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重返學校
我們一行人打了三輛計程車就來到了白山四中！出來迎接的是常務副校長鄭學奇和政教處主任。那個政教主任我倒是從沒見過，可那個常務副校長卻是我在校時的那個，我們之間也有交集，現在看看還是當年的摸樣，上身穿著白襯衫，下身是挺直的西服褲，和一雙黑色皮鞋。看上去氣宇軒昂，浩然正氣，只是腦門上平添了幾條皺紋，歲月不饒人呀。
鄭校長跟老土豆寒暄了幾句后，就伸手示意我們進行政樓，就在這時鄭校長看到了我，先是一怔，接著向我走了過來，眉頭微鎖的上下打量著我。我隨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看來鄭校長沒有忘記我呀，但我想看看他能不能想起我的名字，所以默不作聲的笑著。鄭校長臉上的表情迅速轉疑為喜：「南宮東洛？哈哈！」
「鄭校長！您想起來了，我真的是太激動了，您還記得我！」
我和鄭校長都是掩飾不住的高興，互相握了握手一起向行政樓里走去。各位老師倒是沒什麼，只是這老土豆，在學校他就討厭我，有事沒事的找點毛病，可也顧忌我爺爺在鎮子里的威望，所以還不太敢放肆，更何況我在學校人緣不錯，所以在刁難我之前還要考慮考慮。可出了學校就不一樣了，剛才冷逸的事再加上現在我又搶了他的風頭，本來長的就不怎麼樣，再翻兩個大白眼，就和受了氣的蛤蟆差不多，但這並不能影響我和鄭校長敘舊，把剩下的幾位老師就都扔給了政教處主任。
可能這人一老就願意懷舊，五十多歲的鄭校長背著手、側著頭，像一位家長一樣，親切的問這問那，其中也包括我怎麼會來這開會？聊著聊著就到了三樓會議室，剛進會議室，就見裡面坐著二十幾位穿著正式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氣勢不難猜出他們也是老師。果不其然，我們剛進屋，桌子對面的一男一女兩位中年人就站了起來，熱情的跟鄭校長和老土豆打招呼，老土豆不止一年帶過教師團，所以交際也算寬廣。大家紛紛落座后，就聽鄭校長說：「很高興，各位老師能共聚我校，這樣的研討會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無論是對學校的發展還是對祖國的未來，都有著實質性意義，希望在接下來的學術研討中，各位老師能過暢所欲言，各述己長.……」
說了一會的客套話，鄭校長說還要去接其他高校的教師團隊，所以讓政教處主任帶我們這三個學校的教師在校園裡走一走，然後直接去食堂吃午飯！
我現在確沒有逛校園的心思，在這之間已經收到老班主任的三個簡訊。
在這裡居住了三年，而且是學生會主席，對這的環境是當然了如指掌，雖說現在學校有了很大的變化，也只不過是植被面積擴大，教學樓裝修，還有一些教學硬體的更換，再其他的應該沒什麼太大的變化。最主要的是我想去見見我的老師們，至於學校什麼時間都能看。我跟老土豆說了一聲我要去看看各位老師。老土豆極不滿意的點了點頭，我看了一眼冷逸后就下樓了。
穿過藍玻璃幕牆的行政樓，就走進了寂落無人的實驗樓，就在我剛走過長長地實驗樓拐進一個走廊時，突然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還有一陣刺骨的冷風，不禁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站住后回頭來回打量，就見通往圖書館的一條走廊盡頭射進一絲陽光，現在正值夏日中天，而這縷陽光卻是慘白慘白的，很有電視里太平間的那種氣氛，難道這裡有問題？這陣冷風來的絕沒那麼簡單，難道說是長廊盡頭的窗戶沒關？再看看地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少說已經有半個月沒人經過這裡了！不應該呀，這裡是出校門的捷徑，雖說學校禁止學生在此通過，怕影響領導們辦公，也有學生會成員在這看著，可老師們下班都會從這離開，就算沒有老師從這裡經過，也會有保潔阿姨吧！
就在我想的時候電話鈴響了，驚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拿出電話一看是老班主任：「喂，南宮呀，來了嗎？別和他們一起去食堂了，老師這多做了一份飯，早晨從家帶的紅燒肉，和你喜歡吃的土豆絲，專門為你做的，來吧！」
「好的，快出實驗樓了！」
聽完我說快出實驗樓了，老班主任瞬間變了腔調：「啥？那……那你快點走，有什麼動靜也別回頭，快點，聽老師話！」聽完班主任的話，讓我更加肯定剛才的疑慮！班主任見我不說話了，馬上改變語氣：「啊……那個，老師是說那個地方有幾個大耗子，咬人，你快點吧。」
應了一聲后，我掛斷了電話，心裡也有點發毛，經歷了上次的萬鬼陣后，我就對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平添了一種恐懼。所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條走廊，走出了實驗樓。
恍如隔世的感覺呀！可能是實驗樓的陽光都被一間一間的實驗室給擋住了，所以即使白天也是一片陰暗，問了一下班主任的具體位置，就直奔教學區了。
一路上招來了不少驚訝的目光，隨著走過的地方都響起了一陣沙沙議論聲：「誰呀！」
「好帥呀！」
「新來的學生嗎？」
「我去問問！哎呀！人家不好意思！」
「是老師吧！」
「教我們班就好了！」
「應該是來學校宣傳的吧!」
