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異變
看過《太古佛書》的偈語,我確實有些興奮,如果書中之言不虛,只要參透其中的玄機,即便不爭霸世界也能名揚四海。可轉念一想又不免有些擔心,《太古佛書》畢竟是佛家法門,一入佛門四大皆空,如果真是那樣,豈不是可惜了我的這副長相?也辜負了小李老師一番好意,一想到小李老師,我的心中就會泛起層層的漣漪。
可看過後面的內容才輕鬆了許多,書中除了一些看不懂的古梵文佛經,就是一些圖文符號,根本就是無從下手。剛開始也曾請教過爺爺,但爺爺說這是有南宮家先人定下祖訓,除了我誰也不能擅自翻看,沒辦法,只能自己慢慢研究。
兩年的時間過去了,通過大量翻閱古梵文典籍,大概能念誦出裡面的經文,除了這些,幾乎是毫無進展。我真有種想把自己掐死的想法,還是早死早脫生吧。內容難懂我能接受,畢竟時間充裕就可以慢慢來,可後面那些鬼畫符似的圖文符號到底是哪國的文字?別說在字典上查不到,我連考古界的朋友都問了,可還是沒有半點頭緒。個個像得了闌尾炎一樣,對此我只能報以無奈!
就在我為《太古佛書》而費勁心思的時候,長白山的某處突然紅光乍限。隨即一道流光破空,直奔徘徊在長白山天池附近的一縷殘魂而去,兩道身影在天池邊相見,中間似乎還有過短暫的交手,最後化作青紅兩道流光,直奔葬龍坑。誰也不會想到,就是因為這場偶然的相遇,使得弱水逐漸變渾,羅漢樹開花結果,最終掀起繼封神時代之後的一場人間亂象。
可關於這場人間亂象我卻絲毫沒有察覺,掛斷小李老師打來的電話,剛要再次埋頭研究那《太古佛書》,卻被一聲殺豬般的叫喊嚇的半死,不用問,肯定是老給來了。說到這,還得介紹一下老給那個愣頭青,我們同住在東北白山的一個小鎮上。他的原名叫胡給,是光屁股玩到大的發小,再加上我們是世交,所以關係特別鐵,因為「給」是個多音字,所以便有了這個外號——老給。
我因為從小學習就好,所以非常順利的考上了師範大學,現在是一位初中語文老師,每個月兩千多一點的工資。而老給打小就從不幹跟學習沾邊的事,所以念了一個職業技術學校,學的是機械,畢業后托關係謀了個鎮機械站站長的閑職,每個月除了偶爾去開會點卯,月底去領工資,平時在家呆著就行,工資拿的也不比我少。誰知道他在哪翻出一個什麼二舅,讓這條臭鹹魚翻了身,嗨……老天瞎眼了。
要說我們倆的命還真挺像,都是從小就沒了父母,跟著爺爺一起生活,聽說老給的爸媽是在一場車禍中喪生的,具體是怎麼回事還真不太清楚。而不同的是,我從小就五官精緻,皮膚白皙,身材高挑均勻,再加上平時性情平和,很少與人計較爭端,用小李老師話來說就是一代文生公子。可後來隨著一批新物種從韓國進口后,我便又成了她口中的歐巴。平時無論去學校上課,還是自己在家看書,總是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也算是一種生活習慣。
而老給卻是個典型的二逼青年歡樂多,說話向來口無遮攔,膽大如斗、敢想敢幹,十足十的一個愣頭青,除了吃喝玩樂,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財迷。本來眼睛就不大,笑起來如果不拿放大鏡,根本不會發現還有一條細縫。眼睛的缺陷倒是被嘴給補了回來,嘴型和放大的橄欖核出奇的一樣,一張國字形臉上咬肌突出,再加上膚色和煮熟了的土豆相似,給人感覺很結實很實在,典型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扔到人海里三萬遍,都聽不到半點兒的迴音,充其量會有幾個如花姐姐大喊「抓流氓呀!」可悲,實在是太可悲了。
雖說老給長相一般,但卻非常的自信,總是擺著自己那個經典造型,一手伸進衣服揉搓著已經發福的大肚皮,另一隻手拿著火機和煙盒。就憑那副造型,不去街上當小混混還真有些可惜。
老給剛一走進大廳我便怒罵道:「你能不能別總是一驚一乍的,我又不聾,詐屍了你!」
「你咋那麼矯情呢,我有事找你!」老給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氣喘吁吁的環視著周圍,像是再找什麼。
「你還能有正經事?不是來蹭飯,就是來蹭飯,我們家門檻都快被你踩平了!哎哎哎……你丟心了吧?找什麼呢?」
老給猛的喝乾了我剛倒滿的茶水道:「我找你們家老爺子!」
「找我爺爺?有事呀?」我有些不解的問老給,心說他平時最怕的就是我爺爺,今天怎麼想起來找我爺爺了?剛才被老給嚇了一跳,光顧著發泄心中的不滿,卻沒有注意到老給的變化。只見老給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半截袖衣服上褲子上還被劃開了幾道三角口子,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哎?你怎麼弄成了這副德行,鑽誰家雞窩了吧?」。
老給經我這麼一提醒,急忙找鏡子照了照,不由自己也是一怔,隨後又跑了回來,一雙小眼睛瞪的溜圓,就像是遇到了鬼一樣:「南宮!我遇到妖精了!」
