眼。


  「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老給哪能吃這樣的虧，要不是我拉著他，早竄過去暴虐韃子鬼了。


  為了不讓老給胡來，我低聲對老給說：「當務之急是問出事情的原委，眼前這個東西看上去有些道行，可我總覺的沒那簡單，知己知彼才能解決根本！」老給憤憤的收起揮舞在半空的大腳，用大拇指在鼻子上蹭了一下，罵罵咧咧的退到了一邊。


  「你雖為鬼修，但也是天地造化，上蒼有好生之德，我三清後裔歷來順天而行，勸你說出事情原委，並從此向善而行，我等絕不痛下殺手，還會渡化於你，若你不聽勸化，你身後的幾位地仙會把你送進地府，追究你之前的所作所為，地獄之中會留你一席之地，其中利害你好自分辨吧。」


  老給聽得不耐煩，蹲在地上搶話說：「跟他你費個屁話，我就告訴你個老雜毛，有話快說，現在老子心情不錯，說不定還能放你一馬，不說我就讓你死不如死、死了再死！」


  韃子鬼顯然有點蒙圈了，臉上部表情抽搐了幾下，又吧嗒吧嗒大嘴，有些無辜的說：「我……我不能說，說了就不講義氣了，再說了，我.……我什麼也不知道我說什麼呀！」


  老給眯縫著一對小眼睛皮笑肉不笑的說：「少裝蒜，這學校每年橫死一個學生，一到晚上還在操場上還鬼哭狼嚎的嚇唬人，你跟我在這玩無辜，耍賴也不看個地方，別以為我們都是好說話的主，再特么耽誤時間，我讓你做鬼太監！」


  很明顯，老給的話讓韃子鬼很厭惡：「那事兒不是我乾的，別冤枉好鬼，那嚇唬人的鬼是我不假，但……但也是為了這些學生好，嚇唬一下他們以後就不會來了，避免被害！」


  「說的像是那麼回事，天下烏鴉一般黑，怎麼著，你被漂白啦？在這跟我裝孫子，別跟我廢話，不說實話我就讓你灰飛煙滅！」


  韃子鬼氣勢洶洶的揚起了毛乎乎的下巴說：「不能說就是不能說，少在這嚇唬我，你以為我是吃乾飯長大的，不妨告訴你，我是吃牛羊肉長大的，聶勒格喇斯（蒙語罵人）！」


  我看著眼前這個韃子鬼好像智商不怎麼高，跟老給能玩到一起去。根據它剛才所說應該有人背後指使，而且還跟哥們義氣有點關係，像這樣的天才就應該連唬再嚇的忽悠，我就不信不把你忽悠瘸了，今天非賣你一副擔架不可，想到這我嘆了口氣對韃子鬼說：「看來你也是一個無辜的鬼魂呀，知道的應該也不比我們多，算了，我也不為難你了！」還沒等我再往下說韃子鬼急忙搶話道：「哎哎.……我都說了我知道，就是不能說出來，我向長生天發誓我什麼都知道！」老給上前踢了韃子鬼一腳罵道：「嗎的，你知道還不快說！」


  我故作猶豫的背過身去搖了搖頭，語氣凝重：「我出自三清世家，家族中能人輩出，天庭拜職最低的還屬我太祖爺爺，他自幼在昆崙山修道，最終飛升仙界，玉帝封為東北地仙大都督，所以東北地區所有山神土地隨我召喚，在我得知這一帶有妖邪作祟的時候，不巧正趕上西王母舉辦蟠桃盛會，太祖爺爺率眾地仙上天籌備，走之前簡單的向我介紹了一下這裡的情況，並命我捉拿元兇，我想……即便你不是罪魁禍首，知道的東西還不如我多，算了，還是將你交由十殿閻王那去定罪吧，我也能對太祖爺爺有個交代。」說完轉過身來對幾位提鞋護法說道：「煩勞幾位護法大仙將其帶回地府，交由陰司處理，就說四中所有命案都是由他一人所為，並且上天已經知道此事，一定要從重處置！」


  此時的韃子鬼像被靜雷劈了一下，鬍子和頭髮都炸了起來，就差冒黑煙了：「哎……這叫什麼事呀，太祖爺爺，你不能把屎盆子扣我頭上呀，我真知道怎麼回事，但真不能說，我總不能不管四位安達的生死呀，你為了交差就把我當替罪羊了，那我太冤了也！」


  「好一個花言巧語的老鬼，你也不用多說什麼，其中的很多細節你並不知道，我也沒時間去捉拿元兇，西王母蟠桃盛會，普仙同慶，我和這幾位大仙還要去昆崙山受封，只能把你交到地府，相信地府會有很多辦法屈打成招的，什麼下油鍋、上刀山、挖心掏肺、萬劍穿心、刀劈斧砍。」我故意拉長了聲音。「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到的，好了，不跟你廢話了，幾位仙家先廢了它的修行，再剁了它的四肢吧！」


  此時的韃子鬼眼睛瞪得比燈泡還大，張開的肥嘴足能夠趴下一隻下蛋的母雞，就在幾位提鞋護法剛要動手的時候，就聽啊的一聲，嚇了我一跳，我條件反射的看向老給，但老給正目光古怪的看著韃子鬼，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韃子鬼在哭：「啊啊啊……你們這些臭道士，我阿吉（奶奶）說我是溫順的小羊羔，天真善良又可愛！長生天呀，我是為了安達們才不說的，你就忍心讓一隻草原上的精靈下地獄嗎，那地方聽說沒有光，我怕黑呀！」


  老給湊到我耳邊邊摳鼻洞邊說：「我說南宮，我發現你挺能忽悠呀，我差點都當真了，還什麼地仙都督，他娘的我就沒聽說有這麼個官，你自己封的吧，也就這二逼鬼能信！」


  我白了老給一眼：「你知道個屁呀，就這智商還要編故事往出套話呢，要是你我就不費這事了！」


  「嗯，也是！」老給突然感覺到不對，側過頭來問我：「你罵我？」


  「想多了！沒罵你！」


  老給若有所思的把頭轉了過去，此時韃子鬼也哭的差不多了，跟雞窩一樣的鬍子上掛滿了鼻涕和眼淚，雖說都是幻象，但看著也夠養眼的，最起碼能省出半個月的飯錢。


  韃子鬼一股英雄無畏的表情讓我略感緊張，雖說這個韃子鬼看上去有點傻，但還真有股掘勁，實在不行就讓幾位提鞋護法帶回去給兩位老爺子，他們的經驗多。就在我想著下一步對策的時候，韃子鬼的一句話一下把我從失望中拉回到了現實


  「我服了，問吧！」


  老給也是一愣：「卧槽，墨跡半天還以為你不說呢，能不能再堅持一下！」


  韃子鬼面帶不屑的看著老給，吸溜了一下鼻涕說：「你沒長腦子吧，上刀山下油鍋多嚇人呀，想想我就想撒尿，萬一真去了我這人生地不熟的該……該吃虧了。」


  老給又要上腳踢它，可已經飛起了一半的腳又停了下來，估計是怕蘸上鼻涕吧！我看看手機已經過了一點了，再不問時間就要過去了，老給給我遞過來一隻煙點上吸了一口：「就從你說起吧！」


  「那……那我說完了你不能送我去地獄，我怕黑！」


  「哪那麼多廢話，你個死鬼怕還怕黑，再廢話先打你十塊錢的！」老給極其不耐煩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