我心裡自然是美滋滋的，真幸運上天給了我一副讓人羨慕的外表，走到哪都能引起一陣不大不小的議論！被人誇獎的感覺相信每個人都很喜歡，每個人都有虛榮的時候，我也很享受這種感覺。那些男生的品頭論足被我自動過濾，就當是他們在羨慕嫉妒恨吧。在意的是那些女生，當然了，不包括恐龍女和爆炸妞。
看著一張張幼稚的臉龐，絲毫沒有被世俗沾染過，顯得是那麼清純可愛。不由心中一陣感慨，他們彷彿就是昨天的自己，一切只為高考，目的是那麼單一明確，可為何當初要給自己那麼多負擔，失去的卻是青春的自然流溢，現在只能空空嘆息！
「高二理化生辦公室，應該就是這了。」剛要敲門，門突然被人打開，走出了一位抱著一摞厚厚作業本的女生，她見到我一愣，然後紅著臉說了一聲不好意思，就慌忙的走了出去！
「是南宮吧？」
我目送著那個女生，心說學校的女生質量有所突破呀？
這時班主任已經迎了出來。在看到班主任的那一瞬間，我一時語塞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張即熟悉又陌生的臉讓我心生感慨，乾淨沉穩的臉膀已被時間殘蝕的體無完膚，哪有了以前的朝氣與堅毅。額頭被一條條皺紋劃破，是那麼無情，而又真切，和藹的笑容被夕陽鍍上了一層昏黃的餘暉，幾塊老年斑也悄然的若隱若現，沾沾自喜的展示著自己的獨特魅力，難道它們就不知道人間冷暖嗎，為何如此咄咄逼人？「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她在用生命譜寫人生，並不畏懼時間的肆虐。樸實無華的語言，日復一日的堅持，雖說她的付出沒有被世人記住，還會因為批評了學生而被咒罵，但他們仍然風雨無阻，言傳身教，把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教育事業，毫無半點的悔意。用失去的青春，換來了桃李天下，什麼是大仁大義，什麼是不枉此生，不過如此！
「南宮呀，快進來，愣著幹啥！」
班主任的一句話把我從萬千思緒中拉回到了現實。
「老師，你真老了！」
剛要去搬凳子的手在空中停留了一下：「這傻孩子，五十多歲的人了，都快退休了，哪能不老，快坐這！」
「呀！南宮回來了！」
聽有人跟我打招呼我才注意到，屋裡還有幾位老師，說話的正是當初教我的物理老師，剩下的幾位我卻沒有見過，應該是我走後才來的，兩男兩女，看上去不到三十歲，我一一打過招呼後來到了班主任身邊坐下。物理老師笑著對我說：「張姐，你這學生沒白教呀，還能回來看看你！」
「那是！南宮現在可是咱們的同行，是來這開會的！」班主任故意眉飛色舞的開著玩笑。可物理老師卻是一陣驚訝：「啊？你是來開會的！研討會？」
物理老師平時就很嚴肅，特別是在講課的時候，根本看不到一個笑臉，說的難聽一點，就像一個老冤家，估計那會在學生工作上，受她影響很大，總是冷著臉，很少露出笑意！所以我就沒有謙虛的必要，笑著對物理老師說：「是，現在是鎮中學語文教研組組長！」
「嗎呀！這孩子可了不得，才多大，我記得在學校那會他歲數就最小，又主席又班長的，那會我就說這孩子錯不了，現在還沒過二十呢吧！」
「呵呵.……正好二十了。」
聽完物理老師的回憶，班主任接著說：「可不是嘛！迎新生那會兒我以為信息填錯了，哪有這麼小的學生，見了本人可嚇了我一跳呀，要個頭有個頭、要模樣有模樣，可顯眼了！」
這時，班主任旁邊的女老師陰陽怪氣的說：「你的這位學生呀，長的跟明星似的，還有學問，行了、行了，啥也別說了，咱是沒那福氣呀！」其他的幾位老師也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反正是各種誇獎，各種羨慕。物理老師看著怎麼沒自己的事了，憑她的脾氣可咽不下這口氣，敲了敲桌子說道：「哎哎哎……就張姐教過南宮嗎，我是他物理老師，沒我這科給我考個師範大學試試，你們呀……」說完一臉嚴肅的給我沖了杯核桃奶。幾位老師的你一言他一語讓班主任樂得合不攏嘴，自己的學生出息了，自己這臉上也有光，做老師一輩子為了什麼，不就是自己教過的學生個個成人成才，看到別人這麼誇獎自己的學生，這心裡能不高興嗎。
中午飯是在班主任這吃的，物理老師幾乎把所有的菜都夾給了我，又給我倒水，飯後又給我洗水果，弄得班主任也發出陣陣的醋意。此時此刻，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湧上心頭，雖說物理老師平時嚴肅，性情多變，讓人若近若離，這可能跟她不幸的婚姻和家庭有關係，可在學校時一直對我幫助很大，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不比班主任關心的少，所以我也很喜歡她。僅僅是一頓便飯卻讓我吃出了媽媽的味道，就連我自己都感覺到有些好笑，我從小就沒了父母，又何談媽媽的味道？但卻讓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踏實，彷彿有一股股暖流在心裡激蕩。
一直和兩位老師聊天，其他幾位老師中午也沒休息，一直聊到上課，我才去了政教處，政教處的幾位老師比我大不了十幾歲，而且為人也沒架子，在學校的時候關係就很鐵，說話時也沒什麼忌諱，約好了得空出去喝酒後，我又混進了幾位副校的辦公室，還有幾位科長、主任以及其他幾位任科老師的辦公室。直到下午兩點半，老土豆給我打電話說三點要開會！我才戀戀不捨的回到了行政樓，可這次我卻是故意繞過了實驗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