「什麼?妖精?」我不可置信的盯著老給問道:「你又跟我扯淡是吧?」老給向來嘴大舌長,滿嘴跑火車,從他嘴裡冒出來的話可信度不高。老給見我不信,瞪圓了一雙小眼睛急道:「誰跟你扯淡了?我真的遇到妖精了!」
「那你是不是還想說已經跟它交過手了?」
「對對對呀!」
「那是不是還跟它是大戰了三百回合,最後被你的一招如來神掌打進十八層地獄,讓它永世不得超生了?」
「說啥呢你?你吃錯藥了吧!我沒跟你扯淡,我是真遇到妖精了!」
「演!繼續演!我就佩服你這口才,真的都能說成假的,假的都能說成真的,一般人都不是你的對手,你要是去講評書,單田芳肯定就得失業!」
老給見我不信,一張臭臉都快要扭成了包子,瞪著一雙小眼睛似乎是要把我生吞了一樣:「你愛信不信!再不把你們家老爺子叫去,就要出人命了!」
我終於相信了老給的話,因為他很少會急成這個樣子,收起了臉上的戲謔說:「我爺爺不在家!」
「啥?你們家老爺子也沒在家?」
「爺爺今天早晨對我說葬龍坑來了其他的東西,還沒等我問來了什麼,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這可咋辦呀?」老給有些慌亂的自言自語道:「你們家老爺子也不在家,看來是真要出人命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老給見我逼問,這才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東北地區地大物博,但相比之下卻是相對太平的地方,很少有鬼怪敢來搗亂,就是因為有我們兩個家族盤踞於此,守護著一方的安寧。
我南宮家雖說人丁稀少,幾代單傳,但在道門中卻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道門中的兩位副教主,以及八大掌教都是爺爺的好友,就連佛門中的幾位長老也常有往來。老給的爺爺也是當代玄門中數一數二的能者,薩滿教的大薩滿,統領東北五族地仙,掌管東北地區所有出馬弟子,就連供奉五族地仙的總堂都設在老給家的西廂房中。所以有兩個家族盤踞一方,東北境內很少會出現一些古靈精怪,所以才會以為老給是在跟我開玩笑。
據老給所說,今天天不亮胡爺爺便急匆匆地去了葬龍坑,就在胡爺爺剛走沒一會兒,突然有個男人闖進了家門,哭著喊著求大仙救命。
那個人說他叫陳永林,是松樹嶺的一個稻農,在今天凌晨兩點左右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敲門,陳永林問了好幾聲是誰也沒回應,於是就去開門,哪知道出去看了半天也沒見到人影,心想可能是貓撓門的聲音,也沒在意,就回到裡屋準備繼續睡覺。可剛要躺下,發現身邊的老婆在不停地發抖,開燈一看差點把陳永林嚇個半死,就見他老婆口吐白沫,嘴裡還在不停的念叨著什麼,眼睛血紅,扭曲著身子,兩隻手像小狗一樣向前佝僂著,陳永林邊推邊叫著他老婆的名字,可不管怎麼叫都沒有一點反應。突然間,她突然竄了起來,像動物一樣的趴在炕上,沖著陳永林和兩個孩子發出嘶嘶的怪笑,那笑聲詭異至極,聽完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當時兩個孩子已經被嚇的不會動了,陳永林也顧不上害怕,馬上把孩子護到了身後,小心翼翼向門口處退去,見那東西沒什麼反應,拉起孩子就往外跑,跑到大門外讓孩子去爺爺奶奶家報信,說完再次跑回到了屋裡。
可進屋一看,人竟然沒了。隨手拿起身後的燒火棍,小心翼翼的在幾個房間里搜尋,就在他剛走進廚房的時候,突然聽見雞窩裡突然傳來一陣騷亂,雞鴨像炸了鍋一樣的瘋叫。他馬上打開院子里的大燈,跑到雞窩門口,咬著牙打開門一看,被嚇了個半死。
只見滿地的死雞死鴨,受到驚恐后的雞鴨到處亂竄,把地上的羽毛和塵土攪的到處都是,牆上也滿是雞血,地上雞鴨的屍體、斷肢、內臟夾雜著血腥的味道形成一個恐怖的場面,讓人不寒而慄,再看她老婆,不!應該說是怪物了,只見它滿臉是血,嘴裡還在撕扯著不斷掙扎的母雞,嘴角流著鮮血。見有人開門,嗖的一下向陳永林猛撲過來,陳永林急身一躲,沒有被那個怪物撲到。它見撲空了,扭身再一次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陳永林嚇的連怎麼躲都不知道了,只好閉上眼睛等死,就在它撲到眼前的時候,一個黑影帶著一股勁風閃電般的沖向了那個怪物,霎時間廝打在了一起。睜眼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剛覓食回來的黑狗「大黑」!可還沒過幾個回合,大黑便被甩到了牆上,當場腦漿迸裂。就在這時,那怪物躍身跳上了房頂,正要逃走,突然一道火光閃過,然後便是噼里啪啦的鞭炮炸鳴聲,再看那個怪物,像是被抽了筋骨一樣,全身一軟,彭的一聲從房上栽了下來。
這時,門外跑進兩個老人是陳永林的爸媽來了,老人畢竟經歷得多,進院后二話不說,用手指粗細的紅麻繩就把怪物捆成了粽子,然後便讓他來找胡爺爺。可正好趕上胡爺爺沒在家,老給也正想試試身手,這才隻身一人跟著陳永林走了。